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酆硯在家炖豬蹄。
豬蹄湯雖然不錯,不過褚雪點名紅燒。
如果不用高壓鍋,豬蹄需要炖煮一個半小時以上才能軟爛,酆硯将豬蹄放入冷水中,煮開後洗淨,再放入鍋中炒,加冰糖着色,加料酒醬油,最後加入大料和水炖煮。酆硯是算好時間開始煮的,等他去接褚雪下班剛好能關火。
炖豬蹄得看着點,水少得快,一疏忽就要糊鍋了,如果一開始加太多水味道又煮不進去,不過這就是炖豬蹄所要費的工夫,誰讓它好吃呢,所謂付出才有收獲,這在做菜這件事上總能體現的淋漓盡致。
于是褚雪跟着酆硯進門的時候,就聞到了滿屋子噴香的味道,随後他的肚子也很歡快地叫了起來。
“剛才還沒覺得餓。”摸摸肚子,香味帶動了饑餓的神經,食欲也一下子就被打開了,褚雪忽然就想要喝酒了,他往廚房張望了一眼,米飯在電飯鍋裏保着溫,蔬菜都料理好擺在一邊就等着下鍋炒,顯然一炒就能開飯了。
“怎麽?”酆硯進了廚房,轉頭就瞧見褚雪一臉小饞貓的模樣。
“來點兒酒吧。”
“好啊,上次買的還剩下許多。”酆硯打開櫥櫃,選了度數适中的紹興酒遞給他,褚雪取了兩個小杯,打開蓋子倒酒,聞到酒味的時候,覺得還沒喝好像就已經微醺了。
“我先給你拌個海蜇皮。”酆硯說着打開爐子給豬蹄回溫,然後就從冰箱裏取出真空包裝的海蜇皮,涼拌海蜇皮爽口又下酒。
褚雪捧着酒杯看酆硯在廚房裏忙碌,也沒去客廳,他好喜歡這樣的場景,這是多少年都盼不得的,如今卻完完全全實現了。
不知不覺的,海蜇皮都還沒拌好呢,他就小口小口喝掉了杯中酒的大半,還好那杯子十足小,可就算那麽小,酆硯把海蜇皮端出來的時候,還是覺得褚雪這一臉甜滋滋的模樣說不定就已經醺着了。
“怎麽覺得以後你會是個酒鬼呢。”酆硯把褚雪手裏的酒杯拿下,也不讓他先吃了,徑自擺好盤子,把褚雪牽回廚房說:“你就在這兒看着豬蹄吧,我把菜炒了一塊兒吃。”
“好。”褚雪點點腦袋應下。
酆硯自然沒讓褚雪站在竈前,而是把他挪到電飯鍋那頭,豬蹄哪需要褚雪看,他炒兩個菜的工夫就差不多能關火起鍋了。
褚雪就在一旁美美地看着,沾了酒的他顯得特別乖,酆硯說什麽他就做什麽,讓他站着他動都不動,直到酆硯把菜端出去,他才像個尾巴似的也跟了過去,酆硯端了兩次他也來回跟着,酆硯開了豬蹄的鍋蓋他忍不住從後面探頭探腦地聞,眯着眼睛說:“好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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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硯一手端盤子,一手攬着褚雪又出了廚房,把他安置在位置上說:“可以開吃了,我去給你盛點飯,你吃一點再喝酒,不然鐵定還要醉得更迷糊。”
“哦。”褚雪乖乖坐着,眼巴巴看着酆硯再一次進到廚房,嘴上卻小聲嘀咕:“哪個會醉迷糊了啦。”
酆硯盛了兩碗飯出來,一人一碗,在褚雪身邊坐下,給他夾了一塊早就煮得又軟又香的豬蹄肉到他的碗裏。
褚雪喜滋滋地啃了,又塞了一大口飯,然後端起酒杯,要跟酆硯幹杯。
“別一口氣都喝了。”酆硯說着,跟他碰杯。
褚雪聽話地就喝了小小一口,又去夾涼拌海蜇皮。
“你們這次表演的是什麽啊,以前演過的還是新的?”
一句話,酆硯就知道褚雪放下了曾經的芥蒂,重逢後他幾乎沒說過如今的工作,他不說,褚雪也沒問,但他知道褚雪應該并不是在介懷,而是沒有恰當的時機談論這件事,如今距離他出發的日子越來越近,除非褚雪還耿耿于懷,否則這個話題遲早要談到。
“是演過的劇目,不過也不是這一次巡演的。”酆硯細細地跟褚雪說了他在雲蟬這幾年的經歷,基本上就是排練和演出,然後他說到從三年前開始他就慢慢以編舞為主,演出的量減少到每出劇目只有一場,最多兩場,比如要去國外的情況下,那麽他一定會出場。
“後天我去機場送送你,我請了半天假。”褚雪說。
“好啊,我帶你認識一下團裏的成員。”酆硯也很想讓褚雪送,但是那天是周五,他就沒提,沒想到褚雪早就想好了要送他。他覺得自己的一顆心軟軟的,酸酸的,從剛才褚雪那句問話開始,他就很想抱一抱褚雪,褚雪總是那麽輕易就原諒他,也總是包容他,他卻曾把褚雪丢開過那麽多次,他是在失去過後才知道要珍惜,褚雪卻無條件等着他,連一句埋怨都沒有。
那麽好,那麽好的褚雪啊……酆硯很少會被什麽打動,自小父母離婚,母親歇斯底裏,大人從來就不顧及他的感受,仿佛把他生下來就是大恩德,可實際上他們什麽事都只想自己,孩子好像只是擺設,不會難過也不會傷心,在越來越懂事之後,父母在他的心裏也成了擺設,他開始把自己看得最重要,那時候褚雪追他,他并不覺得褚雪是非他不可的,追求一個人,首先還是因為他想要得到那個人,最終的圓滿不是他喜歡的那個人,而是他自己,連父母對孩子的愛裏都有私心,要孩子這樣那樣,不要孩子這樣那樣,那對于一個完全陌生的人而言,僅僅是喜歡這樣的感情又怎麽會不脆弱?所以褚雪的付出在當時他看來只是為了褚雪自己的圓滿,并不是真的喜歡他到了怎麽樣的程度,坦白說,就是他不相信愛情能超越自我,這樣的想法,直到褚雪離開以後才改變。
褚雪走投無路,不僅丁點沒透露給他知道,甚至也沒找過他一次,在那一刻他感覺到褚雪對待感情的态度原來是純粹的,他幫助自己只是他想,并不是為了将來要索取回報,他曾經以為交往是回報之一,然而交往後褚雪從來沒有一次勉強過他,往往受委屈的人不是他而是褚雪自己,所有的細節都讓酆硯慢慢體會到褚雪在感情上是過分柔軟的,從人性上來看,感情其實也是自私的,不計較付出和回報的人很少,他自己當初就是這樣的人,可是回過頭來再想褚雪,他就知道自己比不過他,褚雪從他身上得到過什麽?恐怕是什麽都沒有吧。可縱然是這樣,褚雪也不怨,他會傷心會難過,卻從不怨,仿佛甘之如饴,這在重逢後的每時每刻都讓酆硯深有感觸,只讓他自己覺得何德何能。
他想過再見時褚雪可能已經不再喜歡他,也想過褚雪會變,變的對感情不再那麽純粹,但他仍是要先找到褚雪,确定褚雪已經放棄了他,他才會放棄這段感情,否則的話,他只要褚雪,只想把褚雪對他的好都讓他知道,讓他也親身感受一遍,而不是就這樣委屈地分別。
“真的啊!”褚雪眼睛一亮,他畢竟是陪酆硯看過不少雲蟬演出的人,對雲蟬的好感是有的,只不過當年在酆硯心中雲蟬比重要超過他,他十分嫉妒又無可奈何,如今對雲蟬的感情沒那麽複雜了,時過境遷般的,他又回到了有好感的時候,一聽能認識那些團員,就開始問那些他知道的舞者還在不在。
一面吃一面聊,褚雪在喝得舒服的情況下又多喝了一小杯,酆硯看着歸看着,也沒必要攔着那一小杯不讓喝,一兩的酒杯,一杯半着實不算多,可褚雪的酒量就是那麽丁點,喝醉是不至于,但看他的模樣絕對已經是飄飄忽忽的了。
酆硯原本想先收拾廚房的,不過褚雪一直跟在他後頭,又直勾勾望着他,若他回頭看他就沖他笑,滿臉的高興都擺在了他的面前,他實在也有些心猿意馬,于是放下碗盤,回頭問褚雪:“我們去洗澡好不好?”
“好。”褚雪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心裏頭高興得很,酆硯朝他走過來他就像樹袋熊一樣把人扒住了,雙手交叉圈主了酆硯的脖子,兩條腿也纏了上去,酆硯索性把他的屁股托起來,還拍了他一下不太滿意地說:“怎麽喂你都還是那麽輕?”
褚雪的腦袋擱在酆硯的肩膀上,聽後卻是咕哝:“重了還怎麽抱得起來啊。”
“喜歡我這樣抱你?”酆硯笑問他。
褚雪把腦袋擡起來,與酆硯臉對臉:“這樣我也抱着你,抱得緊緊的,多好。”他說着湊上去讨吻,兩人都喝了酒,于是這個吻酒味也是足足的。
褚雪吻完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
酆硯也是意猶未盡,尤其褚雪舔嘴唇的動作誘惑而不自知,最終他把人托到桌邊讓他坐着吻了個盡興,等真的到了浴室,褚雪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忍不住摸摸自己的嘴唇呵呵笑:“腫了。”他扭頭看酆硯,酆硯的嘴唇此刻紅豔豔的,他也去摸了摸,癡迷道:“真好看!”
酆硯開了熱水,一面給他脫衣服,很快把人剝了個精光,褚雪也要給他脫,很快浴室裏就熱氣蒸騰,兩人鬧了好一會兒才都洗幹淨了從裏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