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初來別墅
兩人對視,像在無聲較量。最後,舒時摸出手機,在撥號頁面輸入號碼。
手機震動幾下,鐘如季看完上面那串數字,點了挂斷,把手機揣進兜裏準備離開。
“有緣再見。”
舒時臉上的熱氣才消退,登時又被他什麽都沒發生的口吻氣着了。
見什麽見,有緣也不見!
呸!什麽有緣,就算有緣也是孽緣!
鐘如季走後,舒時心有不甘地揪着薄毯,良久才沉沉開口:“李皓,幫我買個東西。”
李皓收回随着大佬遠去的心問:“啊?什麽東西?”
舒時盯着毫無攻擊力且不能投擲的毛毯回答:“枕頭,越硬越好。”
李皓覺着他也确實該買個枕頭了:“好。”
舒時:“謝了。”
桌子就在不遠處,李皓伸手把玻璃瓶夠過來看了又看,還是沒忍住:“他還真舍得啊。”
舒時聞言看去,疑惑歪頭。
就這麽一個小瓶子,藥效再好也不至于貴到哪兒去吧?
“他那兒也只有三瓶吧,畢竟限賣……不留疤,五天痊愈……這藥什麽都好,就是太貴了,不然我也想搶一瓶。”李皓碎碎念,最後感嘆,“幸好我不去高級,傷得少,這藥還是對前三區用處大。”
舒時重新打量這瓶藥,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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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量藥品這麽珍貴的東西,鐘如季不留着自己用,送他……償人情嗎?
「你把藥拿回去。」
舒時發信息給那個備注是“鐘”的號碼。
過了一會兒那邊回信:「送你的。」
「我不用。」
「那就扔了。」
舒時看得直皺眉,快速敲字:「不行,你住哪兒?我明天去找你。」
二區,鐘如季倚着沙發,看到這句話都能想象到對方極其認真的表情。
想到後面,他微微笑了下,打字回複:「二區九號,随時歡迎。」
平弈秋端着果盤過去,玩笑道:“鐘哥,你回來之後心情很好啊。”
埋在電腦桌前的鄭祝司探出頭,挑了下眉揶揄:“遇到心動對象了?”
俞宴目不斜視地敲打鍵盤,抽空杵他一下:“別瞎扯,好好做事。”
“開玩笑而已,他談戀愛你敢想?”鄭祝司調侃,随後再次将自己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無限的工作之中。
平弈秋戳起一塊火龍果,雖沒說話,心裏卻是認同的。
他哥談戀愛?不可能。他哥單了這麽久,多半對女孩子不感興趣……而且,戀愛這種想想就冒粉紅泡泡的事,不符合他哥的畫風。
啧啧。平弈秋覺得自己真是個平平無奇的小天才,對他家老大簡直了如指掌。
處于話題中心的鐘如季沒做任何回答,任幾人說笑,果不其然鬧一會兒就消停了。
他握着手機垂眸靜等,片刻,信息頁面彈出新消息。
舒時兀自規劃許久,到頭來發現自己連二區在哪兒都不知道。
他沒法問李皓這種常識性的東西,只能求助于鐘如季了。
「我不知道怎麽走。」
不過幾秒,那邊回過來一條:「順着走,到時候聯系我。」
舒時捧着手機,陷入沉思。
……順着走是往哪兒走?往前還是往後,向左還是向右?
“哥,你要的資料已經查清楚了,還有什麽需要嗎?”平弈秋自發靠過去,一臉好奇,“是要收新人了嗎?”
聽到這兒,鄭祝司和俞宴不約而同地擡了頭。
“不是。”鐘如季說。
平弈秋期待落空,語氣也跟着喪:“啊……那好吧,是我想多了。”
鐘如季瞥他一眼,又掃向辦公桌那邊,鄭祝司立馬低下頭,俞宴不着痕跡地挪開視線。
“你一天到晚都挺閑的,要不去接幾個任務?”鐘如季對平弈秋發出善意的詢問。
此話一出,平弈秋全身都在拒絕,光速撤離現場:“不不不不,不用了哥……”
鐘如季瞧他躲遠,一直藏到電腦桌後,才收回附有涼意的目光。
“鐘哥,敖彧敖孜想來我們這兒。”俞宴點開新收到的郵件,浏覽完信息後說到。
“暫時不缺人。”鐘如季說。
平弈秋剛往嘴裏塞了水果,還沒咽下去,口齒不清地問:“一區的纡尊降貴來我們這兒幹嘛?”
“看中了鐘哥吧。”鄭祝司端了杯冰鎮飲料,“畢竟咱這兒沒什麽好圖的。”
平弈秋煞有其事地點點頭:“好像挺有道理,我一直覺得敖孜對咱哥不一樣。”
“我們跟一區幾乎沒交集,你怎麽看出來的。”俞宴面無表情地回複郵件。
提到這個鄭祝司有話說了:“哎,此言差矣,鐘哥可是在空間裏遇到這兄妹倆好幾次呢,有次我還看到敖孜和他走一塊兒——”
鐘如季沉聲道:“鄭祝司。”
“好的,我閉嘴。”鄭祝司及時剎住話題,扭頭喝了口飲料。
平弈秋嘀咕:“其實我也覺得敖孜的态度不太一樣,她見其他人都冷得跟塊冰似的……”
見他們越聊越離譜,鐘如季揉揉眉心,不得已解釋:“她和敖彧想從一區轉到我這兒,所以聊過。”
“不行,沒位置了,不讓。”平弈秋拒絕三連。
敖孜來二區和他沒關系,但要來他們這兒就和他很有關系了。
鄭祝司撐着臉,懶洋洋道:“值得考慮一下,他倆實力可以。”
“不行。”俞宴與平弈秋一樣,也表示拒絕。
平弈秋進一步道:“咱們一屋子大男人,敖彧過來勉勉強強,敖孜進來多別扭啊。”
鄭祝司好笑道:“這話要讓她聽見,你就死定了。”
“這不是聽不到我才說嘛。”平弈秋撇嘴。
手機上的對話結束,鐘如季起身回房間,臨走前忽然點名:“平弈秋、鄭祝司,明天下午跟我去訓練場。”
平弈秋暗道不妙,連忙喊:“明天我有任務!”
對他而言,接任務沒什麽,但要去訓練場就很有必要掙紮一下了。
鄭祝司也跟着喊:“我明天也有任務!”
此時鐘如季已經上了二樓,往下俯視,輕描淡寫來了句:“想死就去。”
平弈秋、鄭祝司:“……”
一樓瞬間安靜,直到鐘如季房門落鎖鄭祝司才有動作,抓起背後的靠枕往平弈秋那兒砸:“就你話多!”
靠!翻臉不認人!
平弈秋胡亂抓起枕頭砸回去:“還不是怪你!”
俞宴辦完事後正悠閑,靠在椅背上看他倆打架,看夠才說:“勸你們早點休息,不然明天吃不消。”
“……”
鄭祝司選擇休戰,作勢要回房間,即将轉身那刻又突然溫柔地對平弈秋說:“我先回屋了,早點休息啊弈秋。”
平弈秋抖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用一臉無法言喻的表情目送着這人回了房間。
過了半晌,他對俞宴發出真誠的疑問:“他是不是有病?”
俞宴:“……”
「出去玩玩兒?」
次日,舒時收到的第一條信息是李皓發來的。說來也巧,他前不久洗漱完,才拿起手機李皓的信息就來了。
「去不了,有事兒。」舒時回複,順手抹去屏幕上細小的水珠。
「行吧,就知道你不出來。」李皓那邊說。
「知道還問?」
「想着碰個運氣嘛,哎對了,你那傷不要瞎折騰,去訓練場悠着點,別給作開了。」
「嗯。」
兩人聊了幾句之後各忙各事,舒時趕着去二區,拿走桌上的玻璃瓶,撈過手機出了門。
乘電梯下去後,他看見幾個正往樓裏搬東西的人,大包小包外加行李箱,一副要住進去的架勢。
舒時停駐在大門口,摸出手機定定思考了一會兒,最後選擇憑着感覺走。
許久之後,他望着面前破舊的建築,隐隐約約發現不對勁。
手機鈴聲響起,舒時自然地接起電話:“喂?”
“出沒出門?”鐘如季問。
舒時答:“出了,在往你那邊走。”
“到哪了?”
舒時仰頭看,語氣遲疑:“這邊的樓标着十三。”
“……”那邊沉默了片刻,鐘如季的聲音再次響起,“別走了,原地待着,我去找你。”
“噢,好。”舒時摸了摸鼻子,大概知道自己走錯地方了。
二區,鐘如季對着剛結束的通話頁面看了一兩秒,收起手機立刻動身。
再晚點,不知道那路癡能轉到什麽地方去。
俞宴一如既往地待在工作位,電腦屏幕上正播放着視頻。
他看鐘如季要出門的樣子,下意識問了句:“鐘哥,有什麽急事嗎?”
“嗯,接個人。”鐘如季回。
沙發上,平弈秋淚眼朦胧地打着哈欠,開始沒發現不對,直到鐘如季離開,大門關上,才猛然清醒:“什麽?誰?接誰??”
他哥親自去接?誰有這麽大的面子??
任務區既然按實力劃分,就注定了每區有不同的待遇,例如八區的公寓,二區的別墅,再例如……快趕上筒子樓的十三區。
舒時正把信息翻來翻去,想着鐘如季多久才來的時候,對方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就兩個方向你都能走錯。”
鐘如季遮了他大半的陽光,舒時支着腿擡頭:“誰說只有兩個方向了?”
不等鐘如季發問,他認真地掰着手指細數:“前後左右,四個方向,東南西北,也是四個方向,還有東南東北等幾個方向,再具體一點還有東偏南多少多少……”
“行了。總之對你來說,四面八方都是路。”鐘如季總結,挑眉反問,“是不是還要把上下算上?”
“那倒不用。”舒時憋笑,“畢竟我不能上天也不能遁地。”
也就是說如果能上天遁地,他還真能算進去。
鐘如季沒在這點上繼續糾纏,說:“跟我走。”
日光強烈,曬得腦袋發暈。舒時從口袋裏拿出玻璃瓶遞過去:“既然你都來了,我就不去了。”
鐘如季很快地皺了下眉,低眸看了眼,末了不知意味地笑笑,轉身便走。
舒時連忙伸手去抓他,然而坐得太久起得又猛,眼前一黑徑直撲了過去,多虧鐘如季及時摁住他肩膀,他才不至于以一個不雅的姿勢摔在地上。
……只是差點栽進鐘如季懷裏也不是什麽好的體驗。
舒時一句“謝謝”還沒出口,就聽到頭頂的聲音:“投懷送抱不用這麽着急吧?”
什麽調笑的意味都沒有,語氣平常到甚至有些淡漠。
“着急,再不攔着點兒你人都要跑了。”舒時已經對他的說話方式免疫了,甚至還能毫無障礙地接下去。
鐘如季放開了他,什麽也沒說,但也沒要走了。
舒時讪讪站定,醞釀了片刻道:“那個,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這個藥太貴重了,所以我不能收。”
對方沒說話,他硬着頭皮開口:“還有,關于我身份的事……”
“不想說就別說。”鐘如季開口,“如果你說的不是真話,就沒有告訴我的必要。”
于是舒時閉了嘴。
猜到會是這樣,鐘如季沒什麽別的表情:“走吧。”
這個語氣,舒時愣是沒聽明白他是讓自己走,還是讓自己跟着他走:“……啊?”
鐘如季回身往來的方向走:“帶你認路。”
“哦哦。”舒時應了兩聲,快步跟上,就和在空間時一樣,并肩同行。
“怎麽接個人這麽久啊,這是去區裏接了嗎……”平弈秋困倦地縮在沙發上。
看他一閉眼就能睡過去的樣子,鄭祝司倍感無奈:“您就安心地把眼睛閉上不好嗎?”
平弈秋迷迷糊糊道:“不行……”
鄭祝司:“……”得,怎麽勸都勸不動。
沒人說話了,很快平弈秋也沒了動靜,鄭祝司看他淺淺呼吸着,心想這祖宗終于睡了。
而好巧不巧,別墅的門開了。
鐘如季是先進來的,身後跟着一個生面孔,他了解過,這人應該是叫舒時。
鄭祝司只打量了幾秒,并及時在對方沒注意到他的時候移開了視線。
他瞥了眼睡得不安穩的平某人,跟鐘如季打個招呼:“鐘哥,平弈秋剛睡,我把他送回房間。”
“嗯。”鐘如季點了下頭,接着對舒時說:“随便坐。”
舒時應了聲,跟着到沙發前坐下。
十三區到二區這一路上,他親眼見證了樓房從破敗到一般再到豪華的過程,陡然明白分區就是分等級。
可是,以鐘如季的實力居然不在一區,那一區的人得多厲害?
“下次來認得路嗎?”鐘如季松了松袖上的紐扣,在外面走了一段時間,太陽曬得有些熱。
舒時想了想,沒底氣地說:“大概吧。”
鐘如季停下動作盯着他,盯到他頂不下去才挪開眼睛:“下次還不認路,善用手機。”
兩人聊了一小會兒,鄭祝司下來時發現氣氛和諧得驚人,他看了眼俞宴,俞宴正好轉過頭。趁這對視的時機,鄭祝司往桌上努了努嘴。
俞宴一臉不解地順着望過去,瞥到熟悉的瓶身,他瞬間睜大了眼。
舒時把藥擱在桌子上,一如當初鐘如季留下藥時的潇灑。
他執意要還,鐘如季看得出來,便說:“這是送你的,你要是留我這兒我會丢掉。”
俞宴:“……”
您是認真的嗎?這麽貴的藥您真的說扔就扔嗎?打個商量,不要的話給我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