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劍魂(三)

秦鐘念有些詫異的看着白檀。“你……究竟是什麽人?”

“我?”白檀牽起嘴角笑了笑,突然又收了笑容,道:“看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白檀話音剛落,便有一朵祥雲飛速竄了進來,落到兩人一狐面前,雲上踩着兩個人,都穿着道士服裝,手中各執一張黃符,一落地那黃符便自己燒了個幹淨。

“這裏有兩個人,哪個是我們要找的?”其中一個道士看看白檀,又看看秦鐘念,然後又看了看半夏,道:“這裏還有只妖怪。”

“哼,不管是誰,殺了我們宗門的人,奪取宗門寶貝,必誅。”另外一個道士看長相便十分惡毒,話沒說完就朝白檀、半夏與秦鐘念甩出幾道黃符,黃符對凡人來說或許沒什麽,但是對半夏來說十分危險,他小腿一蹬,立刻就朝白檀奔去。

“愚蠢的妖怪。”道士剛剛嗤之以鼻,想說幾句嘲諷的話,卻發現自己的黃符都停在了半空之中。

“你們,還有你們的宗門。”白檀的嘴角又往上挑了挑,将半夏抱在懷中,看着那兩個道士:“要為你們的無禮付出代價。”說着手指微微一動,黃符便貼到了那兩個道士的腦門上,他們只覺得腦袋一空,雙雙往後倒了下去,無數黃符、卷冊、藥材、礦石等等東西都從他們身上掉了出來。

秦鐘念:“……他們身上裝不下這麽多東西吧?”

“儲物呀,笨蛋。”半夏啧了一聲,拍了拍白檀脖子上挂着的百命鎖。“快吃進去,裏面有幾株仙草呢。”

“又不是什麽好東西。”白檀一擺手,那些東西便盡數消失了,他看着秦鐘念,道:“你心中對他們充滿了恨意,為什麽?”

“玄宗之徒,死不足惜。”

“可是他們沒死。”半夏道:“只是暈過去了。”

“那就讓我殺了他們。”秦鐘念說着,便一把抽出道士別在腰間的劍,還未動手自己的手腕已經被白檀捉住,他掙了掙,竟然沒有掙開。“……放手。”

“他們修道之人都會在宗門留一縷氣神,若是出事立刻便會被察覺。”半夏道:“從玄宗到這裏,對他們來說不過一道符的時間,你在這裏殺了他們,只會讓玄宗派出更多人。”

“可沒人再給你續命了。”白檀笑道:“你這麽恨他們,卻想讓他們殺了你嗎?”

秦鐘念咬了咬唇。怪不得當時他越戰人數越多,原來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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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傻乎乎問道:“為什麽要殺人?”

“因為我要報仇。”秦鐘念輕輕一掙,這次白檀沒有攔他,放開了手,秦鐘念将劍往地上一插,道:“我家世代以販賣玉器為生,到了我父親這一輩,生意如日中天,有一次我父親得了一處玉礦山,采玉十分講究,我父親便請了一位道士蔔卦,誰知那玉礦山中有靈脈,那道士便向自己的宗門說了,為了奪取玉礦山,那宗門竟然痛下殺手,放出鬼怪将我家人屠殺。”

“這宗門便是玄宗?”半夏皺眉。“玄宗也算得是大宗門了,竟然還會為了區區靈脈做出此等下流之事?”

“我父親那時候剛鍛造了一柄玉劍,我小時頑劣,偷着拿出去玩了,正巧逃過一劫。”秦鐘念道:“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在回家的時候發現有玄宗的道士在我家進出,我親眼看見他們指揮着那些鬼怪,将我家人的魂魄吞噬……”

半夏聽得五官都皺到一處。“玄宗竟然這麽喪心病狂。”

“那時候我險些被玄宗的人發現,是我師父救了我……師父教我劍術,學成之後方能下山報仇。”

“你師父?”白檀挑眉。“就是為你續命之人?”

“我不知道是不是。”秦鐘念道:“師父對我恩重如山,我亦将師父當做爹爹來看待,但是我下山之前做的最後一件事,便是殺了師父。”

半夏:“……為什麽要這樣?”

“師父說,他也是玄宗的人,我要對玄宗動手,就要先跨過他的屍體。”秦鐘念也不知為何,明明與白檀相識不過幾個時辰,卻毫不避諱将自己一直埋于胸口的事說了出來。“師父一直遮面現身,我殺了他之後,他便化為了塵埃,而為我續命的人,我也沒有見過……”

“你心中已有猜測之人。”白檀道:“修道之人秘法層出不窮,有一種秘法叫做身替,或以木、以土、以風火水雷塑形,破法之後便會化為原狀。你殺死的師父,或許只是身替之法罷了。”

如此也說得通,但是……“師父為何要如此?”

“這就要問你師父自己了。”白檀道:“去準備雞血,檀香,木劍,火燭。”

秦鐘念眨巴眨巴眼。“啊?”

“若是你師父的魂魄尚在,我倒是可以抓他來問上一問。”

白檀一招便能放倒兩個道士,顯然比他們厲害不少,秦鐘念此時對他所言深信不疑,立刻點了點頭,轉身置辦去了。

半夏悠悠道:“你抓魂魄就跟吃塊糖一樣簡單,為什麽要騙人?”

“因為……”白檀輕飄飄瞄了一眼秦鐘念的屋子,突然身影一閃,到了秦鐘念的床邊。“剛才我對秦鐘念動手的時候,你叫了。”

半夏聳了聳鼻子。

“我的耐心有限,你若是不出來,我一會就殺了秦鐘念。”

半夏的耳朵一顫,瞪圓了眼睛。“你瘋啦?”

“不要傷害爹爹。”秦鐘念的床突然發出聲音,一個稚嫩的聲音弱弱道:“我出來便是。”

一股強大的靈氣撲面而來,惹得半夏的口水都要滴到白檀身上。“是、是器靈呀!”

能夠在他眼皮子底下藏身的器靈……白檀翻開秦鐘念的床,将枕頭下的一柄玉劍拿了起來。“怪不得連我的精礦都無法吸引你,原來這才是你的本家身。”

“不錯,這柄玉劍是從我的靈脈之中開采的玉胚所鑄。”一股靈氣從玉劍之中冒出,化成一個孩童的模樣,眉眼與秦鐘念有幾分相似,他眨着大眼對白檀道:“我好不容易才回到爹爹身邊,你們不要傷害爹爹。”

“只要你将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我就考慮放過你。”

“你是陰陽師?”器靈的靈氣在白檀身邊轉了一圈,道:“你身上戾氣太重,不太像是陰陽師……”

“你只要選擇說,或是死。”白檀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器靈:“……”

秦鐘念将東西帶回來的時候,兩個道士已經醒了,但是他們就像是被無形的繩子捆住一樣背靠背坐在地上,嘴唇不停的翻動,似乎是在罵人。坐在一邊的白檀正慢條斯理的吃着小點。半夏坐在石桌上,用兩只小爪子扯着白米糕,一點一點吃着,一邊委屈的對白檀道:“再分我一塊嘛,吃不飽。”

“這些是你輸給我的。”

“太狡猾了,我的狐貍爪只能出布。”半夏憤恨道:“你一直出剪刀。”

秦鐘念:“……”

“那好吧,我出石頭。”

見擺攤妥協,半夏高興得蹦起來,一爪将白米糕都塞進嘴裏,一爪去搶白檀盤子裏的白米糕。白檀先一步将白米糕拿走,道:“願賭服輸,我喂你吃。”然後掰開半夏的嘴,将僅有的兩塊白米糕塞進半夏嘴裏。

半夏:“嗷,噗噗。”要噎死了!

秦鐘念:“……咳。”真是慘不忍睹。“師父,我已經将你要的東西都帶回來了。”

“哦,是麽?”白檀丢下半夏,半夏立刻爬到一邊的食盒裏,将秦鐘念帶回來的茶水給喝了。

秦鐘念将東西放到桌上,一碗雞血,一柄木劍,還有檀香與火燭。

白檀象征性的擺了擺,打個響指點燃火燭,然後拿着木劍甩了甩,便端起雞血走到還在拼命翻動嘴唇的道士面前,随手用劍尖指了一個,道:“就是你了。”然後将雞血直接甩到他臉上。

秦鐘念認真的盯着白檀的一舉一動,心中自問:道士都是這樣做法的嗎?他倒是第一次見。

白檀倒了雞血,将碗一丢,便撚了幾個指訣,一轉身便将手訣印到另一個道士額前,原本還在翻動着嘴皮似乎是在罵人的道士頓時眼睛一直,眼珠子飛快的在眼眶裏旋轉。

“秦天行,出來。”白檀喚了一聲,撤開自己的手,那個道士原本轉動的眼珠便立刻停了下來。

“秦……天行?”秦鐘念看着那個道士,那個道士正用深邃的目光盯着他,顯然已經不是原來的小道士了。雖然長相完全不同,但是這雙眼睛的主人他再熟悉不過。“……你是秦天行?”

“沒想到,這種小地方竟然會出現陰陽師。”小道士原本有些尖細的聲音也變得渾厚滄桑,與之前完全不同,連他身後的同袍都露出了十分驚懼的表情,不知道是因為秦天行,還是因為陰陽師。

半夏将一壺茶都灌進肚子,才終于将幹巴巴的白米糕都順到肚子裏,打了嗝問:“秦天行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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