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晉位晉位
第39章 晉位 晉位
太子妃程妤前腳回來, 後腳便有人與她禀了太子南下回來帶回了一個寵妾之事。
“那顧奉儀長得跟個狐貍精似的,在安慶府時便伺候了。”
“回來之後,太子也只寵幸了她一人, 胡良媛還因為她被太子禁了足。”
“原也不知道她和太子是怎麽認識的, 安慶府帶回來的奴婢一比一個木,只知道幹活, 什麽都說不出來,一點也不機靈, 也不知是裝的還是怎麽。今日有一個侍女作死, 妄想爬床, 這事兒之後, 方才逼問了出來,知道原來她與那顧奉儀兩人一樣, 都是殿下在安慶府的人市買回來的奴婢。”
“現下,那顧奉儀,人正在書房之中...伺候着呢。”
長樂居中, 姜嬷嬷躬身在下,一五一十, 緩緩地秉着。
太子妃身旁的李嬷嬷前些日子和太子妃回了程家, 此時聞言面有憂色, 緩緩地轉頭, 瞧向太子妃。
程妤一身豔紅的金絲鸾鳥繡紋宮服, 頸戴璎珞, 肩上披着的白狐裘只到腰身, 更襯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肢,頭上梳着流蘇髻,每一支珠釵, 發簪都是霞光流彩,價值連城,皆是這世間絕無僅有,程家與太子府乃至皇宮裏專門為她打造的。
她姿色實屬上乘,生的不錯,但絕非鳳毛麟角,與簌簌便先不比,單單照那芍藥一般的胡良媛也是略遜一籌,但勝在身份尊貴,含着金湯匙出生,沒呱呱墜地之前便已然注定了它日要是衆星捧月的太子妃,就這般榮寵,這般地位,京城貴女之中便是無人能及。
程家書香門第,簪纓世族,家世很是顯赫。
程家已故的老爺子是往昔晉朝開國皇帝,蕭珏皇祖父的生死之交。
眼下日月更替,正時盛世,晉朝天下已經打下了這許多年,程家早已漸漸地沒了實權,但即便如此,她的父親——程家老爺——護國公,在京城之中也是那種極為受人敬仰的人物,地位非常之高。
他與夫人口碑極好,是一對兒神仙眷侶。
程家夫人林氏,生的絕美,是個萬裏挑一的大美人,性子軟柔和順,知書達理,更是極為有才華。程家大小姐程姝與母親一樣,亦是如此,但小女兒程妤卻與她二人略有不同,是個個性張揚,且有些刁蠻跋扈的性子。
便就是因為她這性子,很是不讨太子歡喜,眼見着成親快一年了,倆人房還未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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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個月前,太子妃一氣之下回了娘家,便就是因為如此。
但彼時,太子不去太子妃房中,但也沒去旁的女人房中。
可眼下........
李嬷嬷的臉色越來越不好。
果不其然,那姜嬷嬷的話剛一說完,便見太子妃的玉手“啪”地一下便拍在了案上,眸中仿佛要溢出火焰般了一樣。
“一個奴婢?!一個賤婢?!一個從人市買回來的,不知過了多少人手了的肮髒東西!他碰了誰不好,偏偏碰了個這般卑賤的玩意,他是在故意羞辱我麽!還是他生性就這般品味,分不清貴賤,專門就喜歡那種下賤貨色!”
“太子妃!”
那程妤火冒三丈,話一說完,屋中的李嬷嬷,姜嬷嬷頓時皆是臉色煞白。
貼身侍女幺兒還算是機靈,立時便去外頭勒令侍女閉緊自己的嘴,誰若幹長舌頭便拔了她的舌頭。
而後侍女關了門。
這般關了門回來,李嬷嬷和姜嬷嬷已經都跪在了太子妃身前。
李嬷嬷說話的聲音直打顫,“太子妃息怒。”
程妤胸口一起一伏,怒意哪減,氣着喘着,“息怒?呵,我倒是要看看,她長的是怎樣的一副妖媚樣!”
李嬷嬷心都顫了,好生安撫,安慰。
晚會兒從太子妃的東暖閣出去,李嬷嬷叫住了姜嬷嬷。
“姜嬷嬷明知道太子妃的脾氣,有些話是不是就不要說了。”
姜嬷嬷聽言止步,看向李嬷嬷,有些不屑,表情也不大好看,只聽李嬷嬷又道:“夫人對你我不薄,讓你我陪嫁過來是為了照顧太子妃。咱們都是希望太子妃好的。此番太子妃回來,咱們做奴婢的當盡力撮合太子妃與太子,不是麽?”
姜嬷嬷聽她這話,一聲笑,“李嬷嬷這是什麽意思?我怎麽不希望太子妃好了?怎麽不想撮合太子妃與太子了?我所說的句句都是實話,說實話也有錯?”
“我并非說你有錯。太子畢竟是太子,來日要登基,更是要為皇家開枝散葉的。他寵幸個女人不正常麽?既是入了皇家門,老爺清楚,夫人清楚,太子妃又何嘗不懂,姜嬷嬷何必小題大做呢?”
“我小題大做?呵,李嬷嬷說的不錯,太子寵幸個女人太正常了。他寵幸十個,一百個也正常,便就算是他寵幸了今日那個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死活,膽敢爬床的賤婢也正常,但,我便實話告訴你,就這顧奉儀沒這個福分!也算她倒黴,李嬷嬷明日見到她的模樣就知道了,那是死過人的!不是我不提不說便好使,太子妃能容下她,我把這兒給你。”
她指着自己的頭,說着那最後一句話。
李嬷嬷聞言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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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韻殿中的小簌簌淚汪汪的。
她不知道太子妃回來了,也不知道那邊兩個嬷嬷都拿腦袋賭她的命了,只知道自己的衣服都被撕破了。
蕭珏将她的手解開,把她臉上的帕子拿下的時候,她梨花帶雨地發現天都黑了,但書房之中沒有點燈,昏暗暗的。
蕭珏将自己的披風裹在了她的身上,把她抱了下來,抱到了他的椅上。
這一些列的動作還蠻溫柔。
小簌簌幾近是光溜溜地蜷縮在他的衣服中,坐在他長椅的一角,倚靠着扶手,只露個小腦袋,圓圓的美目,羽睫忽閃忽閃地動着,下眼睑上各沾着一滴淚,偶爾還抽噎一聲,瞧上去可人又可憐巴巴。
蕭珏衣衫亦是不整,領口微微淩亂,坐在她旁邊,瞅着她,但一句話沒說。
簌簌也沒說。
她臉紅,身子顫,還沒緩過來。直到外頭傳來腳步聲,繼而巧雲的聲音響起,簌簌方才來了精神。
那男人讓人進了來。
巧雲是和冬兒一起過來的。
倆人拿着主子的衣服,行了禮後,太子允了,便上了前來。
蕭珏不緊不慢地起身,去了別處,背對着她。
簌簌被人忙前忙後穿着衣服,偶爾還小心翼翼地撇過頭去偷瞄那男人。
她還不知今日之事是怎麽一回事,但也沒敢問。
偷瞄了兩次,見那男人正在悠閑地修着花兒。
簌簌待穿戴整齊了後,嬌滴滴地喚了人,朝着蕭珏道:
“爺.......妾身走了。”
蕭珏這時方才側頭斜瞥過來,深沉地應了一聲。
小姑娘被侍女扶着出去,出去便看到了一頂小轎。
曹英賢朝她堆笑地道:“奉儀,請上轎吧。”
簌簌點頭,心道:這還挺好!
晚會兒,曹英賢送了簌簌後回來,墨韻殿中太子還未走,但大殿之上已經點亮了燈火。
太子在看書,太監在一旁伺候了一會兒。
這般大概一盞茶的功夫,見太子合了書,淡然地起身,曹英賢便拿了披風過來,給人披了上。
“殿下,回景乾殿麽?”
蕭珏一面系着那披風的帶子,一面淡淡地“嗯”了一聲,那聲“嗯”之後,很是随意地道:“晉顧奉儀為顧昭訓。”
“唔!”
太監乍聽一怔,只因為太子這一句話說的太稀松平常了,但轉念自然是明白了,連連笑着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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簌簌這邊心有餘力不足,轎子上就差點睡着了,回去沐浴,在浴桶之中昏昏沉沉的,又是差點睡着了,待洗完了,晚膳都沒吃,直接便奔上了床。
那被褥絲滑,加之她極是累的,沾了枕頭人便睡着了,以至這晉位的消息她是第二天早上方才知曉的。
翌日一早,當巧雲告訴她時,小姑娘呆了半晌,而後擡手使勁兒地擦了下小臉兒,那般模樣,可可愛愛,惹的屋中的冬兒幾人都笑了,但簌簌沒笑。
“昭訓,随我來。”
巧雲看出了主子是沒敢相信,且有些發蒙,便為她穿了鞋子,拉着她去了西暖閣。
太子賞賜的東西,尚在那擺着。
簌簌這般打眼一看,布匹首飾,人參補品什麽的她都姑且忽略了,眼睛直直地便朝着托盤之中白花花的銀子看了過去。
自跟了這男人以來,吃喝穿戴他沒虧過她,往昔在安慶府,更是缺什麽去各個店鋪裏随便拿,記霍大官人的帳便好了,但她從未見過錢,且是這麽多的銀子。
“多,多少?”
“回昭訓的話,二百兩。”
二百兩,簌簌的小心口頓時“噗通”了起來,第一反應便是:她發財了!
接着的大半個時辰她都是發蒙的。
不敢相信,那男人竟然這麽快就給她晉了位份。
是因為他昨日拿她洩火了?
雖然在後院的這些女人中,她的位份還是最低的,但和那宋昭訓平級了,最最關鍵的是月例翻倍了。
一個月十兩,一年便是一百二十兩!
簌簌真是沒見過這麽多錢!
小姑娘算了半天的賬,大半個時辰之後方才不再想此事,然後,她便得知了另外兩件事。
其一已經無關緊要,便是那香之妄圖爬床,但第二個,刺激了。
太子妃回來了。
簌簌毫無心裏準備,突然便要去拜見那太子妃,內心之中頃刻之間将晉位與銀子什麽的都抛之了腦後。
那太子妃是她喜歡的為數不多的人之一,那官小姐的親妹妹。
簌簌說不上要去見她,內心之中是種什麽樣的感覺。
忐忑不安,陌生,除此之外,不得不說還有種不大好的感覺。
她不想招風,選了件很淡雅的裙子,也幾近未施粉黛,這般一切準備就緒,時辰也差不多到了,便和冬兒巧雲倆人去了太子妃的長樂居。
她按照請安的時辰,提前了一盞茶還多的功夫到的那長樂居門口,但進去之後,發現裏頭除了那被禁足的胡良媛以外,其他的人竟是早便到齊了,她是那最後一個。
長樂殿上,太子妃程妤一身豔麗華服,端莊其上。
其下,安良娣,杜承徽,宋昭訓皆是打扮的珠圍翠繞,倆倆相對。
一見簌簌進來,安良娣一貫的喜怒不形于色,什麽時候臉上都是帶着一抹溫婉的笑容,但杜承徽與宋昭訓不同。
倆人當即便動了嘴角。
原因無他,有好戲看了。
昨日太子又晉了這顧簌簌的位份,倆人更生氣。
太子妃身旁立着李嬷嬷與那姜嬷嬷兩人。
那小人兒一進來,姜嬷嬷便瞟了李嬷嬷一眼,卻是示意她看。
李嬷嬷的心微微顫着,不知不覺間便攥了手,掌心更是一層冷汗,極為緊張。
遠遠地,人立在珠簾之後,單看那身段身形,以及模模糊糊的容貌,李嬷嬷便不難斷出,那是個美人。
接着珠簾掀起,那小人兒恭恭敬敬,遙遙地進來,小臉兒微微一擡起,含情美目,眼波流轉,無知無覺地淡掃衆人而去......
李嬷嬷胸口驀然猛地一擊,身子一震,果然不出她所料.......
和她想的一模一樣。
有此異常的不單單是她,太子妃程妤本是冷着臉,端端地坐在那,毫無半絲慌亂,但在瞧見那狐貍精的臉後,直直地盯住了她,玉手一下便攥住了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