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王剛正懶散的陷在柔軟的辦公椅裏打着手游,聽見門外敲門的聲音,趕緊放下手機,清了清嗓子,正襟坐好:“進來。”
“王經理。”柳無邁開大長腿,三兩步來到王剛的辦公桌前。
王剛扶了下略微掉下的眼鏡,透過薄薄的鏡片上下打量了柳無一眼。
灰色的工裝,随意敞開的衣襟扣露出好看的鎖骨,堅實有力的小臂上血管明顯,再看看那略帶痞氣的一張臉,即使穿着不太幹淨的廉價工作服,都散發着不可抵擋的荷爾蒙氣息。
“柳師傅,坐。”王剛的臉上又堆起笑容,指了指辦公室一角的真皮沙發。
“身上髒,不坐了,領導叫我來什麽事。”柳無雙手插兜,全然沒有面對領導的小心應對。
“哎呀,坐吧,你這一米八好幾的個大高個往我跟前一杵,我太有壓力了啊。”王剛笑着起身走到柳無跟前,拉着他的小臂往沙發那兒帶。
王剛的手掌冰涼,可能是在辦公室吹空調的緣故,柳無本能的抽回手臂,皺着眉頭一言不發的往沙發上一坐。
王剛面上表情不變,看似随意的坐在了柳無身旁,然後拿起茶幾上的瓶瓶罐罐,洗洗涮涮的搗鼓着泡茶。
“喏,嘗嘗,朋友送的碧螺春。”王剛把一小盞茶杯推到柳無跟前。
“我不懂茶。”柳無皺眉,臉上的不耐心越發明顯。
“沒事,我也不懂,附庸風雅而已。”王剛對柳無的态度視若不見,給自己也倒了杯茶品了兩下。
“柳師傅,其實我這次叫你來呢,是想跟你談談你的職業規劃。”王剛在柳無耐心告罄之前終于開口道。
柳無挑眉,看着王剛,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你也知道,自從你師傅退休後呢,車間主任這一職就一直懸空着,雖說暫時由張師傅頂着,但他呢,只有資歷比你老,但論專業能力,我覺得不如你。”王剛邊說邊挪動着屁股,離柳無坐的更近了些。
“所以你的意思是?”柳無眯眼看着王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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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啊……”柳無眯眼的動作太有吸引力了,像貓爪輕輕撓在王剛的心上,王剛不由自主的把手放到了柳無的大腿根上輕拍了兩下:“柳哥,我覺得你最合适這個位置。”
手掌還沒感受夠大腿處的肌肉線條,柳無就豁然起身。
“王經理,我覺得不合适。”柳無的表情冷了下來:“而且你也別叫我哥,論年紀我沒你大,論感情咱倆不熟。”
柳無緊繃着下颌線,看起來冷酷的很。
可他越是冷酷,對王剛來說越是有吸引力。
“柳哥,柳師傅,別急着拒絕啊。”王剛也跟着站了起來,拉着柳無的手腕急促的說到:“再好好考慮一下。”
“沒什麽可說的,我先走了。”柳無毫不客氣的甩開那黏人的手掌。
在擡腳準備走的瞬間,王剛突然從後背沖了上來緊緊摟住了他,用力之大,差點讓柳無栽到地上。
“柳哥,別說你看不出來……”王剛用力箍着柳無的勁腰,前胸緊緊貼在柳無的緊實的後背上,柳無身上的熱量和混着機油的荷爾蒙味道沖着他腦袋發昏:“我對你感興趣……我都知道,店裏好多女孩對你示好,你都沒反應……我可以讓你爽的……”
黏膩冰冷的指尖游走在柳無的腰間,又像是個猛然進攻捕食的蛇一樣,突然往柳無的胯、間摸了一把。
“操!你他媽的活膩了!”突然的擁抱和下..流的動作讓柳無的大腦轟然炸裂,血氣倒湧的惡心讓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王剛已經被他一拳揍倒在沙發上。
柳無拽起王剛的衣領,王剛的眼鏡被打偏了,一絲血跡從嘴角滲出,柳無咬牙切齒道:“你他媽的是個同性戀?!”
“咳咳……”王剛因為柳無拽衣領的動作覺得窒息:“柳……柳師傅……你先放開我……”
“操!都他媽什麽事兒!”柳無甩開了王剛,像看個蒼蠅一樣的瞪了一眼王剛,不欲多作停留。
柳無在拉開門的時候,癱在沙發上的王剛直起身子緩緩張口道:“柳無,你工作态度有問題——”
“老子不幹了。”柳無頭也不回的拉開門走了出去。
“柳哥,柳哥,祖宗啊!”黑子圍着柳無團團轉,滿臉焦灼的看着柳無:“怎麽就不幹了,為什麽這麽突然,白天不還好好的嗎,你倒是說話啊!”
黑子推了一把蹲在地上的柳無。
“哎呀,我操,你別推我啊。”柳無白了一眼黑子:“沒看見我這正忙着呢麽。”
淩晨時分,空蕩的車間兩人的說話聲顯得格外的大,柳無正蹲在江博觀的車屁股後面在換保險杠。
“你都他媽辭職了不是嗎,辭職了還幹什麽活啊,還他麽的給情敵修車呢!”黑子真服了柳無,皇上不急太監急。
“別一口一個情敵的。”柳無不為所動:“拿出點專業精神,我們這叫服務客戶,懂嗎。”
“不懂,也不想懂,我就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幹夠了呗。”柳無不想多說,但想了想又叮囑了一句:“你以後離那個王剛遠點,不是什麽好鳥。”
“我就知道!是不是王剛給你穿小鞋了,我說這丫的整天沒事就往咱車間跑呢,沒憋什麽好尿呢。”黑子義憤填膺的蹲下來看着柳無:“柳哥,要不我也不幹了吧,咱倆一塊換東家。”
“別了吧。”柳無手裏的活沒停下:“咱倆情況不同,你在這好好幹。”
“那你呢,你去哪,你要不在這幹了那宿舍也不能住了吧。”黑子擔憂的看着柳無。
“我先找個旅館住着,反正這種日子我都習慣了,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柳無往黑子的腦袋上一拍:“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多自在。”
柳無雖然在笑,但黑子能共情到笑裏的凄涼和無奈,他們這種年少就離家打工的人,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原因,不然誰樂意颠沛流離,居無定所的。
“柳哥。”黑子的聲音不免透出點心疼。
“行了,別墨跡了,你好好學,別廢了師傅對你的教導就行。”柳無站了起來,摘下髒兮兮的工作手套,看着修好的牧馬人說:“要是明天他來提車問起我……”
柳無頓了頓。
算了,大概也不會問起我。
“問起你,我怎麽說?”黑子好奇的問。
“你就說,”柳無停頓了幾秒,眼裏有猶豫和掙紮,最後丢下一句:
“關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