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尾聲

尾聲

舊唐歷六十三年七月，武林盟以其盟主為餌，誘魔教餘孽于岐山山腳，幾乎全數殲滅。唯獨兩三個漏網之魚，數年來也沒能翻出一點風浪。

經此一役，武林盟盟主陸雁安聲名空前，并世無雙。

而後到了舊唐歷六十六年，陸雁安以重傷纏身為由，辭去了盟主之位，從此安居于長安一角。

只偶爾，他會跑到岐山山間，看望一位故人。

這日他又是一身花裏胡哨，坐在瀑布下對着身旁那位白衣男子念叨，“我就說這邊濕氣重，看看，舊傷又發了不是？還是趁早和我到長安享福去吧，這裏景色雖美，孤苦伶仃的也沒什麽意思，對你的傷也不好。”

“餘飛，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這幾年南征北戰的，半年前那一刀子更是徹底傷了根本……就算去長安，也是好不了了，不如趁還有點時間，做點自己想做的事情。再說這兒我小時候就住過，也自在。”白衣男子笑笑道，“至于孤苦伶仃就更談不上了，我還在等人呢。”

“你還是忘不掉那個女人？怎麽她當年紮你那一刀還不夠疼嗎？三寸啊，就差那麽三寸，不然你三年前就得死了。”

“嗯，三寸。”白衣男子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上的那道傷，“既然她當年能差那三寸，我就能在這裏等她一輩子。”

“你還以為她是故意刺偏的不成？得了吧，魔教就是魔教，那女人心狠着呢。不說別的，就說那時候如果你沒趕到，她一刀子捅了我——難道也會偏個三寸不成？”

“這是個很不錯的猜想。”白衣男子認真道，“我們當時應該試試的。”

“你……”不可一世的前武林盟盟主被他氣了個半死，“好吧好吧，雁安，你好自為之就是。”

唯一的客人被氣走了，瀑布下又恢複了冷清。

天色将晚，真正的陸雁安起了身，回到了那間修葺好了的屋子裏。半夜時分，他卻是被一陣響動吵醒。

有人跑到了這附近，卻不知怎麽的摔了。

陸雁安打開門，繞到屋子後面，瞅着縮在那裏的一團陰影，“你來了，敲門就是，何必翻窗戶？”

來人聽到這話，無語了很久，“三年不見，你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是啊，其實你不在的這三年，我一直想象成你其實是在的，只是偶爾出個門，現在總算回來了。”他低下身瞅着對方的臉龐，“瘦了——你沒有好好照顧你自己。”

段錦哭笑不得，“什麽回來不回來？別在那裏自說自話，我可一點不想見你。”

“那你為什麽來這裏？”

段錦神色微微黯淡了下來，“想來看看，就來了……誰知道你在這兒。”又過了片刻道，“好吧，其實我是想至少能埋在這兒。實話告訴你，我活不長了，熬了這麽些年又沒有解藥，能再熬過這個冬天就不錯了。”

“真巧。”陸雁安道，“我也是。”

段錦一愣，直直看着他，看出他沒說謊，又笑道，“你沒有不甘嗎？”

“本來有那麽一點。”他道，“見到你之後，就安心了。”

“真是一個知足的家夥。”段錦嘆道，“我就不甘心，很不甘心——我才活了多少年，憑什麽就要死了？”

“所以你今天是來取解藥的？”他問。

“你給嗎？”

“你要，我就給。”

“……還是算了。”段錦又嘆了一聲，“我也不想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遠方的天空在這個時候，亮起了一條線。

陸雁安俯下身抱起了段錦，走到了屋前能看到最好景色的地方。

“那就在這兒住下吧，至少，我能陪着你。”

段錦倚靠這對方的肩膀，望向遠方的日出，輕輕點了點頭。

日光斜斜灑下，拉長了兩人緊緊依偎的影子。

完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至少兩年前寫的短篇了最近忽然又從文件夾深處翻了出來，想了想，決定還是發出來希望各位看到最後的讀者們能夠留下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