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對于大多數女人來說, 愛就是被愛，偏愛。
林麓川不大懂女人，但好在他看得書多。
站在兩個美人中間不過一瞬, 他就自然拉着餘歡往自己身側靠了靠, 大方介紹。
“這位是談佳音, 我表姐。她是餘歡，我朋友。”
對于餘歡模樣，談佳音已經适應, 沒想到竟然名字發音也一樣。
一怔後她露出個溫婉的笑，先伸出手道：“餘歡, 你好。”
原來, 她是林麓川的表姐啊！不自禁，餘歡眉眼彎彎，格外明媚。
“你好, 談佳...”
“她比你大, 叫姐姐吧！”林麓川打斷餘歡要出口的名字。
啊, 姐姐？初見就這麽自來熟不是餘歡風格。但, 只默了一瞬，她還是乖乖道。
“你好, 佳音姐。”
稱呼落定，個人心中滋味難辨。
談佳音只比餘歡大七歲。
青春正盛的年紀，長得又美，還是林氏財務高管，年薪數百萬。待人處事大方得體，說話舉止溫婉和善。
從上車到餐廳短短半小時, 餘歡就真心喜歡上了這位女強人。更羨慕佩服。
談佳音也很喜歡她，聽說她在廣告公司實習, 還熱心問詢教導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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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組出了三個設計，組長把b選送了，我卻覺得a更有沖擊力，內容豐滿又不擁擠窒息...”餘歡說起自己的工作。
“你上進有沖進是好的，但職場更要知而不說，懂而不授，會而不做，這個項目你不是創意還是要聽大多數，尤其領導...”談佳音精通職場規則，說的是真心金玉良言。
餘歡正要虛心點頭，從頭到尾都靜聽的林麓川忽然插話訓她。
“你個學藝術的，不用學什麽圓滑周到，棱角個性都沒了，泯然衆人的設計還怎麽新鮮獨特！”
這話不錯，但此時怎麽聽怎麽不對啊。不是明白嫌棄談佳音圓滑，不許餘歡跟他學成俗人一路...
餘歡尴尬的不知怎麽好，被否定的談佳音卻沒一點不高興，還噙着溫和笑容符合。
“麓川說的也不錯，我忘了我們工作性質不同。設計師才華個性最重要。”
盡管動心林麓川，但餘歡也不得不喜歡談佳音，脾氣太好，說話太熨帖了。
還叫自己設計師，怪不好意思的。 ... ...... 這天晚上，餘歡臨睡前，又例行給林麓川發了條短信，依然是【晚安，好夢。】
林麓川正在書房和密密麻麻試驗數據死磕。聽見手機叮叮當當，拿起看了片刻，回複道【你還沒睡？】
【林教授，你也沒睡嗎？工作呢？我打擾到你沒？】女孩雀躍心思躍出文字。
【沒睡，沒工作，沒打擾。正無聊。】林麓川有問必答。
無聊嗎？談佳音遠道而來，他們不是該有說不完的話嗎？
餘歡愣了下捂着有點發燙的臉頰，【我也正睡不着。】
睡不着給自己發什麽晚安？林麓川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沒揭穿，順勢道【好巧，那聊聊天，打發時間。】
魚躍而起，餘歡跑出幾步又回轉。對着她那個色友群一陣江湖告急。
【林教授主動約我聊天...】
話題太勁爆，損友們都沒顧得上搶紅包，紛紛獻出勾引大法。
【快，胸罩加兩墊。男人本性。看女人先看胸，無一免俗】損友1。
【馬上換上寬領素白裙，兩峰雪山若影若現，最能撩】損友2。
【拖鞋露出女人腳，那是百分百男人的電門】損友3。
【把唇撲白，更顯清純柔弱惹人憐】損友4。
【以防激吻，吃香口膠】損友5。 ... ...... 都是什麽色友啊，自己是問怎麽能和一個男人聊天愉快，又不是要勾引撲倒。
人家林麓川可是道德高尚，人品一流，博學又有才華......的青年才俊。才不是那些見色起意的凡夫俗子。
再說，自己是那種人嗎？餘歡恨恨退出清純女大學生裸聊群。
三分鐘後，她吐了玫瑰香口膠，穿着若隐若現寬領白裙，露着雪白腳丫夾腳拖鞋的正直女人出現在二樓陽臺。
手機響起，是退群也不肯放過她的損友們。
【聊一會就好，差不多就撤，最好讓他意猶未盡。】最會撩男人的花蝴蝶叮囑。
【為什麽，不該好好說會話嗎？】餘歡不解。
【你個傻白，也就長了張好臉。不然非注孤生。小時候灰姑娘沒讀過？】
餘歡當然讀過灰姑娘，只是...
【灰姑娘十二點為什麽必須回家？】
【是怕馬車變南瓜，是重諾...是不能讓王子看到她卸妝後的樣子？】餘歡腦洞只能想到這些标準答案了。
【還學霸呢，蠢死你算了，沒聽過若即若離，欲拒還迎嗎，女人該消失時就消失，男人才會心心念念，懂了沒！】花蝴蝶很為自己有如此傻妞做閨蜜丢臉。
呃...被上了一課的餘歡服氣。
腳步聲起，穿着一身淺灰暗紋家居服的林麓川走上二樓。餘歡匆匆挂斷電話。
“林教授。”
“嗯。”林麓川點了下頭，眉頭微蹙，她唇色怎麽這麽淡，明明白日還紅豔豔。
七月正熱，夜裏風是溫的不可能冷。
“哪不舒服嗎？”
順着他的關切目光，餘歡手指按在唇上，不由後悔聽了損友的，玩什麽楚楚可憐撲粉壓唇。
赧然喃喃道：“不是，是潤唇膏。”
林麓川不太懂女孩那些瓶瓶罐罐無數的保養，仔細打量，見她臉頰粉白略微放心。
目光順勢下移又落到女孩纖細白潤的手上。除了握筆處有薄繭，堪稱軟玉削春蔥。
看來，雖然會做飯做家務，也是嬌養大的。女人手腳可不像臉，關節粗大粗糙後很難養回來。
二十年前，只一個男人掙錢，幾乎算貧苦的家庭，養着兩個女兒，年齡差又不大，就算收養也都送回去。
不說普通人家，多少明星有錢人還不一樣。有了親生骨肉收養送回去的還少嗎？
餘家父母卻留着她，還捧在手心如珠如寶...自己是不是該給這小丫頭留着伊甸園呢！
餘歡絲毫不知，林麓川正為她未來人生的幸與不幸糾結在一念之間。
因唇色異樣被發現，她也低着頭，目光順勢也落在男人大手上。
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是能讓女人得到滿足的...呸呸呸，一定是那群色友鬧得自己腦子進水了，她怎麽往花蝴蝶路子上跑了。
“晚飯吃太飽，所以睡不着。”強忍給發燙臉頰扇風的沖動，餘歡開了個話題。
“你很喜歡吃排骨和蝦。”林麓川笑着接了句。
晚飯是他請的，沒想到還留心到自己愛吃什麽了。
餘歡心花怒放的眯起眼：“嗯，我爸做排骨最香了，我從小吃到大，因為小時候吃得太好，白胖大肉包一樣，誰見了都要捏臉捏手。”
想想圓滾滾的幼年餘歡，也想捏一捏她臉頰的林麓川眼底泛出笑意。搓了搓癢癢的指尖，他唇邊劃出抹輕笑。
“是嗎？你爸不是唱戲的嗎，怎麽又成廚子了？”
餘家祖宗十八代資料不久前都在林麓川辦公桌上。有些事，他比餘歡還門清呢。此時是裝傻的明知故問。
“做父母的總是為兒女放棄很多的...京劇不景氣，成腕更不易，為了養活我們兩個賠錢的小丫頭片子，我老爹只能放棄所愛啊！”餘歡故意哀嘆一聲。
呵呵，小丫頭片子，這稱呼到有趣。
“那你會做飯，也一定會唱戲了，才不辜負家學。”林麓川舊話重提。
餘歡這回沒裝傻充愣，思忖一瞬，輕輕點頭。
會唱就好，林麓川桃花眼似笑非笑，口氣帶着初見的痞氣揶揄。
“不是一直想謝我，就給我唱一段做謝禮吧。”
餘歡耳根微熱，想了下問：“林教授，你想聽什麽？”
“我外行，小時候跟着爺爺到聽過幾段都忘了，唱你喜歡的。”林麓川靠上圍欄灑然一笑，風流公子捧角的模樣十足。
沒想到他做起纨绔還真有範，餘歡忍不住輕笑一聲。
“我會的也不多，小時候好新鮮，東一段西一段不夠專。《春閨夢》，《鎖麟囊》，《思凡》都會幾段。”
可憐河邊無定骨，春閨夢寓意不好，林麓川細細思量了下，挑眉低低一笑。
“就《思凡》”這名好。
“等等。”餘歡跑進房間喝了杯梨汁。束緊長發，用口紅塗了唇，也順帶了眼角臉頰。
再出來，蘭花指捏着支情人草一晃，已是豔色撩人俏尼姑模樣。
林麓川有心贊美人一句，卻怎麽也想不出貼切詞來，剎那的詞窮，似乎讓他懂了什麽叫千古詩詞俱成空。
懂戲的常說，女怕思凡，男怕夜奔，可見思凡之難。
餘歡這業餘票友最拿手的也不是這個，可奇怪，不知怎麽就脫口這出動心起情的戲碼。偏林麓川又點了。
未成調先有情，是《思凡》首要。
好在，餘歡正對林麓川動情中，少女嬌怯含羞之态自然流露。到彌補了不足。
“光陰易過催人老，辜負青春美少年...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師父削去了頭發...下山去尋一個年少哥哥！憑他打我、罵我、說我、笑我！”
靜谧夏夜，籠在柔和月光裏的少女嬌聲婉轉，一颦一笑動人心魄。
林麓川只覺得胸中白浪滔天，卻怎麽也移不開眼。
餘歡唱完了，擡眸見他黑沉沉眸光裏全是自己，怔了怔不由雙頰滾燙。
慌忙垂下眼簾低了頭又覺不妥，她該說些什麽的，可又說什麽好呢！
林麓川也想說什麽，卻怕一張口，這似水月光就都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