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顧惜
◎不想和小騙子講話◎
“嗯。”
被褥籠罩下, 江辭長而有力的指節虛虛的撫摸着燕回的臉,呼吸噴灑在她頰邊,緩緩道:
“在你回來之前, 我解了腰封、褪了長靴、除了雲襪,和現在一樣, 躺在被阿回拿走清白的榻上。”
這句話有些燙嘴, 他表面平靜, 可一雙墨玉眼眸卻不自覺撇開。
被子被江辭拽得嚴嚴實實,四角掖起,不透風,更不透光。
狹小的空間內,稍微挪動就能撐起被面,掀起一陣猶帶雪松淡香的暖風。
燕回适應了黑暗, 雙目視野清晰, 半垂眼簾去看他主動褪光衣物的身體時,忽然被一只手遮住雙眼。
“不許亂看,”抱着她的人這樣說, 聲音宛若沙粒劃過紙張, 輕簌簌的,有些不自然的道:“……可以摸,也可以親。”
江辭指腹壓了壓燕回的唇瓣, 喉結滾動, 重新俯下身,将她唇邊殘存的濕潤一下一下舔舐掉。
他的薄唇碾磨她的耳珠,将其折弄得沁紅, 啞澀卻溫和道:“你我師徒二人早已坦誠相見, 你喜歡的我大概有所了解, 我如此行事,應該沒有很失禮吧。”
是沒有很失禮。
互相看過多次,早已不需要任何邊界框束了。
但師尊今天突然這麽熱情,說話都纏綿悱恻暗含鈎子的,乍一聽還有些不習慣。
燕回跑了個神,自我反思了一下。
最近這段時間對師尊索求太多,好像不知不覺中影響到了他的一些表現。
原本的師尊輕欲而內斂,現在完全是反着來的。
不過最終都是一樣的。
好欺負,容易哭。
在他用牙齒咬住燕回的衣襟,一點點扯開時,燕回回了神,雙手用力,将他壓了下去。
她擡起江辭的臉,低頭吻住他的薄唇,手指扣住他的後頸,不許他避開,只能越吻越緊。
空氣很快稀薄了起來。
在他些微的喘息中,燕回撩開他背後過長的發絲,握攏成一束散在身前,沿着肩線摸了下去。
真是天真啊,師尊。
她黑眸平靜,主動褪下衣物,躺在我的榻上,怎麽可能有好下場呢。
室外,天邊絢麗華美的雲霞漸漸消失,金烏西沉,暮色四合。
新月從流轉的雲層中露出小半,點點繁星璀璨。
清竹峰夜間一如既往的安靜,蕭蕭細竹掩映在一樓某間卧房的窗外,清風浮動,竹葉窸窸窣窣的響起來。
夜風寒涼,漫山遍野的竹海随之搖蕩,發出悠遠遙遠的碎響。
綿密,細碎,宛若遼闊天際之下的海波蕩漾。
風又大了些,竹影晃動間,月色澄明,将隐隐夾雜在竹林聲響中的低.吟揉碎。
閉合不緊的窗扇漏進去三三兩兩的月光,銀白如水的月色洩在緊鄰牆壁的榻上,照出一團淩亂枯皺的褥面。
一條蒼白清瘦的手臂伸出伏動的被子,徒勞無功的攥住床邊懸垂的布簾,将上面綴着的鈴铛搖的泠泠作響。
伴随着一點類似哽咽的聲音,遮蓋嚴實的薄被總算掀了開來。
潮熱黏重的暧昧氣息散了出來,空氣中那股雪松冷香被鍍上暖意,越發濃郁綿長。
燕回長發洩在肩頭後背,烏黑柔順,隐隐遮蓋住她後背幾道淡紅的指痕。
她坐在那段窄韌的腰肢上,氣息平穩,低頭擦了擦膝蓋上的黏膩,随後俯身擡起青年的下颌,将他汗濕的臉帶到月色所照的區域,低頭查看。
餘韻未消,青年磨損嚴重的薄唇開合間,猶自溢出一點細弱的喉音。
他額頭和鼻尖皆是汗珠,稍微一動,那些汗珠便淌下臉頰,落入漆黑的鬓發。
燕回用指背擦去他眼角的濕潤,在他的輕微顫抖中,再次吻住他的唇。
“不,”他用手去推她的肩膀,搖頭哽咽:“不要了。”
“怎麽就不要了,”燕回扣住他的下颌,溫聲道:“在師尊選擇躺到我床上的時候,就應該做好這種準備。”
她毫不顧惜,扶起他的身體靠在牆上,手指繞到他後背,将他汗濕的長發一圈一圈挽在手臂上,輕微後拽之際,低頭咬上他挺起的白皙胸膛。
更多的水痕順着江辭的眼尾落下,他擡起手臂遮住自己的雙眼,喉結不斷吞咽滾動。
在終于被放回柔軟的床榻上時,他無力的垂下眼睫,稍微被她碰一碰,就抑制不住的輕顫。
裹着屬于他的松雪淡香的燕回在他身旁躺下,半撐額頭,側身看他。
“師尊,”她喚了一聲,“累嗎?”
江辭暫時不想和她說話。
她伸出手臂,将他漸漸恢複溫涼的身體抱到懷裏,精力充沛,很快的親了他一口:“不累的話再來一次吧。”
江辭潮濕的眼睫重重的顫了顫。
他紅了眼眶,鼻音有些重,輕聲道:“不許胡鬧了,今日你實在是過分,我不會再給你了。”
燕回用手指去觸摸他滾燙的唇瓣,手指探入,輕而易舉的撬開他的口齒,借着月色打量了一下他的舌尖。
大概是真的沒什麽力氣了,江辭沒怎麽抵抗,微微張口,任她觀看。
“吸得有些紅,”她道:“但也不至于腫,看上去還能再親一會兒。”
江辭偏頭避開她的手指,快速閉合了唇齒。
他将整張臉埋在軟枕上,聲音悶沉:“會被阿回吸死的。”
燕回看着他,低低的笑了起來。
她幫忙順了順他身後的長發,湊到他耳邊低語:“那我為您穿衣。”
江辭不出聲,燕回權當他默認了。
其實也沒做多久,兩個時辰左右,被師尊拽入被窩的時候還是傍晚,現在這會兒月色溫潤明亮,還不至午夜。
當然時間充裕。
她淡淡牽唇,翻遍了整個床榻都沒找到他自己褪下的衣服。
燕回伸出食指戳了戳江辭的痕跡斑斑的肩膀,問道:“師尊,你衣服呢?”
江辭現在只想睡覺,不想說話。
尤其是不想和燕回這個慣會用甜言蜜語哄他,誘他交出身體的小騙子說話。
他的臉依舊悶在枕頭上,不準備出聲。
重複問了幾遍,燕回只聽到師尊模模糊糊的輕哼,沒有聽到他任何回複。
小脾氣還挺多。
有點可愛。
她點頭,手指沿着他肩膀下滑,輕輕觸及胸膛,溫和問道:“真的不穿嗎?”
被刺激到尾椎發麻,江辭總算有了反應,藏在發絲間的耳廓再次通紅。
“衣服不在床上,”他藏着自己的臉:“我在外間的衣櫃前脫的。”
“……”
“為什麽要在那裏?”燕回問。
江辭動了動身體,避開她指腹的剮蹭,沉默半天才開口道:“……我以為你會在那個時間剛好回來。”
燕回覺得對師尊下手輕了。
她用術法簡單的清理了身體,單穿了一件素白的裏衣,披上織金黑袍邁步下榻,朝外間走去。
整間房子都被打理得整潔幹淨,靠牆的衣櫃邊,陳列着一方案幾。
案幾上筆墨齊全,未幹的硯臺中,松墨的氣息濃郁。
燕回走過去,還能看到案幾上沾染了墨漬的白紙裏,有幾張随意勾勒的陣法紋印,邊邊角角裏寫滿了看不懂的古符文。
她稍微翻了翻,壓在底部的一張塗畫過的紙最顯幹淨,上面沒什麽字跡,端端正正、線條清晰的描畫着一只……長命鎖?
鎖上紋路精細,樣式也有些新奇,仔細看去,長命鎖邊緣處的紋路依舊刻畫了許多看不懂的符文。
燕回對符文之類的東西懂得不多,只能依稀辨別其中幾個。
大概蘊含着祝福的意思。
燕回想,長命鎖是小孩子戴的東西,不過寓意不錯,師尊雖然都快百歲了,但他既然想要,改天送他一個戴好了。
師尊年幼經歷悲慘,或許他沒有得到過這種東西,這才念念不忘,畫在紙上。
她敲定主意,等辦完手邊的事後就依照這張圖中他心心念念的樣式,親手幫他打造一個。
回來時,燕回隔了幾丈遠,就對上了墨發青年迅速閉合的眼睛。
燕回走上前,雙手探入薄被,還沒将他翻過來,就聽到他困倦的鼻音。
她探手壓了壓他的脊背,感受到不自覺繃緊的脊線,直起身,略微意外的說道:“這麽快就恢複力氣了,既然沒睡,起來自己穿。”
周遭一片安靜。
半晌,床上的青年方才動了動,坐起身撿起一件衣物穿上,溫吞解釋道:“我方才真的沒力氣了,恢複這麽快,我……我也不想的。”
大概還是因為殘留體內的魔氣。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痕跡,清隽的眉眼重新染上薄紅,白皙的指節穿過衣帶,扭轉系好。
白袍重新垂落,月色下,青年墨發過腰,肩寬腰窄,雙腿筆直修長。
江辭擡眸,看了燕回一眼,抿唇:“我知道阿回喜歡看我穿着白衣,衣物肅整幹淨,然後親手扯開衣襟,一件一件脫掉,現在心裏想的應該也是這樣。”
“……”
燕回臉皮厚,被戳破心思,也沒什麽特別的反應。
她摸了摸師尊的額頭,疑惑問道:“師尊什麽變得這麽聰明了?以前都是沒什麽力氣時才反應過來的。”
江辭鼻息綿長,似是笑了一下。
他将衣袍外最後一條系帶系好,手指壓平衣襟雲紋上的褶皺,一絲不茍。
“好了。”
江辭盤膝坐在榻上,發絲垂散,姿容清俊,紅着耳廓別開視線道:“既然阿回還想,那就到我懷裏來吧。”
作者有話說:
二更應該在淩晨,我盡量快點碼完
這兩天腦速跟不上,更新晚,今天拔了三顆智齒後才覺得好一點,腦子不鏽了,不過時間還是拖沓了一些,對不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