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齊與晟沒吱聲,秦曉摸不準他什麽态度,硬着頭皮繼續磕頭。

“殿下,尹小公子他現在可是有生命危險啊……”

“那、那石塊塞入他的旱道時間太久,又被摩擦的太劇烈,直接往深處進入,臣按壓尹小公子的小腹部的時候,明顯地能感覺得到那石塊已經進入了尹小公子的……天哪,石塊可是硬物,強行塞入人的身體中時間太久的話,或許、或許……”

內閣裏又傳來尹小匡哭哭啼啼哎呦啊喲的聲音。

齊與晟的額角青筋直跳。

“殿下……!”

尹小匡快死了,秦曉院使着急地跟個猴似的。

齊與晟依舊一副看不出什麽神色的表情,通常他表現出漠不關心,面前擺的事情又是事關人命,這位素來冷血無情的四皇子殿下大概是在琢磨要不要斬刀立絕,把麻煩給殺了。

就在這時,屋內的尹小匡突然大聲痛叫了一嗓子,叫的那讓人聽了心髒直絞痛。秦曉趴在地上,嘴巴裏面那些誇張不誇張的話也不說了,他的神色真的很焦急,說自己是個醫者啊,怎麽忍心看到一個小小的生命在自己的眼前就這麽流逝。

齊與晟突然換了個坐姿,開口,

“秦院使需要什麽東西?”

“啊?”秦曉擡頭,不懂。

齊與晟五指壓着太陽穴,嘆了口氣,

“其實秦院使挺喜歡小匡那孩子吧。”

秦曉立刻傻了眼,慌慌張張想要說沒有,但話卻堵在嗓子裏。

四皇子殿下……竟然會說這種有煙火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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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他沒聽錯吧!

齊與晟不緊不慢,漫不經心,仿佛裏面的人就算下一刻疼死了,也與他無關,聲音淡淡的,一字一句道,“說這麽多,無非是怕本王起心殺了小匡。”

“殿下……”

“我不殺他。”齊與晟揉着太陽穴,

“你需要什麽藥材才能救小匡?”

秦曉鬼哭狼嚎那一通,其實無非就是想讓齊與晟開口準他取一味宮中極為珍稀的藥材。尹小匡現在面臨危險的确不假,鵝卵石塊長期停留在旱道深處,不但會摩擦旱道使之破損,還會使得體內迂氣堆積,對身體內部造成創傷。

而能夠解決旱道堵塞最好的方法……

便是取燈心草一株,加入沸水熬制半個時辰,喂病人服下,憋半個時辰,方可将體內的異物排洩出去。

這是最上等的法子……

秦曉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将這個醫療方法對齊與晟說了。

齊與晟停下揉太陽穴的手指,

“燈心草?”

秦曉心有些虛,

“是,燈心草!”

燈心草,那可真的是世間罕物了!

殷朝時期這種千年流傳下來的珍貴藥草在世界上就已經存留不足百株,而殷朝末帝那個摯愛的妖後又對燈心草情有獨鐘,網羅天下最後的那僅剩下的不足百餘株的燈心草,全部收納到宮中,也不知道用于煉什麽妖魔法術。

卻導致了這燈心草近乎要在世間滅絕!

現在燈心草僅在皇家珍財庫中還存有七十八株,每一株要使用都需要有過硬的理由,并且經過一系列的上書呈遞申請,方可有機會得到。

齊與晟問必須是燈心草?

秦曉說尹小公子如今這個狀況,別的瀉草,恐怕來不及了。

屋內尹小匡的疼痛□□聲越來越微弱。

“殿下……臣的确是挺喜歡尹小公子的,臣見殿下似乎也蠻、蠻不讨厭小公子……只需要一株、不!半株其實就夠了……”

四殿下身為皇子,只要他開口,別說一株燈心草,就是把那世間僅存的七十八株全部取出來用了,也沒人敢阻攔。

“……”

齊與晟站起身,什麽都沒說,随手拿了張紙筆,寫了珍材特用令。

秦曉大喜,連忙謝恩,嘴裏面直說着,“謝殿下!太好了!尹小公子有救啦!”

齊與晟只是冷淡地看了屋內一眼。

拂袖離開。

晚間秦曉離開後,齊與晟就坐在尹小匡的床邊,看着正躺在床上依舊在昏迷的人兒,小臉慘白。

的确是長了張漂亮又純又欲的臉蛋,可就是腦子裏塞滿了下三濫的廢料。

齊與晟以前聽聞過醉仙坊,這是一間專門開了供男性玩男孩兒的地方,在朝廷官員間由為火,混亂的年代,人總是被壓力折磨的失了常智,就不斷地去追求刺激。

像尹小匡這種不但不去阻止病态社會的發展,還助纣為虐的人,就該直接殺了!

尹小匡不知道自己差點兒又要死在齊與晟手裏,他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四皇子殿下坐在床邊,冷淡地看着他。

“夫君……”尹小匡屁股撕裂的疼,但還不忘對着齊與晟發情,“後面……好痛呀……”

齊與晟站起身,背對着尹小匡,平靜道,

“你還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麽嗎?”

尹小匡扭了扭屁股,說記得記得啊,後面好痛痛。

齊與晟瞬間火上來了,甩袖又轉過身,冷冷道,

“這裏是承恩殿!”

“不是你尹老板撒野的勾欄!”

尹小匡委屈地眨着大眼睛,

“可是小匡就是喜歡被人摸摸菊花呀……沒人憐愛小匡的菊花,小匡就會空虛寂寞難忍不安。小匡要是不撫慰那裏,小匡就會渾身難受,每天對着殿下的臉卻不能夠品嘗殿下龍根的滋味。久而久之,小匡看別的男人都有些肖想……”

齊與晟讓他閉嘴!

尹小匡吓得又要哭了。

就像那種剛出生的小奶貓,一哭就喘不上來氣,嗝嗝打着奶嗝,“哇嗚~夫君兇我,好難過啊嗚嗚嗚。”

“我不是你夫君!”齊與怒聲道,“說了多少遍不許在宮內說巫蠱之言!”

尹小匡不管,在床上滾來滾去,淚眼汪汪,想說什麽卻在齊與晟冰碴子的眼神下欲言又止,只能小心翼翼地伸出爪子,抓了抓齊與晟的袖袍,“可是……人家真的真的好想要夫君的插插惹……”

齊與晟認為他們之間沒有繼續交談下去的必要,看來自己真的不應該多此一舉心血來潮坐在這兒等這家夥醒來關心一下他身體是否還難受!

“尹小匡。”齊與晟冷冷喊了遍這三個字。

尹小匡像只小蝦般,啪!地下子彈開滾來滾去的身子,不哭了,眼睛忽閃忽閃看着齊與晟。

齊與晟俯身,拍了拍他的臉,

“涉污穢之事一次,三十大板。”

“夫君——!”尹小匡吃驚,再次躺在床上哭了起來,“嗚嗚嗚,你看我菊花還裂着,你怎麽可以這麽無情!”

說着,還扭過屁股來想要脫褲子給齊與晟看看他的小菊花。

齊與晟臉色瞬間變了,登時轉身,沒等到尹小匡把褲子給扒弄完,就直接讓人把這個不三不四的人兒給拉了出去。

庭外又響起了慘痛的哭嚎聲,摻雜着啪啦啪啦的板子聲。

這次尹小匡不但被打了三十大板,還被罰了在院子裏跪兩個時辰。本來喝了燈心草煮的水都快把身子給拉脫水,再加上這一前一後的懲罰,讓他足足又在床上躺了七天七夜。

齊與晟覺得自己耳根子難得清靜七天七夜,看書都沒人在四周綿綿怏怏。

三月份一過,整個陵安城都是陰雨連綿,濕漉漉的,宮外一片陰沉沉的蔥翠。

齊與晟難得休息一天,六月初是皇帝的生辰,要舉國辦壽宴,到時候鄰國也都會派使臣前來賀壽,宴會不得有半點兒差池。

“北漠國今年居然也要來?”齊與晟看着禮部拟定的壽宴邀函目錄,目光停在了“北漠皇帝”四個字上。

旁邊禮部侍郎揖手,

“是的,北漠國前些日子特地派使臣前來送信,說壽宴北漠的陛下會親自前來賀壽。”

齊與晟兩根手指磨搓着那略帶沙質感的紙面,

“十二年了……北漠終究是願意率先踏出這一步。”

尹小匡從屋外捧了只小奶貓進來,滿臉泥巴,身上的金絲銀緞也被刮的到處是破洞,歡天喜地小跑着往書房去。

見到坐在書房裏的齊與晟,開心地喊道,

“夫君!夫君!”

這些日子的相處,齊與晟已經習慣了這人對自己如此大逆不道的稱呼。

齊與晟擡頭,在禮部侍郎掉下巴中看向尹小匡。尹小匡見有外人,倒是學規矩了點兒,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便外傳,一下子愣在了門外。

“那個夫、不是,四殿下……我……”

齊與晟見他鞋子都沒穿,兩只白皙的小腳丫滿是泥土踩着木地板,揮了揮手讓禮部侍郎先下去。

禮部侍郎低頭退開。

齊與晟坐在梨花木椅裏,問站在門邊的小人兒何事。

尹小匡抱着小奶貓,縮頭縮腦踱步到齊與晟面前,“殿下……”

“這裏沒有別人。”齊與晟淡淡道,“不用刻意改口。”

尹小匡露出欣喜的表情,這一個多月,四殿下已經不再反感自己叫他“夫君”,他每天都表現出真的很喜歡很喜歡四殿下的模樣,恨不得全世界都只有四殿下一個人。

齊與晟低眸,看了眼尹小匡懷中的東西。

尹小匡托着小奶貓,放到禮部侍郎送來的邀請函目錄上,“這個可不可以養着啊……”

齊與晟問他從哪兒弄的。

尹小匡琢磨着齊與晟的表情,似乎看不出來是讨厭還是不讨厭,咧開嘴笑,“竈房的雞蛋筐後面撿的。”

承恩殿有專門的竈房,齊與晟吃飯不吃禦膳房的菜。

齊與晟狹長的眸子一挑,慵懶地開口,

“又去偷吃什麽了?”

尹小匡一下子蔫了,表情拉跨,聲音降了下來,像是做錯事的孩子,“早飯沒吃飽……”

“起晚了。”齊與晟聲音淡淡的,但似乎含有一絲輕快,“承恩殿的開飯時間是辰時,超過了一刻鐘都不會等人。你未時起,自然是沒有飯吃的。”

尹小匡耷拉着臉。

小奶貓在他懷中喵喵的叫。

“規矩是不能忘的,晚間自己去祠堂跪一個時辰。”

“哦。”

尹小匡又被罰跪,心裏不開心,抱着小貓的力氣都沒了。

齊與晟一手托過小奶貓。

“貓,倒是可以準許你養。”

“真假!”尹小匡瞬間眼睛又亮了起來,瞬間不開心全都抛到了腦後,抱着貓往齊與晟身邊跳。

齊與晟眯了眯眼,明顯眼睛中帶着溫柔。

尹小匡把小貓從齊與晟的手中抓回來,就往書房外跑,回到內閣東找西搜地忙了好久,給小奶貓安了個窩,又弄了好多魚肉沫沫給小奶貓喂了食。

還給它起了個名字。

“阿瓜,我就叫你阿瓜了好吧?”尹小匡蹲在地上摸了摸小奶貓的腦袋。

齊與晟坐在書房內,斜眼就能看到尹小匡撅着屁股逗貓。

桌面攤開的宣紙上還又小貓和尹小匡手上留下的泥巴,齊與晟出神地盯着那泥巴印記看了有一會兒,突然坐正身子,對不遠處的尹小匡淡淡的招了招手,“小匡,過來。”

尹小匡轉頭,問號臉。

“我教你識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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