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

不等莫牧和楚時淵再說什麽, 沈笙卿牽着康安的手走了進來。

康安看見楚時淵,松開沈笙卿的手,朝楚時淵走去。

楚時淵看着康安乖巧的模樣, 眸光變柔。他一邊打量沈笙卿的神情,一邊沖沈笙卿說道:“最近我因為一些事情沒法陪伴康安, 這幾日辛苦你了。康安有沒有鬧騰和淘氣?”

沈笙卿的視線落在楚時淵身邊的康安身上, 說道:“康安是我的兒子, 我自然會照顧他。”

“康安很乖,不過我看得出來康安很想見你。”

沈笙卿甚至希望康安能夠淘氣和鬧騰一些,像大多數孩童般會闖禍,會調皮。

楚時淵的薄唇動了動,說道:“是我……”

不等楚時淵将話語說完,沈笙卿打斷了他的話語, 她說道:“楚大人如果是要道歉, 最應該道歉的人是康安,從前因為大人的緣故,我沒能夠陪伴康安, 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 現在康安還是沒能夠享受正常的父母關愛。”

“你是在怨我嗎?”楚時淵盯着沈笙卿,說道。蠱蟲更加用力地啃噬他的心髒,心控制不住的疼。

沈笙卿還願意讓康安與他見面, 為了康安, 也願意妥協,二人一起照顧康安。本來他也很珍惜和康安,以及與她的見面機會, 但是他還是沒能夠做到如他說的, 給康安足夠的時間和陪伴。

沈笙卿說道:“我說過了, 大人如果覺得虧欠,虧欠的對象也應該是康安,不應該是我……”

意識到康安還在這兒,頓了頓,沈笙卿還是緩和語氣說道:“大人應該清楚,我和大人如今願意心平氣和地相處,是為了康安,希望康安有朝一日能夠像尋常孩童般嬉笑玩鬧,不代表我和大人以後還會有什麽……”

這段日子雖然因為康安,她沒像剛和離時那般抗拒楚時淵,但是二人皆心知肚明,不是她忘記了過去發生的事情,也不是她徹底原諒了他,他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康安。這也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和楚時淵說這件事情。

聞言,楚時淵的心一沉,他知道剛才他和南宮屹之間的對話,還是讓她察覺到了什麽,他說道:“我不是要幹涉你和太子殿下的相處……”

沈笙卿說道:“楚大人既然知道,也應該知道我和大人已經和離了,日後我和誰相處,會嫁給誰,都和大人沒有關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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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然詫異南宮屹對她的心思,對南宮屹暫時也沒有什麽男女之情,但是有些事情,她覺得有必要再提醒一下楚時淵,既然他和她已經和離,便應該是一別兩寬,哪怕現在因為康安,他們會有一些接觸,但是那也僅限于康安,楚時淵更不應該因此就對她還懷着什麽想法。

沈笙卿的聲音格外清冷,聽在楚時淵的耳朵裏,仿佛冬日裏的冰淩,她在明明白白告訴他,她已經在知道了他的心思,甚至堅定地拒絕了他。

“若是,若是我不想以後和你都沒有關系,不想你嫁給別人呢……”

雖然他知道他将這句話語說出來,會讓他和她之間的關系重新變得糟糕,連因為康安維持的‘和諧’都無法保持住,楚時淵還是将這句話語給說了出來。

“你覺得你現在有何資格左右我的決定?”

說完這句話語,沈笙卿也不願意再和楚時淵說什麽,她沖楚時淵說道:“你今日前來,既然是來見康安的,我不打擾你和康安了,記得将康安送回沈府。”

說完,沈笙卿擡腳離開了待客廳。好不容易她不再沉浸在過去,也不想再做那個從前一心撲在楚時淵身上的她,無論楚時淵是何想法,她是不會回到過去了,就像她對楚時淵說的,如今她和他接觸,僅僅是為了康安。

楚時淵看着沈笙卿離開的身影,因為身上的疼痛,身子再次靠着椅背,手大力地抓着椅子的扶手。

康安年紀尚小,雖然還不懂楚時淵和沈笙卿之間的事情,但是此時他看着楚時淵難受的樣子,小手輕輕碰了碰楚時淵的胳膊。

“康安,我又讓你母親不高興了。”楚時淵不想讓康安擔心,他的唇瓣動了動,艱難說道。

他不知道是不是該慶幸,今日他有意點破南宮屹對沈笙卿的心思,沈笙卿暫時對南宮屹沒有什麽想法,甚至因此對南宮屹起了防備之心,今日沒怎麽讓南宮屹再待在沈府,就讓南宮屹離開了沈府。

不幸的是沈笙卿也察覺了他對她的心思,她知道他還沒有放下她,和對待南宮屹一樣,将他遠遠地推了開來。

她的心已經徹底将他隔絕在了外面。

“康安,我帶你去首輔府。”

楚時淵忍着身上的疼痛,站了起來。他看起來面色已經和平常沒什麽兩樣,沖康安微微勾了勾唇角。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現在在忍受着何種的錐心之痛。

……

這日過後,楚時淵又來沈府接康安去過首輔府一次,只是沒有再見到沈笙卿,就像沈笙卿對他說得那樣,她是同意了他見康安,但是僅僅是為了康安,沉浸在過去的只有他。

又過了半個月,楚時淵準備完成藥引的最後一步。

看起來聖潔,不可侵犯的夜昙被放在桌面上,夜昙的旁邊還放着一把匕首,清冷的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帶着半夜的寒意。

莫牧拿起桌上的匕首,将匕首放到燭火上面烤,等差不多了,他将手上的匕首遞給楚時淵,說道:“大人,要開始嗎?”

楚時淵接過莫牧手上的匕首,淡淡“嗯”了一聲。

和之前種子蠱一樣,除了楚時淵和袁承霁,屋內只留了莫牧一個下人。

楚時淵将他身前的衣裳扯開,露出胸膛。袁承霁看着楚時淵手上的匕首,說道:“師弟,不如還是我來幫你吧。”

袁承霁阻止不了楚時淵,便想幫楚時淵盡量減輕痛苦。

“不必,幫笙卿煉制解藥的其他事情還需要師兄。”

楚時淵手握着匕首,将刀尖正對他的心口。

匕首刺破他的皮膚,緩緩刺入他的胸口,鮮紅的血溢了出來。見狀,莫牧連忙拿瓷碗在下面接着,讓楚時淵的血滴落到瓷碗裏。

楚時淵的手握着匕首,加重了手上的力氣,讓匕首刺入得更深一些,很快有更多的血滴落到莫牧的手上的瓷碗裏。

楚時淵清隽的臉很快也失了血色,泛白的唇抿得緊緊的。

莫牧看着瓷碗裏越來越多的血,緊張說道:“大人,夠了,別再将匕首往裏刺了……”

普通人一下子取這麽多心頭血,都很有可能要半條命,何況之前楚時淵又是養蠱,還逆天行事将子蠱和母蠱進入了他的身體。楚時淵哪怕是想要幫沈笙卿煉制解藥,也不能夠不顧及自己的性命啊……

楚時淵握着匕首的手開始發顫,心頭血還不夠多,他看了桌上的夜昙一眼,示意莫牧換另一個空碗。

見狀,莫牧咬了咬牙,将手上盛滿心頭血的瓷碗遞給袁承霁,他拿了另一個瓷碗,重新幫楚時淵接滴落的血。

楚時淵手上越來越使不上力氣,可是還是握着匕首,讓手上的匕首越發深地刺入他的胸口。他腦袋越來越發沉時,不禁想起之前在天香樓,他握着沈笙卿的手将匕首刺進他的胸膛的事情。

那個時候他将沈笙卿吓壞了,沈笙卿不知道的是,那時他真的想過将他的這條命還給她,這樣最起碼他能夠好受些,可是她不想要,哪怕他将這條命還給她了,他和她也回不到從前了,準确地說她也不會像從前那樣愛他了。

現在最起碼他能夠幫她做些什麽,她身上的毒是因他而起,現在他幫她解毒也是應該的。

袁承霁發覺了楚時淵的不對勁,他的手碰到楚時淵的胳膊,發覺楚時淵身上的溫度越來越低,他吃驚說道:“師弟,你沒事吧?”

說話間,袁承霁便要伸手去奪楚時淵手上的匕首,再這樣下去,楚時淵真會沒命的。

明明楚時淵的意識越來越不清楚,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竟然掙脫開袁承霁的手,最後将匕首又朝他的胸口刺進了一些,鮮紅的血從楚時淵的傷口湧出來,甚至沾到了袁承霁的手上。

袁承霁奪過楚時淵手上的匕首,扔到桌子上,唇瓣動了動,說道:“你瘋了?”

當初在天香樓,沈笙卿也對他說過這樣的話語,楚時淵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興許從一開始他對沈笙卿就沒有自以為的冷漠,所以他才會懷疑沈笙卿是不是真的喜歡她,覺得她不懂什麽是喜歡,他自以為是的給她休書,是為她好,可是當她真的和他和離了,他卻接受不了了。

只是這世上哪裏有後悔藥,現在他也只能夠幫她煉制解藥,讓她早日不被身體裏的毒折磨了。

莫牧的手上的瓷碗裏的血又滿了,他将瓷碗放在桌面上,擡手扶住楚時淵,沖袁承霁說道:“袁大夫,你快幫大人解蠱和止血。”

心頭血已取,楚時淵也不用再忍受同命蠱的煎熬了。

袁承霁在楚時淵的傷口上撒了一些藥粉,又打開他的針囊,準備将楚時淵身體內的蠱蟲引出來。

楚時淵的手抓着袁承霁的手腕,眼靖仍然盯着桌上的夜昙。袁承霁知道楚時淵這是還不放心沈笙卿的藥引,他擡手将莫牧剛剛放在桌上的心頭血再次澆在那夜昙上,原本看起來聖潔的夜昙受到楚時淵的心頭血的滋養,增添了幾分妖冶。

與此同時,楚時淵的雙眼阖上,再也承受不住昏了過去。

作者有話說:

剩下的內容争取在一章內碼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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