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節
第 41 章節
的治療辦法,發3、4天燒,紅疹會在一兩天裏退清。”
因為高燒,還因為不肯吃藥,Caresse那天剩下的時間還是在醫院裏輸液。快到半夜的時候,我靠在沙發上睡着了,不知道多久之後,被電話震動的聲音吵醒。Lyle從我身邊坐起來,很輕的說了一聲“對不起”,走到病房外面接電話。有那麽一會兒,我搞不明白我們兩個人是怎麽擠在一張寬不到九十公分的沙發上睡覺的,迷迷糊糊的似乎還記得他的手臂環抱住我身體的動作。到那時為止,我兩天沒有好好睡覺了,沒洗過澡,頭發都打結了,衣服上沾着Caresse吐出來的東西。而他也好不到哪裏去。我們卻可以離得如此之近。
91) 雙重約會
大約三天反複的高燒之後,Caresse慢慢好起來了。退了燒,她立刻又精神起來,紅疹開始出現在頭頸和胸口,迅速蔓延到背、屁股、胳膊以及腿上,像細細的沙粒灑在皮膚上面,似乎并不很癢,只是看起來有些滑稽。又過了兩天,疹子就差不多退幹淨了。回過頭來看,短短幾天裏的事情對我來說好像有一年那麽長。原本以為是場災難,卻也不過就是小朋友當中最常見的流行病。可能有一天,我也會不以為然地對Caresse說,不要緊的,不過就是玫瑰疹而已。
住院的那幾天,我延長了假期在病房照顧她。她燒退之後,就回到Park Avenue的那個家裏去了,那個禮拜她歸Lyle帶。不管她在哪裏,我還是每天去看她。多數是下班之後,有時還加上午休的一小時。但不管是幾點鐘,我總會碰到Lyle,可能他也因為Caresse的病修改了自己的時間表吧。他既沒說我不該來,也沒表示歡迎,表現的就好像理所應當,我們兩個就應該在那裏,一切只為了那個小朋友高興。
又一個周末來臨,交接小孩的時候,我們又匆匆見了一面。那個時候,我們剛剛開始實行一種新的交接辦法。因為Caresse慢慢懂事了,為了讓“交接”顯得自然一點,每當那個時候,我們總是約在公園、游戲場,餐館或是售賣玩具的商店,就好像媽媽帶寶寶去玩,玩累了爸爸帶寶寶回家,這個樣子。所謂專家告訴我們,很多有小孩的離婚家庭都是這樣做的。雖然在這個離婚家庭,更多的時候,是媽媽和保姆在交接。
那天天氣不好,我們約在麥迪遜大街的一間玩具店裏。出租車只能停在街對面,下車穿過馬路的時候,我就看到他們了。貼滿動物圖案粘紙的櫥窗玻璃後面,Lyle就站在那裏,Caresse在他身邊,兩只胳膊抱着他的一條腿,擡頭看着他,好像咿咿呀呀的在跟他講話,口水蹭在他褲子上,他很開心的笑起來,用手裏一條紗手帕幫她擦掉。
我推門進去,他看到我,低頭對Caresse說:“看,媽咪來了。”
小姑娘朝我揮手,沖過來要我抱,我抱起她,問Lyle:“她剛才在跟你說什麽?學會什麽新詞了沒有?”
“她說,今晚我們跟媽咪一起吃飯好不好?”他說,在我開口之前補充,“我們三個。”
“恐怕不行,我還有事情要做,”不字脫口而出,理由卻還沒編好,晚上我要帶Caresse,不可能去加班、剪頭發或是看電影,說出來也沒人信,“我是說,我跟別人約了吃晚飯。”
“好的,沒事。”他沒看我就回答。
給Caresse買了一套四只森林小夥伴玩偶之後,我們從店裏出來,攔下一輛出租車,告別分手。我坐上車,Lyle把手裏那個裝寶寶用品的大包交給我。那是一個黑色的四十五公分寬的大手袋,曾經是我的過夜包,結婚之前要是在他那裏過夜,我總是帶着這個Chanel的羊皮大口袋。那個尺寸,我拿着像個旅行袋,他拿似乎更合适……我一路胡思亂想,不知道為什麽會想起那麽多以前的事情。也不能确定,哪些事情是他故意要我記起來,哪些是我自己想要去回憶的。
接下去的那個禮拜,是Caresse病好之後第一次到我那裏過夜。人家說,小孩子生一次病就會變得任性一點,絕對是真的。而且。直到那個時候,我才逐漸意識到自己在Caresse生病的那段日子裏開了個壞頭。既然我可以跑去Lyle那裏看小孩,他也開始時不時地不請自來,按響我的門鈴。
周二晚上,他穿着禮服出現在門口,跟我說他正好在附近,帶了蛋糕給Caresse,抱着她在客廳裏跳舞,在玩具鋼琴上彈Eyes on me給她聽。直到九點鐘她上床睡覺了才走。我在門口暗示了一下,他這樣突然來了,我覺得不方便。
我說:“我沒記錯的話,今天是星期二,你來接Caresse要等到星期六。你要秀父愛也不急在今天。”
他回答得很坦然:“我突然想到那天在飛機場的事情,說老實話,由旁人來做此類爸爸該做的事情,我不是很舒服。”
“你說折紙飛機?”我笑了,“這不算是只能由爸爸做的事情吧。他是我是朋友,而且他做的飛機的确飛得比較遠。”
“随你怎麽說吧。”他說完就走了。
到了星期五,我下班回家,打開家門又聽到他說話的聲音。他坐在廚房的小餐桌邊上,Caresse坐在他腿上,他正手把手的叫她切一塊粉紅色的鵝肝。小姑娘看起來及其投入,盯着面前的盤子,臉漲得通紅。 我那裏根本沒有餐刀,叉子也只有吃水果用的,全套的家什都是他帶過來的。
我問他:“你自己進來的?”
“Caresse開的門。”他回答。
那個時候,Caresse剛過十四個月,身高約84厘米,開門的按鈕距離地板至少一米五。其實不用問,也知道是保姆開的門。
我轉過頭去看了一眼Claudia,她在客廳疊衣服,一臉無辜。她是保守的華僑圈子裏的女人。在她看來,一男一女能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男的不喝酒不賭博不吸毒不打女人,每月給家用,而且又有個小孩子在那裏,還有什麽好多說的?
“今天有人告訴我,幼兒園的入學考試要考吃飯的,那人批評我是極其不負責任的父親。”他繼續說。
“可能是有那樣的考試,不過肯定是用勺子的。即使是用刀叉,也不會切鵝肝。”
“要學就學的地道一點,不是嗎?而且鵝肝很軟,比較好切。”
Claudia照例在我到家之後走了,Lyle卻沒有告辭的意思。反而讓我也坐下來吃他帶來的晚餐,Caresse抓着我的手把我拉到平常坐的那個位子上去。我搞不懂這算是什麽,他突然冒出來,我們三個坐在一起,在餐桌邊上,像一個家庭似的。
“有機會我們應該經常在一起聚一聚。”他對我說。
我點頭說:“這我沒意見,不過最好事先說一下,我有我自己的安排。”
“實際上,我們可以來個雙重約會,你也帶上你的約會對象。”
我愣了一下,回答:“好的,我的确應該看看你約會的女人,畢竟她,或者她們,免不了會接觸到Caresse。”
“不要這麽刻薄。”
“我是實話實說,從前總是你把我拖上法庭,我想偶爾我也可以這麽來一次。如果她不夠好,Caresse去你那裏的時間要重新排過。”
他笑起來,我也忍不住翹起嘴角,也許曾經的愛人就是這樣變成朋友的,有點惆悵卻不沉重。
92) Regina
不過,我還是不夠美國化,完全沒想到他說“double date”是當真的。一個多禮拜之後,星期五的傍晚,他打電話過來說,周末他來領Caresse的時候,會把他的約會對象一起帶來。
“一起吃晚飯吧。”我還沒下班,用辦公室裏通常的那種口氣大方幹脆的發出邀請。
“好的,你也帶上你的約會對象。”
我曾經以為這種情形之下,一定得找個英俊體面自信滿滿,在ex面前不落下風,決不露怯的男人,才過得去。但真的到了這個份兒上,倒變得極其坦然,告訴他:“我沒什麽特別的交往對象。我就一個人。吃意大利菜好嗎?Caresse可以吃面條,我來定位子。”
定下約會之後在心裏盤算了幾次,該怎麽打扮自己,怎麽跟他的新女友聊天,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