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丁芽, 我有時候覺得你挺能的,有時候又覺得你好白紙。”

沈穆發的語音響在丁芽的耳邊,她一個人站在路邊, 默不作聲地盯着手機看。

“不過二老板也?确實很二, 你倆某些方面旗鼓相?當。”

沈穆可能還在玩狗,背景音還有雲寶的聲音。

“你就請了三天?假,明天?就得走了吧, 哎呀呀社畜追愛還要争分奪秒, 你不如?成年人一點好啦。”

夜晚的鬧市街頭很吵,沈穆的聲音卻精準地傳入丁芽的耳裏,活生生地要把她氣死。

與其說丁芽是被沈穆氣的, 倒不如?說是被舒池氣的。

問題是她本來就是讓舒池消氣才趕來的,自己生氣算什麽, 只能悶悶地站在一邊。

舒池去一邊買排隊買奶茶了。

這家奶茶本地限定, 剛開?分店買一送一, 丁芽沒有一丁點要喝的意?思,舒池就自己去排隊了。

很符合季節限定的烤栗子髒髒奶茶, 排隊的漂亮小?姑娘多得是, 舒池杵在隊伍裏衣品在線, 還有人多看兩眼。

丁芽更生氣了。

她按着語音鍵, 憤憤地說:“我不信她沒聽出我的意?思,竟然還說我是不是感冒了!”

“我那是感冒的發熱嗎?”

多尴尬啊,當時丁芽都聽到隔壁女孩噗嗤的笑聲了。

舒池天?生酷臉, 我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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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 你是□□焚身所以發熱。”

“不過也?不是我說啊, 你當衆求婚也?草率了,你當初撩她的時候就滿嘴跑火車, 更別提還有重大?的詐騙前科。”

沈穆有一搭沒一搭地挽着丁芽的狗,心想這小?狗竟然還是定情信物,搞得她也?有點心癢。

“我哪有詐騙,我和她半斤八兩……好啦,我過分一點,可是我是真的想和她好好過嘛。”

沒談戀愛的人永遠奔赴解決別人感情問題的一線。

沈穆嘆了口?氣,“可能你現在給舒池的感覺是百分之八十,她想要你的百分之百之類的?”

丁芽:“我不知道要怎麽才能讓她知道我真的……”

“打住,別在我這裏深情,”沈穆笑了一聲,“心意?到了就行了,感情債算不清楚的。”

沈穆獨居很久,可能是做解說多了,她信手拈來就是案例。

“至少她沒提分手,你也?不想分,不就是個情趣麽?”

她又笑得猥瑣起來,“你現在都沒以前大?膽了啊。”

果然陷進去了以後技能書都掉完了。

沈穆發了個雲寶的視頻過來,丁芽嘆了口?氣,點開?看。

正好這個時候舒池買完過來了,她遞給丁芽一杯。

丁芽悶悶地說:“謝謝。”

舒池像是沒察覺她的低落,自然地問:“晚飯想吃什麽?”

丁芽心想我都氣暈了還吃什麽吃,她嗦了一大?口?小?料,說:“沒胃口?。”

舒池也?知道她的不高興,但她也?沒說什麽,只是看了眼大?衆點評,“你不是愛吃涮肉嗎,這邊有一家挺有名的。”

丁芽才發現跟舒池認識到現在,自己喜歡什麽舒池都摸清楚了。

她對舒池的愛好卻知之甚少。

那點生氣一下子漏完了,她現在就是個幹癟的氣球。

丁芽嗯了一聲,問:“那吃完呢?”

舒池看了眼手機:“我姐想給你做美甲。”

丁芽的目光落在舒池的手上?,雖然舒池出門已經卸了美甲,但昨天?丁芽看到過。

舒池這人之前從不愛這些,特別是大?紅大?紫色的,的做了個磨砂暗紅的,竟然也?挺好看。

雖然她膚色不白,但骨節分明,跟丁芽還有點肉的手比起來特別有感覺。

還有點色。

丁芽哦了一聲。

她揚了揚下巴:“你昨天?做的那種?嗎?”

舒池搖頭:“我不太懂,随便她弄的。”

丁芽小?聲地說:“那什麽時候你能随便弄我啊?”

她說得很輕,旁邊炸雞店的音響又很大?聲,舒池只聽到了前半句。

“什麽?”

舒池問。

丁芽卻搖了搖頭,心想能看不能吃算什麽。

才在一起就被拆夥,實在太痛了。

她們一天?坐地鐵吃涮肉喝奶茶,吃完之後又沿着荊市的江邊走了一會。

晚上?的風很冷,吹得人臉都有些僵。

丁芽的衣服沒有兜,沒一會手就被吹得冷冰冰的,她挨着舒池,好久沒說話。

舒池問:“明天?要走了?”

丁芽:“你怎麽知道的?”

舒池:“沈穆和我說的。”

丁芽心裏罵了沈穆好幾句,畢竟她來的時候還有種?我為了你班都不上?了的感覺。

露餡得那麽快。

丁芽問:“你是不是又覺得我騙你?”

舒池:“嗯?”

丁芽順勢拉住了舒池的手,她的手好冰,舒池下意?識地握住了。

有些體貼是本能,丁芽很容易被這種?細節感動。

“比如?我在咖啡店的話,還有明天?回。”

每一段她都省略了一點,但舒池聽懂了。

舒池:“我有想過。”

丁芽難過地低下了頭,吸了吸鼻子。

舒池拉着她的手,兩個人上?次這麽走還是她們确定關?系的第二天?。

丁芽想想還覺得挺倒黴的,她跟舒池壓根沒熱戀期,猶如?新婚就離婚的小?夫妻。

還沒開?始就好像要結束了。

“但覺得沒必要。”

舒池似乎是笑了,“你不是那種?會為了騙人而弄傷自己的人。”

她感慨地說:“你有點自私。”

舒池說得還挺不委婉的。

自私這倆字丁樹青說過,楊婕說過,前男友說過。

甚至丁芽自己都是這麽認為的。

舒池又說:“但你能來我很高興。”

這邊是一個碼頭,榕市比荊市這種?水鄉大?得很多,對面的區塊每天?都有船過來。

一個來回十塊錢,比公交稍微貴一點。

丁芽猛地擡頭,舒池看着遠處,她的側臉在丁芽眼裏都好看得令人發指。

這個人的心太軟了,軟得丁芽看就了都心生恻隐,欺負又自責,又會生出一輩子想對她好的沖動。

結婚不是欺騙,帶回家也?不是一時興起。

她早就認定了舒池,要把她介紹給她、認識的人。

丁芽:“我沒騙你,我是真的想和你結婚。”

舒池:“我知道。”

丁芽發出一聲氣音,還是沒忍住抱怨了一句:“那你還說我沒睡醒。”

站在一邊的女人在冷風中?沉默了幾秒,說:“太珍貴了,我不敢答應。”

她的手很暖,被她拉着也?很有安全?感,丁芽一想到又要回去上?班就頭痛。

“如?果早點認識你就好了。”

丁芽低低地說。

“我們本來就認識得很早。”

這次舒池聽到了,“只是那不是一個恰好的機會。”

舒池:“如?果我沒到荊市,沒做這行,沒認識喻心怡,我們可能……”

丁芽打斷她:“不可能。”

“總會遇到的。”

舒池卻問:“那如?果不是你現實裏碰到我,你還會登那個賬號嗎?”

丁芽沒說話。

她也?知道不會,即便她依然會夢到舒池,可天?地之大?,時間?之久,她不會為了變數而再開?始一段糾葛。

那只是青春期的一個幻夢,是她身體的一部分而已。

舒池:“我又很慶幸。”

她沒再說下去了。

直到她們出了地鐵站,直到舒池送丁芽回酒店,要走的舒池突然被拽進了電梯。

屏幕數字跳轉的一瞬一息,丁芽都不肯松開?她的手。

房卡被甩開?,丁芽拽着舒池進了酒店。

舒池問:“還要咬我嗎?”

她被丁芽扔在床上?,也?沒想到丁芽能有這麽大?的力氣。

丁芽的包放在桌上?,暖風呼呼地吹,熏得人臉都紅了。

頭發散開?的妹妹臉女人說:“不咬了。”

舒池起身:“那我……”

丁芽直接把她撲倒,着急地說:“今天?還走啊?”

舒池:“是啊。”

丁芽捏起她的下巴,頗為憤怒:“舒池你擺譜也?要有點數吧!都不生氣了還要惹我!”

舒池:“我一直沒生氣。”

她的頭發垂在肩上?,長的那搓卻塞在衣服最?裏面。

之前丁芽就覺得那一撮特別色,貼着皮膚,扯出來的時候很暖。

像是扯出了這個人藏在肌膚表面的線,如?同她得到的是一個線控的仿生人。

丁芽閉了閉眼,說:“那你也?不準想那麽多。”

她的嘴唇直接撞在了舒池的臉上?,舒池沒個防備,是真的被嗑疼了。

她皺着眉問:“不是說不咬了嗎?”

丁芽哼哼兩聲:“這又不是咬。”

舒池現在臉上?有點紅,那道疤反而不那麽顯眼了。

舒池:“我本來……”

丁芽:“你煩死了!我早說了喜歡你了,喜歡你的所有,那換個高學歷的沒擺攤過的也?不是你啊。”

她的手不忘去扯開?舒池的外套,又拉着舒池的手解開?自己的衣服。

她今天?的外套沒有拉鏈沒有紐扣,穿脫不太方便,有一根紅絲絨的抽帶盤旋系着,解開?就像拆禮物一樣。

“你不就是要聽我我豁出去說愛你嗎?”

丁芽把自己的手機丢給舒池看,上?面是她的家庭群,是丁芽五分鐘前發的消息——

我戀愛了,男朋友是女的。

舒池都驚了。

她沒想到丁芽這麽随意?地把櫃給出了。

“你……”

下一句是我很愛她,過年我就帶回來。

後面都是表情包,丁樹青刷上?去的。

這哥的表情包非常形象是,一個被點火的貓貓頭,活像刷屏就能阻止親妹妹這等自爆行為。

“舒池,你對我的要求我能做到,我要你說話,想要什麽就直說。”

她抓着舒池的手解開?了自己的衣服,裙子還老老實實地穿在身上?,卻把內褲脫了。

冬天?的靜電刺啦一聲,丁芽可能還是覺得冷,她趴在舒池身上?,把這個人的最?捏成了鴨子嘴——

“做嗎?”

很難不做。

因為燃料很充足。

舒池想要的即便沒有明說,丁芽真的做到了。

“你的心跳得好快啊……”

丁芽的聲音綿綿的,拉得老長,還不老實地點着舒池裸露的肌膚。

“很緊張嗎?我們又不是第一次躺在床上??”

“舒池,你是不是很興奮啊?”

“舒池,有沒有覺得很棒,你的聲音是為我開?的,那這張嘴也?只能含着我。”

“舒池你不是要走嗎?不是說不留在這裏嗎要讓我一個人……啊!”

“閉嘴!”

伴随着丁芽啊的一聲,她直接被人拎到了浴室。

熱水從頭頂灑下,舒池的頭發黏在皮膚,丁芽扯出那一截宛如?舒池開?光的頭發。

覺得這個發型真是妙,舒池就是這樣乍看無趣的人,最?好玩的是底下這一截兒?。

她的有趣也?是因為我。

當年我說的話她都記得,我的抱怨她也?記得。

一個啞巴為了我開?口?,這個世界還有比這更讓人激動的事情嗎?

丁芽說舒池興奮,其實興奮的是她。

她的皮膚都泛着粉色,泡在水裏還在囫囵地說話——

“要是我倆一起上?學就好了,校園戀愛……”

“我們可以去操場散步,可以在食堂膩歪,還有那些刷積分的講座……”

熱水氤氲裏,她抱着舒池,享受這一刻的親密無間?。

“舒池,我明天?就走了,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舒池吹散泡沫,說,“下星期。”

丁芽:“但那都要過年了啊。”

舒池反而擔心起別的:“你還是想想怎麽跟家裏解釋吧。”

丁芽笑了一聲:“你這麽比我還緊張啊?”

舒池的眼睫都濕漉漉的,仿佛哭過一樣,但哭的不是她。

“你的手機一直在響。”

丁芽卻很平靜,她看着手上?的沐浴露泡泡,嘆了口?氣說:“遲早有這一天?的,只是我把它提前了。”

她看着舒池,伸手撫摸過這人臉上?的傷疤,問:“你喜歡這樣為了你豁出去的我麽?”

舒池沒答,她再次為丁芽張口?。

像是那年她發出的無聲音節。

是豆芽。

也?是丁芽。

更是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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