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伴娘

辦公室裏很安靜,她的這句話顯得格外清晰。

江嶼闊眯着眼睛,“什麽叫無趣?”

岑溪抿唇,“就是...對什麽事兒都不怎麽上心,也不主動制造事端。”

江嶼闊聽完,低頭瞥她,淡淡的笑:“你是不知道自己有多能惹事兒了,還無趣,你怎麽好意思說的。”

岑溪原本的思緒瞬間被他帶跑偏,“我怎麽惹事兒了?!”

他挑眉看着她,“不僅喜歡耍人玩兒,還記仇,這段時間又把自己作的發燒。”手指彈了彈她的腦門,“說自己無趣,是不是臉皮有點厚了。”

她有些委屈,“我以前又不是故意的,誰叫你總是不拿正眼看我。你知道自己就像什麽嗎---”

江嶼闊一聽,就知道她又要打個很不恰當的比喻。

果然,只聽她繼續道:“你就像霸總小說裏的女主一樣,跟別的男人都不一樣,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江嶼闊:“……”

“而且你那個時候還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子說不喜歡我,你讓我女人的自尊心往哪兒擱?”說着說着怒瞪他,“我先很難不懷疑你就是故意的!”

“你這個心機男!”

江嶼闊沒正面回應,反而問她:“你那時候為什麽三番兩次的耍我?”

岑溪很無辜,“我主觀上沒想着耍你,那段時間我日理萬機的,”本着吵架的時候一定要把責任推到對方身上的原則,她板着臉,“你還好意思說,我去美國一整年,你一次都沒找過我,連個電話都沒給我打!”

江嶼闊看着她略微有些鼓的腮幫,低低的笑,“你怎麽知道我沒去找過你?”

岑溪賞了他一個涼飕飕的眼神,“反正我是一次都沒見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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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嶼闊忽然冷笑:“是麽?”

沒等岑溪理直氣壯的說一句“當然”,男人開始如數家珍般的細數她的罪名。

“聖誕節那天晚上,在學校外面的街上,你跟一個男的有說有笑的去吃飯。”

“情人節那天下午,你和另一個外國男的在堆雪人,他還摸了你的頭。”

“愚人節那天,你跟一個中國男的在圖書館一起看書,你睡着的時候,他一直盯着你,看了足足十分鐘。”

“兒童節那天,你收了一個男的用棒棒糖做成的花束.....”

“死到普!”岑溪站起來捂住他的嘴,“我...我跟他們沒有任何關系!”

她慌了,這麽看起來自己像個玩弄少男感情的渣女。

岑溪躲閃着他的視線,立即解釋,“他們有的是我社團裏認識的,有的是我的學長,而且又不是只有兩人單獨行動,旁邊都跟着很多人呢!”

江嶼闊平淡無瀾地看着她,“學長,還真是個暧昧的詞。”

岑溪:“……”

她盯着他的臉,想從他的表情裏看出點什麽,但男人還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岑溪心髒一緊,好久,她不閃不避的看着他的眼睛,輕輕的問:“你那個時候就喜歡我了嗎?”

江嶼闊沒接,反而握住她的手,“聽實話?”

岑溪點點頭,“不然呢?”

他把玩着她的手指,低低道,“我也不清楚,或許更早,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就很喜歡你了。”

确實是不知道,也從來沒有去認真想過這個問題。

或許是在她豎中指挑釁自己的那一刻的征服欲作祟,或許是給她綁頭發時發絲吹到他臉上時的酥麻。

也可能是酒吧包廂裏蜻蜓點水般的吻,也可能是那一夜纏綿時的心動。

又或者,是在她婚後出國的那一年,他反複的想起這個令他咬牙切齒的女人,她一次又一次的耍自己,而自己又不争氣的一次次上鈎,也有...午夜夢回時她身體勾魂奪魄的味道。

如果那些只能都不算,可能婚後的這兩年,她對自己越來越冷淡,可偶爾又被氣的忍不住和自己吵架,像是撕破了她示人的面具,那份只留給他的嬌嗔,不曾察覺是在哪個瞬間就徹底心動和淪陷。

“很喜歡你”,這句連小學生表白都不會說的情話,岑溪聽後卻覺得心底的蜜罐都被打翻了。

心口砰砰的,肆無忌憚的跳動,仿佛要躍出喉嚨。

四目相對,時間漫長到她渾身上下蔓延的不是血液而是電流,麻的她不能自已。

等她慢慢反應過來,抽回被他握着的手,故作淡定道:“別以為你說兩句情話我就直接讓你轉正,你還是要追我。”

然後她就聽到男人低低的笑,“岑溪,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就男朋友這個頭銜,有這麽重要嗎?”

岑溪順着他的話道,“既然頭銜不影響故事內容,那不給應該也沒什麽吧?”

男人看着她,淡笑道:“有些事情,得有名分才能做。”

“做”字,被他咬的很重。

腦子裏帶顏色的畫面一閃而過,岑溪一本正經道:“那這樣吧,你現在處于實習期,A市的标準是拿了法考證後實習一年才能轉正,我看你也挺着急的,大發慈悲的給你縮減到3個月。”

江嶼闊的嗓音溫靜而沉穩:“一個月。”

“不行!”岑溪想也不想的拒絕,“你這是得寸進尺,做人要見好就收。”

“下個月葉姝和顧澤的婚禮,我帶你去。”

“可以,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江嶼闊低沉淡然的問:“什麽?”

岑溪抿唇,很自然的回答:“我要當伴娘。”

江嶼闊:“……”

“行。”江嶼闊笑了下,“你以前不是說嫌婚禮累嗎?”

岑溪嘆了口氣,忍不住吐槽,“我表姐當時結婚的時候,我那天淩晨三點就起床了,陪着化妝換衣服還有各種儀式,你知道我表姐夫給的紅包裏就塞了多少錢嗎?!”

她伸出十個手指:“十塊!想不到吧,我當時也沒想到!”

“我就算是去刷盤子也不至于一天就賺個十塊錢!”

江嶼闊:“……”

“不過,”話音一轉,岑溪抿着唇,眼眸黑白分明,“這是我偶像的婚禮,就算是他只塞了一個鋼镚我也得去!”

江嶼闊覺得,有時候聽她說話真的很頭疼。

給她一個話題,她就能喋喋不休,換個話題也能無縫銜接,難道這就算律師的職業素養?

邊聊邊吃,飯後,等岑溪把手頭上的工作做完,已經快九點了。

江嶼闊剛才說是要去江述白的辦公室,結果還沒到三分鐘就回來了。

她頭也沒擡,“怎麽,江par不在辦公室?”

男人冷冷道:“我覺得我寶貴的時間還是用來陪你更值。”

他自然沒說,江述白那句“哥你在這會影響我工作效率,我今天答應顏筝九點之前一定回家。”

他現在怎麽成了人人嫌棄的無業游民了?

岑溪第二天按時去上班,跟當事人李雯約的是上午十點,她叫新來的實習生張瑤準備好會議材料,提前五分鐘坐在會議室裏等着。

李雯到的很準時,畫着淡妝,資料上面顯示的是26歲,長相很柔美,沒有半點攻擊性,柔柔弱弱的。

但岑溪莫名的感覺她有些眼熟,在腦海裏搜索了半天,這人不是自己曾經追過的宮鬥劇裏面演丫鬟的那個女人嗎?!

如果不是岑溪是個資深宮鬥迷,翻來覆去的把那個劇看了好幾遍,真的認不出她。

娛樂圈女演員的更新換代這麽快,李雯的長相也只能算是中等水平,又沒什麽記憶點,很容易被大衆遺忘。

“岑律師,你好。”李雯在岑溪的對面位置落座。

張瑤把材料遞給了李雯,等她簡單的翻看了一會兒,岑溪才道:“有些情況需要跟您确認一下。”

“您和丈夫張偉在五年前登記結婚,且你當時是自願簽署的那份生育協議。”

“對的。”

“如果當時自願簽署的話,那你現在為什麽又不願意履行了呢?”

李雯嘆了口氣,“岑律師,你可能不認識我,其實我是個演員,女演員的花季也就那麽幾年,生完孩子之後,那我就更找不到戲拍了。”

岑溪:“那你當初為什麽答應他?你演那部清宮劇的時候應該還沒簽這個協議吧。”

李雯點頭,“我那個時候意外懷孕了,但我丈夫不同意我打掉,所以說服我簽了生育協議。”話音一轉,她問,“岑律師,這個案子能贏嗎?”

岑溪露出标準的商業微笑,“我們的案子,非常有希望贏。”

“我國《婦女權益保障法》規定,婦女不僅有生意孩子的權利,也有不生育孩子的自由,而且你們簽的這個協議的效力問題本身就有争議。”

李雯松了口氣,又照例回答岑溪的幾個問題。

會議結束後,岑溪看向一臉疑惑的張瑤,“有什麽就問吧,你剛才一分鐘看了我十幾眼了。”

張瑤疑惑道:“岑par,你為什麽說這個案子很有希望贏啊,我記得當時老師教我們的時候,統一回答都是---任何律師都不能保證你能贏得官司。萬一咱們輸了,多不好啊?”

岑溪笑了笑,“真不愧是從象牙塔裏出來的白紙,這麽說雖然很嚴謹,但是這種回答在當事人聽來,會覺得律師沒有能力,所以才會說出不能保證打贏官司的回答。”

張瑤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開始義憤填膺:“那個張偉真渣,居然這麽對自己的妻子!我以後找男朋友的時候一定得擦亮眼,決不能找個這麽沒品的對象!”

岑溪看了她一眼,随即溫淡的笑了笑,“小朋友,不要輕易相信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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