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夜闌人靜。兩棟別墅一明一暗。
暗的那間, 餘歡已沉沉入了夢。
明的一棟，一男一女各自為政。
林麓川長腿交疊，慵懶躺在沙發上, 從視頻裏看他自己的新婚場地, 禮服, 房子。
那都是談佳音精心為他張羅布置的。
談佳音在吧臺找東西喝，視線掃過林麓川今天飯後陪餘歡逛超市買回來的咖啡，她的手猶豫了下。
最後, 她沖了兩杯紅茶。
樓玉白不愧吃喝玩樂的祖宗，随手放的紅茶都頂級金駿眉。
“嗯, 入口甘爽, 甜裏透香，如今，這麽好的茶市面有錢都難買了。”談佳音喝了一口, 示意林麓川：“你也嘗嘗, 提神消疲還健腦。”
雖然林麓川只愛咖啡, 卻還是給面子的端了起來。
茶香沒有咖啡馥郁, 卻更清幽長遠。
白霧袅袅中，淡淡的蜜香甘甜潤滑, 象女孩明媚的笑。靜靜品了很久，心事萦懷的林麓川眼神柔和下來。
“真的很巧，餘歡連名字都和你未婚妻竟然一模一樣。”一杯茶後，談佳音閑聊般提起來。
“嗯。”林麓川點點頭。
“不知道的，一定以為她們是雙胞胎，長得真是分毫不差。”談佳音試探道。
“嗯。”林麓川沒解釋, 畢竟，餘歡的容貌有眼睛的都看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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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 同人不同命，餘歡長在小門小戶會唱個小曲就是才藝，真正郁家小姐琴棋書畫外，精通四門外語，交際應對...”
談佳音到沒刻意貶低談佳音，說的都是事實，連對比人都是郁歡，是林麓川名正言順的女人。
可惜...
咔嚓，林麓川拍出支煙點燃，輕輕淺淺白霧裏看不透他的眼神，只能聽出低沉聲音裏的輕笑。
“最近，總聽實驗室裏女生們抱怨，說是如今不管電影還是小說，女主角大多是豪門世家的千金小姐，生來就是盡情花錢享受，必須被人疼被人寵的好命。要不就是渣爹娘死的小可憐，必須絕世好男人去呵護疼愛補償她的苦。她們這些出身平常，父母雙全，不夠顯貴，也不夠悲慘，一路念書考學，正常途徑長大的平凡女孩，注定沒高階男人去愛，沒幸福婚姻，簡直沒活路了。”
就像餘歡這種普通家庭出身的普通女孩，根本就不配擁有高帥富男人的愛情，在談佳音眼裏，連做他情婦都是高攀了。
十幾歲認識開始，這是不是林麓川對自己說過最長的一段話呢？談佳音有點恍惚。
盯着煙霧裏那忽明忽滅的一點猩紅，陷在回憶裏的她，幾乎都無力去分析這段話裏幾分譏諷幾分玩笑了。
不過，不管是什麽都不重要，門當戶對本來就是婚姻最基本的條件，不管兩個人的層面三觀還是家世習慣...
想來，林麓川自己也很明白，不然當初也不能那麽輕易放棄了自己這個陪他一起長大的童養媳了。
明知道林麓川是個多拎得清，多理智的人，談佳音還是幾分說不出的不安。
靜默片刻，她還是大局為重，不顧他的忌諱咬咬牙道：“小姑娘很仰慕你。”還大晚上給他唱什麽風月戲詞賣弄風情呢。
“嗯。”林麓川不是傻子，感覺得到。
“麓川，你想養着餘歡嗎？”談佳音話音未盡已懊悔不已。眼裏痛色深重。
面前的女人眉目清淡柔和，笑起來柔柔的讓人如沐春風，就算難過時也強忍着。讓人不由自主為她心痛。
一根煙盡了，白霧随風消散。
指尖打火機飛轉好一會。林麓川卻沒在點燃一枝。
片刻，他再次輕點頭，對他是否要養着餘歡的問題給出準确的答案。
“不錯，我要她做我的女人。”
只是女人，不是妻子。 ... 林麓川從來是個實幹派。既然打定了主意要餘歡做自己的女人，很多問題就要改變安排了。
比如，原本的替身新娘計劃。
殘月勾在樹梢。
夜貓子樓玉白睡得正沉，手機瘋狂叫起。
“用身世秘密威脅餘歡做替身的事算了。”擾人清夢的林麓川輕描淡寫交代一句。
算了？迷迷糊糊的樓玉白一下醒了，推開依偎在他身側的周麗妃起身。
“怎麽？”
“你就當以前從沒見過她。”
驚雷劃破黎明。
樓玉白心裏清楚，他們這樣的人，永遠利益為重。
就像他自己怎麽裝傻充愣做纨绔，生意場上還是比別人更如魚得水。
豪門裏長大，就算在怎麽傻白，耳濡目染父祖行事，心智城府，手段分寸，涼薄無情，也早就刻在了骨子裏。
按家主培養出來的林麓川更是各種翹楚。
十幾歲懂什麽是身不由己開始，他就從沒見林麓川有失手後悔時，總是把人生安排如最精妙棋局，每一步都分毫不錯
如今，竟然悔棋。
“你，”動心了三個字樓玉白不敢說，有些事說破就是禍。猛咬了下舌尖，他才鎮定下心思。
“那婚禮呢？”
“照舊舉行。”林麓川答得胸有成竹。 ... ...... 相比男人，陷入愛情裏的女人總是更患得患失沒有信心。
尤其是，你身邊還有一群時刻關注你戀情的損友們。
【你們幾壘了？】裸聊群裏都是菠蘿姐，最關心的話題永遠是超速開車。
戀都沒戀，還上壘。覺得自己不争氣的餘歡幾分慚愧。
【不會吧，他還沒表白，別的不說，就你這小模樣，多看男人兩眼都會讓他們神魂颠倒爬到石榴裙下...】
覺得林麓川果然夠狠的花蝴蝶追問：【他是單身吧？】
餘歡忙點頭：【當然，交流會那天有提問他有沒有女朋友他說沒有，這麽久也沒有女生身邊。】
【對你愛護有加，又是逛街又是陪聊，明顯有意思啊！是不拒絕不主動不負責的三不渣男，還是自視過高不肯輕易俯就...】一群女孩熱烈讨論起來。
【你們說，我要不要主動點。】餘歡不喜歡暧昧焦灼的狀态，總想快點明朗。
【別，傻妞。男人犯賤着呢。輕易到手的玉環飛燕也不稀罕。女人就得端着要男人死皮賴臉搶去才愛重。而且，你主動他就算答應了又有什麽意思，又不是非要個男人的年紀】大家異口同聲趕緊打消她的蠢念頭。
清純少女裸聊群又開了幾次會議。都是圍繞怎麽拿下林麓川的主題。
從要餘歡喝林麓川飲料，到要她裝醉酒，出了一百零八個主意。
選來選去，餘歡還是選了個最土最保險的方法，去試探男人心意。
林麓川再一次順便開車到東城，‘順路’接餘歡下班。
“怎麽換車了？”餘歡有些意外眼前後備箱明顯更大的超跑。
相處這些天，她已了解，林麓川生活上可以特別講究，也能格外将就。
好比手機，手表這些很多男人特在乎的裝飾品，他全不在意。一直是初見時用的。
襯衫卻真如那次奢侈品店說的一樣，只穿固定幾家的。
而車，就屬于随便那一類的。
那臺特別招搖的超跑，也是他在樓玉白豪車林立的車庫邊随意開出的。之後也就一直是那臺了。
今兒怎麽想起換車了？
當然是為你啊！
靠在車旁的林麓川把心意暫藏，只笑道：“有件重要的事，開這臺方便些。”
哦。餘歡點點頭，把手裏超大敞口帆布包拎到胸前。
瞬間，玫瑰特有的馥郁清香萦繞。
林少川按在車鑰匙上的手指，随着撲滿眼簾的紅玫瑰，按了暫停鍵。
女孩漂亮單身，總是不缺追求者的。
之前，餘歡能拒的都拒了，退不回去的花也都分給同事或者留在了辦公室。
今天特意帶出來的這束紅玫瑰，卻是別有用心。
裸聊群裏，損友們已經日夜打卡關注她的撩男進度，今天也該有所突破了。
“追求者送的？”林麓川語氣聽不出來喜怒。
男人送女人玫瑰，除了愛慕還能有什麽！明知故問！
“同事們都說他不錯，讓我考慮考慮相處試試看，你說呢？”
餘歡耳根滾燙，狠咬了下舌尖才把這句話說得順溜自然。
論起心機手段，一百個餘歡也不夠林麓川一個腦細胞。
忍住要掩唇而笑的神色，他口氣特淡道：“看你喜歡。”
心塞啊！
餘歡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只能哦了聲，語氣中的氣惱聽得林麓川笑意更盛心甜如水。
車行半路，有電話進來，林麓川噓了一聲，唇語提醒：“我大哥。”
自己又不是小孩子，這點規矩還是有，幹嘛特意囑咐。沒由來覺得委屈的餘歡再次無聲哦了下。
不快只有一秒，驚喜席卷而來。
“我在幹嘛？送我女朋友回家啊。”林麓川對電波另一端說的自然而然。
餘歡幾乎以為自己幻聽了。
他又笑道：“我女朋友，當然漂亮。”
答案明晃晃，卻，萬一自做多情。
林麓川挂斷電話，依然眼波興，從容開車。
被他攪亂一池春水的餘歡卻心亂如忙。
好半響，才低低道：“你女朋友是...”
傻了嗎，車裏除了你還有女人嗎？
林麓川低笑一聲，紅燈處俯身過來圈住她的下颌，額抵額，眼對眼。
“你不是喜歡我？”
很奇怪，林麓川的語氣恢複了初見不不久的三分痞氣三分情挑。
聽到耳朵裏，卻又全不是當初。
“誰喜歡你？”餘歡爆紅着臉口不對心。
再說，喜歡他的人多了，都是他女朋友嗎！
“不喜歡嗎？我驗證一下。”
林麓川也不廢話，徹底傾身過來，含住了女孩櫻粉的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