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約會。

午休的一個半小時,在Lyle的床上度過。他知道我是不可以餓一頓飯的人,點了一份午餐在房間裏等我。奶白色鑲銀邊的骨瓷盤子、水晶杯子和銀質刀叉旁邊放着一枝細長小巧的白玫瑰。做完他想做的事情,那朵玫瑰被揉的粉粹,鮮嫩的花瓣撒在床單上。我盤腿坐在床邊上吃飯,他幫我把難切的雞肉從骨頭上拆下來一塊一塊的分好,這種情況下刀叉怎麽用我還是學的不地道。吃到一半,我把電影票拿出來給他看。

“去嗎?”我問他。

他點點頭。一次不清不楚的情人節約會,也是我們第一次去電影院。

25)1985年7月的超人

下午又有事情交我手上,加班到9點多。在樓下買了一個三明治一杯橙汁,在Lyle的車上吃。到了電影院,我東張西望的找Nick,很好奇他會帶誰來看電影。但連個影子也沒見到。Lyle則顯得和這個爆米花軟飲料的世界不太合拍。電影開場,我們在黑暗裏十指相扣,吻的有些過頭,相比之下銀幕上的情節實在沒有什麽吸引力。一個半小時下來,只知道裏面有個男的也叫Nick,好像算是主角。

電影散場,走出放映廳的時候,我看見Nick,一個棕色卷發身材苗條的女孩子跟在他身邊。他也看見了我,穿過人群打了招呼,介紹了身邊的人。我的Lyle,他的Alice。互相說認識你很高興,然後道別。

“如果不是你,今天我可能跟他在一起。”上了車,我對Lyle說。

他笑了笑,說:“松針和雪。”

“你鼻子真好,記性也不錯。”

“氣味總是最難忘記的。”他回答:“所以最好別用香水。”

“怕被記住?”

“怕被誤解。”他糾正我:“香水是字典裏的詞,頂多是一句現成的句子。而人本身的味道是一串密碼。”

“我的密碼是什麽,你解的開嗎?”

他靠近我,輕輕地說:“欲望和遲疑。或者介乎于者之間的東西,我一直在努力。”

子夜時分,他送給我情人節的禮物,一枚花型戒指,他幫我戴上,花莖把中指和無名指繞在一起。我中指的手寸是8.5到9號左右,在美國是很少有的小尺寸,他估的很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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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我沒有禮物送給你。”

“沒關系。”

“我很想送,你喜歡什麽?或者你曾經喜歡過什麽嗎?”我坐在他腿上問他,“不要告訴我是女人。”

“從前我喜歡沖浪板和漫畫書。我有1976年到1988年出版的每一本超人。”他告訴我,“除了1985年7月份Crisis on Infinite Earths的第4期。”

“為什麽沒有那本?”

“那個夏天,我在尼斯,回來的時候那一期已經賣完了。”

“1988年以後的呢?”

“我長大了,興趣變了,我去了英國。”

我像吐出一口氣一樣輕輕的說出一個名字:“Rona?”我看着他,他點點頭,我變得灰色而僵硬。

“我們是1985年7月在尼斯認識的。她跟她的祖母在那裏過暑假。一個一本正經的姑娘,在海灘上讀嚴肅的書,中東問題,宗教沖突。跟我完全不一樣,不過我還是被牢牢地吸引住了。” 我很意外,他會繼續說下去,“我很熟悉酒店裏的那一套,搞到一身咖啡廳侍者的制服,每天早上去她們的房間送早餐,告訴她們是免費的。她早晨總是喝Earl Grey,往面包上塗黃油的樣子很可愛。一個星期之後她們離開尼斯的時候,她已經是我的了。我們通了三年的信,直到1988年我去英國上大學。”

“你們有三年沒見面?”

“我被禁止去歐洲,因為我父親當時在那裏工作。”他停了一下,告訴我,“他拿最後3年的探視權換了一筆錢。很劃算的交易,不是嗎?”

我不知道說什麽好,習慣性的說:“我很難過。”

“沒必要,他至少最後帶我去了一次尼斯,只有我,沒有Cheryl-Ann。” 他揮揮手說。在我印象裏,他總是沉着而有風度,說話很少帶手勢,“而且,後來我開始在酒店業工作,很多地方都有人知道Ultan,那實在是一個自成一格的小世界。”

他聲音溫和,表情平靜,但我還是情不自禁的覺得這是一場悲傷的談話。他的父親,還有他們,Lyle和Rona,認識的時候不過十五、六歲,他們是彼此的第一個愛人,情人…whatever。而那個時候,我還只有五歲,不去幼兒園的時候就在家裏練習巴赫的加伏特舞曲,因為那是鋼琴三級的考試曲目。好笑的是,聽起來我跟Rona真的有點相像,我十五六歲的時候也是個一本正經的姑娘,讀過《寬容》,《夜深沉》和《霍梅尼》,不同的只是,我沒有遇上Lyle。

晚些時候,我們在床上躺在黑暗裏的時候,我又很突然的問他:“你們後來為什麽沒結婚?你跟Rona。”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的回答像是個玩笑:“請柬,太多了,我們吵了一次架,我把請柬扔了,之後誰也不願意再寫一遍,所以我們取消了婚禮。”

26)工作

那本漫畫書其實并不難找。我很快就在Amazon上花175美元買到了全套12本的,1985至1986的first prints,二手的,但看起來很新,送貨上門,第一本的扉頁上還有Marv Wolfman的簽名。我想有些東西其實并不是找不到,只是不想去找,讓它缺在那裏好記住另一些事情。出于同樣的理由,我只送了第四期給Lyle。裝在一個透明文件袋裏,外面包的像一份真正的禮物。剩下的十一本放在我書架的最底層。這樣我就有一樣東西在他那裏,他也有一些東西留在我這裏了。我甚至開始在心裏玩味着這樣一個場景,許多年之後,我跟另一個男人解釋,為什麽我沒有Crisis on Infinite Earths的第四本。

書送出去,得到一句“謝謝,這是我收到過的最好的禮物。”不管實際上他說的真不真心,反正我不太相信。

2005年春天來臨的時候,我開始有意識的做一些國際性的案子,如果可能,我想離開美國,至少離開紐約。我沒有告訴Lyle我的打算,我們還是在一起,貪戀着彼此的身體。同時,來自工作上的壓力變得越來越大,我吃得沒有從前香,睡得不如從前好了。有的時候,一次登峰造極的高潮才能讓我放松入睡。只有Lyle。不過我知道,他扮演的是浮士德當中惡魔米費斯特那樣角色,送我禮物,打扮我,給我很多很多親吻和愛撫,一直到達最深處。腐化我的意志,漸漸的讓我陷進去,直到有一天不能自拔不能停止。

某天,我跟Nick說起想去別的地方工作,香港、新加坡,或者上海,任何和這裏有12個小時以上的時差的地方。他說會幫我留意合适的機會。之後就開始有獵頭的電話和郵件陸陸續續的過來,雖然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沒有談成,我還是請他吃了一次飯算是感謝。

“你跟Alice怎麽樣了?”吃甜點的時候我問他。

他在我的香草冰激淩上加了好多糖霜和巧克力漿,回答說:“不是Alice了,現在的叫Young-Na,韓國人,來紐約讀MBA的。”

“你怎麽也這樣?”我笑起來,鄙視的看他。

“還有誰是這樣的?”他沒有笑容,看着我的眼睛問我。

我愣了一下,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加這個“也”字。不過我很快就反應過來,推了他一把說:“我呀。”

他沒有理會,兀自發了一通感想:“男人其實很奇怪的,最喜歡的永遠是一見鐘情的那個女孩子,或者那個類型的。”

“你肯定你的Young-Na不是整容整成你一見鐘情的樣子的?”我很不厚道的嘲笑他。

“這有點像你們女孩子買衣服,最喜歡的那件沒有了,總想找相似的,其實不用找了,找不到的,最喜歡的已經沒有了。”他拿手機出來給我看和Young-Na的合影,筆直的黑頭發的姑娘,披在肩上或是梳個馬尾。他自己也看着,過了一會兒說:“她有點像你。”

我不想在說下去,觸到那個總是若有似無的雷區。不過那天晚上,我還是有點義無反顧的對他說:“如果我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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