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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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她沒有時間拯救別人倒也不是虛話,畢竟作為葉晶的得力弟子,葉輕朔每一次交出去的答卷都是深得他心的,但是這一次,她注定是要讓葉晶失望了。

所以她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解決這次考試會給她帶來的麻煩。

雖然她想脫離葉家,但是絕對不是這種每天低眉順眼,戰戰兢兢的等着挨打的方法。

事實上,葉輕朔上一世除了當乞丐和剛進葉家外,就再也沒有被人提着衣領子甩耳光了。

在葉輕朔的認知裏,動手打人只是無知愚蠢的表現,真正的聰明人哪怕是用刀子捅人都是帶着笑的。

比如前世的自己。

不過前世的自己因為一心注重自己的利益,很快就在這場考試裏取得了第一,得到了葉家的重視,在那之後她就一直跟在葉昌身邊了,沒有在接觸過葉晶了。

也許感情和記憶都會美化一個人,所以在她前世的認知裏,老師葉晶一直是個聰明睿智的人。

直到昨天被葉晶扯着衣襟甩耳光,她才知道,原來自己曾經的老師,也不過是個只會氣急敗壞動手的蠢才,怪不得葉昌後來一直沒讓她在接觸過葉晶。

而等她做了侍郎之後再回頭想要提拔一下自己的恩師時,他竟是已經死了,看來在看人一方面,葉晶那個老東西确實是要比自己厲害幾分的。

不過愚蠢的人才比較好拿捏不是嗎?

想到這裏,她也想到了暫時解決自身困境的辦法,葉輕朔的心情驟然輕松了很多。

她知道,葉家之所以會重用她是因為她注重個人利益,而這一切不過是源于葉輕朔曾經作過乞丐的過往罷了!

人的成長環境對人以後的性格形成有極大的影響,葉輕朔不像葉依瀾從小生活在錦繡堆裏,被人衆星捧月的養着,哪怕是到了葉家,她也不是無憂無慮長大的。

人什麽時候是最平等呢?那就是大家都一窮二白,毫無作為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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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葉家後,在最初經歷過幾次責罵和獎勵之後,葉輕朔很快就明白了葉家想要看到的是什麽。

但是葉依瀾不同,他是葉杳重點培植的對象,所以他站的很高,人一旦開始俯視他人,就會生出憐憫之心。

葉輕朔從來不會俯視任何人,她做每一件事都會從自身的利益出發,衡量上幾番才會做決定,所以憐憫心這種東西她就算重生了也不會有。

她現在既然選擇了要脫離葉家,還想要過的順心,那就只能安撫好葉晶了。

果不其然,到了晚上葉輕朔正打算上床休息的時候,房門就被人一腳踹開了。

只見葉晶再次冷着一張臉怒氣沖沖的走了進來,就在他再次打算動手教訓葉輕朔的時候,葉輕朔卻是生平第一次躲了一下:“老師,先不必動怒,不如聽聽我的想法您在做決定?”

一旁吓呆了的洛欣回過神後急忙為葉輕朔求情:“老師,有什麽事情咱們坐下來談!”

葉晶被葉輕朔這麽一躲先是閃了一下,随後又聽到葉輕朔的話更是火冒三丈:“哦?聽你這意思,你是知道自己哪裏犯錯了?”

葉輕朔看了眼洛欣,示意她去關門,洛欣見狀急忙起身去關了門,這一轉身就聽到葉輕朔對葉晶道:“不瞞老師,今日的答卷,我是故意那般寫的,就連昨日向葉杳長老道歉也是故意的。”

葉輕朔一邊說着一邊還跪了下來:“老師,輕朔這麽做可全都是為了您啊!”

葉晶聽的眉頭一跳,冷笑起來:“聽你這意思,你還是為了我好了!”

葉輕朔急忙虔誠的回道:“輕朔不敢,只是輕朔心中有一個疑問!”

葉晶坐在椅子上:“說!”

葉輕朔道:“先前輕朔一直在丞相府別院不敢走動,直到今日去了私塾考試才知道丞相府應該還有兩位公子一位小姐。

老師曾經說過這次選侍是為了選葉家的繼承人,可是為什麽丞相府明明有嫡出的公子小姐,還要在我們當中選擇?

而且我們生來并非葉姓,雖然這一點只有老師和丞相大人知道,但是丞相大人怎麽如此放心将葉家交于我們手中?”

其實這個疑問前世她也考慮過,可是年少的她總是缺少了經驗,不知道人心險惡,後來做了葉家繼承人,更是不會在意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了,畢竟到她手中的利益是實打實的。

何況,上一輩子,葉家的嫡出公子小姐确實是沒有給她造成過什麽麻煩。

雖然這次拉兩位公子小姐出來是為了避免自己被罰,但是這也讓她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

在她後來與兩位公子和小姐的接觸中,除了他們有些平庸之外,并沒有發現他們有什麽太大的缺陷。

上一世她一直以為是他們的先天問題,可是如今想來,是否有一種可能,他們是故意被養廢的,或者是根本就是在裝傻充愣?

自從考完試想到了脫身的方法後,葉輕朔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是不是葉昌一開始就知道做了葉家的繼承人不會有好下場,所以才會在他們這幫外人中選?

顯然,葉晶不僅不知道原因,還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被葉輕朔這麽一問一時竟是有些啞然。

不過他這個學生一向聰明,這一點,從之前葉昌對她的重視中就能看的出來:“依你之言,丞相大人是另有目的的意思?”

葉輕朔急忙又行了一禮:“輕朔不敢妄加揣測,但是這件事實在是透着詭異,如果今日輕朔多心只是輕朔一個人犯的錯。

可是若是這背後真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輕朔只怕會連累到除了丞相外,唯一知道我們身份的老師啊!”

說到這裏葉輕朔竟是開始垂淚:“老師,輕朔從小以乞讨為生,是老師在乞丐堆裏解救了輕朔,您是輕朔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啊!

固然輕朔拿了第一可以青雲之上,可是老師呢?輕朔怕每一次出的風頭都是老師的催命符,老師,輕朔不想因為自己一時的利益而害了老師,輕朔雖然為人自私,但也不想做一個不義之人。”

雖然葉輕朔沒有說的太過透徹,可是“唯一知道身份”“利益”這些字眼,以及葉輕朔說的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這一點,卻讓他有些動搖了。

是啊!這一切都太詭異了,他之前竟是只看到了自己已經得到的利益,怎麽就沒想到更深層的原因呢?

當年葉家的族長還是葉昌的父親葉天南,他是突然找到了他們這些庶出的子弟,讓他們培養一批優秀的孩子,不僅給了他們大把的金銀,還給了他們長老之位。

這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想到這裏,葉昌只覺得後背直冒冷汗,雖然他得到了錢財,可是這錢也得有命花啊!

想到這裏,葉晶急忙起身扶起了葉輕朔:“怪不得你會這麽做,可是都到了這一步了,你雖然這次故意犯了錯,可是往日的文章丞相也都是看過的,他要是重用你了,可怎麽辦?”

葉輕朔假意擦了擦眼淚,道:“老師不必擔心,看老師的反應想必是已經看到了葉依瀾的文章了吧!這次左右有葉依瀾頂着,以後我再趁機犯點錯,到時候葉丞相覺得我是個庸才就會嫌棄我,那時我們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再說了,這一切不過是輕朔一時的揣測,若是輕朔多想了,到時候只用多加努力比過那葉依瀾就行了,反正老師也不會損失什麽。”

葉晶一聽葉輕朔已經有了應對之策,立馬拍手贊成:“好,很好!”既然進退之路他都有了,他也就不過分擔心了。

就在他打算離開的時候,葉輕朔又道:“老師,如果這背後真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恐怕丞相大人會找您問話,也希望您可以做好準備!”

其實無論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葉昌都會找葉晶問話的,她這麽說不過是要在葉晶心裏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罷了。

葉晶只覺得解決了心頭的一個隐憂,剛剛空白一片的腦子又是可以正常運轉了:“為師做事自有分寸,還要你教嗎?”

說完葉晶揮着袖子離開了。

等葉晶一走,洛欣立馬拉着葉輕朔坐到了床邊:“輕朔,雖然你剛剛說的神神叨叨的,但是有一點我聽懂了,這次選侍背後有陰謀對不對?”

葉輕朔聞言笑了笑,本不想多說,但是看到洛欣的眼神她突然改變了主意,正好不知道該怎麽救洛欣,這次倒也是個機會:“這一切不過都是猜測,對了洛欣,我怕以後也會有人有意無意的問你這屋子裏的事,你一……”

這次葉輕朔的話還沒有說完,洛欣立馬舉手道:“放心放心,我絕對不會說漏嘴的!”說着她又想起了昨天葉輕朔的問話,“怪不得你昨天會問我那樣的問題,那我們是不是真的都會死啊?”

葉輕朔纖長的手指敲了敲床沿:“放心吧!我不會讓你有事的。”随即她又想到了周瑾,不禁想到了前世洛欣對周瑾的癡戀,“對了,你今天注意到那個穿着灰色衣衫的男子了嗎?”

洛欣啊了一聲:“沒啊!我幹嘛要注意他?”

葉輕朔:“……”也是,他們正是相認應該是在明日的比武場上的。

這次選侍文武都要選,就連葉輕朔他們這些人也有幾下三腳貓的功夫,雖然不能像洛欣那般上天入地,但是鑽個空子自保的能力也是有的。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葉輕朔前世才能在數次刺殺中活下來。

而另一邊,葉晶剛回自己的房間不久,就有下人尋來,說是丞相大人要見他,這不禁讓葉晶心裏咯噔了一下,難道真是被葉輕朔那個丫頭說中了?

懷着忐忑的心情,葉晶去見了丞相,雖然對方一開始只是告誡他不要太過于苛責年輕人,但是最後還是問了他和葉輕朔的對話。

因為有了準備,葉晶倒也能對答如流,只說看到她今日做的文章實在是不成體統,怒其不争,就去葉輕朔那裏教訓了她幾句,不過想到明日還有武比,就沒有苛責的太過分。

葉昌又說了他幾句,這才放他離去。

等葉晶走了,葉昌才道:“公子怎麽看待葉輕朔這兩日的行為?”

屏風後的男子掂了掂手中的棋子:“葉晶沒有那麽聰明,估計今日說的也不是謊話,至于葉輕朔,再觀察一段時間吧!倒是那個葉依瀾,竟是難得開竅了,你就好好栽培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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