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No

側身看着身邊的人,那掌心裏是自己之前說想要買來吃的蝴蝶酥,那人的手拖着食物舉在半空中。她勾着嘴角對自己笑着,只是那面容蒼白得毫無血色,額頭上也布滿了細細的汗珠,那人抿着唇,眉微皺。

“疼麽”玉兒開口問道,手指竟然在顧青的身上輕輕的劃起來,然後握住拳頭猛地捶打下去,一下又一下。

“公主可是發洩夠了,如果是的話還請公主回房才是,屋外天寒風大,怕是凍壞了公主這嬌貴的身軀。”

在玉兒想要解下那件披風時她的手反被顧青握住,“松開你的手”面對玉兒的橫眉立目顧青不做回應,硬是攬過玉兒的肩膀,之後将其強制帶回溫暖的屋子裏來。

“你竟然敢如此粗暴的對待本公主”,顧青不語将手裏那兩包蝴蝶酥放在桌子上轉身就要走,在拽開房門時後背被一件硬物擊中。即使疼痛瞬間遍及全身,但只是微做停頓便出了屋子,然後替玉兒關上了房門,趕去西苑。

“曉瑾,記得讓公主将蝴蝶酥盡快吃掉,過了夜就不再酥脆了。”顧青喚來曉瑾又是對其囑咐了一遍才放心的趕去西苑。

顧青是白桦仙師最疼愛的徒弟,入門時顧青就以男兒身份面對師姐妹和師兄弟們,只有白桦一人知道顧青的女兒身份。自從入門之日起顧青一直跟随師傅左右,所有的師姐妹和師兄弟都覺得師傅偏心偏的厲害,只疼愛這個叫顧青的師弟。

彩雲是顧青的二師姐,在縱弟子中她的領悟能力最出衆,自然武功也是最高的一個,更是白桦仙師最得意的門生。

顧青起初剛開始練武時便是由彩雲細心指教,慢慢的兩人關系進了許多,彩雲也不再礙于顧青是男子的身份,兩人之間的互動更為親密了些。顧青在練到六層功力之時師傅帶着顧青一起閉關修煉,在為期閉關一年之後出關之時顧青的武藝着實增進了不少,雖還是在彩月和彩雲之下,但餘下的弟子無一人再是其對手。

那一年顧青初長成,清秀俊朗的模樣還有那青澀的笑容,印在彩雲的眼眸中竟是那樣的俊美。縱師兄弟中顧青是她見過最好看的男子,不同于男子樣貌的硬朗竟然還帶着女子的柔美,彩雲癡迷與顧青的眉眼到最後甚至于迷戀上她身上的一切。

那一年顧青年少,不懂男女之情更不懂女女之情,意亂情迷時顧青褪去彩雲的輕紗,吻了她的唇,她的眉眼以及她那從未經歷過人事的身體,她們顫抖着完成了自己初為人事的洗禮。随着顧青的年紀一天一天的長大,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女和女之間怎麽會有那樣不同尋常的悸動,突然有一天她在彩雲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個豎着發冠身着長袍的青年男子,顧青仰天大笑,原來在世人眼裏我顧青本就是一名男子,二師姐我不該情亂于你,二師姐我走了是我顧青對不起你才對。

顧青下山時只跟自己師傅告了別,她不敢去見曾經與自己耳鬓厮磨的雲兒,不敢去見那個令自己意亂情迷的雲兒,不敢去見那個長着一副絕美容顏的雲兒,不敢去見那個會讓自己感到迷失并且為之瘋狂的雲兒。

東苑中傳來悠揚的簫聲,彩雲站在庭院中手拿一管碧綠色短簫吹起優美的音調,那簫是當年顧青送給雲兒的,顧青還記得自己當年所立下的誓言,當年自己将這玉簫放下雲兒手裏時那火熱的溫度。

“唔……”胸口絞痛不止,喉間傳來陣陣血腥,一口鮮血從顧青的嘴裏吐出來,那血覆蓋在白色的積雪上,甚是紮眼。

簫聲斷了那人慢慢回身與其四目相對,冬日裏的太陽即便升的很高,卻依還是讓給予不了人們想要的溫度。擡起手擦去嘴角的血跡,笑着溫柔的笑着,顧青雖然謙和即便謙遜有禮,但這層溫柔的柔軟除了她的雲兒,她從來沒有向外人展現。

“驸馬爺,請進吧。”彩雲依舊是冷着臉,轉身推門進房。彩月正在屋裏看書,見師弟和師妹一起進來笑容随即在臉上綻放開來。

“你這侯爺府可真氣派,沒人帶路估計我會迷路可說不好。”

“大師姐說笑了”

“剛剛是不是公主找你”屋裏沒有下人顧青也不想隐瞞些什麽,對于跟自己生活了許多年的人顧青也卸掉了身上的僞裝。無力的嘆了口氣說道,“嗯是的,我将買回來的蝴蝶酥給她送去,早晨的時候她說想要吃。”

“哦,吃了麽。”

“不知道”顧青覺得身子有些快要撐不住了,索性整個人趴在桌子上。屋裏的顧青和剛剛在外面和府裏的侯爺呈現出完全不同的兩種狀态,彩月看着眼前一臉疲憊的顧青心疼極了,從小到大師傅最疼這顧青,彩月和師兄師妹也是對顧青極為的寵愛有加。

“你是不是受了傷,讓師姐看看。”彩月輕輕的撥開顧青身上單薄的長衫,雖然只是從背後掀開的空隙中往裏看了那麽一眼,就已經讓彩月倒抽一口涼氣。

“誰把你抽成這樣,鞭傷上面怎麽還會有水泡,怪不得師傅不放心你,你這樣子怎麽能讓師傅和我們放心得下。”

“青兒犯了錯自然要受到懲罰,在皇宮裏不會有人像師傅和師姐那般的護着我,受點傷也是在所難免的,上面的水泡估計是那壺開水的傑作吧。”

“你說什麽,她們居然在打了你之後還往你身上澆開心,混賬,我殺了他。”彩月氣紅了眼,以她的功力即便是皇宮大牢殺個人也是一件極為輕松的事情。

“師姐,我沒事的,只是好痛好累,我本不想來可是沒辦法,真的是沒辦法。”說着撐起軟綿綿的身子走向彩雲,那人的雙眸竟然有些微紅。

“二師姐路途勞頓,今日還是早些休息吧,我會吩咐下人們好生伺候二師姐和大師姐的,顧青不再此打擾兩位師姐休息,先回房了。”繞過彩雲推開房門,猛烈的寒風吹的顧青那軟綿的身子更加的搖晃了,彩月猛地站起身去扶她,卻被推開了。

“大師姐,出了這門我就是驸馬是侯爺,原諒青兒。”顧青走了那背影不免有些狼狽,彩月站在門口看着那消失在盡頭的背影後,良久退回屋內關上了房門說,“二師妹,師傅果然沒說錯,我們這師弟果然過得不好,甚至性命堪憂。”

褪去衣物再一次将自己浸泡在冰冷水桶裏,冰冷刺骨的水将一道道傷口浸泡,從剛開始的疼痛到現如今的麻木,想來也許好多事情都會是這樣的經歷,從感知到最後的麻木不仁。

清理過後回到房內插上房門便昏昏沉沉的睡了去,有事情強求不來正如有些事情無法避免一樣,該來的總會來。

“她們在做什麽”玉兒疑惑的看着那些小丫鬟們。

“聽說剛剛驸馬去沐浴了”

“哦,有什麽關系麽。”

“公主,驸馬身上傷的很嚴重,聽說昨夜驸馬出來以後屋內一片腥紅,進去清理的小丫鬟吓哭了好幾個,有些年紀小的都不敢再去了,今日來的都是些年長些的。”

“那是他的血,我去看看。”

“公主,不要去,裏面髒。”曉瑾上前去攔,不料一把被玉兒推開,小丫鬟們見公主要往裏進退去一旁等在門口。

空間裏散發着刺鼻的味道,木頭還未來的急被下人拿出去唰,上邊的血漬早已幹澀的凝固在木桶壁上,挂在一側的內襯和手巾也是血跡斑斑。玉兒微微皺起眉頭,眼前突然浮現出顧青那張毫無血色的面孔,猛地轉回身往外跑去。

“風哥哥,常風,你去了哪裏,你真的死了麽,真麽離玉兒而去了麽,真的不要玉兒了麽。”玉兒的叫喊聲回蕩在整個侯爺府邸。

推開門站在庭院中望着那飄起雪花的天空,顧青知道常風在玉兒心裏是何等的重要,那人的死有事給了玉兒極大的打擊,可是你要知道常風能做出如此的選擇也是為了保護你啊,玉兒。

這兩日顧青一直躺在屋裏養傷,塗抹了上好的金創藥幾日的休養傷口開始慢慢愈合,簫聲再一次響徹庭院。

“師妹,師弟不是忘恩負義之人更不是薄情寡義之輩。師妹你看到了他過得并不好,身上的傷如此嚴重也不吭一聲,想必是有什麽難言之隐當年才會不告而別。”

“師姐,甜言蜜語早已曾為過眼雲煙,他的事情與我再無任何關系。師傅讓我們保護他的性命,我自然會聽從師命,其他的雲兒不想理會。”

“師妹”

“師姐,如今他已娶親,還是當朝驸馬,怎會過得不好,想必定是他犯了錯才會受到如此責罰,但若他沒錯誰又可以抓住他的把柄,師姐切莫心地柔軟而亂了分寸。”

“師妹,有些事你不知,但願日後你可以體恤青兒一些,他是錯了,可誰又能一生不犯錯。師妹,情在也罷情滅也好,我們同門一場,還念看在師姐弟的情面上待他好一點。”

飄雪鋪蓋大地,眼前又是一片白茫的景象,幹枯的樹枝上挂上了冰霜。天氣大寒更加寒冷,風刮起吹的肌膚生疼。下人們大都躲在避風的角落,侯爺府裏稍顯得有些冷清,這幾日公主那邊沒再傳來什麽動靜,顧青望着東苑良久終是沒有邁步進院。常風的遺言和皇後的囑托回蕩在耳邊,只要我顧青活着一天便不會辜負你們的期願,玉兒年少莽撞可她不是心地邪惡之人。宮鬥鮮血死亡,只是讓她在一時之間迷失了方向,常風請把你的愛讓風帶給她,讓她快些成長起來。

“臣參見太子殿下”太子獨身一人出現在府門前,“不必多禮,我們進去講話。”兩人沒去前廳而是拐彎進了偏殿就坐,沒有叫來下人偏廳裏就顧青和太子兩人。

“太子可是有何事”

“哦,玉兒的傷好些沒有。”太子先是故作輕松的笑了笑,先問其妹妹的傷勢。“公主的傷勢并不嚴重,應該好的差不多了吧。”

“嗯,有你在她身邊自然會安然無恙。”太子說罷臉色一沉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道,“宮中形勢有變,母後讓我前來問問驸馬可有所高見。”

“德妃之事”顧青雖然不出府門,但也是略有耳聞,民間傳言即便大部分為虛假編造,但也不會憑空捏造而來。

“正是,德妃原本仗着父皇的寵愛專橫無力,如今常妃雖死可是餘黨衆多,德妃的父親就在這一片混亂中拉攏了衆多以往常家的勢力。如今德妃的勢力逐漸強大,加上父皇的寵愛,還有她那個被父皇整日寵慣的兒子,話說于此驸馬應該明了我此次前來的目地了罷,皇宮之內只有贏家才能站上最高位,不會有人記得那地上亡魂。”

“顧青無權無勢想必是幫助不了太子爺,登上皇帝的寶座。”顧青謙遜的說道,自當太子出口顧青就知不妙。

“父皇老矣,德妃還是風華正茂的年紀,聞聽德妃在上次家宴見過驸馬爺之後尤為關注驸馬你的消息。”

“那又如何”

“除掉德妃,只有驸馬辦得到,淑妃娘娘如今就在我母後那裏一同等待驸馬爺的消息。驸馬爺可是要想清楚了,生同生死未必同死。”

“太子爺還一個生同生死未必同死,那顧青真是麻煩太子爺替母後帶一句話回去,玉兒安好顧青甘願追随,務必保住淑妃娘娘和小王爺的性命。”

“本太子答應你,如若我日後登上皇位你便是親王。”

“那臣在此先謝過太子爺了,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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