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舞袖招!”

北漠王目光瞬間駭然,刀子直逼邵承賢的眉心,邵承賢雖然不是武将,但伸手也在上乘,紅袖太長了,也太遠了,或者說這個刺客的原本目的就不是要真的殺了他們。

邵承賢猛地閃過肩膀,脖頸險些擦過刀尖!

劈裏啪啦

刀刃往回旋轉,掃向了其餘周圍在座人員,尹小匡傻在了原地,口裏半塊桃酥還沒吃完,齊與晟第一反應就是把尹小匡護在身後,聽見大監內監們對着門外狂吼,“禦林軍——禦林軍——!快來人吶!有刺客——!”

齊與晟讓尹小匡不要怕,可能是黑市拍賣場的那天晚上記憶太過鮮明,尹小匡縮着身子在齊與晟的臂膀見,身體不斷地瑟瑟發抖。

紀語涵率領着禦林軍咔咔咔齊刷沖入,齊策拍案對着那紅衣舞女大喝,“抓住她!”

紅衣舞女掃了眼在座所有人,目光最終停留在了跟随大流一并站起身退後到大殿牆壁前的吳越身影上,吳越終于不再穿白色衣服了,換的是朝廷的深紅色官服,臉上也終于不再是那副文鄒鄒的模樣。

他擡頭望着紅衣女孩的目光,有些複雜。

紀語涵拉開弓,對準了紅衣舞女直接唰唰射去,然而沒想到那女子的身手竟然出乎意料的厲害,竟然俯身偏頭、擡腿跳躍,一口氣喝成的輕功讓她的身體精準地避開了所有的箭羽!

紅袖甩動,刀劍叮當又一次直劈北漠王和邵丞相的面前,所有人都看出來了,這人明擺着是沖着北漠皇帝還有左丞相來的!

禦林軍将其團團包圍,拉弓就要放箭,“唰——”地齊聲,箭雨一齊奔向那紅衣舞女,眼看着她即将要束手就擒、香消玉損,卻見那女子居然一袖子甩向房梁頂,千鈞一發之際身體擦着箭羽騰空直上,另一只手從胸口的裹胸布中抓出一把散火/藥粉,揚手一揮,直接将金銮大殿的屋頂正中砸出一個滔天大窟窿!

這真的不能怪紀大統領他們的人馬查不出來了,含在裹胸布裏,誰能查得到!

正常人都是在地面打鬥,鮮少有人能想到砸了房梁頂來逃脫,一時間所有人都愣了,直到房頂嘩啦嘩啦掉下來千飛萬漂的石塊沙礫碎屑,嗆鼻子的灰撲面而來。

齊策又再次擰起了眉,大監內監再次拍着桌子讓抓刺客,禦林軍再次兵分兩路出門去追人,然而那紅衣舞女早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之中!

齊與晟立馬讓人把尹小匡護送回承恩殿,宴會是絕對開不下去了,今夜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尹小匡被殿帥領着走到金銮殿正大門那一瞬間,回頭看了眼齊與晟,“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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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聲軟糯的呼喚讓冷着臉的齊與晟瞬間目光變柔和了很多,齊與晟說沒事的,不要怕,尹小匡用力點頭,轉過臉來那一瞬間,他的目光若有若無掠過大殿中最慘亂的地帶

北漠王手裏攥着一個東西,目光深深,卻像是看到了故人。而站在他不遠處的邵承賢似乎忘記了受到的震驚,臉色陰晴不定地直勾勾盯向北漠皇帝手中的那個物件。

滿眼的肅殺!

穿着紫色太醫院官服的男子已經站在風中很久了,今夜無月,六月的天吹起了陣陣涼風。

竹影蕭蕭。

一抹紅色的身影突然從天而降,秦曉慢慢津津退後了一步,那人立在自己面前,雙腿因為狂奔跳躍而有些軟綿綿。

秦曉一把扶助了她。

“曉哥哥……”

“噓——”

秦曉多情地雙眼中含滿柔情,但卻沒有任何的溫度,就像是完任務般,摸了摸女子頭頂系着的紅色綢帶,“完成了?”

“……嗯。”

“蘇清,”

“你做的已經很好了。”

女子倒在了他的懷裏,

臉色是病态的滄桑。

“曉哥哥……我再做完最後一件……是不是就可以解脫啦……”

這事肯定得查!

敢公然在國宴之上刺殺鄰國皇帝,簡直是不想活!齊策雖然對北漠王還是積攢了一肚子的怨恨,還是見到北漠王那張臉恨不得把他扒皮抽筋,但畢竟人家這次來也是低聲下氣的,這些年兩國交往陷入冰谷時,都是人北漠忍氣吞聲年複一年還在默默給大暨獻禮。

這一次,也是來和解的。

卻遭到了無情的刺殺!

齊策下令必須将那刺客捉拿到手,重擔子肯定又落到了齊與晟的頭上,齊策不信天不信地,但是對他這個四兒子的能力是卻對的拍大腿相信。

紀語涵被降了職,因為護衛皇宮不利,事實上國宴那天夜裏的女刺客技術真的是太贊了,江湖高手都不一定能打得過她!況且誰還能料到她竟然把□□散粉藏在了裹胸布裏啊!還是從天花板上炸個洞逃走!

處于事情最中心的北漠王并沒有連夜趕回北漠國,表面上是說希望大暨給他一個說法。

然而卻背後裏将大暨的禦林軍加派護衛一一推開,接連三天的夜晚都獨自一人坐在大觀園的天井裏,手裏拿着什麽東西,像是在等什麽人。

另一個身處刺殺正中間的人——邵承賢,左丞相府也是出奇的安靜。

一連三天,陵安城都安穩的近乎詭異,明明暗中波濤洶湧已起,水面上卻一片太平,齊與晟忙瘋了,各路線索都要查!往死裏查!連帶着當天所有節目班底的歌舞伎都要扒層皮!他忙到沒時間回承恩殿,尹小匡就乖乖的趴在承恩殿的大床上吃着進貢珍稀幹果,手裏燒着紙片人。

第四天的夜裏,秦曉給尹小匡做完催眠後,就按照月歷出宮省親,窗邊的燭火跳躍着,齊與晟回了趟承恩殿,給尹小匡又帶了些畫本子,摸摸他的腦袋,讓他聽話兒。

尹小匡拉着齊與晟的袖子,軟軟地說着不要走舍不得,刺殺這事兒不是小事,齊與晟明顯地感覺到在這刺殺表面的背後,似乎有什麽大的動靜兒要爆發,他讓尹小匡乖,不要吃的太多了。

“殿下……”尹小匡眨了眨大眼,突然擡起頭,對着齊與晟的右腮頰輕輕親了一口。

齊與晟愣了一下。

“那你要小心啊……”

齊與晟抓着尹小匡的胳膊,将他抵在了五鬥櫥櫃子上,親的懷中人兒兩腿直打顫。

對面防護簾後方的畫像下,燃燒的香火忽然啪嗒斷了一截。

齊與晟走了,尹小匡抹了把被親腫了的嘴唇,赤着腳走到畫像前,一把拉開那防護簾。

畫像上,少年将軍的英眸死死盯着尹小匡。

尹小匡突然伸出手,摸上了那張刻印在泛了黃宣紙上男子的臉,“好戲,才剛開始啊……”

“大公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氣陰晴不定的緣故,而導致了食物的放不住,晚上月落竹林時,承恩殿的殿兵突然一個個叫喚着肚子痛。

武殿帥疼的最厲害,他向來食量大,承恩殿的膳食庭做的飯菜又管夠,這兩天巡防力度大,晚間他吃的要比其他人都多。

齊與晟得到承恩殿的殿兵們食物不适的消息,人已經在刑部地牢裏審訊壽宴刺殺嫌疑人,刀光劍影,烈火炎炎,根本趕不回去。但是此時此刻眼下宮裏更不能沒人監守,尹小匡還在承恩殿啊!齊與晟當即問來傳訊的官兵,現在宮裏還有沒有閑置的守宮衛,武功高的。

不能怪齊與晟挑剔,他用的人,必須是最好的!

傳訊吏想了一下,答曰,

“回四殿下,紀統領因降職暫且沒安排巡防。”

齊與晟揮手,給了他令牌,讓紀語涵速度前往承恩殿,護守承恩殿的人!

“紀統領的實力其實是擺在那兒的,壽宴那天也是情況特殊,給他一個将功補過的機會!”

傳訊吏是紀語涵的仰慕者,點頭說“遵命!”,領了齊與晟的令牌就往宮裏跑。

武殿帥捂着肚子,見紀統領竟然帶着手裏的兵推開了承恩殿,紀語涵沉沉地對武殿帥揖手,恭敬地說“四殿下吩咐了,今夜由敝人來接替武殿帥的職,當班承恩殿。”

要不是壽宴那一茬,武殿帥也覺得紀統領确實是有本事有真功夫的,他信得過紀統領,手扶着紀語涵遞過來的胳膊,說,“好,那今夜承恩殿可就交給你了!”

紀語涵道,“将功補過的機會,敝人定會珍惜。”

武殿帥捂着肚子,揮手讓疼的歪瓜裂棗的屬下們有序交出崗位、撤退,承恩殿被換了一批人馬,今夜的安危監護全盤由紀統領的人掌握在手中。

交接塵埃落定,紀語涵前去承恩殿大門對裏面的人彙報。

外面樹葉零散,夏天的風潮濕溫熱,屋內有什麽人在燭光中動蕩着身子,光影忽然熄滅,裏面傳來一聲軟糯糯的嗓音,“知道了,我要睡下了啊。”

下一刻,窗戶“嘩啦!”下子被透開一道縫,只見本應該睡下的尹小匡卻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利落翻過窗沿躍身而下,拍了拍立在窗外的紀語涵,“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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