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節目重現

“請問……他怎麽變成這樣了?”徐舟快步到鐘如季面前,擔心地問。

鐘如季記得這人。徐舟在空間裏一直都不争不搶的,只是對一開始對他伸出援手的舒時格外關心。

“你不用知道。”鐘如季道,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頓了頓,還是停下了腳步,側頭問,“你是表演還是觀賞?”

“表演。”縱然徐舟不知道這代表着什麽,卻還是第一時間回答了他的問題。

“嗯。”鐘如季回頭看了眼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小醜,不自覺柔了柔眉目,又對徐舟道,“如果想報答,就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盡力保護他。”

他很不喜歡把自己的人交給別人保護,但多一個人多一分保障,畢竟自己無法保證全程都能顧着舒時。

“那我能問一下,這是……這是什麽情況嗎?”徐舟說,中途小醜擡頭看了他一眼,他立馬就卡了殼。

“他的情況比較特殊,解釋不清楚。”鐘如季耐心地說,望了眼其他避之不及的人,“你只要護好他就行,其他的不要求,別讓某些心懷不軌的人鑽空子就行,剩下的交給我。”

徐舟看見小醜重新低下了頭,答應道:“好。”

陳子潛扯着付弋的袖子盯着鐘如季那邊,沒一會兒就把腦袋往付弋那兒湊:“那是不是19號?他是不是被附身了?”

“嗯。”付弋應,除了徐舟之外,他們是距離鐘如季最近的人,看得自然也更清楚,“沒完全融合,大概是四六。”

陳子潛觀察的同時還有心思反駁付弋的話:“怎麽會,每個鬼怪不都是奔着九一去的嘛,這個怎麽會人占大頭,最起碼也五五吧。”

“王朔要高興死了吧,總不盼別人好,這下好,真出事了。”陳子潛又道。

付弋無奈:“你管他幹嘛。”

“看他不爽。”陳子潛直白地說,還扭頭過去,眼神瞄準看好戲的某小人,看了幾秒才撤回頭,“怎麽會有這種人,損人不利己,對他又沒好處,白癡一個。”

付弋很有耐心地接他的話:“他想殺了19號,住到鬼怪的房子裏去,覺得這樣就能受鬼怪庇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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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癡。”陳子潛又罵了一聲,“把19號殺了第一個死的就是他。”

“他樂意找死,咱們不管他。”

陳子潛噗地一下笑出聲,仿佛被戳中笑穴,樂得一發不可收拾:“哈哈哈哈我服了,哈哈哈你說得對!”

他們的動靜大到引得鐘如季側目,付弋不動聲色地怼了他一下:“注意點,大家都看你呢。”

陳子潛立馬把自己憋成了個包子,但還是笑得顫。

付弋嘆了口氣,把他掰向鐘如季那邊。

忍笑忍得辛苦導致差點破功的陳子潛一發現4號在看他,所有的表情瞬間收斂,甚至還很平靜地對付弋說:“對,我覺得你剛剛說得很有道理。”

付弋看到他笑出的眼淚,再對比他秒變正經的速度,頓覺無奈。

沒有NPC引路,小醜自然而然地頂上了這個職務。

鐘如季不疾不徐地跟在他身後,對方也總是回頭往他這兒看。

雖是寄生,但兩個靈魂相處得十分融洽,甚至仇宵還在讓着舒時。

鐘如季不知道在自己未醒來之前,仇宵的靈魂占了理智的幾分,但他知道那個數字絕對不小于七。對于仇宵,他不想過多評價,對方樂意對舒時好,自然是件好事。

小醜帶着他們沒走幾分鐘,拐個彎,衆人看見沒有鐵門的場地入口。

到了地點,所有人都停下腳步。

鐘如季瞥向小醜,之後斂下眸。

一路走來的風景和之前完全不同,陳子潛拽了下付弋的袖子,蹙眉問:“這路是不是太短了點,門也沒了。”

付弋望了眼前面人的背影,沒頭沒尾地輕聲道:“你沒發現嗎?今天沒分隊。”

陳子潛愣了一愣:“都是表演……”他扭過頭去看大家,沒有人往開着的場地裏走,他們所有人,全都屬于表演隊。

今天的演出,沒一個人逃得掉。

前方的鐘如季斜了斜目光,徐舟多走了幾步來到他身邊,見他似是在看些什麽,以為有情況,于是小心問:“你在看什麽?”

“沒什麽。”

徐舟覺得奇怪,但也沒多問。

小醜凝望觀衆席有段時間了,期間眼睛也不眨,就那樣一直看着。

衆人幹等了半天,早有人不耐煩,但仇宵的餘威仍在,無人敢造次。

氣氛沉寂下去,鐘如季在小醜眼裏看到了鋪天蓋地的落寞。盡管他化着笑面的妝容,但眼睛的色彩足以影響整個妝容給人的感覺。

鐘如季和小醜距離得不遠,他走了幾步,擡手搭在小醜肩上,這樣道:“你該去準備表演了。”

小醜猛地轉過頭,臉上的表情詭異地扭曲着,他突地按住鐘如季的手,死命抓緊。

不少人被他猙獰的樣子吓到,不由自主地做出防備的姿勢,而鐘如季只是皺了皺眉,對上他染着些許瘋狂的眼。

小醜的嘴唇不停顫着,生着紅血絲的眼睛死死看着鐘如季,半晌,他仰着脖子閉了閉眼,短暫地望了眼身邊的人。

小醜張了張唇,似有什麽話要說,但他擰緊眉,倏地低下了頭,同時放開了抓着鐘如季的手。

少頃,小醜重新擡起頭,朝衆人綻出笑容,用那種含着笑意的聲音道:“各位朋友,跟我走吧。”

兩種靈魂的相融與拉扯,讓本屬于舒時的聲音呈現出兩種不同的音色。

小醜領着他們到了後臺,後臺的場景也和之前大不相同。

原本的候場地變得狹窄,屬于動物們的後臺也不複存在,條件簡單,與他們第一次來的待遇天差地別。

陳子潛在這時又拽了拽付弋:“哎,這個場景,我們是不是……嗯唔!”

付弋捂住他的嘴,小聲咬牙:“你的話有點多。”

陳子潛疑惑地看他,搖搖頭示意他把手拿開,并出聲抗議:“唔唔!唔唔!”

付弋聽懂了,但并沒有放手的意思。

陳子潛氣惱地瞪他,伸手在他腰間擰了一下。

“嘶……”付弋疼得皺了下眉,手上的力道松了很多。

陳子潛趁機去掰他的手,解脫後移了半步,然後手欠的又戳了付弋一下:“再堵我嘴我揪死你!”

“行行行,您幹什麽都行。”付弋哄道,“但您能有話別着急說嗎祖宗?”

付弋把他拉過來,說:“意思我懂,但你在4號面前別提這茬,而且還有某些人在,總得注意點。”

陳子潛瞟了眼鐘如季,對方正好也在看他,目光淡淡的,卻讓他很有壓力。

“哦,我知道了。”陳子潛撤回視線讪讪道。

鐘如季斂眸,确定他們口中的4號是自己。

看來這個初級裏也不全是新人,至少還有一兩個參與過多次中級任務的。

“那19號豈不是很危險?這要是重演了第一個死的就是他啊。”陳子潛用最小音量的氣音和付弋說悄悄話。

“不會。”付弋回他。

陳子潛嘶了聲,摸了摸自己下巴,看看小醜又看看鐘如季,又道:“好像是有戲。”

“在擔心別人的同時也擔心擔心自己吧。”付弋嘆道,看了眼幕布,再看向陳子潛,“還不知道是什麽角色,一切小心為上,嗯?”

陳子潛遞給他一個眼神,讓他自行體會。

表演,演出,這是他們進來起一直都能聽到的名詞,先前有NPC領導,他們不算過于無措,一連下來也熟悉了表演的流程,但是……

“沒有節目單,我們表演什麽啊?”有人問了。

“要什麽節目單,沒看到動物都不見了嗎?”陳子潛嘟哝。

“不知道才好,知道自己表演什麽才危險。”錢文敘道。

陳子潛離他比較近,聽完這話後看了他一眼,接着拿手肘撞付弋一下,微微動唇:“我覺得錢文敘是個可造之材。”

他的聲音跟蚊子嗡嗡差不多,付弋看他幾乎不動的唇形也看不出什麽來,于是十分誠實地“啊”了一聲。

陳子潛看他一臉茫然,想想剛剛的話跟他們也沒什麽關系,就擺擺手說:“沒事兒沒事兒。”

王朔正觀察着4號和小醜,身邊的人忽然附到他耳邊說了句話。

“錢文敘,你是不是知道什麽?”王朔隔了半米遠對錢文敘喊話。

錢文敘掃他一眼,說:“沒什麽,我猜的。”

見證了王朔锲而不舍的找死精神後,便有一小部分人與他斷了聯系,例如錢文敘,再例如陳子潛和付弋。

錢文敘已經不想跟王朔有任何瓜葛了,犯不着把自己知道的東西說與他聽。

就在他們讨論得帶勁兒時,幕布後突然傳來許多人聲,空置的場地仿佛瞬間座無虛席,人聲鼎沸。

鐘如季掀開幕布一角,放眼望去,觀賞席上坐滿了人。

他放下手,瞥了眼身邊的小醜。今天所有人的任務就是配合他完成表演。

鐘如季垂下眼睫。而他的任務是,不讓死亡重演。

轉眼表演開場,依舊是熟悉的報幕聲做開場白。

“歡迎大家來到瘋狂馬戲團,下面請欣賞由我們馬戲人員帶來的精彩表演!”

衆人待在後臺,徐舟同鐘如季站在一起,看了看一邊準備上場的小醜,問:“他要表演,我們怎麽辦,一起跟到臺上去嗎?”

鐘如季問:“演戲會嗎?”

徐舟疑惑:“啊?”

“随機應變,見機行事,小心點不招惹人就沒問題。”鐘如季道,“在臺上或是在臺下,随你怎麽來。”

徐舟似懂非懂,望着鐘如季,欲言又止,最後動了動唇還是什麽都沒說。

小醜雜技無非就是那些驚險的表演,瘋狂盛典那天已經展現得很清楚了。将多人表演縮成單人表演,這就是仇宵和舒時同時要面臨的挑戰。

小醜先前表現得如此熱愛表演,這時候卻遲遲不願上臺,他揪着眉,似乎是在猶豫什麽。

王朔正不明所以,他身邊的人卻上前一步,朝小醜的方向去。

“喂,你幹嘛去?”王朔喊了一聲。

那人沒有回他,而是走到小醜身後,猛地搡了小醜一把,面無表情地說:“你磨磨唧唧的幹什麽!想罷演不成?!”

這聲音竟然和揚聲器播報的男音一模一樣。

小醜吞吞吐吐道:“不、不是,我只是……”

他還沒把話說完,那人又道:“只是什麽只是,沒有只是!快點上去!”

王朔呆若木雞。

“哦……我這就去……”小醜似有所畏懼,應聲好之後便拉開幕布,從臺後走到了臺前。

他走後,鐘如季也掀開幕布出去,徐舟自覺地跟上。

小醜走後,方才訓他的人好似如夢初醒,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嘴裏喃喃道:“不是我……那不是我……”

王朔覺得詭異,走到他身邊問:“你剛剛怎麽了?跟中邪似的。”

“不……不是我,那不是我……”那人自顧自說着話,完全忽視了王朔,“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看他這幅失心瘋的模樣,陳子潛摸了摸下巴:“就這麽點承受能力?”

付弋無奈地看他一眼,拆臺道:“你第一次經歷的時候吓得臉都白了。”

“他要是不讓我摔死我至于那麽怕嗎?!”陳子潛理直氣壯地說,“那麽多死法,怎麽死都行,偏偏要我摔死!”

“好好好,是他的錯。”付弋順着他說。

“哼。”陳子潛不跟他計較,看到鐘如季出去,拉着付弋,“走,4號出去了,咱們也去湊湊熱鬧。”

播報聲換了個人。

“接下來由雜技演員帶來瘋狂馬戲團最熱門的表演——蒙眼飛刀,請工作人員推上小醜。”

只是差了幾秒,鐘如季來到臺上的時候便發現小醜的裝扮換了個風格。他裏面穿着白色長袖,外面是黑藍色背帶,笑面小醜的妝容顯得他下巴削瘦。

鐘如季多看了幾眼,直到小醜走到站板下的牆壁處,他擡腿走過去。

牆壁上有散開的八條繩子,小醜走到上面,彎下腰去系綁着腳腕的繩子。

綁好雙腿後,他吸了口氣擡起頭看見鐘如季,笑笑道:“謝謝。”

鐘如季“嗯”了一聲,小醜配合地擡起手臂。

他将繩子系成松的繩圈再往他手上套,之後才拉緊。

徐舟跟過來,看到他的動作,好像懂了些什麽。

這種繩結看起來系得緊,卻很容易掙開。

系好手腕,鐘如季蹲下身将他腳腕上的繩結解開,重新系了一遍。

做完這一切,他站起身,對看着他的小醜說:“祝你演出愉快。”

表演即将開始,鐘如季走回臺邊,跟一路同行的徐舟解釋:“他是鬼怪,我們需要保護好他,一旦他的死亡場景重演,在場扮演工作人員的都有麻煩。”

這回徐舟懂了,點點頭問:“原先的工作人員都死了嗎?”

“嗯。”

“被鬼怪殺的?”

“不要明知故問。”

“……哦。”徐舟閉上嘴,盡量不多話。

還未走到半路,鐘如季的餘光中,身邊的人開始渾身顫栗,他察覺到不對看過去,徐舟的表情也變了個樣。

鐘如季也不驚訝,語氣如常地說:“祝你好運。”

徐舟被驅使着,拿了擱置許久的黑色布條走向小醜,動作稱不得溫柔地将他眼睛蒙上。

他看了看小醜的四肢,見所有繩子都綁得好好的才走去臺邊,拿起準備在一邊的蒙眼布條。

他在鐵網前,面對着觀賞席,在一衆歡呼叫好聲中蒙上自己的眼睛,摸出一把鋒利的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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