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澡,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發現手機在枕頭上振個不停,白天開會調了震動檔忘記換回來了。屏幕上顯示的正是他的名字。我站在那裏看着它一邊跳一邊發出很輕的嗡嗡的聲音,半分鐘之後恢複平靜。我鑽進被子裏,關燈,閉上眼睛,對自己說,再不睡明天起不來了,再不睡明天起不來了。正在念咒,手機又震了一下,吓得我一下子睜開眼睛,拿過來看,是一條短消息,“接電話!”看起來口氣就很兇,不過我卻有一點開心。

我直接打回去,這次是他自己接的。

我一連串的說:“L,我今天剛剛看到項鏈後面的字,本來有話要跟你說的,不過現在沒有了。再見。”

他罵了一句粗話,很兇的警告我不許挂電話,讓他把話說完。我第一次聽到他這樣講話。我沒有挂電話,不出聲,聽他講,他卻也沉默了。過了很久,他才開始喃喃的叫着我的名字,“e,我的e。”

那種語氣讓我無法招架,手和心一起劇烈的顫動起來,聲音卻十足的靜,“如果你沒有什麽要說的,我要睡覺了,明天早上9點的飛機去阿拉斯加。”

“去出差?”“去看極光。”

“去多久?”“下星期二回來。”

“可以取消嗎?”“不行。”

他說他會想我,對我說晚安,挂斷電話之前告訴我:“剛才接電話的是Cheryl-Ann Walsh,我的妹妹。”

18)阿拉斯加

不管是Carolyn Murphy還是Cheryl-Ann Walsh,反正陰錯陽差,我還是沒有對Lyle說我愛他。事情過去很久之後,有時候我想起來那個夜晚,如果他先告訴我Cheryl-Ann Walsh是他的妹妹的話,那我很可能就會讓他知道,我愛他,而且好像已經愛了一段時間了,弄得我心都痛了。他也可能會把I ? U說出口來,而不只是挂在項鏈搭扣後面了。但是,他最後才說的,我講電話的口氣那麽,根本來不及轉折,電話就挂斷了。所以,我們又錯過了。

第二天一早,我、Nick、A男、B男、A女、B女,六個人在機場集合,一路向西北方向,飛往阿拉斯加。全是二十幾歲的年紀,穿North face或者Lafuma的沖鋒衣,背後是比人還高的背包,打扮得像一群徒步旅行者,其實卻是十足的享樂派,我們要去吃海鮮,泡溫泉,在冰天雪地裏住在溫暖的房間裏。

飛機起飛之前,我猶豫着要不要給Lyle打個電話,但看着手機屏幕上他的名字,卻不知道跟他說什麽好,結果還是沒打就關機了。飛機在阿拉斯加落地之後,一開手機一條消息就落進來:“已經在想你了。”讓我心頭一熱,但卻沒有回複,因為那種感覺不完全是甜的。我不知道我們會走多久,走到哪裏,Lyle會變成Lyre,還是Liar。

之後的三天,很奇怪,每當看到特別美麗的風景,或者是早晨打開窗的那一瞬間,新鮮清冽的空氣出乎意料的撲面而來,我就會想起他,我的Lyle。那種感覺如此複雜,又有點沉重,帶着些山盟海誓的味道,我不太會表達,也不想吓到他,所以只是用手機攝像頭拍下一兩張不太清晰的風景照發給他。不知道他是不是會懂,是不是有的時候,哪怕短短的一秒鐘,也有同樣的感覺,也怕說出來會吓跑我。不過現實裏,他只是叫我玩得開心,走路要小心,記得戴太陽眼鏡,記得塗防曬霜,因為他就喜歡我渾身帶那麽一點點淺淺的金麥色。

每天晚飯之後都有一個有趣的過程——抽簽決定,晚上誰跟誰睡。我們有三個屋子,其中兩間是兩張床的普通标準客房,還有一間號稱是蜜月套房,有一個完全透明的玻璃穹頂,穹頂下面是一張看起來就很淫蕩的圓形大床,當然我們純粹是為了躺在上面看北極光。第一第二天晚上,我分別抽到跟A男和B男住普通房。大家都是文明人,瘋玩了一天,晚上回房間也不過聊幾分鐘天,然後就分頭呼呼大睡。swing不過是說說的而已。第三天晚上輪到我住大床房,也不用抽簽了,剩下的沒有一起睡過的睡在一起。不知道這樣的運氣算好還是差,北極圈裏的最後一個晚上,是我和Nick Tse一起躺在那張蜜月套房的大床上。

19) 北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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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這個安排,我也沒覺得什麽。吃過晚飯,一幫人去飯館兒旁邊的小木屋酒吧喝酒聊天。聊到健身,A男說工作之後好像胖了不少。大家都說是啊是啊,只有Nick很得意,說自己一直堅持運動噠,所以身材很好噠。我緊跟着就說,“要麽你現在就把衣服脫了,讓我瞧瞧。”當然是開玩笑的,一連三天,我們這一夥人都是這麽沒正勁的過來的。但是,我的這句玩笑話,卻讓他臉和脖子全紅了,之後很久都讪讪的不太講話。到晚上十點多,六個人你擠我我擠你,在夜晚的寒風當中走回旅館的時候,我也開始覺得緊張尴尬了。

旅館的走廊就很溫暖,房間裏的空氣更加綿軟厚重,一點也沒有戶外那種玻璃銳邊般鋒利的寒意。一打開燈,那個玻璃屋頂就像一面黑色的鏡子,室內的家具和兩個人的一舉一動全都清清楚楚地映在上面。感覺的出來氣氛不太好,我沒看他,對着牆壁說:“那我先洗澡了。”就拿了衣服和洗漱用品到躲到浴室去了。磨蹭了半個小時出來,他正半躺在床上看電視。

我對着電視機說:“我好了,你去洗吧。”

他沒動,目光好像落在我身上,讓我覺得有點重,過了一會兒才開口:“我說e,你讓我很失望,你的睡衣怎麽是這個樣子的?”

“我睡衣怎麽了?”那天我穿的是一件黑色的有大學校徽的運動衫和運動褲。

他從頭到腳打量:“你吧,還沒有漂亮到穿什麽都好看的程度。” 滿不在乎的戲虐的玩笑的口氣。

我反手抓起一個靠枕扔在他身上,他又扔回來,我們挑釁的互相看着,暗地裏算是松了一口氣,這晚上不會太難挨了。

他洗完澡出來,穿的也跟我差不多,白汗衫運動褲。一起躺在床上看了一會兒電視,HBO正在放Final Destination。開始我還抱了枕頭擋在前面,看到最後才發覺一點都不恐怖,又被他哈哈哈一通嘲笑。後面沒什麽好看的節目,我們關了電視機,就開了床頭一盞小燈,仰面躺在床上一起聽他IPOD裏的歌曲,驚喜的發現很多都是我也非常喜歡的歌,《October》、《River wide》、《Wildflower》……,眼前就是無垠的夜空,一條淺藍色緞帶似的極光時隐時現,仿佛伸手可及。

我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着的,也不清楚過了多久又醒了。我半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的頭靠在他肩膀上,而他把我的右手握在手心裏。耳機裏還在播放一首Nancy Wilson的The nearness of you。我又閉上眼睛,裝作還在睡夢裏的樣子,翻了個身,順勢把手從他的手裏抽出來,耳機也掉了,只聽到很輕很輕的歌聲在兩個枕頭間響着。他可能醒了,或者根本沒有睡着,因為幾秒鐘之後Nancy Wilson的歌聲在The nearness of you最後一段副歌結束之前, 停了。

20)另一種生活

不知道為什麽,早上醒過來的時候,我們又滾到一起去了。我的頭枕着他的胳膊,腿架在他的腿上。其實我的睡相一向很差,只是如果換作Lyle可能不會這樣大方的讓我壓着。鬼佬們總是比較小氣的。

蜜月套房連盥洗盆也是兩個一排的。我跟Nick一人一個占着刷牙,鏡子裏面的兩個人看起來就像Lyle Ultan 和Carolyn Murphy那麽相配,這樣兩個人在一起所有的人都會很開心吧。我吐掉嘴裏的牙膏泡泡,對鏡子裏的Nick說:“要是我三十歲嫁不掉,你行行好和我結婚吧。”

他不講話,繼續刷牙,作了個鬼臉,伸出穿着酒店拖鞋的腳踢了我一下。

他一直沒有給我答複,後來我們也再沒有說起過這個話題。吃過早飯,在附近的禮品店買了些東西,就出發去機場了。上了返程的班機,我給Lyle發了條消息,告訴他航班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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