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灰暗了幾天的天空終于放晴。

A市和紐約,在同一天下起了逛風暴雪,也在同一天,氣溫回到了正常冬天應有的溫度。

安傾城一大早起來跟鐘穎聊了幾句電話,便挂線開始看郵件。最近鐘穎期末考試,搬到了他買給她的家裏。當然,她會跟他通電話,一般是在羅莉去上班以後。

初升的新日,透過窗戶,打落在他的雪白的床上。安傾城坐在窗簾檔了光的桌子前,喝着剛從咖啡機裏泡好的黑咖啡,細細地讀者姚宇金給他寫的郵件。郵件裏一條一條地,按不同時間段,羅列着關于鐘穎最近的行蹤,還有關于孟然的行蹤。

他抿着唇,眉頭擰緊,直直地盯着一張鐘穎上樓梯時候,站在走廊一邊,呆呆盯着他看的孟然的縮影,手不自覺地把燙人的咖啡杯捏得更緊。

他想回國,刻不容緩。

他并不想監視鐘穎,他只是為了确保,她的日常生活不會被孟然打亂,更擔憂,孟然會又一次,讓鐘穎迷失。

“吱……”

門卡打開房間時候發出的細微聲音,從門口那邊傳過來。安傾城在浏覽器的左上角點了X。關閉剛才看的內容,假裝自己正在調制咖啡。

“沒想到酒店竟然還給你準備了你喜歡的那品牌的藍山咖啡,順便給我也來一杯,三個奶,一勺糖,謝謝。”

陸蔓蔓喜上眉稍地,手上拎着一個黃色的,厚厚的信封。她把信封扔到床上,一疊雪白的資料,随着慣性地沖出封口。

陸蔓蔓接過安傾城為她調制的咖啡,聞了聞,微笑地對他說:“這疊資料裏,有你可能想要找的人。看在你讓步,讓我逛了好好逛了幾天街的面子上,随便抽一張吧,我們今天就過去看看。”

安傾城臉上沒有喜悅的表情。淡淡地瞅了她一眼。捧着咖啡,走到窗邊,好像在欣賞窗外的風景。

這幾天的行程所走訪的地方,都是陸蔓蔓安排的,一來方便司機把他送到要去地方,二來可以放便她逛街逛累後,容易被接上。

“我說真的,看在我明天要回國的份上,我今天真願意陪你走遠一點。”陸蔓蔓從床上把資料拾起,走到安傾城右邊,把資料遞給他。

“吶,我沒再動手腳了,祝你好運。”

安傾城目光轉到黃色信封上突出的淩亂的白紙頭,右手食指順着紙邊,挑了挑,最後從中間抽了份資料出來。

“新澤西的Cliffwood,”陸蔓蔓念着:“從地圖上看,沿海的喲,好像是一個制造傳統黑膠碟播放器的工廠!”

陸蔓蔓皺眉,這麽偏遠的地方,鐘穎媽媽,有可能獨自跑過去嗎?人生地不熟的,而且還遠離華人區的……

安傾城把資料從陸蔓蔓手裏搶過來,順着光望着資料上的公司名字,說:“既然選了就走吧。”

他一口把咖啡喝完,說:“你在大堂等我,我得要換衣服。”

陸蔓蔓哼笑,杵着一副我就是不想走的模樣,說:“當年你把身上僅剩的一件衣服都脫來遮住我,現在竟然換衣服也要把我哄走,看來,心有所屬以後,羞恥心也回來了。”

安傾城淡淡地盯着她看,眼球子轉了轉,剛雙手舉起要把她推出去。陸蔓蔓知趣的拿起包包,逃之夭夭。

他把藍牙耳機帶到耳邊上,拔通了姚宇金的電話。把電話放在桌子上,走到衣櫥前,挑了套深藍色的商務休閑裝換上。

“阿金,幫我回B城去調查一下人。”

“對,就是她。”安傾城不茍言笑,把領子的紐扣,扣上,說:“務必查清,到底六年前,B城私立高中那些事端是誰惹起的。”

雪後下了一場大雨,把僅剩那些黑黑髒髒的餘雪沖得一幹二淨。A城大學門口車站,羅莉和鐘穎各背一個書包從四十二路車下來。

太陽不痛不癢的照着。

期末考試周,走在校園裏的學生們的表情,多數偏苦。輕松自在的自生活方式就在這一周裏完全消失。

鐘穎和羅莉也不例外,臉上也少了許多笑意,多了幾份澀氣。

她們兩個最近挑着人最多的時候回學校,也挑着人最多的路走,羅莉知道,鐘穎是故意躲着孟然。因為有好幾次孟然出現在人群中時,鐘穎就拽着羅莉往人最多的地方擠進去。

周一下午考鄧論,周三上午考專業英語,周四下午考筆譯。周五考完最後一門後,羅莉仿佛接到了集結號,消失了兩周的豐富的表情,瞬間一起回到她的臉上。

她側着走在鐘穎的身邊,叨叨地念:“終于熬過了期末周,下周的一至五都上班,接下來就可以回家過年了。”

辛疾就在這時候,奔跑着追了過來。然後超過她們,把身子擋在了她們面前,接着從書包裏抽出兩份藍色的信封,喘着白色的霧氣,說:“這是……這是孟然期末考試完,組織的晚會……在新時代廣場的米樂KTV裏……到時候……記得出席……這是……這是邀請卡……”

羅莉接過他的信封,拆出卡片,說:“呵,還蠻正規的……”

她扭過頭,手搭在鐘穎肩膀上,望着她問:“前幾天複習得你頭暈眼花的時候,你不是說要唱KTV嗎?這免費的KTV,我們要不要也去占個便宜?”

看她不說話,盡管羅莉繞有興致,也只好淡淡回絕,“最近一周我得要找點兼職,還是少去這些燒錢的行動。”

鐘穎盯着辛疾手上的藍色信封,她發現信封的厚度,比羅莉的那份要厚許多,正猶豫着要不要接。她腦子裏浮起了那天晚上,在日租房那個小區碰到孟然親吻蘇詩詩的情景。

辛疾見鐘穎沒有動靜,便厚臉皮地把藍色的信封塞進了鐘穎半開着口的書包裏,才緩過勁,又拔腿跑離現場,生怕鐘穎會把信封退還。因為裏面裝着上次比賽時候,孟然贏了,答應要給她的獎金。這是他的任務,他必需要完成。

冷風呼呼的吹,鐘穎怔了片刻,很快回神。她把圍巾往臉上扯了扯,望着羅莉微笑,沒有急着打開信封,或許是說,她壓根沒想過要看裏面是什麽。

她把手伸進口袋,把關機一早上的電話打開。

早上考試八點開始,她們昨天回宿舍睡了,手機流量用得差不多,所以鐘穎提前一天就跟安傾城報備了,考完試再回去找他,而手機從昨天晚上關機到現在,生怕忍不住又跟他發短信。她也聽他提過,最近他每天奔波于不同地方,每天疲憊得連網都懶得上。能夠讓他休息,還是讓他休息。

只是,她心裏還是有一絲盼望,可以收到安傾城的一兩個短信。

電話剛打開,還沒來得及看有沒有安傾城的短信,倒是接到了姚宇金的電話。

仿佛他急着找她許久。

鐘穎接了電話,喂了一聲。

姚宇金用永遠理智的聲音說:“鐘小姐,小年夜我會回B城,先生吩咐好,在瑩之巅訂好了包間,過年時候不方便在外面吃,就到瑩之巅去享用你的晚餐。先生還特意吩咐,年三十晚上,日落軒一整天都屬于你的,你可以在那邊看今年最後一場的落日。”

“嗯,我知道了。”鐘穎淡淡地說。腦子裏想起了那天在安傾城最後一天跟她的那餐飯。那個漂亮的餐廳,卻怎麽都吸引不了她。

她站在原地擡起頭,看到站離她三米處的羅莉低頭着盯着手機屏幕傻笑,想必她是在刷微信。

她走了過去,扯了扯羅莉的帽子,說:“莉莉,今年帶我回你家過年吧。”

前些年安傾城都會帶她到B城附近的度假村裏過新年。因為那邊熱鬧,而且服務周到。盡管他只是每天陪她吃一餐飯,至少也算是陪伴。而今年,看上去她得一個人吃每日三餐,想想心裏就感覺涼淡。還不如,厚臉皮,跟羅莉回家,這些年,她僅剩下羅莉,由得她不用顧慮地說出請求。

羅莉怔了一下,從電話屏幕裏擡起頭,眉頭擡了又收,收了又擡。

鐘穎笑容燦爛地,懇求說:“我跟你回家過年吧?”

羅莉嘴巴微張,想了想,僵硬地笑了笑,說:“我家睡的是炕頭,而且洗澡是在公共澡堂……”

鐘穎知道她擔憂自己過不習慣農村生活,但是,那是家,就算是農村也是家,她怎麽可能會介意,怎麽可能會過不習慣?

“沒關系,”鐘穎欲言又止,電話屏幕上閃起,未讀的短信再次顯示出來。那串陌生的,186開頭的號碼,鐘穎猜得到是孟然的。

他淺淺的地說:“獎金托辛疾交給你,請收好。”

鐘穎手摸了摸包包,猶豫了一下,從書包裏掏出藍色的信封,發現裏面沒有邀請卡,只有一小疊紅色的人頭紙幣。

她輕輕地,難以置信地說:“孟然竟然把獎金交給我了……”

“嗯?”羅莉愰了神,忽然才明白獎金是指上次十大歌手比賽的錢。

考試陸續結束,第二場緊接着要開始,校園的徑道上,人多了許多。

正在這時,羅莉看着不遠處,孟然正朝她們這邊走過來,在人群中,他明顯出衆許多。她突然開竅地,答應鐘穎,原本有種沖動想要把錢還給孟然,但是卻怕人多,生事端,便拉着鐘穎從另一邊回家。

此時,在地球彼端的安傾城,剛閉上了疲憊的雙眼。臉上帶着久違的微笑。

沒想到前陣去的那個工沒收獲的工廠,最後卻收到了在那工作的一位B城的員工的消息,說幫他找到了他要找的人。晚上回到酒店,安傾城迫不及待地把從小年夜那天到大年三十的機票,都訂了一張。以免費談事情受阻,會影響回去的進程,但又想談完事情第一時間就回去見鐘穎。

一個半月不見,他想她。

作者有話要說: 我求花花呀。求收藏好麽?不然沒動力呀。

安叔回來了。。可預告有大寵,有肉不?

接下來,會很虐呀。。

預先提醒,安叔的角色是源于一首歌。 井柏然的《不想放手》

可以先聽聽。。。

晉江抽了,今天發了好多次了!!發不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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