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暗流湧動

齊韓昭離開總部後回到自己的房間,身後的袁複遞來包好的文件袋。

他接下文件袋,說:“你下去忙吧。”

袁複看他一眼,微微躬身:“是。”

門被關上,齊韓昭拿着文件去了內卧,将文件袋丢在了床上。

床上坐着一名與袁複相同着裝的人,見他進來便玩笑地說:“齊老板,威風啊。”

齊韓昭扯了扯領帶結,說:“沒什麽威風的,我倒想和你換換。”

“啧啧啧,身在福中不知福。”方拓彎腰夠過文件袋,拆開看了幾眼就沒了興致。

“你要看?”齊韓昭挑了下眉,笑問,“不如幫我分擔一些?”

聽到這話,方拓又把文件袋丢了回去,悠閑地往後一靠:“我有事要忙,沒空看這些條條框框。”

“是沒空看還是不想看啊。”齊韓昭低眼看到那一沓文件,撿起幾張翻看了下,“也不算麻煩,多坐幾個小時的事。”

他将文件整理好,問床上的人:“你的任務進度怎麽樣?我有點眉目了,太慢可別說我不帶你。”

“進度不怎麽樣,先前瞄上的兩個都不是。”方拓說着,又笑笑,“我走不了你還想走?”

齊韓昭也笑笑:“說不定哪天你看不住我,我自己跑了呢。”

“你跑一個試試?”方拓語氣有點危險。

齊韓昭低頭一笑:“哪敢。”

“行了別扯遠,你剛剛說有點眉目?誰?”方拓說,“……隐族的?”

“或許吧。”齊韓昭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曲瀾應該也是隐族的,只是我現在還不能确定他是我的擊殺對象。”

“等去了齊家密室再做決定吧。如果密室裏沒有,那就只有曲瀾這一個人選了,到時候我把白璟牽制住,你抓緊時間。”

“我可不希望是他。”齊韓昭笑着說,“曲瀾死了,白璟會做出什麽我都想象不出來。”

方拓瞥他一眼,看傻子似的:“到時候解決完就出去了,擔心什麽?”

齊韓昭無奈道:“我走了留你一個人?你盡量把進度拉快點,免得事情有變,拖得越久越不利。”

方拓暗自思忖,半晌才點點頭:“嗯,盡量。”

白璟和白亦清同出一族,外貌特征和姓氏都別無二致,而鮮為人知的是,曲瀾本該姓白,他和白璟、白亦清同屬一族。

白發紅眸是隐族的特征,是從出生起就定了的與常人有異,但隐族并非與世隔絕,族內總有幾個與正常人類相愛的。

曲瀾的父親是隐族人,母親是正常人類。他天生沒有隐族的特征,父母為此欣喜了很久。

失去隐族外貌特征的隐族血脈不允許冠白姓,這是族內的規定。

但這并不是歧視,而是一種保護。

傳說隐族人皆是白發紅眸,人丁極為稀少,又有傳說這一族的血液是世間奇藥,可遇不可求。

對隐族來說,最可怕的不是傳說的荒謬,而是傳說的真實度。

隐族血,治奇毒,愈百病。

這個傳說不假。

隐族人大多長壽,加之血液可愈病痛,幾乎一生都無傷無痛。隐族人的血液不僅對自身有益,對他人也是同等效用。這便是隐族厄運的起源。

異于常人的發色與瞳色給他們帶來滅頂的災禍,那一場浩大的狩獵中,只有一支旁派存活了下來。

數百年前隐族人丁興旺,到今時卻已凋零。

僥幸撿回命的數十人遠離人群居住區,剩餘的族人全被一網打盡,生死未蔔。

利欲熏心的人将隐族當做活體人參,當做可捕的獵物,獨獨未把他們當做人。

隐族唯一的血脈隐居山林,過着安寧的日子,與世無争。

白璟八歲時,曲瀾已年滿十五,那個時候他們幾乎沒有交集,生疏到見面都不會打招呼。

白璟性格孤僻,對誰都冷冰冰的。但小孩子的世界沒那麽多彎彎繞繞,七八歲的小孩們聚一塊兒玩的時候總會組團,誰都不會被排除在外。

曲瀾是孩子們中的大哥哥,加上他本身溫柔又好看,俘獲了很多孩子的芳心。不過這其中不包括白璟,他總是自己站在一個地方,看着其他人或喜或鬧。

因為曲瀾天生特殊,所以家中長輩們外出采購時常常會帶着他。也是因此,族中的小朋友總跟他撒嬌,輪番央求他帶些好吃好玩的東西回來。

“不許搶,搶的人沒糖吃啊。”曲瀾蹲在小朋友們面前,口袋裏鼓鼓囊囊的,裝的全是五顏六色的糖果。

他攏着一捧糖果,讓小朋友們自行挑選:“只能拿一個,不許拿多了,拿多了的小壞蛋下次不給帶了。”

一群白嫩嫩的小團子排着隊領糖果,等到最後一個小朋友拿着糖蹦蹦跳跳的時候,曲瀾手心裏的水果糖也都被拿完了。

但是還有一個小朋友沒領到糖果。

曲瀾将手放進口袋裏,走到那個孤零零的孩子面前。

白璟正看着其他人的時候,有人把手攤在他面前,手心裏……放着一顆糖。

粉色的包裝,草莓味的糖,是最受小孩子歡迎的一種口味。

“喏,給你留的。”曲瀾看了眼粉粉嫩嫩的糖果,“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如果不喜歡的話,下次我給你帶別的。”

他笑彎了眼,對着白璟。

那個不愛說話的小朋友看了他好久,之後才拿走他手心的糖果,軟聲軟氣地說了句謝謝。

這是曲瀾對白璟第一次的記憶。

舒時在自己房裏醒來,鐘如季已經不知道走了多久。

外面天色是暗的,房裏的燈被關上了,他枕邊還放着那本刑偵小說。

舒時下床,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陽穴:“聊天還能睡……是我老了嗎……”

不知道為什麽,這兩天睡醒之後總會頭疼。

舒時去冰箱裏拿了聽冰可樂,冒着寒氣的碳酸飲料下肚,把他身上和心裏的火都熄了一些。

“還差點……”

他在記憶裏看到了白亦清,但交流不多,按照白亦清說的話,應該還有大事在後面等着。

舒時想到記憶裏的白璟,手指微微捏了捏易拉罐。

小朋友還挺可愛的,如果不是冷着張臉應該很能讨人喜歡。

和現在不同,從前的小朋友雖然也冷着張臉,但眼睛還是亮的,剔透清澈。

時隔兩日,鐘如季接收到來自詭箭的信件。

紙質的信件在指尖燃燒,鐘如季兩指夾着僅剩一角的紙片丢了出去。

他換上一身黑衣,走出門低頭把下巴埋進了衣領裏。

齊諧的人設不難揣測,更何況還是在他擁有記憶的前提下。

詭箭是齊諧噩夢開始的地方,也是野心開始的地方。他的野心其實不大,只是掰倒齊儲而已。

詭箭每十年便會更換一次掌權者,箭手排行第一者擁有至高的權力。從前的齊儲是奔着這一點去的,如果不是白璟的出現,箭手第一可以說是唾手可得。

他以為自己夠瘋了,直到遇見白璟。

後來的事也很簡單,有共同的敵人,他和白璟便是朋友。他将第一的位置讓出,條件是必須幫他對付齊儲,白璟答應得很爽快,兩人都不是拖沓的性子。

齊諧與白璟都清楚,倘若他們兩個鬥起來,還不知道第一會便宜了哪個黃雀。

詭箭是個沒人權的組織,裏面只用實力和地位說話。無論是齊諧還是白璟,進去時都吃了不小的虧,幾乎天天負傷,挨個幾箭都是小事——也只有這種環境才能養出殺伐果斷的白璟,以及同樣漠視人命的齊諧。

齊諧一直不太放心白璟,因為白璟有個衆人皆知的軟肋,一旦被拿捏住便沒有翻身之日。

以齊諧的性子,說不準哪天便會對白璟下黑手,自己攬大權,畢竟權力這種東西只有握在自己手裏才放心,但現在……

鐘如季眸光冷淡地看着前方打着燈的路,手指敲了敲方向盤。

誰動他,誰必死。

車子很快駛到了目的地,鐘如季帶上後座放着的箭筒,乘着電梯上了頂樓。

黑夜勁風獵獵,鐘如季一手拿着弓,一手摸着箭羽抽出長箭。

在以前遇到過的任務裏,射箭算得上是常有的事,就算他一開始不熟練,這會兒也都該得心應手了。

更何況齊諧的回憶烙在他腦海裏,那些關于箭術的技巧沒丢,肌肉記憶還替他記住了手感。

在詭箭中,白璟和齊諧是他人無法超越的存在。白璟的能力強在可徒手擲箭,齊諧的能力則強在精準,只要他想,他可以射出數百箭而不致人死亡。

所以白璟出的任務一般是原地擊殺,而齊諧則是活捉。

看到樓下鬼鬼祟祟的人影,鐘如季閉上一只眼,挽弓搭箭的時候笑了下。

這種精準到頭發絲的箭術,大概是特意為齊儲準備的吧。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