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實在,有一點巧啊。◎

事實上,昨夜那場大宴,開宴之後,扶窈就再也沒有露面。

那些人如何念念不忘地談論起那驚鴻一瞥的紅衣美人,自然也跟容大小姐沒什麽關系了。

反正,她才不要在顧見塵面前刷臉。

最好一次都別碰面,直到她順利完成計劃。

而現下,未時,湖中亭,四下無人,唯見湖邊新荷冒尖,典雅如畫。

風吹拂起一圈圈漣漪,接着,便聽見青年不快不慢的腳步聲。

扶窈擡起頭時,那光風霁月般的青年已經走到她面前。

與她,僅有一桌之隔。

青年颔首,面露歉意:“宮裏突然傳來了些消息,讓容小姐久等了。”

三皇子賀斂的确配得上那在外的美名,說話時,委實叫人如沐春風般。

扶窈心下不為所動,只面上釀出溫淺笑意:“正巧讓我提前在這裏賞荷,也別有一番意趣。”

待賀斂入座,她不急着開口,而是抱起茶杯,小口小口地抿茶。

相當拘謹的動作。

無一不透露出她的局促、腼腆、躊躇,與那似乎一眼就能看透的強作鎮定。

賀斂道:“若容小姐與我有秘事相談,為何選在這四下開闊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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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窈隐隐覺得,這位三皇子殿下雖裝作渾然不知的樣子,但事先,估計應該猜到了一二。

或者……猜到了全部。

這人便如同這片湖一般,看上去靜谧溫和。

實際上,誰知道湖底藏的是什麽東西呢?

說不定,跟大魔頭一樣難纏。

“因為這裏望過去,正好可見鳳凰神宮裏的那處高塔,在日光照耀下,灑落的九彩餘晖。可惜今日天公不美,暫時是看不到了。”

扶窈輕聲道:“再過兩三月,殿下就應該要去那裏主祀了吧?”

“慎言。”

賀斂聲音一凜。

随即,他的語調又溫和下來,緩緩解釋道:“大小姐久居蓬萊,想必不清楚,我非儲君,并無主祀資格。”

呵。

“……我相信殿下能做儲君,才會在今日鬥膽邀約,以求一事。”

扶窈似乎在心裏掙紮了許多,深吸一口氣,強裝鎮定的眼眸漸漸浮起霧氣。

“想讓殿下出手相救。”

美人垂淚,哪怕并沒有眼淚真正落下,也是我見猶憐。

賀斂如何看不知道,白霧簡直看呆了:

“……你怎麽還能裝出這樣的啊?”

扶窈懶得理它。

賀斂跟闕渡的路數完全不同。

面對大魔頭這種幾乎已經被她知根知底的角色,她要先聲奪人,占盡主動權,才能保證大魔頭不再生出別的心思。

讓一切都按着她想要的方向走。

而面對三皇子……

這人在原劇情裏似乎不算重要,只幾筆帶過,連白霧都對他不算清楚。

這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将主動權交到對方手上,引|誘他多下幾步棋。

如此一來,看似兩人之間,是賀斂占據上風,扶窈被牽着鼻子走。

實際上,只要扶窈借此摸清這人的底細,便很快就會有辦法,讓一切都會在按她預想的進展。

所以,無論賀斂信不信她這面對生死之災柔弱無依的弱女子形象,她就先這麽彷徨地裝着吧。

賀斂抿唇,卻并不急着安撫,打量了少女片刻,才不緊不慢地道:“我聽聞容小姐最是恣意灑脫,這是遇了何事,竟求到我這個凡夫俗子身上?”

扶窈第一次聽有人用“恣意灑脫”這四個字,來形容她的嚣張跋扈。

失笑之後,又覺得賀斂着實是只老狐貍。

他絕對是知道她要說什麽的,可就是不急着開口。

一定要讓她主動交代。

扶窈當然還要跟他拉扯一把,聞言,也并不說自己相求之事,只是旁敲側擊,娓娓道來:

“皇室負責神宮祭祀之事,殿下理應知道,神宮異動後,便是皇室血脈日日祭祀……也快要不管用了。”

“——得需要盡快找到天命的鳳凰聖女,再獻上些祭品,才能防止大亂。”

指腹摩挲着那顆半破帶血的金珠。

闕渡嗤了聲。

“就、就是你看到的這樣……”那被砸得頭破血流的男人匍匐在地,上氣不接下氣地道,“我已經坦誠交代是誰派我來追殺你的,你是答應過我的……”

少年收起金珠,蹲下身,用力攥起男人散亂的長發。

半個時辰前還不可一世的修士,此時卻仿佛一條喪家犬,吃痛地嚎叫起來,說不出別的話,只一遍又一遍地重複道:

“你、你答應過我的……你說好了的!我交代了,就放過我!”

“是嗎?”

少年迎着那人期待又恐懼的眼神,啓唇,聲音沒有任何溫度:“可是靈力枯竭至此,便是神仙來了,也難救。”

話音落下。

那人似乎意識到什麽,張大了嘴,卻還沒說出話,便吐出一口血,咽了氣,全然死不瞑目,布滿血絲的眼睛睜得巨大,看着人心頭一陣陣發寒。

闕渡卻仿佛已經司空見慣了般,只瞥了一眼,便起身。

一念咒訣,渾身上下的血跡都消失不見了,全不複剛才那折磨昔日追殺之人的惡鬼模樣。

角落裏,瑟瑟發抖的中年男人連滾帶爬地靠近他:“大人,您、您打算——”

“燒了,”闕渡指尖已出現一絲火光,“剩下交給你。”

面對這麽一句死相凄慘的惡屍,他的語調也仍舊平靜。

仿佛不是在說滅跡毀屍之事,而是在讨論今日明媚晴朗的天氣。

很快,一整座宅子便彌漫在大火之中。

得了吩咐的衙吏迅速出動,場面一時混亂不堪。

闕渡絲毫沒有停留,已然回了院落。

然而四下無人,問了丫鬟,才知扶窈去了湖中亭。

那丫鬟縮着脖子,小聲道:“大小姐還吩咐我們,拿些現下小千金們愛用的簪釵,和淡雅些的衣裙……”

如此鄭重,聽着是去赴約。

若非現下他實在有事要告訴容大小姐,闕渡實在不想再動身去湖中亭。

然而,思索片刻,他還是去了。

少年施展着易容術,又作舊日那腼腆書生模樣,戴着帷帽,步行至那小荷點綴的園湖。

十丈之外,便已經有衛隊駐紮,不準人靠近。

再靠近些,便是結界。

被攔下後,“書生”便識趣地不再向前,退避三舍後,靈力聚作一束,無視結界,直接鑽了進去——

靈力視物,猶如親眼所見。

亭中,容大小姐一襲從前絕不會穿的累珠霞茜裙,整個人看上去格外溫柔,甚至稱得上是柔弱。

仿佛一株随時會被風折斷的蘆葦般,無骨無依。

撐着臉,偏頭,水濛濛的杏眼直直盯着身邊的青年,似是欲說還休般,露出幾分少女慣有的情态。

一副從沒見過的模樣。

而那被她看着的青年,視線同樣落在她身上。

若不是隔着一方石桌,看這纏綿悱恻的眼神交彙,這兩人怕不是要貼在一起了。

并且。

闕渡輕易地從那半張側臉,認出了青年的身份。

……實在,有一點巧啊。

正好就是大魔頭此行,準備告訴容扶窈的——

他的仇家。

少年手一用力,那攥在掌中的半顆金珠便成了粉末,自指縫間傾瀉而下。

明明是仲夏,他的神色卻冷得像浸了雪一般。

作者有話說:

不要管男配現在什麽樣……反正以後都會愛上女主的:)

對不起各位,存稿預估錯誤了,4.7(周五)晚上十二點入v,謝謝支持^^

v後第一天更1w6,4.11(周二)下夾子更3w,以此來償還包容我現在這個更新狀況的朋友們(噗通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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