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四節

秦墨每天除了去醫院工作，其他時間就是待在家裏。易存山答應過她等公司情況再好點就跟她一起回家，她就不急不忙的等着。今天的病人不多秦墨就在休息室裏發呆，原本帶她的醫生楚天然恰巧也到休息室休息。

其實楚天然是醫院公認的美男子，所謂的劍眉星眸在他那裏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他綠色的眼睛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女孩子，醫院裏面一個大膽的護士曾說，因為跟楚天然對視了一次，整整一個月一閉眼就立馬浮現他墨綠色的眸子，叫人不敢再閉眼，生怕喘不過氣。“唉，都因為楚醫生的眸子，害的我都不敢閉眼睡覺，生怕看多了一時激動喘不過氣，要了小命，現在我這個樣子憔悴，唉，應該讓楚醫生對我負責。”她說這話的時候楚天然其實就在她身後，一旁的醫生護士也不知會她一聲，待她說完了衆人才哈哈大笑起來，這位護士還在雲裏霧裏就聽見楚天然說：“瞧我這罪孽深重的，要不要把你娶回大不列颠？”

楚天然的母親是大不列颠人，跟随經商的父親遠赴中國學習，在學校遇到了楚天然的父親，兩人算是一見鐘情。不顧雙方家人的反對結了婚并生下了楚天然，現在父母兩人都在大不列颠的一所名校裏教書，幾次三番叫楚天然過去，楚天然卻是一拖再拖，說是要找個合适的中國姑娘做妻子再一起過去。

秦墨因為跟從楚天然學習過就一直叫他楚老師，楚天然聽着別扭卻也随她去了。今日看到她一個人在休息室發呆，故意打趣道：“秦墨，你這是在想誰家公子呢？”

秦墨被他吓了一跳，看到是他仍恭恭敬敬地叫“楚老師”。“沒想什麽呢，楚老師，我就閑着發發呆。”

楚天然修長的手指指着秦墨胸前的項鏈，“這個從前沒見你戴過啊，是哪家公子送的？”楚天然也是上流社會的新貴，這樣珍奇的東西一眼就認了出來，想也知道秦墨這樣的小護士是根本買不起的，必定是旁人送的，就好奇地問了問。

秦墨像是被別人戳中了軟肋，臉又變得通紅，結結巴巴地說：“這個，這個，只是，生日禮物，是生日禮物，別人送的生日禮物。”

楚天然只記得秦墨在實習期間因為做錯事被訓時含着淚紅過臉，看她這樣結結巴巴、語無倫次的紅着臉還是第一次，剛想繼續問下去就聽見有人叫自己，便打了個招呼，匆匆趕了過去。

楚天然剛出去沒多久秦墨就聽見護士長也在叫自己，原來是企勝銀行總裁陸酉申的的千金不慎從馬背上摔下來折斷了腿，送進了他們醫院，護士長看秦墨與陸千金年齡相仿，而且秦墨又是一名十分出色的護士，就安排她去照顧陸千金。

秦墨推着要給陸千金打點滴的藥水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到裏面“哇哇”的哭聲，然後就是叫聲，“你不準走！我都這樣了你怎麽能抛下我不管！我不管！你得陪着我！”陸子欣的聲音大的吓人，整層樓估計都能聽見。秦墨隔着厚厚的口罩笑着，原本猜想陸家的千金必定是個大家閨秀，沒想到竟是這般小孩子樣的公主脾氣。

秦墨連自己最後是怎麽退出來的也不知道，只覺得整棟樓晃動的厲害，她怎麽也站不穩，顫顫巍巍地靠着牆角滑坐在了地上。

剛進去的時候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陸子欣拉着的人怎麽可能是易存山？不過黑色的西服外套和銀色的領帶還是今早她幫易存山搭配的，怎麽會有第二個人穿着？她不停地告訴自己不要去看不要去看，那個人一定不是易存山，可是透過眼淚馍糊掉的視線她看到的還是易存山，清清楚楚，別無他人。

她幾乎費盡了所有力氣才把藥水瓶挂好，努力的回想在學校練習過幾百遍的插針手法才在陸子欣白皙的手背上找到細小的經脈輕地把針插了進去。然後自己有沒有再去看易存山一眼自己也不知道了，自己怎麽出來的也忘記了，只剩下現在自己一個人癱坐在地上不停地抽泣，不管不顧身邊來來往往的病人和護士。

陸子欣還拽着易存山，要他削蘋果給她吃。易存山想到剛才秦墨眼裏流出的惶恐、悲傷，走起路來的跌跌撞撞就心疼不已，是自己深深地傷害了秦墨，自己站在這兒甚至一句話也沒對她說，更沒有跟她解釋自己之所以在這裏的原因，眼睜睜地看着她幫陸子欣挂好點滴，最後再踉踉跄跄地走出去。

“我還有事，明天再來看你。”易存山甩開陸子欣的手就要往外走，現在他唯一想做的，就是趕緊找到秦墨告訴她事情的真相。

“你走試試？”陸子欣這句話不是撒嬌似的大吵大鬧了，易存山感覺到的，是*裸的威脅。

“以為我沒看到嗎？”她繼續道。“她胸前那條定制的項鏈，她含淚看你的眼神，她踉踉跄跄跑出去的可憐模樣！還有你一刻也沒有從她身上離開的視線！你們當我是瞎子嗎！你們是什麽關系！”

易存山沒有想到陸子欣竟然注意到了每一個細節，他和秦墨的關系竟然以這種方式跟她表明。本來就算今時今日陸子欣知道他和秦墨的關系，他也沒什麽好在意的了，因為幾天前統計資金的時候就預備好今天還企勝貸款的連本帶利。今日，可是偏偏還是不行，一早接到易存原的電報稱自己的公司情況緊急需要大量的資金周轉。雖然一直以為易存原在錦江做的是大學教授，不知道易存原何時開了公司，但是他既然跟自己開口，不管怎樣也要幫他渡過危機。原本打算還企勝的那筆款子彙給了易存原，心想着自己也只能再巴結讨好陸大小姐一陣子，卻沒想到竟然會出現現在這個狀況，怕是再巴結讨好也于事無補了。最最痛惜的是還沒能瞞過秦墨，重重的傷害了她。

陸子欣見他不說話，更是證實了自己的猜想，她把輸液管的針頭從手背上拔掉，瘸着腿一步步的走到易存山身旁，拍了拍橫在旁邊的推車，冷笑道：“你的女人真沒用，手推車也忘記帶出去了。”轉身又把手搭在易存山肩上，繼續道：“知道為什麽她剛才出去的時候我說我叫陸子欣嗎？我就是想讓她知道自己的對手叫什麽名字！我連她的臉也沒看到，是不是有點落了下風？她叫什麽？是個美人兒嗎？你說話呀！”

陸子欣的眼淚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落了下來，自己追了這麽長時間的人，最近終于給了自己回應，陪自己玩兒給自己買東西，她還真的以為他是喜歡上自己了，原來一切只是虛情假意只是逢場作戲！他為的不過是經濟上的利益。

“你這個卑鄙小人！”陸子欣雙手捶打着易存山，因為只有一只腳站立險些摔倒在地。

易存山扶住她，橫打抱起送回床上。之前看慣了陸子欣的蠻橫不講理，卻從未見她這樣哭過，易存山也有些于心不忍，畢竟是自己的過錯。他坐了下來，拿起一個蘋果削了起來，嘴裏輕輕地吐出三個字，“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