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你來接我吧。他簡簡單單回了一個“好”字。
飛機在紐約長降落的時候已經是晚上10點多了,Nick的車停在機場車庫,問我要不要搭車。我本來想編個理由說不要,但是突然良心發現,覺得自己不能這麽卑鄙,就老實告訴他有人來接我,并且明示是個男的。他說:“那好,。”轉身拿了行李,跟搭他車子進城的另外兩個人穿過空落落的機場大廳朝外面走去。看着他的背影,和理着幹幹淨淨的短發的後腦勺,我忽然有點傷感,覺得自己像是在揮別一種生活。
電話響了,Lyle說他到了,告訴我他的位置和車牌號碼。我走出去,找到那輛車,一路小跑着過去,背包扔給司機。車門開了,裏面仿佛是比外面更濃的夜色,他朝我伸出手來,把我拉進去,給我一個擁抱。
“你聞起來有松針和雪的味道。”他貼着我的頭發,在我耳邊上說。
我也轉過頭聞了聞,告訴他這是另一個男人古龍水的味道,并且坦白了之前幾個晚上swing的成果,然後問他:“我不像看起來那麽乖,是不是?”
“你從來就不乖。”他讓司機開車,轉頭看着車窗外面回答,“從一開始就超出我的想象。”
他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我原以為他至少會有那麽一點點的妒嫉或是不開心。不過他沒有。也好,我對自己說,至少證明他不是因為處女情節才跟我纏了這麽久。或許我真的應該忘記他,然後去找一個吃的比我多,過的比我粗糙,或者至少跟我一樣粗糙,愛我多過我愛他的人來交往,就像Nick。
“你也和我想象的不一樣。”我回給他,沒有任何不高興的語氣。沒等他做任何反應,就扯到別的事情上去,問他喜歡我穿什麽樣的睡衣。
“你原先的就很好。”他指的就是我那些非黑即白,非白即灰的棉質吊帶衫和V字內褲。沒有蕾絲沒有刺繡,胸罩全部是光面的。
“像個小女孩。”
“像芭蕾舞演員多一點。”
“我喜歡這個答案。”我說,摟着他的脖子親了一下他的嘴,而他就像之前的無數次一樣的把這個單純的吻變成了一個撩人的舌吻。他吻得總是很好,不過我寧願我們可以靜靜的,不帶性感的擁抱片刻。所以我打斷他,說:“你總是這樣吻別人嗎?為什麽你的衣服從來都不會皺?”
“一天至少換三次,有特別活動時更多。”他回答,這次不是我喜歡的答案了。
晚些時候,在他永遠纖塵不染的套間裏,我洗過澡從浴室裏出來,穿得仍舊像個芭蕾舞演員。而他躺在床上,我過去跨騎在他身上,問他:“別的男人是做麽做愛的?”
“我不知道,我沒有和男人做過。”他開玩笑,但是表情一如既往的很平靜。
我笑了,“那別的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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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回答。看着我,把我拉近他,直到我貼在他的身上。
我側過頭,看着透過薄窗簾繁星一樣的燈火,夜空被映射成蘭紫色“知道嗎,你有過越多女人,我就越喜歡你。”
他抱住我,吻我的嘴,用喉嚨深處輕的不能再輕的聲音說:“Shut up.”然後用一種不太一樣的方式跟我做愛,不像原來那樣迂回不可捉摸,而是有些直截了當的。不知道為什麽,那天晚上一切都變得格外瘋狂和持久,而我開始有點懂了,我越是不在乎,他就越在乎。
21)保時捷
我們繼續這樣混下去。我的Lyle,我只在心裏這樣叫他,不知道他在心裏怎麽叫我。房間永遠纖塵不染,衣服永遠紋絲不亂,常備condom,從來不說make love,而說have sex。除了被雞婆男同事看到過一次,沒有人知道我們混在一起。
我們難得有戶外活動。直到某個周末,他在酒店B2層地下車庫的角落裏陪我練車,當然也不能算是戶外,只能說是“室外”活動。我大約一年前考的駕照,完全憑着對考試一如既往不變的熱情拿到Pass,之後幾乎沒有開過,起步像開賽車,停車總是歪的。他讓我用他的黑色Porsche練習。
“撞壞了要賠嗎?”我問他。
“恐怕不容易修。”他回答,“型號很老,十多年前買的。”
我不太懂車子,Porsche看起來又都差不多,而且他的這一輛洗得像消防車一樣幹淨,連輪胎的縫隙裏也沒有積塵,實在看不出是舊車。我只看他開過一次,去東漢普敦鎮那一次。其他時候,他總是用酒店的車子,林肯或者克萊斯勒。這樣更簡單一點,現在的他只想要簡單,更簡單。十多年前,買下這樣一輛拉風的敞篷跑車的時候可能不是這樣的。
我練習倒車庫,他站在車子外面幫我看着。終于有一次成功的,我開心地朝他張開雙臂,說:“快表揚我,來親我一下。”
他站在原地沒動,簡單的回答:“這裏有攝像頭。”
我只能對自己笑,過了很久才跟他講話。他看出來我不高興,說要帶我去一個派對。
“這可以說是你第一次帶我出去見朋友。”我嘲諷的說。
“我可以帶你去任何地方,只要你願意。只是我沒有足夠好的朋友可以介紹給你認識。”他說,“如果我有一天結婚,我可能需要花錢雇一個伴郎。”
“我們有共同點了,我恐怕也需要雇個伴娘,要是你知道好一點的伴游公司,別忘了告訴我。”
他笑了笑,在某個攝像頭的盲區裏吻了我。
“你是不是經常在這裏教女孩子開車?”離開他的嘴唇,我輕輕的問他。
“在你之前,只教過Rona。”他回答,“你們應該認識。”
“就是這輛車?”我似乎過了很久才又開口。
“對。”他肯定不知道我的心情,繼續說:“她總是覺得自己坐在錯的位置的上,在路上錯誤的一邊行駛。”
如果我沒有記錯,這是我們第一次說起結婚,也是他第一次提到Rona an。有一個萬古不變的道理越來越清晰的展現:總是會有美麗聰明的女人把自己最明媚的年紀留給他這樣的男人。
22) Cheryl-Ann
Cheryl-Ann Walsh是紐約非自食其力之階層當中典型又非典型的角色。我在那個周六晚間的派對上第一次見到她,發現她長得并不像Carolyn Murphy,純粹是棕發,三十多歲的年紀, 26歲上跟一個姓Walsh的人結過婚,7個月之後離婚,沒有孩子,從訂婚到婚禮準備了一年半時間,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習慣了Walsh這個姓,離婚之後也沒有改回去。
派對之前的那個下午,Lyle帶我去買衣服和鞋子。我第一次站在綿厚的地毯上面,對着3米多高黃銅鑲邊的大鏡子,試一萬七千美元的連衣裙、禮服外套,晚裝包和高跟鞋。在那之前,banana republic,club monaco是我常穿的牌子。 我不是那種固執的不喜歡花男人錢的女人,我喜歡他為我買東西,最好不是用現金,用卡,簽支票更好。因為之後他還會收到帳單,看到賬單上面0號的裙子,35碼半的鞋子,就還會想到我。不管你相不相信,這種感覺跟錢并沒有多少關系。
不管穿的是多少錢的裙子,我看上去很美,但是年紀太小,不夠檔次。晚上9點半,我被介紹給Cheryl-Ann和她的朋友們的時候,這位三十多歲仍舊學着女學生的樣子叫Lyle“L”,叫自己CA的女人,帶着友好的微笑說:
“L總是不知不覺的修正交友标準,擴大我們的社交圈子。”CA很有水平,把一句沒禮貌的話說的很有教養。
午夜來臨之前,謠言傳來傳去,我成了一個不到二十歲的亞洲模特,晚上兼職做伴游。值得慶幸的是我跟Lyle都不是敏感的人。我無所謂,也寧願他不要去解釋,如果有人說我是S&S的律師,是十幾年之後另一個Rona an才真的會戳到我痛處。我們拿了一瓶紅葡萄酒躲到花房裏去喝,喝的不多,但我的酒量更差,一點點酒精就能讓我開始覺得密封的玻璃房子有些悶熱,裏面的蝴蝶蘭羊齒藓都在争奪我的空氣。我去洗手間補妝,洗手臺上擺着女主人和名人的合影,我只認得裘德?勞,其他的似乎是些作家、音樂家或是政客。
Cheryl-Ann推門進來,看見我,笑了一下算是打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