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讓我試試疼不疼
怎麽還不回來,正午過了沒有?該不會跑着跑着,就穿越了吧?厲行試着運功抵禦嚴寒,但總是無法很好地控制體內流竄的真氣。
不過,他能感覺到真氣十分盈沛。既然真氣如水,內力如器,能盛這麽多水,想來內力也不弱。可到底有多深他亦不知,畢竟內力又不是手機電量,沒法顯示在腦門兒上。
忽然,頭頂冒出一聲幽冷的嘆息:“唉,前人已道相思苦,後人甘願苦相思。年輕人呀……”
他悚得脊椎發麻,猛地擡頭,見一頭長直烏黑的青絲,自樹上緩緩垂墜。有雙冶豔勾魂的眼睛正懸在上方,眼角微挑,笑吟吟地盯着自己。
他不由自主抱緊了昏迷不醒的何須歸,旋即認出眼前的少年:“哦,是你啊!我記得你,你的貓吃了我的倉鼠,你的夥伴還踢了我師弟。”
“小和尚,你不冷呀?”
“和尚就和尚,幹嘛說我小……”厲行眨眨眼,“冷,可也沒辦法,要不你捐贈我一件衣服。”
呼啦一聲,一條鬥篷旋轉着從天而降,正好罩住了他和何須歸。他連聲道謝,趕緊裹好。
少年雌雄莫辨的臉上笑意流淌,單手撐頭,另一只手輕摟那只白貓,斜坐在一截才手腕粗細的枯枝上,誇道:“方才之事,我都看到了,你蠻有勇氣的嘛,我欣賞你。你比那群烏合之衆可強多了,就連任平生也不及。”
“不敢當,不敢當。”
“先走了,後會有期。”
少年留下幾聲清冷的笑,足尖輕點樹枝,悄無聲息地躍到另一棵樹上,及腰墨發如一條黑色瀑布,在身後肆意飄舞。淩空飛躍數次後,已然蹤影全無。
片刻之後,歐陽豆終于跑了回來。一屁股跌坐在厲行身邊,探出舌頭,如同即将窒息般瘋狂喘息着。
“哈,哈……可累死我了。他們開始吃午飯了,按照以往的開飯規律,再加上路上的時間,現在應該就要到正午了。”他張開右手五指,露出掌心的黑色隕石。
厲行贊許地點頭,表揚幾句,接着意識到一個惱人的問題:“假如再來的話,我們恐怕會光腚落在寒冬的樹林裏,然後把雞兒凍掉。”他頓了頓,滿臉疼惜地摟緊懷中人,輕嗤一聲:“算了,短時間內不TM來了。”
“啊呀——”歐陽豆突然慘叫一聲。這一嗓子,直接帶回了租住的公寓。時值午夜,室內僅有微弱天光,他躺在客廳地面打滾哀嚎,把胸口捶得砰砰作響:“銀子忘拿啦,銀子忘拿啦!我不活了,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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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近三百兩銀子!厲行心裏咯噔一下,旋即釋然:“嗐,拿了也沒用,還不是落在野外,倒不如放在他們客房裏安全。不急,等考完試再說吧。要是不見了,我就去找任掌門,他講理。”
說着,厲行繞過痛徹心扉的外甥,開燈查看何須歸的狀況,卻見他雙眼半睜,已然醒了。
他懷中仍抱着劍。燈光之下,精雕古雅的劍鞘泛着青幽冷芒,無聲訴說着另一時空裏刀光劍影的江湖世界。
“它怎麽會跟過來,難道成精了?”歐陽豆眼前一亮,“這可是異度空間的大寶劍啊,不知能賣多少錢?”
“別胡說,這是你舅媽的劍。”厲行沒空去想劍是不是成精了,扶起一語不發的何須歸,皺眉看向他背後的傷口。血已凝固,如一片片粗糙的牆皮,十幾道鞭痕如邪惡醜陋的紅色怪蟲,爬滿原本細膩無暇的肌膚。
“好好的人,都打成披薩餅了……疼吧?”
厲行柔聲問,可何須歸仿佛在夢游,目光出乎意料地平靜空洞,臉上沒有一絲波瀾。他套上衣服,又幫何須歸穿好褲子,用毛毯一裹,抱下樓直奔最近的診所。
燈亮着,不過沒人值班。歐陽豆連按夜診門鈴,很快召喚出一個大叔,頭發蓬亂,趿拉着絨拖鞋,邊打哈欠邊套白大褂。
大叔打開玻璃外門,請他們進來,問道:“怎麽啦?”
“受了點外傷。”
厲行令何須歸側躺在診室的床上,打開毛毯,去拿他懷裏的劍。奈何他十指緊扣,就是不松手。大叔先瞄了眼他濃密的長卷發,又跟随厲行的視線,繞到他背後,眼中頓時流出一絲恐慌。
“這個,這個得先清創然後消毒,再打消炎針。我是看婦科的,不太熟悉,打個電話問問哈……”說着,大叔從口袋裏摸出手機解鎖,眼珠向下耷拉,悄悄報警。
厲行眼疾手快,一把奪過,在接通前挂斷:“叔叔,我們就是學生,被不良少年給打了,沒必要小題大做。”他嘴角扯出一個微笑,自以為像三好學生,實際如同三馬路小混混。
“我看你就挺不良。”大叔尴尬地幹笑兩聲,戴好醫用手套。
正要開始處理,厲行把衛衣從頭頂剝下來,說:“先弄我,我試試疼不疼。”
先用生理鹽水沖洗傷口,棉球擦淨血跡,再以碘伏進行消毒。厲行留意着背部的感覺,塗碘伏時有些疼,但滋味遠強于兒時摔倒後家裏用的碘酒。
他安心幾分,放心讓這個婦科大夫幫何須歸處理傷口。消毒妥當,吊消炎藥時,大叔叮囑:“傷口不深,你們自己用碘伏消毒就行,幾天就能結痂。如果有滲出液,用棉球蘸着生理鹽水擦,別洗澡啊。”
厲行點頭,一一記下,買了碘伏、生理鹽水和口服消炎藥。又聽大叔說:“但是吧,他皮膚這麽嫩,肯定會留疤。要是不想疤痕增生,就在結痂脫落之後每天塗芭克,有點貴。”
“哦。”厲行不在乎價格,反正他們有錢,只不過在平行世界裏。屆時只需倒騰些牲畜,就有錢花了。而且,他還有一萬多小金庫,壓歲錢攢的。
“醫院賣得貴,将近六百。我認識代購,三百五。需要時聯系我,加個好友吧。”大叔切入正題,露出屬于婦科大夫的溫暖笑容,亮出二維碼。
走出診所,已是淩晨兩點多。
厲行背着字面上的老婆朝公寓走去,聽外甥在旁喋喋不休:“不用想,銀子肯定會被打掃客房的弟子私吞。其實,他們那個江湖裏,真正俠肝義膽的根本不多,舅媽的師父我舅姥爺算是一個。”
“別想太多了,徒增煩惱。”
忽然,厲行感到頸後被某種濕熱的液體打濕了。他玩笑道:“喂,不要把鼻涕蹭到我脖子上啊!”
背上的人依舊不語,卻扒開他衣領,亮出白牙狠狠啃了一口,接着又在牙印上揉了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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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媽爬起來找東西吃,老舅:我本以為你會絕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