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劍魂(六)
秦鐘念說了一句“我回屋休息”便進了自己的房間。他從床榻下取了自己的玉劍,便翻身從窗戶跳了出去。
他的腦中清晰的映出地相儀所在,玄宗門的門徒雖然不少,但是巡邏的只有幾個小隊,秦鐘念很輕巧便避開了幾個巡邏的道士,轉眼之間便到了地相儀所在之處。
那是一座小殿堂,在玄宗衆多碧麗堂皇的建築之中看起來有些破舊,同樣破爛的門匾上寫着“玄宗”二字,明明與周圍的房屋格格不入,但是卻讓人有種“這裏才是玄宗門”的感覺,應該是玄宗門的創門祖師留下的。門口有兩個道士在守門,秦鐘念便繞了一段從後面貼到了窗邊。這個小殿雖然小,卻也足夠容納十餘人住宿,秦鐘念從窗戶縫往裏看去,一眼無法縱觀整個小殿,卻也能看見有人影。
殿堂中央有一個巨大的盆子,盆子裏盛着透明的水流,中間拱着一顆珠子,盆子裏的水由下而上沖刷着珠壁,小珠子便緩慢的旋轉着。那顆珠子是透明的,它面前的道士卻目不轉睛的盯着。
秦鐘念的手突然抖了抖,他手中的玉劍正輕微顫動着。
這是怎麽回事?秦鐘念不明所以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玉劍,便聽到屋內的道士叫了一聲:“有反應了,有反應了。”然後就朝門邊竄去。
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秦鐘念直接扯掉玉劍上的束縛竄入房間內,一劍朝那圓珠子刺去。玉劍發出一聲巨大的“嗡——”聲,那珠子也飛速旋轉起來,像是在抵抗玉劍的攻擊,正在開門的道士都驚呆了,直到門外的兩個道士推開他朝裏面奔來才有所反應。
“有人破壞地相儀!”他叫了一聲,也不去叫人,就拔出自己腰間的佩劍,與其他兩人一起朝秦鐘念沖了過來。
秦鐘念苦練劍術這麽多年,對付三個小道士還是綽綽有餘的,原本他一介凡人,與道士交鋒十分不易,但是自從靈精回到玉劍之中,他的玉劍威力便大了許多,竟然一劍便能将他們的長劍劈斷。
秦鐘念似乎還能夠聽見那個稚嫩的聲音道:“哼,凡兵俗鐵,爾敢與我争鋒?”
幾個道士見兵器已斷,其中一個道:“我拖住他,你們快去找掌門。”然後摸出幾道符來甩向秦鐘念。秦鐘念對這些符自然再熟悉不過,對那道士甩符的手法也清楚得很,幾個閃身便避開了道士的符紙,然後将其打暈,然後劈劍一砍,又解決了另外一個,可惜的是最後那一個頭也不回,秦鐘念原本想追,想了想還是回身一劍劈在地相儀上。
地相儀發出了凄厲的悲鳴聲。
這邊盧作秀與白檀等人剛剛得到消息。
“你說什麽?有人破壞地相儀?”盧作秀立刻就沖了出去,兩位長老緊随其後。
半夏與白檀對視了一眼,都露出“看好戲走起”的表情,半夏立刻就跳到白檀的手臂上,白檀便跟了出去。
秦鐘念下手倒是十分之快,回到自己房間的速度也很快,白檀與半夏還未趕到事發之地,便看見盧作秀往秦鐘念的房間去了。而原本應該回到房間的秦鐘念,竟然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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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作秀與白檀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間,兩位長老與那個小道士立刻趕來。
“封鎖宗門。”盧作秀沉聲道:“絕不能讓他逃了。”
“是。”那小道士轉身就走。
兩位長老卻将懷疑的眼神落到了白檀身上。
白檀無辜的眨了眨眼睛。“這是……發生了什麽?”
“發生了什麽,陰陽師大人理應最清楚不過。”這時候的盧作秀收起了所有虛僞的表情,用一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對着白檀。“不是麽?”
“我一直跟你在一起,什麽也沒看見,又怎麽知道發生了什麽?”白檀依舊是一副無辜的模樣。“我只知道剛才那個小道士說地相儀被毀。”
盧作秀幾乎都要被白檀的厚臉皮逼得崩潰,他的臉急劇抽動了幾下,道:“我的弟子親眼看見秦鐘念對他的同袍下手,毀壞地相儀。”
“那關我什麽事?”白檀眨巴眨巴眼。“是你要帶他來玄宗門的。”
盧作秀咆哮道:“別以為你是陰陽師,我就不敢對你如何!”
他此聲一出,那兩個長老就像是得了令一樣,摸出符紙法器,虎視眈眈看着白檀,仿佛盧作秀再次出聲,他們就可以将白檀一擊擊殺。
半夏“哼”了一聲。“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不過小小一只狐妖,若不是有陰陽師,爾敢在我面前放肆?”
“你又以為自己算個什麽東西?”半夏對盧作秀的态度嗤之以鼻,若他還是原來的他,根本不會踏進玄宗門這種破爛地方,就是去上五宗,宗門的掌門都要拿出好東西招待他,對他亦是和顏悅色,生怕惹得他不高興,哪裏要看盧作秀這種小輩的臉色?
見半夏的心情不好,白檀撇了撇嘴。
“不就是一個地相儀麽?莫非玄宗窮得連一個法器都舍不得?”
“他殺了我們玄宗門的弟子,若是讓他逍遙法外,我玄宗日後在道界如何自處?”盧作秀道:“識相的就将他的下落說出來,否則……”
“否則?”白檀道:“我真的好怕,不就是找浩神訣與靈精的下落麽?對陰陽師來說真是太簡單了。”白檀随手一撚指,盧作秀與兩個長老便覺得緊張的氣氛頓時減少了許多,連玄宗飄蕩的靈氣都純淨了幾分。
盧作秀看着白檀撚出的指訣。白檀的手颀長,筆直卻十分柔軟,看起來十分美,盧作秀原本是想記住他的指訣,卻不禁看呆了。
“咦,奇怪。”白檀停了停,道:“這附近怎麽有許多凡人的魂魄?”
盧作秀與兩個長老的臉色不禁一變,盧作秀道:“我怎麽知道?”
“都是這幾年才死的,你怎麽不知道?”白檀奇怪的看了盧作秀一眼,見他皺了皺眉頭似乎又要咆哮,才又開始撚起指訣。“好像有幾個魂魄,長得與秦鐘念有點相似呢。”
盧作秀握了握拳。“你只需要找到秦鐘念,還有浩神訣與靈精。”
“有了。”白檀一收手,便朝挂着玄宗門匾的小殿堂跑去,盧作秀與兩個長老頓時一閃身,擋在白檀面前。“怎麽?還怕我跑?”白檀笑道:“我告訴你們,秦鐘念就在那個殿堂裏,你們要找的浩神訣與靈精也在那裏。”
盧作秀将吃驚的表情都擺到了臉上。
“地相儀已毀,去遲了你們什麽都得不到。”白檀笑了笑,果然見三人臉色又是一變,竟然丢下他自己朝小殿堂飛了過去。
“你真是壞心眼啊。”半夏道:“不管他們什麽時候去,都得不到。”
“誰叫他們欺負你呢?”白檀摸了摸半夏的金毛,半夏的狐貍嘴都張成圓形。
他剛才聽到什麽?白檀竟然因為盧作秀欺負他而報複?他頓時覺得自己內心竟然升起一絲感動,真是整只狐都不好了。
可惜他還沒有發表感動宣言,白檀又道:“只有我能欺負你。”
半夏:“……”他還是把感動的淚花化成口水吐在白檀臉上吧。
盧作秀剛從小殿堂離開又奔了回來,依舊只看見已經不再轉動的地相儀。
“被那個陰陽師耍了?”長老叫罵道:“就知道他們是一夥的!”
“不,就在這裏。”盧作秀靠近地相儀,地相儀的珠壁上有一個小小的點,那是之前秦鐘念的玉劍刺出來的,雖然只有小小一點,但是只要将法器朝那裏輕輕一戳,這個球便會立刻碎裂。盧作秀小心翼翼的将那顆珠子取了下來,道:“得來全不費工夫,我們殺了那麽多人,原來只要這麽簡單就可以得到浩神訣。”
兩個長老俱是不明所以。
“還不是你的東西呢。”白檀抱着半夏慢慢走進來,道:“浩神訣可不只靠血緣傳承,即使你換了他的血,也沒有辦法完全學會浩神訣。”
“什麽血?”兩個長老一愣,看向盧作秀,盧作秀此刻臉上又是那種虛假的笑容,讓人十分不爽。
半夏啐道:“浩神訣是以血緣傳承的,他沒有得到浩神訣的傳承,可不是說明他并不是玄宗的傳人?”
“胡說八道,我們是看着掌門長大的。”兩個長老道:“掌門天資聰穎,根骨奇佳,是我們玄宗的驕傲。”
“玄宗代代都是姓盧的人做掌門,為什麽秦天行一個姓秦的人,會得到浩神訣的傳承?”白檀打了個響指,幾個虛白的人影出現在他身後,他們顯然都是魂魄形态,面容也若影若現,卻已經足夠讓盧作秀的笑容僵住。
“若是你勤加修行,或許還能多活十幾年,可惜你業障太深,今日便是你遭受報應之時。”白檀道:“這幾位是歷代掌門殘存的魂魄,他們雖然沒有意識,長相卻足矣說明秦天行與秦鐘念,才是玄宗的掌門。”
“哼。”盧作秀冷笑了一聲。“陰陽師連別人宗門的閑事也要管嗎?”
“自然不是,要動手的可不是我。”白檀又打了一個響指,盧作秀手中的珠子便伴随着一陣濃霧突然炸裂開來。
作者有話要說: = =你們不準備吐槽我幾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