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早。
窗外飛過兩只承恩殿養着小鴿子,團子奶貓扒拉着樹杈想去摸鳥蛋,院子裏一片青翠。
齊與晟頭痛欲裂,揉着額角睜開了眼,
胸口前冒出一朵毛茸茸的腦袋。
他眨了眨眼,突然就急速起身,猛地掀開被子
看到尹小匡渾身赤/裸的、躺在他的懷中。
滿身的掐痕。
“小……匡……?”
齊與晟頭一次覺得自己是瘋了,怎麽可能?這都是什麽東西!尹小匡怎麽、怎麽會……
他有些顫抖地伸出一只手,去摸了摸尹小匡的耳朵。
“嘶——唔……”
那毛茸茸的腦袋突然動了動,底下發出一絲呻/吟。
聲音細微,尾角上揚,妩媚撩人。
齊與晟一個腦袋變成兩個腦袋,他想要收回手,卻莫名地身體不聽使喚,手指将尹小匡還站着些許白色的發絲撥到了耳後。
尹小匡連連黏黏地喊,
“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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嗓子都是啞的。
太醫院囑咐了大宮女,要按時給四殿下吃藥,現在正好又到了時辰,大宮女端着煎好的藥湯站在殿外敲門,每日負責彙報齊與晟行程的守衛敲了敲承恩殿的大門,問四殿下醒了嗎?該喝藥了!
房屋內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呵斥,
“滾——!”
守衛和大宮女都吓了一大跳,因為齊與晟的聲音聽上去實在是太動怒了,太情緒不穩,似乎還摻雜着些情/欲。他們的四殿下向來是遇事永遠都是全權掌握,還從未聽到過他如此的不鎮定。
被呵斥的下人連連跪地,顫抖着問,
“殿下息怒,是出了什麽事情嗎?”
他們都以為齊與晟是身子不舒服,畢竟昨夜回來的時候是被架着回來的,太醫院也說了操勞過度。大宮女又把藥端了起來,想着對殿下說藥已經好了,喝了藥就不會難受了。
在她斟酌着該如何開口那一刻,屋內卻又傳出來一聲沙啞的嗓音,“……去儲物室。”
“拿點兒……跌打腫痛藥膏,和……止血的細布……”
尹小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內閣,躺在那張柔軟的紅紗幔大床上。身體輕微一活動,瞬間感覺到像是斷了骨頭似的疼!
“醒了。”
耳邊傳來一個挺冷靜的聲音。
尹小匡腦袋空了好半天,才分辨的出這是齊與晟的聲音,很模糊。他微微偏頭,循着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就看到齊與晟坐在床邊,抱着胳膊。
目光深沉地望着他。
眼底就像是一潭深不見底的極淵,充滿了令人窒息的暗光。
尹小匡眨了眨眼睛,後知後覺,屁股突然火辣辣的疼,忍不住地扭動,身上那蓋着的薄薄一層被子嘩啦下子滑落。尹小匡頓時感覺身子漏風的涼,他惶然低頭想扯被子,卻發現身上竟然一絲不/挂!
疼痛的地方,卻被細白的布料纏的嚴嚴實實,還有些沒纏白布的地方,也是青青紫紫!
尹小匡倒抽了一口冷氣,
“……艹!”
齊與晟擡了擡眼皮。
尹小匡眼睛中閃過一霎那的憤怒,齊與晟捕捉到了,從座椅靠背上直起身,手掌撐在膝蓋前,靠過身,似乎想要開口,說什麽。
但下一刻,尹小匡卻扭了扭掐的烏紫烏紫的小蠻腰,瞬間變臉,“呀~殿下原來喜歡玩這麽勁爆的把式惹~”
齊與晟:“……”
尹小匡叭!地下子又躺了會去,然後努力地扒拉起兩條腿,抓着腳腕,頭使勁兒地往前探去,手往下滑,當着齊與晟的面好不廉恥地想要扒開屁股瓣,說要看看小菊花被蹂/躏成什麽樣。
齊與晟到嘴的話一下子憋了回去,臉色唰地變得很難看,他以為尹小匡會哭會鬧,會上房揭瓦說怎麽能喝多了趁人之危把人給強了!在尹小匡還睡着的那會兒齊與晟想了千千萬萬種尹小匡醒來後對他的指責,甚至都做好了一切低頭認錯的準備。
可沒想到尹小匡的表現,卻是如此的雲淡清風。
仿佛昨天夜裏,他就是他的一個嫖/客!
是啊……
尹老板向來風流成性!
齊與晟起身,三下五除二将正在扒拉屁股蛋子的尹小匡擺平了四肢,然後将地上的被子拽了回來,展平了給布滿情/欲痕跡的身體捂的嚴嚴實實。
“小匡。”齊與晟俯身撐在尹小匡身子上方,将他的手拉到頭頂,死死壓住。
尹小匡被控制了身體,也不掙紮,色眯眯地看着齊與晟,“殿下還想再操/我一遍嗎?”
這話說的,可謂是實在是風流浪/蕩,就像是專門幹服侍男人的妓/女敞開雙腿邀請人上似的,何況尹小匡本來就是那個地方出來的人,這種睡完一夜後醒來用糜爛的眼神看着嫖/客的場面,他到底是有多麽的熟練?!
齊與晟望着尹小匡職業病似的笑,甚至還用舌頭舔了舔鮮紅的嘴唇,勾引人似的純欲眼神,向來沉着冷靜的四皇子殿下,突然間心中就燒起了一股五名的火!
“尹小匡。”
齊與晟深深吸了口氣,
“我知道你對本王的真心到底有多少。”
“你為了你哥哥伊書末的事情而接近本王,後來又被迫囚禁在本王的殿裏。雖然每天都在打嘴炮說着‘殿下我愛你’‘夫君夫君’的,但本王不傻,你身為醉仙坊的老板,見過那麽多男色,對人又能有幾分真心,本王還是能感知到的。”
尹小匡笑眯眯的眼神稍微變淡了些,
“殿下想說什麽?”
他終于不再是那副瘋瘋傻傻浪蕩不堪的模樣。
齊與晟低頭,長發散落在尹小匡的耳邊,臉更靠近了一些,可以清晰地聽到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男人用另一只手,捏着男孩的下巴,挑起,
“本王昨晚睡了你。”
“以後你就是本王的人。”
“我娶你。”
尹小匡瞬間瞪圓了眼睛,瞳孔直接放大。
齊與晟的身影倒映在他漆黑的眸子中。
空氣一下子凝結,呼吸都靜止了,外面的樹梢搖啊搖,小奶貓的短腿兒往鳥窩奮力一跳,嘩啦下子跌落在了草坪中。
鴿子啪啦啪啦地揚翅飛起。
過了好長好長一段時間,尹小匡的目光終于找回了焦距,他的呼吸突然變得有些急促,白皙的小臉上竟然開始出現一絲汗水。
齊與晟自嘲地揚了揚嘴角,
“你不喜歡本王,”
“沒關系。”
“我娶了你,我們還有一輩子可以慢慢培養感情。”
齊與晟摸着尹小匡的臉,能感覺得到身下的人兒在顫抖,真的是、不喜歡啊……
齊與晟從來不認為世間有什麽事情是他解決不了的,但是睡了尹小匡這件事卻真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早就明白尹小匡并不愛他,最開始的開始他把尹小匡帶回到承恩殿鎖了起來,也只是聽到了那一句“哥哥”。
淩河軍。
後來漸漸的,他發現養着一個小玩意兒還是挺有趣的,那個時候他只是把尹小匡當個小寵物養着,看着他如何如何為了不被殺而做出的那些好玩的舉動,可時間久了,齊與晟突然發現,那份養寵物逗貓貓狗狗的心境,竟然變了。
尹小匡雖然頑劣,雖然經常把他氣得暴跳如雷,但是這個小玩意兒不論做怎樣的出格的事情,做的每一件事情,就像是拿捏準了他的喜好點,惹人生氣的也好求人淚汪汪的也好,每一個居然都能夠精準無誤地撞進齊與晟那顆早就練就了的鐵一般的心,留下一小塊柔軟。
齊與晟感知到了自己越來越在乎尹小匡。
他想要他,
他想看着這個人兒被他幹到渾身發軟,哭的嗓子都啞了,但是越是想要的東西,就越怕傷害。齊與晟忍着,他知道尹小匡不愛他,可能是最開始他太混賬了,對這個小家夥兒太狠了,所以小家夥兒是真的怕他。
一點一點對他好,可能、他會慢慢地喜歡上自己吧……?
只不過這一切,似乎都在昨夜破了戒!
齊與晟惱怒自己的不控制,但既然做都做了,那就幹脆破罐子破摔吧!直接把人給娶了,生米煮成熟飯,套上他的名分再培養感情!
尹小匡終于開始了掙紮,他突然變得很害怕,死命地掙脫着齊與晟掐着他的手腕,“你……你放開我!”
齊與晟不由分說堵住了尹小匡的嘴。
尹小匡用纏着白布的肩膀猛地撞齊與晟,齊與晟吃痛,兩人的呼吸糾纏在一起,尹小匡又一次去用牙齒咬齊與晟,血腥味霎那間擴散開,齊與晟手上的力度稍稍松懈,尹小匡扯了手腕,唰地下抽出胳膊,
揚起來對着齊與晟的臉狠狠地砸了下去,
啪!
響亮的聲音,齊與晟終于松開了尹小匡的嘴,他直起身,跪坐在尹小匡的腿間,抿了下嘴角的血跡,目光深深地望着身下顫抖的人兒。
“就這麽讨厭本王?”
尹小匡大口呼吸了好幾下,身子慢慢穩定,他紅着眼角看着身上的齊與晟,磕磕絆絆開口,“我只是……一時無法接受。”
“以前……自由自在慣了……”
“哦?”齊與晟冷笑起來,
“自由自在慣了?是指以前睡男人睡随便了?”
屋內的溫度降到了冰點,大夏天的,尹小匡的額角冒出一絲絲冷汗。
齊與晟被尹小匡這副看嫖/客的眼神給刺的,心中下怒火直往頭頂竄,他正在努力忍耐,權傾朝野的四皇子殿下是沒有得不到的東西,向來他要什麽,那個玩意兒就必須屬于他!
不論用何種手段!
齊與晟忽然冒出來一個很變态的想法,要不然就再把人給辦了吧!推去所有的事情,把這個薄情的人兒做到哭天昏地,讓他這輩子只記住他一個人的溫度,睜開眼睛閉上眼睛想到的也只能是他一個人!
金屋藏嬌人,銅雀春深鎖。
齊與晟捋着尹小匡耳邊的青絲,尹小匡見齊與晟的目光越來越不正常,又要開始掙紮。
“報————”
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敲門聲,晴空霹靂,齊與晟正在怒火當頭,聽到有人打擾他辦事,拂袖砸在床柱上,“滾!說過不要打擾——”
“四殿下!”跪在門外的傳喚吏卻沒有被暴怒擊退,連連叩首,繼續铿锵有力地高聲道,“北漠王昨夜被人殺死在大觀園!陛下有旨,令四殿下速速前往——!”
北漠王的死,在陵安城可是引起了不小的動蕩!
現場一片混亂,沒有一絲活口,就連北漠帶來的牧人犬都被射死,一個個全部倒在地上,身體被箭羽紮成了蜂窩煤。
齊與晟到達現場看到這肅殺的場景那一瞬間,頭皮發麻。
“原王殿下,”刑部的小官吏走上前來,對齊與晟清點,“死亡人數一共是一百零八。”
齊與晟邁開腿往停屍的場地走,邊走邊冷聲問,
“北漠此次一共來了多少人!”
“回殿下……就、一百零八。”
齊與晟深深吸了口氣,
額角撲通撲通地死命跳。
北漠王的屍體被擡了出來,放在最靠牆角的地方,蒙着一層陰郁的白布,齊與晟到達了地點,刑部的人給他掀開了北漠王屍首上的布。
嘩啦
一張熟悉的臉映入衆人眼前,
五官扭曲,七竅流血,張着大嘴像是沒了水後即将要窒息的魚。
熟悉!
太熟悉了!
齊與晟立馬就想到了工部火/藥局的夏侯秋之死!沒錯,當他第一眼看到北漠王的死相時,腦海裏瞬間跳出來的,就是夏侯秋死的時候那張臉。
同樣的五官扭曲,同樣的七竅流血。
北漠王的身體上的确是有傷口,左肩右肩以及右部側腹紛紛中箭,但這些部位卻全都不是致命之傷,齊與晟帶兵打過仗,他知道傷在哪兒才會奪人性命!
齊與晟蹲了下來,食指一抹北漠王的頸部。
“殿下!”旁邊的刑部官吏阻止。
齊與晟将粘在手上的油脂放在鼻子前輕輕聞了聞,沒錯,
是膚散脂的味道。
他注意到了這些插滿北漠将士屍體上的箭羽。
“北漠那邊派人去傳訊了嗎?”齊與晟站起身,又去檢查了一下周圍其餘的屍體,刑部尚書跟在後面,答道,“已經去了,陛下一早知道這個消息後,就直接讓信鴿和驿站的人連夜快馬加鞭去北漠。”
很傷腦筋,北漠現在應該說是處于沒有一國之主的狀态,搞不好戰/火就要拉響。齊策早就想滅了北漠國,要是真打起來,那大暨肯定又要民不聊生!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父皇怎麽說?”
“陛下讓四殿下務必在北漠使臣到達我國前,查出北漠王被殺之因。”
齊與晟頭疼,按着眉頭。
一行人走到擺在高大榕樹下的那具屍體前,齊與晟見這具屍體布料蓋着的形狀與其他人不太一樣,玲珑有致,挑眉問這裏面難道還有女人?
刑部尚書當即變了臉,眉目凝肅道,
“回四殿下,這人……并不是北漠的人!”
“哦?”齊與晟狐疑,“那是誰?”
刑部尚書吩咐人拉開蓋在屍體上的裹布。
——映入眼簾的,是一具穿着紅色異族服飾的女子,胸口中了致命一箭,已然是停止了呼吸,屍體都涼透了。
齊與晟的瞳孔卻猛地一震!
這個女子的袖子……
壽宴上的女刺客!
齊與晟扭頭問刑部尚書有查到這女子的身份嗎?刑部尚書搖頭,但是卻從袖子中取出一個用白絹子包裹的東西,遞給齊與晟。
齊與晟接過,展開帕子,一枚紅心的上好白玉躍入眼簾。
“穆旦那·庫爾……”齊與晟念出白玉上雕刻着的字,雖說是北漠的文字,但齊與晟以前在淩河生活過,淩河地處北漠與殷王朝交界處,文字是互通的。
他舉着玉牌,問身後的人,
“你們聽說過‘穆旦那’這個姓氏嗎?”
身後的一幹官吏搖搖頭,暨王朝與北漠國惡交十二年,誰有那個膽子去私密交往!
齊與晟又翻了兩下那塊玉佩,低頭看了看那名死去的女子,“庫爾這個名字,不太像是一個女孩子家的……”
“萬一再是這女子什麽要緊的男性親人呢?”刑部尚書揖手,對齊與晟分析道,“這女子已經确定了一個身份,那就是壽宴當天/行刺的刺客。”
齊與晟擡了擡眼皮,
“确定?”
刑部尚書答道,
“下官确定無疑!”
“已經讓宮中的繡娘前來确認過,此女子身上穿的舞裙正是當日刺殺北漠王那領舞的裙子。當日在金銮殿大堂內,臣也清楚記得這女子揮袖拔劍,直沖北漠王和邵丞相……”
“等等!”齊與晟突然擡手,他又看了眼女子的屍體,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你們查了北漠王的死因了嗎?”
“太醫院正在解析。”刑部尚書指了指大觀園門外搭建起的涼棚,果然有一群穿着白色衣裳的人正在忙碌。
齊與晟掃了一眼,
擡起腿就往那邊走。
刑部尚書緊追其後,“殿下……”
齊與晟走到涼棚下,幾個正在揮汗的太醫見到齊與晟來,紛紛停下手中的忙碌,恭敬行禮,“臣等參見原王殿下。”
齊與晟讓他們免禮,目光又在幾個人中轉了一圈,突然開口問,“上次工部火/藥局夏侯秋死亡時的那個驗屍醫官,今天當不當班?”
幾個太醫有些納悶齊與晟怎麽平白無故問起這個人,但又不敢不想,于是紛紛低頭沉思了片刻,其中一人很快便擡起頭來,答道,
“回四殿下,此醫官今日當班,現在應該正在太醫院。”
齊與晟解了自己的通行令,讓在場的幾個太醫都且先回去。
“殿下?”刑部尚書不解,幾名太醫也都不理解他的這番舉動。
齊與晟指着身後的那一堆屍體,對太醫們和刑部官吏們淡淡開口,“這個案子恐怕你們插不了手,讓夏侯秋死的時候驗屍的那個醫官過來。他……可能能查出些眉目!”
說罷,齊與晟掃了眼那一根根已經被拔/出來、擺在涼亭下鋪着白布桌面上的半截箭羽。
北漠國的臣子聽說了自己國家的一國之君竟然被殺死在暨國,瞬間暴走,除了把暨國的傳訊驿站使者給暴打了一頓之外,便急急忙忙派出北漠的大副帶着北漠國朝廷最精銳的軍隊連夜快馬加鞭趕往陵安城。
他們一到陵安的皇宮,差點兒掀起一次戰争,到頭來還是尚書令吳越和四殿下齊與晟出面與之會談,勸說北漠暫且先別開戰,“你們的陛下在我朝被殺,我等的确是很痛心。”
“但,若想開戰,也得先明了北漠君究竟是如何死亡。事出有因果,萬一再是你們國家自己人殺的北漠君,你們卻公然來打我大暨,這于情于理都不符合交往之道。”
北漠大副冷哼,說怎麽可能是我們自己人!這仗定是要打的!
“四公子非得要一個真相,那我等就姑且再給你們點兒時間,好!查個真相查個明白!知道了我王如何死後,我們明明白白開戰!”
齊與晟和吳越為大暨争取了時間,齊策背着手站在承安殿的主殿內,連連嘆了三聲氣。
跟北漠國打仗,這件事其實是他心頭的一根針啊……
十二年前的那場血災……
按理說與北漠使臣交涉君王之死的事情,本應由齊與晟和丞相官位的人前去,右丞相趙斯還是不在陵安,左丞相邵承賢的名聲不論是在中原還是北漠,都是響徹當當。那天齊與晟和吳越退出北漠使臣的居住地,北漠大副瞅着吳越,噴着粗氣問,“這次怎麽來會談的,不是邵君,反而是個沒見過的小白臉兒?”
吳越臉上文鄒鄒的笑瞬間有些尴尬,齊與晟替吳越回答了這個問題,“邵承賢他,不方便出談此次事件。”
“邵君不方便?”北漠大副不解,邵承賢那麽深得大暨皇帝的青睐,這些年除了四皇子齊與晟能壓他一頭外,基本上和趙斯還有死去的那個何勻峥并列為大暨三龍頭,什麽事還是這三個巨佬不便插手的?
齊與晟笑了笑,揖手,
“恐怕……此事就是因邵丞相而起。”
北漠大副更是狐疑了,他們國君被殺,跟他大暨的左丞相有何幹系?若非說有那麽點點關聯,也只能讓人聯想到十二年前,邵承賢還在淩河的臨州五裏州當知府時,似乎是與北漠國之間有過一丁點兒的來往……
大副上位的時間不短,但也是在十一年前才上位的,邵承賢在五裏州當知府的時候,他還不知道在哪兒啃樹皮。
齊與晟淡淡地對北漠副手解釋,邵丞相可能與本案有千絲萬縷的聯系,陛下為了防止徇私枉法的發生,就暫且讓邵丞相禁足在府,不得插手這案子的一絲進展。
北漠大副瞠目,心中警鈴大作,擰眉說那這刺殺看樣子真的是有些蹊跷,居然讓齊策禁了權傾朝野的左丞相!
齊與晟颔首,表面上依舊是标致的笑,心底卻一沉,是啊……父皇向來對那三位開國功臣網開多面,邵承賢趙斯何勻峥,三人哪個手裏不是有過擺不到明面上的勾當之事?哪一次父皇不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北漠王被殺,若按以前,就算這人真的就是邵承賢殺的,齊策也定會甩手讓這事情過了吧,北漠若鬧,大不了直接滅了北漠國。
可這次,卻不一樣。
因為在殺北漠王的箭羽上,查出來了腐血花。
齊與晟和吳尚書令臨離開北漠使臣暫居的決明園前,還問了北漠大副一件事兒,齊與晟掏出一塊上等的白玉,遞給北漠大副,問這塊玉佩上的姓氏名字,見過嗎?
北漠大副搖着玉佩,裏裏外外研究了三圈,放回到齊與晟的手,“恕敝人寡聞,着實沒聽說過‘穆旦那’這個姓氏。”
齊與晟皺眉,“‘穆旦那’不是北漠的?”
北漠大副:“聽着的确是像,玉佩雕刻的字也确實是大漠國通用的文字符號,但……”
“‘穆旦那’這個姓氏,敝人真的從未在北漠國土上聽說過。”
齊與晟和吳越與北漠使臣道了別,并命随行的侍從獻上慰問禮。兩人剛回到皇宮,卻見承恩殿的傳訊小侍衛慌慌張張跑來,說,尹小公子把承恩殿給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