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
◎從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歡上了◎
岑呦檸感覺自己的心跳無法控制的瘋狂加速, 像是被人注射了腎上腺素一般，心髒劇烈又鮮活地跳動着。
明明是在夢中幻想過無數次的場景，彩排過無數次的畫面, 可等如今真正上演的時候，她卻如同大腦死機了一般, 無法處理如今的局面。
“所以，你從很久之前就喜歡我了？”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帶着微不可見的顫抖。
江嶼伸手拂上她的臉頰，認真又誠懇：“從很久很久以前。”
從他連情愛是何物都還沒弄懂的時候, 他就已經對她心思不純了。
在他發覺到自己的感情的時候, 他甚至都不能準确說出是什麽時候起燃起的這縷情絲。
岑呦檸望着他的一雙眼睛，久久沒回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看起來像是在思考他這些話的真實性有幾分，可信度有多少。
周遭一片寂靜, 只有電視機裏的聲音傳來。
岑呦檸皺了皺眉頭，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問題：“那你為什麽到現在才說？”
“……”江嶼停頓了兩秒，把手收了回來, 神色看上去有些古怪。
還有些猶豫, 看上去在糾結要不要說實話。
“不說實話你應該知道是什麽後果。”岑呦檸眯了眯眼睛，語氣裏蘊含着警告的意味。
“我……”江嶼頓了頓，最後還是如實回答：“我以為你喜歡許雨笙。”
“？？？”這下換岑呦檸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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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有點想扒開他的腦袋看清楚他腦子裏想的都是些什麽。
“你還記得你18歲生日那天嗎？我橫跨了幾個城市來見你。”說起來這個，江嶼還有些……可以稱之為委屈的情緒，“本來想着你成年了, 我終于可以跟你表白了。”
“但是那天我看到了你和一個男生抱在一起。”江嶼似乎不願回憶起那段過去, 皺了皺眉頭，“我以為那是你在大學新認識的男朋友。”
“後來我才知道那個是許雨笙。”
這麽一說, 岑呦檸倒是有點印象。
大學時期的許雨笙剪了個比現在的頭發還要短很多的男人頭, 再加上五官硬朗, 穿搭中性，那時候不少人誤會她是男生。
“本來想着再跟你表白一次的，但是我又聽說你……性取向是女生的事情。”江嶼似乎覺得這種胡思亂想的東西說出來有些丢人，猶猶豫豫的：“再加上你經常和許雨笙形影不離……我就以為你喜歡她。”
岑呦檸大學時期就跟許雨笙走得近，兩人一個宿舍的，上課吃飯回宿舍都黏在一起，再加上許雨笙看上去人間不直的模樣，不少人誤會兩人是情侶。
估計江嶼也是因為聽到那些謠言而誤會了。
岑呦檸突然有些無語。
又覺得有些好笑。
她想過江嶼有病，但沒想過他這麽有病。
之前他對許雨笙莫名其妙抱有特別大的敵意這件事，一時之間解釋得通了。
敢情是把人家當假想敵了。
“那你現在為什麽覺得你又可以了呢？”岑呦檸眉梢一挑，略感興趣地望着他。
江嶼：“因為許雨笙不适合你，你上次還把你弄哭了。”
“我認真想過了，如果你喜歡女生的話。”
江嶼閉了閉眼，鄭重其事：
“現在泰國的技術好像還不錯。”
“我覺得以我的容貌，就算是女兒身也不會差到了哪去。”
岑呦檸：“……”
她覺得她這輩子無語的次數加起來都沒今天多。
江嶼好像是有點不太正常。
而且他到這時候了還不忘自戀一把。
讓她在懷疑他的靈魂被人替換了的時候，又确信一下他真的是本人。
極其矛盾。
但無語歸無語，岑呦檸還是得為自己正名：“我和許雨笙只是朋友關系，沒有別的，我也不喜歡她——我是說愛情方面的喜歡。”
“另外，我的性取向不是女生。”
“你可以為你的弟弟松口氣了。”
江嶼的眼睛瞬間亮了，“那——”
“至于你的表白，我還得再考慮一下。”岑呦檸勾唇笑了笑，擡腳回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擡眸望着他：“看你表現。”
“請回吧。”
架子擺得十足。
就因為他有誤會卻不親自來問她，瞎想些亂七八糟的玩意，才讓她白白等了這麽多年，傷心了這麽多次。
怎麽可能輕而易舉地就答應了？
再說了，她好不容易才決定讓自己放下，給自己開啓新的生活。
可不能這麽輕易地被他一兩句話就又打回原形。
江嶼沒想到她是這個反應，但現在重點明顯不是這個，“那你還要出國嗎？”
“為什麽不？”岑呦檸拿起桌面上的牛奶輕抿了一口，奶香味在口腔內散開來，治愈十足。“機票都訂了，總不能白費吧？”
“那你去哪？什麽時候回來？要不然我和你一起去？我現在訂機票。”江嶼皺着眉拿出手機，準備好給莫禹晨打電話，讓他幫忙訂機票。
岑呦檸眨了眨眼睛，“你的戲都拍完了？”
“無所謂，賠點違約金的事。”解鎖屏幕後，江嶼擡頭望她，“你還沒說你要去哪。”
“……”好一個財大氣粗。
岑呦檸：“我就去一個月，你跟過來幹嘛？”
江嶼：“你不是去定居？”
岑呦檸扯了扯嘴角，“哦，那是林蘊瞎說的。”
江嶼：“……”
這下換他無語了。
被林蘊擺了一道，他現在什麽話都跟岑呦檸坦白了。
而且人還是照樣出國。
不過，不是定居不回來了就好。
“那我也去一個月。”
“你……”岑呦檸剛想說些什麽，手機就在此時響了起來。
和江嶼對視一眼後，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
是周子衿打來的。
“喂？”
周子衿知道自己抵觸他，所以很少會主動給她打電話發消息。
只會偶爾給她發微信，問她最近過得怎麽樣，夠不夠錢花，有沒有不開心的事情。
她基本上要麽假裝沒看到，要麽敷衍兩句。
她面對周子衿實在是矛盾。
不知道該用什麽情緒和方式面對他。
“檸檸，有空嗎？”周子衿的聲音聽起來很是疲憊，但依舊掩蓋不住話語中的溫柔：“爸剛才突然暈倒了，現在在醫院搶救。”
“你方便過來一下嗎？”
岑呦檸拿着手機的手驟然握緊，安靜了兩秒後，這才強裝鎮定地應下：“好，哪家醫院？我現在過去。”
“岚城第一中心醫院。”
“……”
挂了電話，岑呦檸面前的早餐都沒胃口吃了，把手裏的牛奶杯放下，抓起桌面上的鑰匙就要往外走。
江嶼看她這副模樣，也猜到估計是出什麽急事了，抓住她纖細的手腕，語氣冷靜：“先別急，把鞋子換好衣服穿上，外面冷。”
“我送你過去。”
岑呦檸回頭和他對視一眼，原本慌亂的心就像突然打了鎮靜劑一般，瞬間被安撫下來。
按照他說的，匆忙趕到房間換了厚衣服，又穿好鞋子後，兩人這才步履匆匆地趕去停車場，開着江嶼的車前往了岚城第一中心醫院。
趕到急救室時，岑呦檸看都沒看袁沛敏一眼，直接走到周子衿面前，開門見山地問道：“怎麽回事？”
周子衿摘下了他往常常帶的那副金絲邊眼鏡，一雙眼睛下面的眼袋青黑，估計是熬了不少夜，整個人看上去疲倦至極。“爸這段日子身體都不太好，經常咳嗽。平時吃飯的時候也是沒吃幾口就吃不下了。有時候我淩晨回到家的時候，他還在院子裏閑逛，說是睡不着覺。”
“那你怎麽不帶他去醫院看看？”岑呦檸的情緒上頭，一時控制不住咄咄逼人：“你不是他的好兒子嗎？他身體不舒服你都不知道帶他去檢查身體？”
周子衿捏了捏眉心，語氣愧疚：“不好意思檸檸……最近公司忙，我也有讓家庭醫生去給他檢查，但是爸他一直不願意……”
“你夠了沒有岑呦檸？！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指指點點？”袁沛敏從她一出現就沒什麽好臉色，站起來指着岑呦檸就開始罵：“你以為你對你爸有做過什麽事嗎？叫你回來看看你爸都不願意，還整天擺出一副誰欠你錢的臭臉？你那個死人媽果然生出來的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啪——”
話未說完，一個響亮的巴掌聲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
袁沛敏的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痛，她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伸出一只手捂着刺痛的臉。
“你敢打我？”
“對，打的就是你。”岑呦檸笑了笑，整個人看上去如同處理喽啰的女王，笑得格外輕松：“這麽不會說話，要不以後就別說了。”
“哦對，死人最安靜了。”
急救室門口一片寂靜。
江嶼上前輕輕捧起她的手，小心翼翼如同對待瑰寶般，放到嘴邊輕輕吹了兩下，“疼不疼？她臉皮這麽厚，可別把你的手打疼了。”
袁沛敏：“……”
她被這兩個小了自己一半年齡的人氣得差點吐血，面目猙獰地把目光投到旁邊的自己兒子身上：“你愣着幹嘛？！沒看到你媽被人打了？！！看看你的好妹妹幹的好事！罵完你就來打我！！虧你還把把人家當親人，她呢？她不過把你當狗！！看到了沒有！”
周子衿皺了皺眉頭，煞有其事地說道：
“沒戴眼鏡，沒看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