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恩将仇報

舒時在一陣菜香中醒過來,饞蟲和睡蟲經過一番較量,前者大獲全勝。

他抱着被子滾了滾,聽到鐘如季喊了句“出來吃飯”。

得到召喚的舒時立馬跳下床。睡了一覺醒,糟糕的事情暫時抛在腦後,及時行樂才是人間正道。

“我睡覺的好像聽到有人敲門。”舒時坐到桌前,撐着下巴問鐘如季,“你聽到聲音沒有?”

鐘如季把碗筷遞給他:“沒有。”

舒時夾了塊藕丁,也沒往心裏過:“哦,那可能是我聽錯了。”

飯後,舒時照例清理餐盤和碗筷,之後便一刻都沒歇下來。

“我有點事要出去一下,馬上就回。”

要問起來,舒時也不知道自己怎麽養成了跟鐘如季報備的習慣。

鐘如季應:“嗯。”

舒時踏實地出了門。

“咔。”

“砰!”

舒時的輕微關門聲和仇宵的砸門聲前後響起,幾乎重疊。

仇宵陰着臉站在房門口,眸光沉沉地死盯着鐘如季。

鐘如季一笑,問:“要打一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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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種挑釁實在忍不了,仇宵二話不說直接動手。

鐘如季站的地方離家具遠,施展身手不受限制,仇宵的拳頭橫掃過來,他下腰躲開後立馬側身站起,以同樣的方式回敬仇宵。

仇宵擦過他的拳頭,後退了兩步,認清兩人的距離後又換了種方式攻擊。

這些只發生在三秒內。

身為鬼怪,仇宵的本領自然不差,但若不用怨氣,還真難說他和鐘如季到底誰更勝一籌。

兩人每拳每腿皆帶風,誰都沒手下留情,但顧及着一些事,他們都刻意避開了家具。

按常理來說,彼此看不順眼的時候,打一架是最好的解決方式,要麽打完後成兄弟,要麽打到分出你死我亡。

但這兩種情況放在這兩位身上,着實不太現實。

舒時去12號找徐舟的途中總能發現走廊上的人在看他,他沒多想,敲響了眼前的門。

“知道是你,喏,要用什麽自己拿吧。”徐舟把他拉進門,笑道。

舒時看過去,頓時呆了。

如果鐘如季的房間是賓館,舒時的房間是套房,那徐舟的房間大概只能用藥房來形容了。

見他被這些藥品驚住了,徐舟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這個是我住進來的時候就有的,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大概是任務設置吧。”舒時說,想來開局抽房卡就是考驗運氣的一關,只不過他太幸運,直接抽到了仇宵這個大麻煩。

舒時找了幾個能用上的藥,對徐舟說:“謝謝你的藥。”

“不用謝。”徐舟看了眼門,又說,“你小心一些,王朔那夥人要找你麻煩。”

舒時沒聽過這個人名:“王朔?”

徐舟點頭:“不過你應該不知道是誰,總之你待在房裏就好,在馬戲團裏他不敢亂來。”

“沒關系,不用擔心。”舒時說,畢竟這是他想過的情況,真實發生了也沒什麽好驚訝慌張的。

徐舟還想提醒幾句,但想到他的那位朋友,也就沒再多說。

舒時回去時留意了一下,發現走廊上的人不僅沒一個回屋的,還都裝作不經意地把眼神往他身上掃。

真當他瞎不成。

舒時皺眉拿出房卡,拉開房門直接進去,動作毫不拖泥帶水。

然後就目睹了車禍現場。

鐘如季突然收手的時候仇宵已經控制不住了。

舒時親眼看到仇宵那看着就狠的一拳砸在了鐘如季的左肩。

他左臂還有傷。

舒時的腦子第一瞬間蹦出的就是這個念頭。

“鐘如季!”

仇宵聽到他聲音就知道壞事了,他看到舒時焦急地略過他去看那個讨厭的男人,那男人還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接着又低下眼睛,任由舒時在旁邊着急關心。

仇宵磨了磨牙。他還想砸他一拳,朝臉上砸。

但他知道再待下去就麻煩了,趁舒時沒空,他不甘地瞪了眼鐘如季,躲進自己房裏。

舒時聽到響動,回頭就發現仇宵跑了,不由低聲罵了些字眼。

“沒事。”鐘如季瞥了一眼再度關上的門,對舒時道。

“我拿了藥,你先坐着。”舒時直接忽略他說的沒事,讓鐘如季坐到沙發上。

舒時将拿回來的藥品擱在茶幾上,挑了一瓶後坐到鐘如季左側點了點他衣服:“把衣服脫了,快點。”

鐘如季遲遲沒有動作。

舒時不解地看過去,撞進一片促狹笑意。

“哦,要脫我衣服?”

本來挺正常的一句話,被鐘如季放慢語速念出來的時候總感覺摻了點別的意思。

“上藥,我還能非禮你不成?”舒時無奈地說,別開眼不去看他的笑容。

別誤會,他真的沒別的想法,單純只是因為鐘如季長太好看了他不太好意思。

鐘如季悠悠地說:“那當然不會。”

“快點脫了,讓我……”舒時說一半卡住了。

“讓你仔細看看。”鐘如季接了下半句,笑意更明顯了。

“知道就趕緊讓我看看傷,別耍嘴皮子。”舒時故作嚴肅。

“嗯。”鐘如季懶懶散散地應了一聲。

在舒時的餘光中,鐘如季骨節分明的手指正不緊不慢地解開紐扣,紐扣一松,衣襟便散開來,他不刻意看都能瞄見那塊顯露出來的皮膚。

舒時不着痕跡地偏了偏身子,就差背着鐘如季坐了。

“喂,你不看我怎麽上藥?”

“哦、哦。”舒時有點慌,又轉了回去。

鐘如季只脫了一半,右半邊的白衣遮着緊實卻不過分誇張的肌肉,欲遮欲掩的,左邊……

如果舒時是個女生他肯定會“啊啊啊”。

但他是個男的,所以看到這種身材的時候,不可避免地眼紅了。

舒時不自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幽怨地盯着鐘如季的腹肌。

大家穿衣服的時候看着都一個樣,脫了衣服你居然有八塊!

過了不知道多久,舒時終于意識到一直盯着人腹肌不太好,便将視線往下移了一點,用餘光瞄着。

“你看哪兒呢?”鐘如季淡淡地問,某人讓他不得不出聲提醒一下。

舒時突然反應過來自己視線對準的地方是哪兒,臉都漲紅了:“沒看那兒!”

鐘如季輕笑出聲,又問:“那兒是哪兒?”

“……”

舒時幹脆不說話了,越抹越黑。

他拿起藥倒在手心,不言不語地給鐘如季揉傷,手上的力道沒個控制。

鐘如季輕嘶了一聲,舒時看他一眼,默默把力氣放小了。

畢竟是救命恩人,還是要好好對待的,不能恩将仇報。

上完藥,舒時松了老大口氣,立馬将藥放回去,轉了個頭背對着鐘如季:“穿衣服。”

但社會主義小青年總是鬥不過二區大佬的。

很快,舒時聽見鐘如季說:“你藥沒上完。你今天掉下來的時候,頭砸到我了。”

舒時回想自己掉下去之後腦子嗡嗡作響的感覺,他以為是因為恐高,沒想到是因為鐘如季的肌肉太結實了。

他努力想了下,自己的頭砸到鐘如季身上的位置是……

舒時果斷把藥塞給鐘如季:“自己上藥吧,我相信你可以的。”

鐘如季把藥放在旁邊,說:“不想動。”

最後舒時給他上完藥人都要冒煙了。

……

今天到屋的時間晚,鐘如季只待了兩個小時左右。

他走後,偌大的客廳一下子安靜了,沒有說話聲,沒有談笑聲,只剩下舒時自己的呼吸聲。

能讓人情緒泛濫的向來是只屬于自己的、過分的安靜。

舒時長吐氣,疲憊一下子湧了上來,他遵從自己身體的習慣,歪倒在沙發上。

“真的是……難以形容。”

他用手臂擋着臉,濃濃的無力與倦意讓他連光都不願見到。

無聲無息的,仇宵站在了沙發前,神情晦澀不明,他問:“有那麽難以接受嗎?”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但他們都知道講的是什麽。

“你成為鬼之前也這麽罔顧人命嗎。”

舒時沒心思跟他較勁了,對于鬼怪,他本就沒資格指責。況且任務世界的規則就是這樣,總有人會永遠留在空間裏,不論你有多不舍得。

仇宵不知道為什麽頓了下:“……沒有。”

舒時模糊地笑了一聲,說不清是嘆還是感慨:“原來成為鬼之後你們就會變得無情啊。”

“也不是。”仇宵否定這個結論,但又沒想到合理的解釋,“不是這麽說。”

是成為鬼之後讓他看清了人心的醜陋和肮髒,他殺一個,世界便淨化一分。

舒時沒有說話,仇宵見他這副模樣,別扭道:“今天死的都是不幹淨的,我又沒有随便殺人。”

作者有話要說:

【舒時回來前】

鐘如季:狂炫酷霸拽

【舒時回來後】

鐘如季:傷患人員需要照顧

仇宵:???你他媽能躲為什麽不躲??你剛剛打架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舒時:“仇宵!”

仇宵:“……”躲,先躲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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