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呼。打開排風扇,點燃一支細長的香煙。
我梳了梳頭發,從鏡子裏看她,然後問她:“你知道Rona an嗎?”在腦子徹底清醒之前,話已經說出口了。
她臉上控制不住的笑意讓我意識到自己有多蠢,問了一個最最不該問的人,從這間房間出去之後,Lyle會立刻知道我們每一句談話的內容,甚至還有可能添油加醋。
“他們定過婚。”CA告訴我,“只差一點點就結婚了。婚禮之前,L扔掉将近三百張請柬,他們住的那棟公寓的垃圾管道堵了一整個禮拜。”
我覺得自己似乎很早就知道,Lyle不可能生來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他曾經也有一輛車,一間公寓,一個真正的住所,一個長期交往的女友,未婚妻,就要結婚,甚至正在計劃一場至少三百個人的盛大婚禮……
“你知道為什麽嗎?”我不管不顧的問下去。
“天知道,不過既然那個人是Lyle。”她看了我一眼,“對他來說最動聽的是飛機引擎的轟鳴和女人叫床的聲音,反正不會是教堂的鐘聲。”
我回給她一個笑容,收好東西走出去。心裏好像被刺了一下,可悲的是還感覺不到痛。
Lyle在走廊轉角處一扇落地窗旁邊等我,從衣領到袖口到鞋子都整潔低調,精致到不真實的地步。“對他來說最動聽的是飛機引擎的轟鳴和女人叫床的聲音”,當然不會僅限于同一個航班,同一個目的地,或者同一個女人。
我走過去,在CA對他說什麽之前就先坦白了,“我當了一回八婆,”我對他說,“問了Cheryl-Ann一些關于Rona的事情。”
“很好的問題,下次記得先來問我。”他說得很溫和。
“我更喜歡從不同側面了解你,既然你說過我們應該試着互相了解。”
“這話說得我很感動。”他笑了一下,更像是個嘲笑。
“不過你放心,我不是那種牽牽手就會想到教堂和紅地毯的姑娘。”
“這正是我擔心的地方,從Cheryl-Ann或者這間房間裏的任何人那裏聽到的話,都會讓你都對我草草的蓋棺定論。”
我想問他,我的結論對你重要嗎?沒來得及問,他就說,淩晨3點之前派對都不會散,而他現在很想要我。我們沒有跟任何人告別,就悄悄的離開了那間面積驚人的頂層公寓。我還是不太了解他,但難免對我們之間的關系有了一個潦草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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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禮物
Lyle後來并沒有跟我說更多的關于Rona的事情。周一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我毫無懸念的又看到Rona,成熟漂亮,聲音輕柔,有些事情只有她出面才搞得定。一個傻乎乎的念頭冒上來,讓我對自己提問:如果Lyle在婚禮之前不要我了,我會是怎樣一個結果?真的是一個傻念頭,我想象不到自己怎麽樣才能成為Rona那樣的人。同樣的,我和Lyle無論如何也走不到婚禮的那一步。
到那個時候為止,我還沒有機會獨立接一個案子。不過我依舊是最搶手的Second chair。因為我做事很下功夫,從來沒有對上司的要求說過不字。每天8點左右進辦公室,只要手頭有事情,就會一整天不說一句廢話,工作工作工作。我甚至因為一個誇張的舉動而在整個紐約office小有名氣:我用一只一點五升的大水壺裝水,為了節約往返于辦公桌和茶水間當中的時間。我常常在床上看打印出來的資料,直到身邊的親吻和撫摸讓我再也不能集中注意力,不過半夜裏,我還是會跳起來,查收Blackberry上的新郵件。這個半瘋狂的世界裏總是有人比我更誇張,淩晨了還在發信。
11月中旬是他的生日,就我們兩個人一起過,也沒有吹蠟燭,因為他說他這樣的年紀開生日派對實在太老了。一個6寸的巧克力蛋糕,幾乎全是我吃的。我很想送點什麽東西給他,但不知道送什麽才好。他沒有愛好,從來不戴任何飾物,沒有特別喜歡的書或是CD。我絞盡腦汁,最後竟然又是一次BJ了事。我看起來既放縱又無所謂,其實卻有些傷感,不知道哪一天,我們不在一起了,甚至沒有什麽實實在在的東西可以讓他想起我的。
12月,聖誕夜他和家裏人去鄉下過,但淩晨2點半又開車到布魯克林,花了20分鐘按門鈴打電話,把我從床上叫起來,拖下樓,在朦胧的月光下面說了一堆我聽不懂的法語。逐漸西沉的月亮想黑絲絨幕布上一點微微化開的水漬,每天的那個鐘點總是最的時候,路邊的一點點薄雪又正好在融化,我睡眼惺忪,穿着薄薄一件運動衫和毛襪子,的發抖,狠狠地踢了他一腳,他當真生氣了,我又去哄他,鑽到他的大衣裏面抱住他。不出一秒鐘,我們在空無一人的馬路中間熱吻,然後去他那裏一直搞到天亮。
2005年的2月,我得到一次破格提升,一般情況下總要至少一年時間。我吃的跟從前一樣多,睡得一樣香甜,Lyle告訴我,我摸起來光滑的不像真的。我知道自己金色的年紀還沒有過去。與此同時,也發覺自己對兩樣東西上了瘾:工作和Lyle。兩樣都是有害身心,卻又共生共亡的東西。我不是不知道怎麽戒,哪一天我放下工作,在Lyle身邊墨跡,掏心掏肺的把藏了好久的話都将給他聽,求他永遠不要離開我,求他說愛我,第二天,他一定消失的無影無蹤,只留下裝着一沓現鈔的信封。
24) 情人節
不管我願不願意,2005年的情人節來了。我不知道我們會不會過這個節,也仍舊不知道該送什麽禮物。
前一周是春節,我剛剛休完一個禮拜的假從上海回來,星期天下午到紐約,沒有人來接機,因為Lyle去出差了,也不在本城。我坐出租車回家,在車上就迷糊過去好幾次,回到家裏洗了個澡,倒頭就睡。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暈暈乎乎的不知道是幾號幾點鐘。找手機看時間,才發現還沒有開機。打開手機,星期天晚上9點鐘。一會兒工夫湧進來幾條文字短信,一條留言信息。文字信息大都是同事或者客戶發過來問工作上的事情的,只有一條是Lyle的,只說他明天回來,再沒有其他。留言的是Nick,除夕夜祝我新年快樂的。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回香港過年了,還是打了他的手機試試看。
他看到我的號碼,接起來就說,“笨蛋是你啊。”
“是啊,笨蛋。”我回答,那段時間,我們總是互稱Nut。
聊了一會兒過年的事情,他開始埋怨我沒有叫他去接機。然後沒來由的突然問我,明天晚上有沒有活動。我說不知道。
“跟我去吃晚飯,看電影吧。”他說。
“我的意思是我還不知道明天晚上有沒有活動。”
他沉默了一回說,“明白了。”笑了笑又說,“我真的變成笨蛋了。”
“現在有什麽電影可以看?”我換了個話題。
“沒什麽好看的,外星人和魔法師都沒有,這段時間只有言情片。”他回答,“每個戲院都在放The Wedding Date。”
“好看嗎?”
“不知道,應該是挺開心的看過就忘的片子。”
我們又扯了一會兒,說晚安,挂斷了電話。我睡不着,打掃了房間,又把郵箱裏信都讀了,可以回的都回了才睡覺。到早晨又覺得很困,用水洗了臉,化妝穿衣服去上班。9點鐘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接起來,是一聲輕而遙遠的“你好,寶貝。”是Lyle。
“我很想見你,可以請假嗎?”他說,叫我難以抗拒。
“一點鐘,在房間裏等我。”我簡單的回答,完全事務性的口氣,幹脆的挂了電話。佩服自己的涵養越來越好了,如果這也算是涵養的話。
放下聽筒,突發奇想,發了一條信息給Nick,“幫我買The Wedding Date的電影票。”他的辦公室在一間不錯的電影院附近。信息發出去才發覺忘記說是一張還是兩張,擔心他誤會了我要跟他去看電影,再解釋又怕是自己多事。直到快午休的時候,收到快遞,信封裏是兩張當晚9點半的電影票。我打電話過去說謝謝。他說不用客氣,後排的已經沒有了。他自己買的兩張也是第三排的。
“當然不是同一個廳。”他補了一句。這麽說,他也有兩張票,和一個候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