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人人都愛大師兄
既然賣光了倉鼠,三人便提前回到山上。
厲行和歐陽豆睡了一會兒,有人送齋飯來。他們已經告訴過送飯弟子,自己經常外出雲游,規律大概是每過五天回來兩天,于是對方便知道該何時送飯。
一來二去,和這弟子也熟了。聽外面有些喧嘩熱鬧,便打聽:“發生了什麽事?”
“哦,是任掌門回來了。”
掌門回來了,那何須歸終日念叨的師兄風晚山,豈不是也回來了?厲行心裏一沉,對外甥道:“你先吃着,我去瞧瞧。”
“我也去,我很好奇那個任掌門是什麽樣。”
二人一路小跑來到山門處,只見一個頗為英俊的中年男人,正與林照的父親邊走聊。
不是想象中的虎背熊腰,而是風度翩翩。他身材颀長挺拔,正逢天命之年。面容雖不顯滄桑,但兩鬓已添霜痕,目光溫和而威嚴。
想必這便是何須歸的師父任平生了,遠遠地便能感受到那股強大的氣場。
何須歸的林師伯和其他幾個師叔也是高手,但算是第二或第三梯隊,而任平生是第一梯隊。與他同級別的,還有伏龍寺的沖直方丈,以及江湖頭號恐怖|分子雪留衣。這麽來看,弘山派的武功十分高深,無論你想當正派還是反派,都能登峰造極。
厲行的目光向後飄,見何須歸正擠在一個男人身旁。這人面如絕頂巧匠雕刻的美玉,斜飛入鬓的劍眉之下,雙眸深邃而清亮,似乎無欲無求,又似斂藏了千萬種情緒。舉手投足間優雅沉靜,身量比何須歸高一些。
他在笑,但很吝惜,唇角的弧度很小,所以顯得溫柔而涼薄。像一盤極為精致的佳肴,卻沒有在冒熱氣。
而他身旁的林照則像一盆沸騰的水煮魚,圍着他問東問西。在林照臉上看見如此真摯的笑容,還是頭一回。
何須歸雖被其擠開,卻也不甘落後,另找了個位置,試圖将師兄的視線吸引到自己身上。
風晚山分給他們的關注度極為平均,目光在二人之間流轉,間隔為三秒左右。
“簡直就像給愛豆接機的狂熱粉絲。”歐陽豆淡淡吐槽道,“老舅,要有信心。我認為你比他帥,他只不過白一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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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是你舅媽怎麽認為,他總說我黑。”
“那你冬天時好好捂着,來年別在室外打球了。”
厲行笑了笑。這個平行宇宙還未誕生拍照技術,他只好經常在心裏想象準情敵的外貌和性格,主要參照為何須歸的溢美之詞。但那帶了濃厚的濾鏡,故而不可全信,如今看來也還算真實。
風晚山的父親是前掌門,也是現掌門的大師兄,多年前謝世。他母親,是那位活了1.2個世紀的童男師祖的養女,曾是弘山派唯一的女弟子。不過,她已在夫君故去後遁入空門,天涯海角常伴青燈,雲深不知處。
這樣的家世背景,又是首座弟子,一般被稱為根正苗紅,是板上釘釘的繼任者。
厲行心頭忽而湧上一股巨大的空虛和落寞。他從沒見何須歸這樣開心過,他還以為,吃火鍋時的表情就已經是極限了。
那樣熱烈而滾燙的,幾乎要燃燒起來的笑容,像向日葵一樣。
他忽然間不打算追求何須歸了,也不準備表白。就讓這個少年如此開心下去吧,自己何必跨越時空地挖牆腳呢?失敗了豈不是很尴尬且友盡。
還是簡簡單單當朋友就好,然後專注于發家致富,未來開法拉利、蘭博基尼……不然,按照現在這個進度,只能開三蹦子。
“掌門師弟,這二位是伏龍寺的高僧,雲游到此,近日客居在山中。”
厲行回過神來,只見任平生已經站在自己和外甥面前,彬彬有禮地拱手笑道:“有招待不周之處,還望海涵。一個時辰後,在浩宇堂有場洗塵宴,請二位賞光。”
厲行順手比了個OK,又慌忙改為雙掌合十,微鞠一躬道:“多謝任掌門。”
任平生似乎很忙,客套兩句就離開了。師父前腳剛走,徒弟後腳就到,何須歸看見了厲行,頂着因喜悅而紅撲撲的臉,拉着師兄的胳膊走近,介紹道:“師兄,這位是慎虛和他的師弟慎獨,他們是伏龍寺的僧人。”
“哦,幸會。”風晚山淡而有禮地笑了笑。
厲行也說:“早就聽何施主多次提起,今日一見,風施主果然是人中龍鳳。”
何須歸站在二人之間,看看厲行又看看師兄,臉上寫滿對生活的期待和暢想,在無形之中立下一個高不可攀的flag:“他們是我剛交的朋友。慎虛為人正直爽朗,十分有趣,你們肯定也會成為朋友。”
他看見這二人對視了一眼。兩對深眸,目光交鋒,不過須臾之間,卻已經交換了某種訊息,以致于全都微微斂起笑意,只有他自己笑得最歡實。
“說到二位高僧,師兄,何師弟他擅離師門——”
林照要開始打小報告,被風晚山擡手阻斷。他的眼神釘在厲行身上,顯然對其身份表示質疑,但沒有直言:“聽聞伏龍寺的武功獨步天下,大師可否讓在下開開眼。”
“貧僧學藝不精,不敢獻醜。”
“那就展示幾招伏龍拳如何?”
厲行深吸一口氣,掃視圍觀看熱鬧的弟子,退後幾步,用搏擊結合他所理解的傳統武術,有模有樣地瞎比劃了一通。
何須歸忽然想到,伏龍拳變化多端,常常推陳出新,其他門派很難看出真僞。所以師兄是在使詐,賭厲行會露怯,而這個贗品和尚并沒有被詐唬住。
果然,師兄沒說什麽,而是看向歐陽豆:“這位大師,該你了。”
歐陽豆也沒露怯,直接秀了段舞蹈——先是邁克爾·傑克遜的太空步,後是街舞中的地面排腿。跳完後鞠躬謝幕:“這叫伏龍腿,謝謝!”
還好,這爺倆兒都是有才藝傍身的人。何須歸悄悄松了口氣,不懂師兄因何針對他們。顯而易見,這其中也包含了對自己的不信任,但他不敢表現出不滿。
同樣是鬧別扭,厲行會出來找他,心平氣和地溝通。而師兄則會晾着他,十天半月不說話,直到他自己認錯,沒錯也要硬認。
咦,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習慣把厲行與師兄做比較了?
馬上,剛松下去的氣又狠狠提了起來,只聽師兄朗聲道:“不知慎虛大師可否不吝賜教,與在下切磋一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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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智老舅打得過大師兄嗎?舅媽為何突然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