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工作
九點左右,晚會結束。
幾人閑聊的時候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慕曉曉回來的時候說是要蹭江嶼闊的車一起回去。
岑溪自然是雙手贊同,冷淡的看了眼薄景琛。
兩人在路燈旁又拉扯了會兒,岑溪就站在車旁看着默劇。
晚風吹來,外面的溫度很低,她不自覺的就瑟縮了下,胳膊不自覺的抱着。
下一秒,就見江嶼闊将身上的大衣脫了下來,皺眉裹住她的身體。
岑溪看着他的動作,站着沒動,任由他把這件帶着體溫的大衣穿在她的身上,漫不經心的問:“你說他們倆鬧什麽呢?”
“明明深愛的人,之間又沒有什麽家仇國恨,為什麽要互相折磨呢?”
江嶼闊低笑,“因為你沒愛過誰,不理解他們很正常。”
話語裏有輕微的自嘲,但岑溪的注意力全然在路燈旁的兩人身上,也沒深究,順着他的話點點頭,“我才不會折磨自己呢。”
“如果一份愛情給人的是折磨的苦楚而不是愉悅,那也沒有堅持下去的必要了。”
橘色的路燈顯得很昏暗,光線從上面洋洋灑灑的落下來。
江嶼闊低頭注視着她的容顏,“那你覺得,我帶給你的折磨多,還是愉悅更多呢?”
男人溫和而清淨的眉目一動不動,只穿了件襯衫的身形在冷風中略顯單薄,他低頭注視着她,眸色是毫不掩飾的認真。
岑溪淡淡的笑,“當然是愉悅多了,要不然我把一個糟心的隐患放在我身邊,我是有自虐傾向嗎?”
“我對你來說,只是愉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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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語速很慢,慢的像是自言自語。
岑溪無辜的瞅着他,“你要是不喜歡的話,那我當你給我的都是折磨也行。”
江嶼闊:“……”
“那你覺得,我要怎麽做你才能更高興呢?”
岑溪抿唇,朝他眨了眨眼,“叫江述白多給我安排幾個案子,要錢多事兒少客戶也好伺候的那種,我明天就要開始工作了,也不知道前嫂子的這個身份能不能走通後門。”
沒辦法,律師沒有案源就得餓死,就算你的專業水準再高,可沒人找你能怎麽辦?
江嶼闊眸色一寒,低頭湊近她,唇息炙熱,語氣裏頗有幾分咬牙切齒:“岑溪,我怎麽會愛上你這麽會毀氣氛的女人?”
岑溪笑意淺淺道:“我只是實事求是而已,你想想,如果你過年要給領導送禮,你會送什麽?”
“我沒領導。”
岑溪:“……”你是老板你牛逼!
她繼續道:“你當然應該投其所好,而我喜歡錢啊,所以你給我送點賺錢的機會,我自然會更開心。”
江嶼闊面上沒有一點波瀾,淡笑:“有時候真不知道你怎麽想的,一般都是缺錢的人才會嗜財,你手裏的財産夠你花幾輩子的了,整天還跟掉錢眼裏一樣。”
岑溪認真的想了想,慢慢道:“對我這樣的俗人來說,最大的成就感就是看着自己銀行卡上的數字不停的往上漲了,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兒,就是查看餘額。”
“而且,我本身就是小市民出身,自然比不上你們這些貴公子骨子裏的清高。”
她不缺錢,但有時候這個最世俗的東西最能反應一個人的許多方面,例如家世,學歷,智商,還有工作能力。
錢,有時候最能直觀的證明一個人的價值。
江嶼闊看着她巧笑嫣然的臉,光線在她的臉上有些影影綽綽的不真實,落在他的眸底,有瞬間的失神。
就這麽失神的一瞬間,他已經低頭吻了下去。
身後就是車身,岑溪退無可退,下意識的擡手擋住自己的唇。
于是男人溫熱的唇瓣落在她的掌心。
末了,他站直身體,拉開了彼此的距離,擡手将她落下的發撂到耳後,低低道:“我等會跟江述白說。”
岑溪的手也落了下去,微微一笑,“好的哦。”
兩人就靜靜的在車旁等着,岑溪無聊的看了看漆黑的天穹。
結束的時候岑溪隐隐的看見薄景琛臉上鮮紅的巴掌印,她什麽也沒說,直接拉着慕曉曉就上了後座。
因為這段時間作息紊亂的緣故,岑溪半夜失眠了,但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頭腦卻是很清醒。
去衣帽間換上一身幹練的西裝就出門了,雖然今天只是去辦理入職手續,并不用見客戶。
跟着人事主管搞了半天的手續,回到辦公室,江述白給她發了幾個案子,讓她自己挑。
岑溪心裏一喜,走後門的感覺還真不錯。
一年多沒獨立辦案了,回到座位收到江述白發來的案子材料和信息後,就開始埋頭研究起來。
挑了半天,她選中一個“強制履行生育協議案。”
客戶叫李雯,她的丈夫的名字更是普通---張偉。
李雯懷孕後,雙方約定好同意堕胎,并簽訂了一份協議:“堕胎約定,妻李雯自願堕胎後兩年內懷孕生子或支付夫張偉生育權安慰金1000萬。”
但李雯一直堅持不願意懷孕生育,所以張偉把她告上了法院,要求她要麽懷孕生子,要麽賠錢。
岑溪把案情看完,心裏很唾棄張偉這種行為,這種丈夫告妻子擅自流産的案子她不是第一次碰見,但這個張偉真的惡心到她了,不僅把人告了,還要求賠錢!
岑溪把江述白發來的材料全部打印下來,洋洋灑灑的有幾百頁,她靜下心來細細翻閱。
等她從材料前擡起頭,才猛然發現窗外的天色已經全黑了。
她捏了捏眉心,這才看了眼電腦下面的時間,已經快七點了。
舒展着雙臂伸了個懶腰,忽然察覺到有人盯着自己,她下意識的朝門口看去,果然看見立在門口的男人低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他站在那裏,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岑溪一下就僵住了,似乎他好像說過晚上要一起吃飯。
江嶼闊擡腳走了進來,語氣自然尋常的問道,“忙完了嗎?”
他在外面等了半個小時,原本以為她是故意晾着自己才遲遲沒出來,直到快到飯點了,他才進來。
到門口就看到她低頭認真思考的專注工作,拿着只鋼筆在資料上勾勾畫畫,又時不時的打開電腦敲着鍵盤,托腮思考。
這似乎還是她第一次見她認真工作的樣子,也能明白她是怎麽短短幾年就能有如此成就。
岑溪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今晚可能要加班了,不能陪你吃飯了。”
江嶼闊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先去吃飯。”
岑溪又低頭看手裏的材料,随口道,“我等會叫個外賣就行了。”
他好脾氣的問道,嗓音低沉溫柔,“幾點能忙完?”
“我也不知道,”岑溪無奈的笑了笑,“你看看外面工位上的人,哪一個會準時下班啊,你再去江述白辦公室裏看看,我覺得他今天可能會睡在裏面。”
對于律師來說,加班是常态,按時下班才是例外。
江嶼闊手指把玩着車鑰匙,“好。”
說完便轉身朝門外走去,岑溪擡頭看了眼他的背影,喝了口咖啡,繼續忙着手裏的工作。
過了半小時左右,門口的腳步聲又響起了。
被帶上的門再次推開,江嶼闊仍是一身挺拔的大衣,但手裏拎着東西。
他一言不發的走過去,把她面前的電腦合上,文件也移到一邊,淡淡道:“先吃飯。”
保溫盒被打開,飯香飄逸在空氣中,裏面擺着整齊的飯菜,冒着熱氣,看上去就有食欲。
岑溪原本以為他走了。
她也不矯情,端起他盛好的湯就喝,擡頭看他,“你們大老板不應該日理萬機的嗎?怎麽搞的比我這個打工人還要清閑。”
江嶼闊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拉了把椅子坐在她對面,“你的胃不好,得按時吃飯。”
岑溪的胃病已經有很多年了,初高中的時候減肥過猛,留了病根,上班後又一直很忙,吃了上頓忘了下頓的,又習慣暴飲暴食。
她垂眸繼續吃着飯,“這年頭沒點胃病,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成功人士。”
“照你這麽說,胃病還得是成功人士必備的一項檢驗标準了?”
岑溪笑着搖頭,“你不要偷換概念,我的意思是,現在很多人因為工作都會消耗身體,幸虧我體質好,要不然照這麽熬着,說不定哪天就猝死了。”
江嶼闊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問:“那你當初為什麽選擇法律,不是說自己當時大一的時候還要挂科嗎?”
岑溪嘆了口氣,“我這人沒什麽追求,學法自然也不是為了維護公平正義,當時報志願的時候我也沒什麽特別喜歡的,而且文科生能選的專業也就那幾個。”
“那段時間看了本律政題材的小說,被裏面英俊不凡出口成章字字珠玑的男主角給迷住了,再加上慕曉曉說要學法,就跟她一起來了。”
“你還挺随意的。”
岑溪點點頭,“法律本來就枯燥,待在律所還好,之前我在法院檢察院都實習過,那才叫日複一日,更無聊。”
“後來已經走上了這條路,也沒重新再來換一份工作的心思,就這麽幹了下去,除了前幾年挺難熬的,現在已經輕松很多了。”
說完擡頭,才發現對面的男人不知盯着自己看了多久,墨色的眸像是黑洞,要将人吞噬。
岑溪放下筷子,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喃喃的問:“江嶼闊,你是不是覺得,其實我挺無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