第32章 趙姨娘
風曉月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過去的,當她好不容易走到王爺跟前時,王爺從她手上拿過鳥的屍體,順手扔給了侍衛。之後将風曉月一把攬進懷裏,在衆人的哄笑聲中低笑道:“你原來是這般膽小嗎?那個會撓人的小野貓呢?本王看錯你了?嗯?”
風曉月沒有說話,笑容僵硬,她的手心還沾着那只鳥的血,手也是僵硬的。
“七哥。”秦羽遞過來一方白色的手帕,示意王爺看向風曉月僵硬的手掌。他似乎有些不贊成王爺的行為,覺得王爺不應該讓一個弱女子做這種事情。
王爺微微蹙起眉,揮開秦羽的手帕,反而握住風曉月的手舉起來,直接往自己胸前的衣服上擦。
“本王看上的女人,怎麽會介意這點血呢?”
王爺一邊說着,一邊果真将風曉月的雙手在自己身上擦過的手,又放到自己的面頰上。他強迫風曉月對視上他的眼睛,沉聲道:“本王記得曾經答應過你,要交你習武的,你還學嗎?”
王爺的眼睛像一潭水泉,幽深不見底。風曉月就像一個不會水的人,慢慢的沉浸入王爺的水泉裏,無法呼吸,無法自救。
而唯一拯救她的,是那灼熱滾燙的溫度。
王爺的手握着她的手,她沾着血液的手心貼着王爺溫熱的面頰。
慢慢的,風曉月從這溫度裏得到了力量。她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她如果不想像那個鳥兒那般成為一個被刺穿的弱者,她自己就必須成為刺穿那個鳥兒的強者。
“……學,我要學。”最後,風曉月臉色蒼白,眼神卻一片雪亮,仿佛煥然生機。
她說,“求王爺教我習武,我要習武。”
其他人一聽,都紛紛大笑起來。
王爺也笑,他說,“好,這才是本王的女人。”
八月底,天氣已經漸漸轉涼。而景霖王府裏的氣氛,卻正在慢慢變得熾熱無比。
一場秋雨過去,景霖王府非但沒有絲毫清秋的清冷感,反而處處張燈結彩,充滿了喜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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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珠郡主與淮南平侯府的親事,對衆人來說,那就是普天同慶的大好事。
皇上高興,王爺高興,王府裏的人也高興。
金珠穿着大紅嫁衣,坐在梳妝鏡前,即将開啓她新的人生。
風曉月仔細謹慎地将鳳冠戴在金珠頭上,又覺得始終自己笨手笨腳,沒有戴端正,要讓雪寶和瑞寶兩個小丫鬟趕緊去重新弄。
“哎呀不用了,這就行了。”
金珠都有些不耐煩了,淮南侯府的轎子已經在外面等了半天了。雖然入了秋,但今日豔陽高照,溫度還是不小。方才大總管蔡福來報,說小侯爺趙淮安騎着馬在王府外等了兩三個時辰,年紀小身子單薄,怕中暑,已讓人扶着在一旁歇息了。
金珠聽了便有些焦急,催促着丫鬟婆子們趕緊弄好,免得平侯府的人等着急。
“什麽行了,今日是你出嫁的日子,女人一輩子就這麽一次,讓他等等怎麽了?”風曉月卻是不依,一把按住她肩膀,又讓雪寶瑞寶過來,“來,給郡主重新弄弄頭飾。”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笑聲,不是別人,正是近來執掌王府後院大權的趙夫人。
“月妹妹啊,等在外面的又不是你家男人,你當然不着急了呀!”
伴随着銀鈴聲的歡笑,以及一衆丫鬟婆子的簇擁下,趙夫人盛裝而來。旁邊是白若,現在算是王府裏的二管家。
趙夫人與安妃不同,管教下人的方式格外嚴苛。這陣子安妃病着,每日需有許多補品養着,花費頗大。前幾天安妃身邊的大丫鬟喜鵲去賬房支銀子,因着先前本月俸祿都已發放完畢,若在要銀子,需當家主母的簽字。本來往日裏這主母也就是安妃自己,便可做主了。但今時不同往日,當家的是趙夫人,自然需得趙夫人簽字。賬房先生當時想着既然是安妃娘娘要銀子買補藥,也沒想那麽多,就給拿了銀子給喜鵲。此事被趙夫人知曉,當晚就将那賬房先生和喜鵲廷杖三十。賬房先生雖然文弱,到底是個男人,受了三十廷杖,勉強還能走路,被辭退了。那喜鵲就不同了,當時便被打暈過去,沒過多時,竟就一命嗚呼了!
安妃此時仍舊是病着,床都起不來。另外三個大丫鬟都是冰雪聰明的女子,想着若是此事把這事告訴安妃,萬一安妃氣死了,大家徹底玩完。是以忍氣吞聲,先暫時把這事瞞住,只騙安妃說喜鵲近日染了風寒,不能近身伺候娘娘。都暗暗祈禱着安妃身子好起來,有句話說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趙夫人一上位,就打死了安妃的大丫鬟,立了一個失足的威嚴。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風曉月也算是安妃的人,指不定下一把火就燒到她這兒來。
是以,一聽到趙夫人的聲音,風曉月就不再說話了,只垂着眉眼,安靜地替金珠整理霞帔上的珍珠。
“喲,咱們郡主可真俊吶!真真是個妙人兒!”趙夫人捂着嘴呵呵笑,她其實容貌豔麗,又纖腰豐臀,走起路來更是款擺腰臀,總能吸引人的目光。一雙杏仁眸子水漾無比,笑起來像是勾着人一樣,讓人心癢難耐。
風曉月時常打心眼裏認為,趙夫人是她見過的女人中最當得上尤物這個詞的女人了。莫說王府裏的女人,就是那些樂坊裏的花魁頭牌們,跟她比起來也要遜色三分。
但,這話除了金珠,風曉月倒是從來沒跟旁人讨論過。畢竟雖然趙夫人的确風情無限,但拿她跟花魁相比,那是大不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