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齊與晟臉色一變,拍了拍尹小匡的屁股,尹小匡從齊與晟大腿上跳了下來,小貓喵喵貼在了他的腳邊。齊與晟邊往更衣室走,邊問吳越,“禀報父皇了麽?”

吳越答,“回殿下,已經讓人去通知陛下。”

齊與晟說自己這就過去,臨近壽宴,卻突然發生命案,而且還是在工部火/藥局這種工業重地,實在是非同小可!

尹小匡沒跟過去,他又蹲在地上逗貓貓,宮中發生的大小事情,還輪不到他一個連名分都沒有的人去涉足。

齊與晟換了一件白領沙色對襟,外面披着黑色的大氅,将頭發高高梳起挽在頭頂,用白玉發冠固定。他走出更衣室,正要對尚書令大人說“走吧”,卻一下子就看到抱着貓站在書房門口的尹小匡。

“你乖一點兒。”齊與晟上前去摸摸尹小匡的頭,尹小匡的頭發柔軟又細膩,齊與晟這些日子挺喜歡揉的。

尹小匡用力點點頭,很乖巧道,

“我給殿下暖床~”

齊與晟臉色不察覺地一柔。

站在他們二人身後的吳越笑眯眯的,依舊一副文鄒鄒病殃殃的模樣。齊與晟跨步走出承恩殿的大門,吳越緊随其後。

離開那一瞬間,吳越稍稍停頓了那麽一小下腳步,微微偏頭,目光望向牆內側的尹小匡。

——“好久不見。”

尹小匡眸子中那絲天真褪去,切換成深不見底的笑意,“……好久不見。”

夏侯秋死的很慘。

五尺四的一個壯漢,倒在冰涼的地面上,周圍嘈嘈雜雜堆着很多箱子盒子,櫥櫃坍塌在胳膊旁,胳膊還被倒下來的櫃子給砸了個坑。

張着大嘴,瞪圓了雙眼,七竅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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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就不是正常死亡!

齊與晟到的時候,命案事發地——火/藥局香料庫房已經被全部封鎖,工部的侍從森嚴地将這一帶團團包起,不讓任何無關人員進入。

夏侯秋的遺體被“嘩——”地下子蓋上一塊厚重的白布,工部尚書正站在不遠處,和前來的太醫院醫官在說着什麽。

“四殿下。”

見齊與晟到了,在場所有人都揖手行禮,齊與晟揮手讓他們不必多禮,上前去讓驗屍的仵作掀開裹屍布,看了一眼夏侯秋的死亡模樣後,轉身走向醫官。

“可有發現什麽線索。”齊與晟問醫官。

醫官的神色很嚴肅,甚至還有些緊張,他張了張嘴,眼睛往天空上翻,似乎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齊與晟皺眉,按理說太醫院的人對于屍體的檢驗,向來都是公事公辦,人都已經死了,還有什麽不能說的?他轉頭看向工部尚書,只見工部尚書也在背着手,來來回回踱步在琢磨什麽事。

“夏大人的死因,是有什麽不可言說的嗎?”齊與晟讓身後的那些侍從都退下,給他們三個人空出足夠大的地方,他的目光又往香料庫房內轉了一圈。

沒等到兩位大人開口,齊與晟率先發現了這間屋子的不對勁兒

屋內除了盛放香料的櫥櫃倒塌,四周所有點燃熏香的香爐居然全部被打開蓋子!

香薰燃料……

大概是注意到了齊與晟的目光停留在屋內那四盞打開頂蓋的香爐,工部尚書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對齊與晟道,“四殿下……”

“你說。”齊與晟靠近了些。

工部尚書的聲音裏透露出些恐懼,

“這夏侯秋大人的死,着實蹊跷啊!”

“你們是查到了些什麽嗎?”齊與晟問。

一旁的醫官揖手,看了眼蒙着白布的夏侯秋,目光一陣打哆嗦,然後用只有他們三個人才能聽得到的聲音,低聲道,“回殿下,夏大人的死,恐怕與一種不可言述的藥物有極大的關聯!”

“不可言說的藥物?”齊與晟更奇怪了,眉頭擰成“川”字,問醫官是什麽藥物?還能有多麽不能提及?

“這世間不可言說的藥物……你該不會告訴本王,夏大人死于禁藥?”

前朝殷朝末年,就因為妖後特別沉迷于各種藥草的研制,使得殷朝最後那幾年毒藥泛濫,世間出現了千奇百怪的藥物,煉制藥草一度風靡于整個殷王朝社會,使得經常就有人因為誤接觸到某一種對人有害的藥物而突然死亡。

暨朝開國後,為了控制市井藥物泛濫的現象,新帝下令整頓大暨境內所有的藥材,并将它們按照毒性的強弱歸類,毒性最強的前十名直接被打為禁藥。

被打為禁藥的那十種藥株,在市井是完全封殺,不允許世間有任何流傳,皇宮內也是直接禁止出現,連藥物藏殿都不準保留一絲殘株!

這些年在皇宮中,雖然用藥需要按照毒性等級來申請調藥材,但只要在宮內能找到的藥物,在一定的條件下都是被準許使用的,之前尹小匡用的燈心草就是這個情況,再往前夏侯秋曾找秦曉院使開的膚散脂也是如此。

還沒有哪種藥物在皇宮內是不可言說——除非這藥物真的是禁藥!

工部尚書的雙眼立刻瞪圓,他聽到齊與晟說出“禁藥”這兩個字的時候,差點兒跳起來,像是聽到了什麽要遭雷劈的言論。

齊與晟問他,還真是禁藥?

哪一種禁藥!

“鄭尚書您要是再不如實告訴本王,本王就親自過去看看這香爐,究竟有什麽秘密!”

齊與晟見工部尚書半天都支支吾吾,旁邊的醫官也像是被施了閉嘴令,低着頭不說話。他幹脆拂袖往夏侯秋死的方向走,“十大禁藥當年是父皇親自驗毒排列出來的,驗毒現場本王也在,每一種藥物對應的死亡狀态本王略知一二,用不着你們在這兒打啞謎——”

“殿下啊!”工部尚書一下子跪倒在地,人是死在他的地盤上的,他惶恐,“臣真的不知道這宮中火/藥局的香料庫房中為什麽會出現腐血花這種首席禁藥!臣冤枉啊!臣真的不知情!”

齊與晟猛地停住腳步,

猛地轉身,

瞳孔皺縮

“你說什麽!腐血花?!”

另一邊的承恩殿內。

尹小匡躺在內閣的大床上,嘴裏叼着根從外面院子不知道哪個旮旯裏摳出來的狗尾巴草,抱着貓翹着二郎腿,小手在貓咪的腦袋頂毛上一下一下揉着,悠然自得。

他的對面,是拉開了防護簾的畫像。

畫像上的齊與稷,英姿飒爽,舉/槍豪邁。

“腐血花啊……”尹小匡陰晴不定地看了幾眼那畫像上的人,突然倒頭,摸着貓脖子的手一下子加重了一道力氣。

懷中的小奶貓“喵嗚!”叫了一聲。

“哦,抱歉~”

小貓的尾巴掃着尹小匡的白皙纖細的小腿,尹小匡躺在寬大的床頭,嘴裏的狗尾巴草停止搖擺,“母親,”

“為什麽您留下來的腐血花,得混合了燈心草,才能殺死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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