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不過Rona,如果雞婆男口中的老板指的就是Rona的話,這個我當做career icon來崇拜的女人和Lyle Ultan之間又有什麽瓜葛?
Lyle Ultan離開的一個月我們沒有通過電話。而與此同時,秋天來了,窗外的樹葉逐漸泛出溫暖的金黃色,有時候,風變得有些凜冽。他的名片放在我辦公桌左手第一個抽屜的名片簿的最後一頁。名字按照姓氏的首字排在我手機聯系人列表U字頭裏面,有一段時間他是我唯一的U,直到一個同樣U開頭的日本名字加進去。
我沒有太多的時間想到他,早晨或是傍晚,我步行20分鐘,坐40分鐘的地鐵上下班,然後工作8小時,時常加班,打扮得跟馬路上或是地鐵車廂裏的自食其力的年輕女孩子大同小異。但是,有的時候,盡管只是一些瞬間,我在路上走着,而風突然吹起,無數金黃色扇形的枯葉飛舞起來,旋轉着落到潮濕的街道上,像電影慢鏡頭裏那樣緩慢優美,那樣的時刻總是會有一個一個音節在我喉嚨裏堆砌,直到我不自覺地輕輕的念出來:L-y-l-e。
10) 早午餐
9月最後一個周末的早晨,我收到他發到我公司郵箱裏來的一封郵件,只有幾個字:I miss you。我實事求是的回答,me too。然後又是沒有一點音信的5天時間,直到十月第一周的星期五,我收到一個快件,橙色盒子裏一條藏藍色的大絲巾,上面是頗有浮世繪風格的帆船圖案。一封短箋,告訴我,他回來了。
我故作大方的給他打了個電話,純然問候性質的,同時謝謝他的禮物。一份恰到好處的手信,選的既不輕也不太重。而他說,他想見我。
我回答得很幹脆:“我不要跟你去吃晚餐。”
“為什麽?”
“晚餐時間在曼哈頓找一個沒人光顧的餐廳肯定更難,而且我還要記住不能在公開場合叫你的姓氏。”
電話裏傳來輕輕的笑聲,“你誤會了,從頭到尾。La Table de Michel Joel是個好餐館,定位子用的是我秘書的姓。”
盡管有點開心,我還是說:“Anyway,我不要跟你去吃晚餐。”我沒有說下去,後半句話是:因為夜色裏我可能會幹一些第二天一定會後悔的蠢事。“我星期六早上在公園晨跑,我們可以一起吃brunch。”
“幾點?”
“10點或者10點半。”
“10點半見。”他說。
于是,我們訂下約會。第二天早晨,我跟一個同事一起去公園跑步。楓樹葉逐漸紅的層林盡染。那年雨水多,公園裏的顯得清清。早上天氣,我穿了厚運動衣褲,帶了手套。10點多的時候,有了些陽光,他坐在公園附近一個餐館的露天座。看見我,不笑不說話,示意我坐下。
我沒有吃早飯,慢跑了将近40分鐘,兩頰紅潤,餓死了,而且渴得要命。我拿起他面前放着一杯水,站着一口氣喝完,然後氣喘籲籲的跟他說,早上好。我一邊坐下,一邊叫waiter點菜。他看着我,我脫了左手的手套,右手被他拿過去,慢條斯理的摘掉手套,把我的手合在他的手上,他的手很大,手指細長,我的要小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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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上來了,我吃的風卷殘雲。在那個年紀,我總是胃口很好,肚子餓的時候總是有點貪心不足。相比之下他要的量只能說是象征性的陪我吃一點,又讓我私底下慚愧了一小下。我記得,當時的我總是為了類似的事情慚愧,直到後來漸漸發覺這個男人簡直要成仙了,他和我想要的東西從來就不一樣,至少,我從沒有聽到他說餓這個字。
吃完飯,我們在公園牽着手散步,在一條沒什麽人的林蔭道上我們又吻了一次。他貼着我的耳朵說:去我那裏。
11)“Fall” in love
事實證明,陽光下面,我一樣會做出第二天一定會後悔的蠢事。
我沒有想很久,真正在腦子裏盤算的時間大概只有兩秒鐘。然後點頭,沒有絲毫猶豫。直到發覺他說的地方,是Greendale花園飯店30樓的一個套間。種種跡象表明,他想要的恐怕只是一段東方風情的Fling,不過,我想要的也不太多。
所幸那個套間屬于行政公寓,而非普通客房,我想象中在衆目睽睽之下跟他走過酒店大堂的場面并沒有出現。單獨的lobby,只有一個英國管家似的老頭兒遠遠的跟我們點頭致意,非常有專業精神的沒有任何特別的表情,專用電梯直達30樓。房間很大,裝修是簡樸硬朗但追求質感的都铎風格,四處纖塵不染,沒有任何私人物品擺在可以看見的地方,厚窗簾已經拉開,但是陰天午後的光線穿過白色窗紗依舊縣得晦暗。
他引我進去,在起居室的落地窗前面,雙手捧起我的臉吻得很溫柔。而我的目光越過他的肩膀,穿過卧室敞開着的門,落到那張king size的床上。然後說了一句很有分量的話——it’s my first time, I think you should know.
這個老江湖明顯愣了一下,然後回了一句更有分量的,you know what you are doing, don’t you? Are you sure?
不管他是怎麽想的,我要說的已經說了。我回答,definitely sure. 然後就動手把他襯衣解開了。
他房間的用的是蛋殼色絲的床單,事後,不出意料,那床單算是毀了,他的襯衣團在床上,也弄到一點血。我淋浴,然後幹脆的拒絕了晚餐邀請,穿衣服走人。但是,地鐵裏車輪和鐵軌摩擦發出尖銳的金屬聲,車廂裏人們交談的聲音,腳步聲,風的聲音,所有東西都随時可能讓我想起他的身體和撫觸,讓我閉上眼睛,一瞬間麻痹。我沒有別的經驗可以比較,不過我确信這樣的感覺是不同一般的,那個時候的我還不懂得若即若離的誘惑,自始至終,我的身體似乎懸浮在床單上方5公分的地方,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更加緊貼他的身體,沒有縫隙,融化進去。
到家不過5點多。我不願意再去回想下午的事情,打電話叫了幾個朋友一起吃飯加夜游。兩個是從前法學院的同學,如今也在紐約工作的,另一個就是Nick Tse。在一片叽哩咤啦的聊天聲和喧鬧的音樂聲中過了整個晚上和上半夜。到家已經是淩晨。睡覺前看到手機上兩個未接電話,一條消息,之前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一點都沒聽見: You are eous. It’s the best I thought I could ever have. Call me.
我很簡單的回了一條:send me the laundry bill and don’t contact me anymore. 心想,都結束了。
12)微笑
我脫掉衣服,穿着胸罩內褲站在盥洗盆前面刷牙,浴室裏淡黃色的舊日光燈管發出嗞嗞的聲音,好像鬼片裏常見的恐怖場面的前奏曲。我看着鏡子裏面的自己,一個月之前剛剛過掉24歲的生日,五官和身體仿佛還站在一條微妙的分界線上面,成熟了,有的時候甚至顯得鋒芒畢露。同時又有一點稚嫩的東西揮之不去。我猜這正是吸引Lyle Ultan的地方,因為除此之外,我再看不到什麽特別的東西了。而這一點稚嫩,我不知道可以保存多久,一年還是兩年,或者下一個春天來臨的時候就會消失殆盡。畢竟生活對于我來說既現實又緊張,我要掙錢糊口,要頂風冒雨,要拿超過5公斤重的文件和電腦,要趕在地鐵門關閉的前一秒鐘擠上去。
我對着鏡子撇撇嘴,反正結束了,多想無益。至少到此時為止,我還算是占了上風的。我像往常一樣跳到床上去睡覺,甚至有點得意。結果卻根本睡不好,直到天麻麻亮的時候才淺淺的睡着。8點鐘随便怎麽都睡不着了,穿了衣服下樓。買了早餐和雜志走回來的時候,發現樓下停了一輛黑色Porsche, 我住的那個街區租金便宜,都是比較窮的,這麽Fancy的車從來沒見過。我走過去的時候,車門開了,Ly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