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冷裏寒氣

“雖然我也沒參加多少……不過我們不一樣啦,都是見過大場面的人。”李皓說,還搬用了于淩的話。

舒時笑一笑算作回應,垂眸撥了下自己碟子裏的菜。

于淩和羅罹聊着天,無意地往他們那兒看了眼。

舒時挑菜時聽到有人在說話,由于內容較為尖銳,導致他不禁投去了目光。

“你不是和程冉一起的嗎?怎麽你沒事兒?”

正對話的是他們昨天見過的四人裏的兩人,舒時看了看,沒找到另兩個。

從第一次打照面時他就估量過四人能力,按第一印象排,這個穩重的男人最有可能存活,其次是雙人房的幸運兒,長得清秀的男人排第三,最後是那個瑟瑟發抖的姑娘。

然而第四晚過去,他們四人中只有成熟男和清秀男活了下來。後者身上有血跡,明顯和鬼怪碰過面。

“她沒什麽本事膽子又小,你指望她能活着?”清秀男反問成熟男,“你倆什麽時候關系那麽好了,我怎麽不見你對燕樂這麽上心?”

聽這種關系,好像還有第五個人。

舒時想着,某個瞬間有種大家都團結在一起了的錯覺。當然,其中沒包括他們四個。

成熟男:“燕樂早傍上別人了,程冉不一……”

清秀男打斷他:“什麽叫傍上別人了?你再說一遍?”

對話有了矛盾,兩人突然針鋒相對。

舒時對其他人之間的糾葛沒什麽興趣,吃完早餐還有正事要辦。

空間裏人聚得越多便越危險,他們四個人,移動目标大,聚在一起容易招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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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雖然比較危險,卻勝在都是老手,謹慎些不會出大問題,一保能保四個。

兩人的争執仍在持續,距離他們不遠的一位姑娘聽得不耐煩了,寒聲道:“不想死就閉嘴。”

接着她身邊的男人也開口,清冷的聲音涼絲絲的,盡管語氣聽起來十分禮貌:“吵架麻煩出去吵。”

這倆人的氣質仿佛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被警告的兩人噤了聲,清秀男看向對面的男人,眼神裏有些不确定,而成熟男好像十分忌憚這兩人,真再沒說話。

方才出聲的男人莞爾:“謝謝配合。”

他身旁的姑娘眉目上像結了霜,拒人于千裏之外,半個字沒說。

這威懾力堪比教科書。

舒時看向在場唯一沒存在感的人。那姑娘低頭吃着碟盤裏的食物,專心得很,沒別的事能讓她分心。

“這男的有點眼熟啊……你認識不?”李皓皺着眉想了想,沒想出來是誰。

舒時搖頭,他當然認不出來。

用完早餐,冷裏寒氣的那對男女離開大廳。

舒時瞥了眼,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感覺男人走前好像往他們這兒看了眼,看的人好像是……于淩?

餐後,四人按照計劃前往密室,長廊上,舒時跟在于淩身邊,方便取經。

舒時發問:“鬼怪會被死屍糊弄過去,死屍會嗎?”

于淩:“不會。”

“那豈不是很麻煩?”

“不麻煩。”于淩極其淡然,“他們戰鬥力很低,随便打打讓他們安靜就行了。”

随、随便打打?舒時默了。

就他這三腳貓的功夫,妥妥是被打的那個。大佬的世界他不懂。

這話題進行不下去,舒時換了個自己比較好奇的:“今天大廳那個男的你認識嗎?”

于淩聽明白後,報了個名字:“鐘如季。”

舒時愣了下。進入任務狀态後,他都沒意識到空間裏有個頂級大佬,現在于淩一提他才想起來。

他懵懵地哦了聲,沒再問,心思到腦子裏瞎轉去了。

鐘如季嗎?和想象中不太一樣。

這次進密室,他們駕輕就熟,開櫃子摁機關,再沿着小道進去,過程順利無比。

管家在密室裏,見到他們還是同樣的話:“幾位客人有什麽需要嗎?”

舒時距離他最近,便說:“不用麻煩,我們自己可以。”

長桌上有刀具,旁邊有現成的木頭,材料都在,他們确實不需要管家代勞了。

于淩走到他身邊,給出了與他相反的答案:“不可以。”

舒時疑惑,用眼神詢問。

于淩神色淡淡:“第一刀需要他幫忙。”

有管家親自操刀,他們的成功率會高一些。

那邊,李皓端了凳子趴在小桌上,剛吃完飯又睡眠不足,讓人分分鐘想倒下去。他淚眼朦胧地看夥伴們和管家交流,偶爾能記下一些字眼,但這點注意力趕不走困蟲,他人已經快困過去了。

在極強的困意下,他連同處一室的死屍都不怵了。

确認這裏的木頭和刀具都能用後,三人準備動手。

舒時正奇怪李皓怎麽半天沒聲音,轉頭就看到李皓在桌上趴着,半邊臉壓在臂彎,睡得正香。

“時間問題,讓管家幫忙在臉部上下點功夫,剩下的自己弄。”于淩和羅罹交流着,別有深意地瞟了眼正專心雕刻鬼怪模型的蒼老背影。

某些結論在未到尾聲時不能随意推測,他不想打草驚蛇。

密室裏別的沒有,就木頭和刀具多,不同體積的木頭堆在不同角落,幾乎占了密室三分之一的空間。

三人各自挑選了與自己身高相近的木頭。李皓睡了,舒時沒把他叫醒,憑自己的身高給他挑了個差不多的。

“你雕這個。”于淩單手扶着自己的木材,對舒時說,“把你的給我。”

舒時茫然:“……啊?”

于淩面色不改:“難不成你要對着鏡子邊照邊刻?”

“哦哦。”舒時這才發現自己忽略了細節。

他看了眼李皓,覺得不叫醒他不行,畢竟雕木像是需要幾人配合的。

“要不我做他的,你和羅罹換換?”舒時猶豫了一會兒才說。

羅罹正在管家旁邊觀看雕刻技術。

于淩瞟了一眼,收回目光道:“你在害自己。”

說完,他把木材擱在原地,沒說讓羅罹跟他換,也沒讓舒時雕刻他的木像。

舒時動了動唇沒出聲,于淩和他擦肩而過。

他看到于淩去了李皓旁邊,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

李皓是給疼醒的,才睜眼還沒來得及龇牙咧嘴,就聽到于淩的聲音。

“起來。”

“啊,怎麽了?”李皓肩上疼,還在想對方叫他有什麽重要的事,一時間臉上既有吃痛也有認真。

“去學,你雕羅罹的木像。”于淩朝管家那兒揚了揚下巴。

木材在那兒,羅罹也在那兒,正等着管家做完臉部雕刻。

“哦,好。”李皓是個能扛的,立即起來到了羅罹旁邊一起觀摩,走過去的途中還揉了揉肩。

解決完李皓的問題,于淩和舒時對視上。

隔着一段距離,他看見對方眼裏泛起的濃濃無奈,在他的注視下扶住他擱在原地的木材。

雕刻原本是個精細活,可時間緊迫,他們無法一步一步慢慢來。管家在臉部上動刀完畢,幾人接手後大刀闊斧地直接開幹。

都沒學過雕刻,誰能比誰雕得好看?生死當前,這些木像只要有個人形就夠了,不需要多精致,反正鬼怪不認臉。

靜坐多時,轉眼半日光景逝去,幾人手上的木像基本完工,密室地上全是切割下的木料和打磨留下的木屑。

他們互相看了看成果。

嗯,不錯,就是認不出來是自己而已。

集中精神坐了那麽久,幾人都困得不行,李皓二話不說先趴下了,過不久舒時也閉眼小憩,然後是羅罹。

于淩沒睡,他正拿着雕刻用的刀具,一下一下地給木像加工。

總是睡不着的,閑着也是閑着。

他的神色随意散漫,動作間刮下的細屑揚揚灑灑地飄落在地,下了場安靜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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