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柳日金這些年過的渾渾噩噩,家裏僅有的親戚早跟他斷絕了來往,他的身後事是江博觀陪着柳無辦完的。
那張照片,柳無沒有留,把它燒給了柳日金。
兩人回到一起長大的那棟舊樓,周圍已經拆的差不多了,只有為數不多地這幾棟老樓還未拆遷,但估計也快了。
柳無走到熟悉卻更加破敗的樓梯上坐了下來,他點了一支煙,江博觀站在他面前,時光仿佛倒流,回到年少時期總是在樓梯上對望的兩個人。
“我記得有天早晨下雨了,我沒帶傘,可是又不想回家再看到柳日金,所以幹脆就坐在這裏抽煙,也不去上學了。”柳無故地重游,很多記憶也随之而來,他吐出煙圈看着江博觀:“你從家裏出來看到了我,但那個時候我們已經不說話了。”
“嗯,我記得,是高二。”江博觀說。
“你拿着傘一言不發的走到我面前,就像現在這樣,面無表情的看着我。”
“不是面無表情,是怕會被你讨厭。”江博觀解釋。
“然後你把傘放在我面前又一言不發的回家拿了另一把傘去上學了。”柳無一只胳膊撐着臺階,身體往後一仰,望着江博觀,他的身後有一片陽光從空蕩蕩的樓梯窗口外投射進來,把江博觀浸染在光暈之中:“我當時就在想啊,這個江博觀,總是居高臨下地站在我面前的時候,究竟在想什麽啊?”
“想着怎麽把你帶你回家。”江博觀很認真的說。
柳無輕笑着搖了一下頭,神情落寞:“可是博觀,等這個房子賣掉以後,我就真的沒有家了…”
江博觀垂目看着柳無,他的柳無終于變回了小時候那個一難過就會鑽進他懷裏求安慰的柳無。
江博觀伸出了手,目光缱绻溫柔:“跟我回家吧。”
柳無掐滅了手裏的煙,握住了江博觀溫暖有力的手掌,江博觀把他從陰冷潮濕的地上拉起,轉身把他擁入身後的陽光裏,柳無被江博觀抵在了牆上。
柳無看着溫暖跳耀的光線灑在江博觀的發上,肩膀上,貪戀溫暖的靠近了他的唇:“博觀……謝謝你,一直沒有忘記我。”
否則我會真的變成無家可歸的人,你是我這輩子最接近光的那條分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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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無環住江博觀的脖子,溫柔又虔誠的吻住了他的愛人,他的童年他的未來都因眼前的這個人而鮮活。
“我也謝謝你,老婆,”江博觀回應着柳無的吻:“謝謝你來到這個世上,謝謝你一直堅強、健康的長大。”
“博觀……”柳無低吟着他的名字,他被江博觀的話語溫暖着,也被江博觀越來越炙丨熱的吻和不安分的手挑丨逗的理智搖搖欲墜:“……這裏不行......”
江博觀含着柳無的嘴唇繼續吮丨吸:“那換個行的地方。”
江博觀一邊擁吻着柳無一邊引領着把他帶下樓。
“來你家門口......幹嘛?......唔......”柳無被江博觀親的頭皮發麻,心跳開始失控。
江博觀沒有回答,只是口袋裏摸出一把鑰匙,然後把柳無抵在門上,一邊親丨吻他的脖頸一邊心不在焉的開着門。
摸摸索索好一陣總算是把門打開了,江博觀幹脆利落地把柳無推進屋內。
柳無甚至還沒看清屋裏的擺設,就被江博觀連推帶親的壓倒在客廳的沙發上。
“嗯……博觀……停……停一下……”江博觀的吻密不透風,柳無覺得快要被憋死了。
“不想停。”江博觀稍微用力咬了下柳無的嘴唇。
“我……我渴……”柳無雙手撐在江博觀的胸膛上,努力拉開一點距離:“我今早就沒……喝水……”柳無在慌亂中找了個理由,但他确實也渴了,尤其被江博觀那樣充滿欲丨念的親吻着,更加覺得口幹舌燥。
江博觀被迫停下親丨吻,低頭看着柳無,顯然在做掙紮,最後不得不直起身:“我去給你燒水。”
柳無這才得以機會坐起來,江博觀進了廚房,柳無環顧四周,家具的擺設,牆上的墨畫,甚至連桌子上的老花瓶都和他記憶裏的一樣,最關鍵的是老房子雖然空置許久,但屋裏仍很幹淨,像是被人打掃過。
“叔叔阿姨經常過來?”柳無隔空喊到。
“自從搬走後,就沒回來過。”江博觀的聲音從廚房傳出,柳無離開後的第五年,他們搬了家。
“可是家裏很幹淨啊,不像沒人打理的樣子。”
“嗯。”
柳無等了一會,發現江博觀并沒有後話,不由皺眉:“嗯什麽嗯?問你話呢。”
廚房裏只傳出來燒水的聲音。
柳無心覺奇怪,便起身挪步廚房,江博觀背對廚房門,那麽高大的身軀,此刻卻因低垂着腦袋而顯得有些可憐。
柳無快步走到江博觀身旁,扳着他的胳膊讓他面向自己,卻看到江博觀緊抿着嘴唇,一臉的忍耐。
柳無慌了:“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江博觀擡起指尖,反戳在自己的胸口上:“這裏。”
柳無趕緊用手捂住他的胸口,擔憂地上下撫摸着:“心髒疼?為什麽會突然心髒疼?是不是這兩天陪着我太忙,累着了?”
江博觀搖搖頭,握住柳無的手:“其實我一直會回來這裏,有時候在這裏待一小會,有時候會在這裏住一天。因為我不确定你是否哪天會突然回來……”
“博觀……”柳無呆立在了原地:“我真的值得嗎……”
“你當然值得,”江博觀的眼底有不甘:“可他們憑什麽要這樣對你,你明明這麽好……他們怎麽舍得......”
江博觀這兩天一直在壓抑自己的情緒,他沉默地陪着柳無火化那個人,看着柳無忙前跑後的,他的心快要疼死了。
那個人在臨死前一如既往的把惡意和憤恨都宣洩在了柳無身上,明明是成年人的陰暗、冷漠、自私、懦弱,可全都怪罪在一個無辜的生命上。
也許別人不了解,不明白,可是他從小跟柳無在一起,他見過太多次弱小的柳無瑟瑟發抖的被丢出門外,見過太多次柳無哭到氣短胸悶,見過太多次柳無手足無措孤零零的坐在樓梯上,見過柳無的痛,柳無的傷,柳無的壓抑和害怕。
他想保護柳無,從小就想,竭盡所能的想把柳無籠罩在他的羽翼下。他對柳無的偏愛是從懵懂開始的,随着成長變得越來越濃烈。
“不應該給他收屍,應該讓他魂飛魄散的。”江博觀咬牙。
柳無靠近一步,摟住了江博觀:“他怎麽對我,都無所謂了,從我離開這裏的那天晚上,這裏的一切都跟我無關了,唯有對你,我除了愧疚還是愧疚,博觀,別再為我難過了,會讓我更加自責的。”
“老婆,可是我很後怕,萬一他們真的毀了你呢。”江博觀把腦袋埋在了柳無的頸窩上,聲音悶悶的。
“如果沒有你,也許我會變成一個抑郁麻木的人吧,但我很慶幸,你住在我的樓下,出現在我的生命裏,是你給了我最快樂的時光。”柳在江博觀的耳邊印下了一枚輕吻。
江博觀用力抱緊柳無,柳無也收緊雙臂回抱着他,兩個人恨不得把對方都揉進自己的懷裏,讓胸膛和胸膛貼的更近,近的再也容不下這世上的紛紛擾擾。
水燒開了,啪的一聲水壺斷了開關。
“我真的有點渴了......”柳無小聲說。
江博觀用力吸了一口柳無的脖子後才松開懷抱:“我給你倒水。”
江博觀從碗櫃拿出四個大水杯依次倒滿。
“怎麽倒這麽多杯?”柳無問。
“涼的快。”
“可我又喝不了這麽多。”
“不是一天沒喝水了嗎,多喝點。”江博觀說。
于是五分鐘後,柳無喝了滿滿四大杯水,走起路來肚子裏的水都直晃蕩。
“今晚不用吃飯了,水飽了。”柳無晃晃悠悠進了江博觀的卧室。
這個房間才是真的讓他心安的地方,時隔這麽多年又回來了,柳無忍不住坐在了床邊感嘆道:“一點都沒變。”
江博觀也坐了下來,兩人挨得很近:“窗簾沒了。”
柳無轉頭,這才發現靠近床頭位置的那個窗戶上沒了窗簾。
腦海裏突然出現了之前江博觀以為他要離開時的怒吼。
“又要不辭而別嗎,又要拉上窗簾,把我扔在不見光的房間裏等你嗎?!”這是江博觀壓抑痛苦的聲音。
柳無想起了江博觀現在住的卧室裏也沒有窗簾。
如今的他還有什麽不明白呢。??D?
“因為我那天走的時候給你拉了窗簾對嗎。”柳無想狠狠抽自己一個耳光。
“我半夜突然醒了,一睜眼什麽都看不見,也是從那一刻起,再也沒有看到你,後來只要躺在床上屋裏太黑,就會覺得窒息。”江博觀平靜的承認了。
“你打我吧。”柳無看着江博觀,一臉的決然毅然:“狠狠打我一頓,抽我一頓吧。我絕不還手。”
“這可是你說的。”江博觀眯眼靠近,露出野獸捕獵的姿态。
“嗯,我說的,你随便打罵,我絕不--”
柳無話沒說完直接被江博觀翻身壓到在床上,江博觀二話不說扒了柳無的褲子,毫不留情的在柳無的屁丨股上打了一巴掌。
“啪!”清脆的拍打聲讓柳無驚呼了起來。
“我操!江博觀。”光天化日之下,還在一個沒有窗簾的房間裏,柳無本能的罵了一句。
“是我操柳無。”江博觀帶着教訓的口吻,在他翹挺圓潤的屁丨股上又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