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山洞裏的秘密
“我不是。”師父幹脆地回答,不以為忤,反而因他的天真忍俊不禁,“收你為徒時,是我與你娘初次見面。”
“那師父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比對其他師兄都好,還把喜歡的劍送我。”
“落霜閑置多年,總要物盡其用。”師父的目光淡淡地越過他,似乎一直望到山那邊很遠的地方,“為師有位故人,和你一樣,身世也不是很好。他年輕時飽受欺侮排擠,最終走上邪路。我常常想,如果能對他再好一分一毫,是不是就能免去如今江湖上的腥風血雨。”
“你指的是,歡喜宮的宮主雪留衣嗎?”
“為師對你好,還因為你是個心性單純的好孩子,你大師兄則略顯複雜了些。”師父答非所問,憐愛地摸摸他的頭,在一聲落寞的輕嘆中轉身,飄然遠去。
他想:師父是不暈船的,若真有心除掉那位雪師叔,肯定早就獨自前往極樂島了。可他一拖再拖,應該不是怯陣,而是不想與之交手。正邪不兩立,一旦刀劍相向,定要分出個你死我活。
假如厲行和歐陽豆研發的暈船藥管用,師父就不得不和雪留衣正面對決了。上次圍剿極樂島,他年紀還小,無法同行。這次一定要跟去東海,見見世面,順便吃些海鮮。
鹽焗、爆炒、蒜蓉蒸……可惜,這裏沒有芝士。
“師弟。”
思緒被打斷,何須歸咽了下口水,回頭綻開燦爛的笑容:“師兄!”
風晚山負手走近,嘴角銜着淡淡的笑意,先是捏捏他的臉,接着視線下移,問道:“能給我看看嗎?師父送你的劍。”
他毫不猶疑地遞到師兄手裏。
風晚山用指尖緩緩撫過精雕細琢的劍鞘,眉宇間透露着一絲複雜的情緒,低喃道:“落霜……去年我還向師父要過,他沒給。他真的很偏愛你。”
師兄很少情緒外露,他聽出其中的失落,說道:“師兄,你別多想。是因為我的劍剛好斷了,師父才給了我。”
“你是我最喜歡的小師弟,我怎會多想?好好練劍,別辜負了師父的期望。”風晚山的表情恢複如常,把劍還回去,“你看起來有些累了,早點休息。明日未時,我在老地方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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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內熱氣蒸騰,藥香彌漫。從廚房借來的小炭爐之上,架着一個藥罐,其中粘稠的液體正咕嘟作響。
歐陽豆光着膀子,邊擦汗邊不停攪拌,問道:“老舅,你沒記錯步驟吧,真能做出膏藥嗎?”
“肯定能,你手別停,小心糊底。”厲行走到銅盆前,附身洗臉,順便洗了頭,“你守着藥,我出去一趟。”
“幹嘛,又去撩漢?致富就致富嘛,總是一心二用,唉……”
他想去告訴何須歸,自己已經不生氣了,也不是那種斤斤計較、小肚雞腸的男人。走到一座房屋的拐角處,正看見一道熟悉的藍色背影。他躲閃一下,旋即跟上,卻發現何須歸步履匆匆,直奔後山。
沒錯的話,應該是去見風晚山吧。何須歸會誤打誤撞地穿越,正是因為去山上見師兄,結果半路一跤跌到平行宇宙。至于二人為何要背着旁人會面,還是個謎。
厲行打消了吓人一跳的念頭,鬼鬼祟祟地遠距離尾随,時而借樹木做掩護。只要他注意呼吸的節奏,腳步聲就會變得很輕,隐匿于林間的風聲中。
在山林裏穿行片刻,何須歸停在一片枝蔓前,用劍輕輕撥開,閃身消失。看來,裏面藏着一個山洞。厲行頓了頓,繼續跟随,矮身鑽進去。陡然間伸手不見五指,像烏賊在眼前噴了墨。
洞裏常年不見陽光,陰涼而潮濕的氣息滲入鼻孔,涼絲絲的,讓人想打噴嚏。待眼睛适應了黑暗,何須歸早已消失。
山洞深處有隐約的燭火光亮和談話聲,厲行放輕呼吸,背貼冰冷微潮的石壁謹慎地靠近。他拐了兩個彎,來到一處寬敞的洞室外,能清晰地聽見內容,瞥見搖曳的燭火。
“師兄啊,你又點了這麽多蠟燭。”何須歸說。
“我讨厭黑暗。”
風晚山居然怕黑,這有些出乎厲行的意料。在心理學中,怕黑是缺乏安全感的體現之一。他們相約山洞是要幹嗎,燭光趴體?
清脆的紙張響動傳來,是有人在翻書。
“本以為會是劍譜,卻只有內功心法。師兄,你潛入藏書閣謄抄時,沒漏下什麽吧?”
“我有那麽笨嗎?”風晚山輕笑着反問。
“你說,既然不許我們練,為何不幹脆毀了?”
“祖師爺無意中創造出一門奇詭的絕學,不願讓弟子修煉,卻又不舍令其絕跡。習武之人的最大矛盾莫過于此,只好立為禁忌。”
暗中偷聽的厲行瞪大眼睛,回憶起那個跟面點有關的什麽禁術,雕花……凋花劍法!堂堂首座弟子,竟然偷盜禁術秘籍,帶着好奇寶寶小師弟私自修習!
何須歸說過,剛接觸陌生的內功心法,必須二人同練,若其中一人不甚出偏,也就是走火入魔,護功的另一人可以及時施以援手。
厲行一直搞不懂走火入魔到底是什麽,電視演出來的都像突發癫痫或者精神分裂。分神之際,他忽覺鼻腔發癢,慌忙捂住口鼻,悶悶地打了個噴嚏,卻還是“吭哧”一聲,帶着回音。
“誰?!”風晚山厲聲喝道。
“我去看看。”
何須歸機警地拔劍,一個箭步沖到厲行藏身之處,直接打了個照面。黑暗中的人嘿嘿一樂,呲出兩排熟悉的白牙。
他微微一怔,短暫的大眼瞪小眼後,使個眼色示意厲行趕緊走。随即故作輕松地移開目光,回身道:“沒什麽,老鼠罷了。”
好在師兄沒有多疑,淡淡地“嗯”了一聲,注意力都放在手裏的秘籍上,輕聲道:“整部秘籍總結下來,都是在講開篇那四句:真氣逆轉,順逆同行。大道至簡,萬物有靈。
首先,要學會真氣逆行。我想這個不難,很多門派的武功大成後都能做到,師父、師伯他們也可以。比如,挨了旁門左道的一記毒掌,霎時間便能将毒力逼回發功者體內。
第二步,要讓真氣在任脈順行,督脈逆行,或者反之。真氣沖撞,簡直和自絕沒有兩樣,不知要折損多少弟子。我猜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被列為禁術。再往後,也許就涉及到另一重境界了,我想不通。”
何須歸不禁拍手贊嘆:“發明這門武功的祖師爺,真是小母牛騎摩托,牛B轟轟!”
“騎什麽?牛什麽?”風晚山猛然蹙眉,燭光印在他臉上,卻絲毫不顯溫暖,“你跟誰學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慎虛?”
何須歸心虛地捏住衣服,嗫嚅道:“嗯……是慎虛教我的方言,意思就是很厲害。”又連忙補充:“我們最近已經沒有在來往了!”
風晚山靜靜地審視了他一會兒,笑了笑:“那就好。你過來,師兄給你摸個東西。”
暗處的厲行正想悄悄溜出山洞,卻被這句話拴住雙腿,仿佛墜了千斤巨石。這他媽……孤男寡男共處一洞,紅燭搖曳。一個是啥也不懂,一個是渣裏渣氣,摸什麽?還能摸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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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哥又紮心了,暈船藥成功出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