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皇宮皇宮
第50章 皇宮 皇宮
簌簌知道程妤必然暴怒, 自己也必然是更得罪了對方,但她留不得那喜兒,無論如何并不後悔, 相反很是高興。
翌日, 她小心的伺候那男人穿衣用膳。
那事對她來說大,但對那男人來說怕是和芝麻似的。
一個侍女而已, 蕭珏再沒提,忘的一幹二淨了也是有可能的。
前一夜, 簌簌為了哄他笑, 光溜溜地鑽進了他的懷裏, 後來自然是又迎來了一番暴風驟雨。
小簌簌又被疼的不輕, 也着實佩服那男人的閑心和精力。
眼下這番處境,簌簌也認了。
但她這麽乖, 他都對她那般了,如若太子妃欺負她,他可得給她撐腰啊!
簌簌不知道他會不會一直給她撐腰, 只知道每次都一樣,和他做那種事的時候感覺倆人關系還蠻近, 蠻熟的, 但完事了, 就遠了, 就陌生了。
那男人對她和在安慶府時差不多, 吃喝穿戴, 衣食住行, 總歸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會虧待于她,唯獨人對她忽冷忽熱,心情好時逗弄幾句, 甚至暧昧地哄哄也是有的,心情不好時,一言不發,對她只有動作的時候也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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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生辰過後,轉眼就進了臘月。
太子府內為年關忙碌,整個京城也都在為年關忙着。
小簌簌也是一樣。
把喜兒弄走之後,不得不說,她的日子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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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每日不喜晨時,不願見程妤,不願去給她請安。
喜兒之事,那程妤雖沒明着找她算賬,沒明着相難,但自然是也沒少給她臉色看,時不時地諷刺兩句也是常有的。
安良娣一如既往的溫婉端莊,臉上始終挂着笑,對誰都好。
杜承徽、宋昭訓和太子妃一個鼻孔出氣,對她是好不了的,簌簌已經習以為常,不覺得怎麽。
畢竟她前世在薛家呆了十五年,薛家的男人哪個都是三妻四妾的。簌簌倒是也知道明白後宅之中女人們争風吃醋,大體就是這樣。
坦白的說,她要求不高,也沒什麽野心。
吃的好,穿的好,住的好,每天能招招貓,逗逗狗就行。
小妾便小妾,她倒是無所謂。
但她不能挨欺負,乃至她房中的人也不能挨欺負。
大家都歡歡喜喜的最好不過,如若是別人不給她好過,觸碰了她的底線,她雖然膽子小,但也不會讓對方舒服。
這日請安之後回到玉香居。
小簌簌在西暖閣中歇息,巧雲為她脫去披風,冬兒接過她手中的湯婆子,遞來了個新的。
小簌簌坐到了榻上,擡手捏了身旁桌上的一粒提子送入口中,聽巧雲道:“昭訓,那事兒應該便是過去了呢。”
簌簌知道她說的是喜兒之事。
眼下事情已經過了大半個月了,簌簌一直有所戒備,但太子妃那邊沒什麽動靜,瞧着是過去了。
過去了自然是好,以後她二人井水不犯河水,自己過自己的最好,但那程妤的個性,簌簌心中還是沒底。
“還是多小心着點。”
巧雲應聲,“是。”
午後,簌簌左右無事,和巧雲冬兒三人沿途賞景,往梅花林去了。
這般信步徜徉看梅花,她三人倒是也并非初次,但昨日剛下過一場雪,今日的梅花林明顯比之以前的更美了,簌簌的眼睛亮晶晶的,小臉兒上更一直露着笑,瞧着天真可人,但又藏不住那骨子裏的媚色。
三人如此走着走着,突然聽到深處有人說話。
“誰讓她生着一張那麽招搖的臉,眉間還有一點朱砂,你不知道太子妃最讨厭眉間帶朱砂的女子嗎?她現在受寵又如何?能有什麽好下場?那般低賤的出身,能有什麽前途?太子不過是對她一時興起,寵幸幾日,對她施舍出那麽點憐愛罷了,能長久就怪了!伴君如伴虎,太子還不是說翻臉就翻臉。再說,她以前可不是什麽正經姑娘,據說是一大戶人家的府-妓,跟太子時,都不是清白之身了,沒準兒跟過多少男人了!”
“........!!”
巧雲一聽,氣的頓時眼圈都紅了,這話前面就夠氣人的了,後面何止是氣人,簡直是黑心!太壞了!但剛要出去教訓她們,卻被主子攔了下。
簌簌小臉兒冷落煞白,是攔下了巧雲,而後帶着人出了梅花林,一路返回了玉香居。
“昭訓怎麽不讓我去罵她們?兩個奴婢,竟敢如此議論昭訓,昭訓是她們能議論的?還那般黑心,那般诋毀昭訓!昭訓與殿下初夜,落紅的床單是奴婢親手換下的,是不是處子之身,殿下最清楚!她們看到了?說的那般肯定!是哪個喪良心的張口閉口那麽簡單,如此侮人清白,真是太氣人”
巧雲回去,關了門便開始大罵。
那冬兒性子憨厚忠誠,也極喜這位主子,當下也是氣憤的很。
“她們太缺德了!怎麽這麽壞!”
三人中,反倒是簌簌最鎮靜了。
巧雲意難平,還在問,“昭訓怎麽不讓我去罵她們!這是誰傳出來的惡心話,今日太子來,我便就告訴太子!!”
小姑娘攥着小手,巧雲後頭的這句話,她終于聽見了,入耳了,過心了,張口柔柔地道:“玉香居與長樂居離着不遠,紅梅林離着長樂居也近,那說話的侍女的聲音我記得,是太子妃的人。”
巧雲就顧着生氣了,聽主子這麽一說,自己再一回想,也想了起來,不錯,人是長樂居的侍女,不是那幺兒,是另一個常在太子妃身邊兒的人,也是她娘家帶來的丫鬟,好像是叫慧娥。
這太子妃身邊受寵的侍女還真不是能輕易得罪的。
巧雲這時也便明白了主子為何沒讓她去質問。
但這其實并不是簌簌退了一步的原因。
她聽了适才那倆宮女的對話,震驚的不是誰這麽壞,誰為什麽這般诋毀她,而是侍女前頭說的那兩句。
她說:太子妃最讨厭眉間帶朱砂的女子。
簌簌仿若頭頂晴天霹靂了一般。
是啊,這事兒她知道啊!
她不僅知道,還知道那緣由,前世她魂附玉中時,聽那官小姐的兩個丫鬟私底下議論過。
那倆人是在那官小姐沐浴之時,悄悄說的。
其一道:“弄死了,臉都用刀子劃花了,人用草簾子卷了,連夜讓下人擡出去扔了,我看得清清楚楚。”
其二道:“怎麽這麽殘忍!就因為她眉間有一點朱砂?”
第一人回:“是。”
第二人驚恐:“可是為什麽呀?”
倆人聲音始終壓得極低。
第一人道:“你不知道麽?早在未及笄前,和夫人鬧的那次?”
第二人恍然:“你是說,她因為夫人跟李夫人說她出生時産婆說她額間有點朱砂那事?”
第一人點頭:“對,就是那事,她大鬧一場,還說什麽她沒有朱砂,沒有玉,她不是夫人的女兒,要去死什麽的那次。”
第二人應聲:“我記得,唉,太任性了,不過以為那時是年齡小的緣故,可怎麽這麽多年還記得?”
第一人道:“是,不是一般的在意,而且,這不是第一次.......”
第二人顫聲道:“什,什麽意思?”
第一人聲音壓得更低,“早在多年,還未出閣前,她房中便凍死過一個姑娘,那姑娘也是眉間有點朱砂,後來她房中聲稱那姑娘是暴病死的,但那時似乎還不是特意弄死的,但現在.........”
第二人語聲更抖,“太可怕了。”
第一人:“別說了,莫要給大小姐聽見。”
第二人:“我知道了。”
小簌簌當時聽得瑟瑟發抖,雖然她那會兒沒有肉-體,也抖不起來。
但不得不說,其實彼時她并不十分清楚這倆個丫鬟說的是誰。
不過現在知道了。
今日梅花林聽到的只言片語和今生見到程妤,知道了她是個什麽樣的人,再一回想前世,那倆丫鬟說的不是她是誰?!
況且程家夫人,就兩個女兒。
簌簌小臉兒煞白。
是的,她怕,她膽子小,這都玩命了,她能不怕麽。
本她還反擊她,敢壞她賞賜給她的侍女呢!
現在想,她不會要要她的命吧!
接着後來一下午乃至一晚上,簌簌都沒從這事兒中出來。
她試着去理解程妤為何那般讨厭眉間帶朱砂的女子。
但若是說小時那次無心凍死了人,簌簌還能理解那麽一點點;可後來,殺人,還劃花了人臉,那,那,那是幹什麽?有有有仇麽?多大的仇恨?
簌簌當晚翻來覆去地睡不着。
蕭珏沒來。
非但是沒來玉香居,卻是連太子府都沒回,且不止是這天,還有第二天。
同樣是第二天,小姑娘早上去長樂殿請安時,得到了一個消息。
太子妃程妤明日要入宮拜見皇後,讓她與安良娣陪同。
這個消息,讓簌簌極為震驚,畢竟她就是一個小昭訓,程妤怎地要帶她進宮見皇後娘娘呢?
況且程妤極為厭惡她,又怎麽會帶她進宮?
但那程妤的原話是這樣說的。
“再有半個月就是歲尾了,自太子生辰那日你撫琴一鳴驚人,大名可是都傳到皇後娘娘那了。皇後娘娘想看看你,明日你随本宮進宮一趟,安良娣也同去,入宮的人本宮今日都報上去了。”
這安良娣也同去便更給了簌簌一種不好的感覺。
怕事情如那生辰宴時一樣,程妤是要壞她,拉那安良娣墊背。
若是昨日以前,小簌簌也會因此事而惴惴,此時有了昨日那事,知道程妤還有那般狠毒的一面後,無疑,簌簌更不安了。
第二日,她亦如蕭珏生辰宴那次,裝扮的很普通,甚至特意選了件不張揚的衣裙,顏色也都是偏淡的,妝容就更是,略施粉黛,掃眉點唇,步搖發簪與首飾皆是符合太子妃嫔,但都是偏低調的,尤其最外頭的一襲淺藍色鑲裘披風,其上只素素的繡着幾朵銀花。
與她恰恰相反,那程妤裹着一席豔麗華服,濃妝韶顏,頭上戴的金釵步搖也都是極其昂貴和彰顯身份的。
安良娣的打扮介于她兩者之間,珠圍翠繞,也是盛裝,偏豔一些,人站在那瞧着氣度雍容沉靜。
除了太子妃以外,簌簌與安良娣皆是每人只帶一名侍女,辰時二刻出發了去。
三人乘着三輛馬車,那馬車外表瞧着貴氣非凡,裏頭寬敞又舒适,這便不用說。
深冬臘月,外頭本是冷的,但車中湯婆子,薄毯什麽都有,坐在裏頭到和在自己寝居也沒差太多。
太子府居東而建,離着皇宮實則并不遠,辰時二刻出發,沿途一路暢通,不到一個時辰就到了。
簌簌往昔雖然是個小窮姑娘,但還真是個見過世面的窮姑娘。
便說眼下這璀璨奪目又肅穆的皇宮,怕是任誰也想不到,她竟然是來過,只是那官小姐平日裏出門,大多時候是把她佩戴在腰間,她能看到的東西比較有限。
便比如當今皇上,她其實便是見過的,但很可惜,幾次都是只看到了他的腰身以下,和他的一雙白皙修長,節骨分明的手。
皇上的手長得特比好看。
此時小簌簌跟着那程妤進去,面上很是端莊得體,但實則極為緊張,且也不知道為什麽心中總想那當今皇上。
或是因為,前世她魂附玉中之時,跟那官小姐入宮,那官小姐每次都會見皇上,且會和皇上說好一會子的話吧。
但倆人年齡相差的大了一些,一個二十多歲,一個至少年過半百了,雖然簌簌清楚程家和皇家的關系,但有的時候還是覺得怪怪的,不大明白那官小姐為什麽和皇上關系那麽好?
尤其她往昔還是皇上的弟弟,恭親王蕭乾承的未婚妻。
簌簌甚至一度懷疑,是不是他們兩人本來是一對兒啊!
但自然是很快就知道,自己呸呸呸,亂點鴛鴦,太能瞎想了。
先不說年齡問題,就是聽着那所聊話題,也是不可能。
他二人皆是心有所屬。
那程家大小姐從始至終愛的都是恭親王蕭乾承......
而當今皇上,心中卻是有一個白月光.......
簌簌沿途一路有些溜神兒,等回過神兒來之時,随着那太子妃已經快到皇後的翊坤宮了。
小姑娘打起了精神,自己斷斷是不能再溜了。
宮門聳立,宮女兩兩相對,周圍雕欄玉砌,一片肅穆。深冬,太陽仿佛始終躲在雲裏似的,和簌簌此時的心境倒是有些類似,不明亮,發悶,拘謹,還有些惴惴,即便她外表看上去平和,也一直力求端莊。
待聽得回禀的太監請她三人進去,小簌簌更可謂是心要跳到了嗓子眼了,更打起了精神,仔細了起來,便在這不安忐忑之中,擡步進了去。
但進去,她沒先看到正坐上的皇後娘娘,心口“砰”地一下,一眼便看到的是其下端坐着的一位大家小姐。
那小姐遠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冰肌玉骨,溫婉柔順,容顏堪稱國色。
其人不是別人,正是護國公的嫡長女——京城第一美人——簌簌前世魂附玉中,那玉的主人——程家大小姐程姝。
小簌簌驀地心和身子皆是一顫,眼淚兒都要來了。
她小心地看着人,又怕驚擾了她。
但見她微微淡笑,聞聲也正朝着她這邊兒看來......
簌簌只覺心跳的更快,但與此同時,看着那姐姐的臉,心中恍然升起無盡困惑........
雖然此時與恁時她都是絕美的,但為什麽她看起來比前世這個時候小那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