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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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葉輕朔和葉昌的想法一樣,他們都是親眼看着林蕭帶着銀龍衛走的,所以誰也沒料到這裏還藏了一個。
故而等葉昌走遠了之後,葉輕朔也不再繼續僞裝自己了。就在她剛站起來,就感受到了一道視線。
活了兩世,有時候這種被人盯着的感覺更像是經驗之談,這種時候葉輕朔一般沒有什麽猶豫,都是拔腿就跑,因此這一次她也是如此行事。
只是葉輕朔剛轉身,還沒有跑上幾步,就覺得後背被人按住了。
葉輕朔眸子微轉,遲疑了一下才側過了頭,這一看差點兒給自己吓一跳。
只見那人穿了一件和冬季樹木差不多的灰白袍子,臉上還戴一張鬼面,全身上下說是遮的嚴嚴實實也是毫不誇張的。
唯獨露出了一雙眼睛,可惜葉輕朔并不能光憑着眼睛認人。
短短一瞬,葉輕朔的心裏想了很多,但是面上卻是一派鎮定:“這位好漢,您這是何意?”
現在的葉輕朔和孟非途前世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差不多的大,但是孟非途卻覺得這時的葉輕朔比前世的他都冷靜,畢竟他手都搭在了葉輕朔的肩上了,都沒感受到他發抖,可見這人是不怕的。
當真不愧是将來的葉丞相,真是好膽識,不過這麽小的年紀就真的不怕嗎?
想到這裏孟非途突然有些想戲弄他一下的惡劣想法,畢竟她現在已經落在他手裏了,還怕他跑了。
正好他昨天折了的面子,也要從這小子身上讨回來。
一想到這裏,孟非途就覺得怄到不行,鬼知道他為了說那番話鼓起了多大的勇氣,結果竟然是個完全沒見過的人。
當真是丢臉至極!
想到這裏,孟非途朝他又走近了一步:“把手舉起來,轉過身,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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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輕朔聞言身體僵了一下,随後她舉起手帶着一臉谄媚的笑轉過了身:“這位好漢,有話好好說!”
聽到他這麽一說,孟非途竟是拿出了一把柳葉小刀在他臉上拍了拍:“你不說我倒是忘了應該用什麽和你說話了!”
葉輕朔:“……”
葉輕朔:“好漢,你是想劫財嗎?不瞞你說,我也是偷跑出來的,你看我這身上連個口袋都沒有,沒錢的。”
孟非途心中忍笑,修長的手指卻撫在了他有些凍的發青的臉頰上,這還是兩世中,他頭一次觸碰到他的臉,哪怕是前世兩人逃命時那般慌亂,葉輕朔也沒讓他靠的如此之近。
一時間,孟非途只覺得百感交集,都是這個可惡的男人,為什麽?明明知道他卑劣,還是忍不住對他心軟,對他動心?
也許,就是因為前世那場混亂的逃亡吧!那個時候的他,真的太耀眼了。
感受到手下微涼滑嫩的觸感,孟非途也是第一次覺得這人的臉竟是如同小姑娘的臉,也許是年紀還小吧!
葉輕朔卻被他摸的有些毛骨悚然,雖然她清楚眼前這個人不會對她做什麽,但還是裝作害怕的道:“好漢,放過我吧!我真的沒有什麽可以給你的。”
孟非途伸手輕輕掐了掐他的臉頰:“小公子這就有些謙虛了,小公子這柳眉杏眼的也不比那些小姑娘差,劫不了財也是可以劫個色的。”
說着他手中的柳葉小刀瞬着他的臉頰滑到了他的領口,孟非途不得不再次注意到他光滑的脖頸處,他記得前世的葉輕朔一直是高領長袍,倒是沒留意過他的脖頸。
想到這裏,孟非途不禁想挑開了他的衣領仔細看看,不想他手中的柳葉刀剛要用力,那只手腕就被葉輕朔冰涼的手指握住了:“子銘兄,玩笑再開就過火了。”
孟非途掩在面具後面的臉色變了變,随後笑着收起了小刀:“哦,我是哪裏露出了破綻了嗎?”
葉輕朔見解除了危險,這才不動聲色的後移了一步,同時手也按住了腰間:“子銘兄說我謙虛,我看還是你太謙虛了,耍我都不換聲音呢。”
孟非途聽罷抱臂悠哉起來:“不過是一面之緣,小月你竟然還記得我的聲音,看來這段時間對我也是念念不忘啊!”
他說話暧昧又輕佻,葉輕朔不禁皺起了眉頭,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從來沒有和男人有過這種暧昧不明的氛圍。
而且她也在這鬼地方凍了一晚上了,不想在浪費時間了:“子銘兄,既然無事那我就先告辭了!”
說完葉輕朔便要轉身離去,不想身後的人卻笑了笑:“恐怕是不可以的。”
說話的同時孟非途已經三步并作兩步的追了上來,只是這一次他手剛搭在葉輕朔的肩膀上,就看到葉輕朔猛地轉回了身,與此同時一把白色的粉末朝着他的眼睛飛了過來。
葉輕朔撒完就跑,邊跑還邊說道:“這可是石灰粉,子銘兄可要小心清理,這也算是回敬子銘兄上次的點穴之禮了。”
最後的那個“禮”字已經說的極為飄忽了。
孟非途在葉輕朔撒下石灰粉的瞬間,就立馬拎起鬥篷做了阻擋,而且他還帶了面具,雖然不可避免的沾染了一些石灰,但是孟非途還是眨了幾下眼睛就選擇了繼續去追人。
雖然他的眼睛沒有沾染太多的石灰,但是還是模糊了視線,他只能隐約看到有個影子在前面跑,追起人來自然有些吃力。
只是追人的同時,孟非途真的忍不住想爆粗口,他發誓,前世今生,葉輕朔絕對是他見過的最能跑路的人。
而且他隐約的覺得這次抓不住他,以後都不好抓了。
一想到他又要和葉輕朔失之交臂,孟非途就很不甘心,直接一個口哨換來了自己的愛馬後,翻身上馬就去追人。
葉輕朔兩輩子,這逃跑的技能就沒落下,就在她快跑到自己的藏馬之處時,身後就傳來了漸近的馬蹄聲。
葉輕朔一回頭就看到戴着面具的子銘兄追了上來,一時間葉輕朔都不知道該用什麽心情形容了:她這是刨了他家祖墳了不曾?眼睛都不要了也要追自己?
“子銘兄,你這是何必呢?”葉輕朔一邊撒丫子跑一邊喊,喊完她就後悔了,她這不是在暴露自己的位置嗎?
果不其然,那馬偏了偏方向加快了速度。
就在葉輕朔以為自己要落在子銘手上的時候,突然就看到朱龍騎着一匹馬朝自己跑了過來,等離自己足夠近的時候,朱龍粗壯的手臂一拎,直接把她拎上了馬背。
葉輕朔坐好之後,一邊抱住朱龍防止自己掉下去,一邊回頭看向繼續加快馬速的盲眼騎手:“子銘兄,別追了,你現在看不清的。”
朱龍一邊控制馬匹一邊道:“小公子,需要我幫你殺了他嗎?只要你正常加錢就行。”
葉輕朔道:“不必!不用管他!我們快走。”
因為目不能視,孟非途的耳力也敏銳了起來,除了能看到那團模糊的影子越來越遠之外,那馬蹄聲竟也是越來越遠了。
孟非途這才不得不放慢了馬速直至停下,等确定自己徹底追不上葉輕朔了,孟非途才氣的捶打了一下馬鞍:真是太掉以輕心了,你明明知道葉輕朔怎麽狡猾的,還要和他廢話,真是不長腦子。
在心裏罵了自己一頓之後,孟非途才心不甘情不願的發出了信號,讓銀龍衛的人來接自己。
雖然林蕭信得過孟非途的實力,但是林蕭的銀龍衛行至一半的時候,他還是留下了一個屬下接應孟非途,畢竟這次面對的是葉昌,誰知道會不會有意外?
而且留下人接應也是銀龍衛的規定,銀龍衛絕對不會留下任何一個人孤軍奮戰,哪怕那個人是他們的首領。
故而很快的,名為長樂的銀龍衛就騎馬找到了孟非途,也不等他行禮就聽孟非途道:“先看看這附近有沒有可疑的東西。”
長樂領了命令立馬去查看,不一會他就牽了一匹馬回來:“首領,這裏有一匹馬,屬下已經查過了馬蹄鐵的标記了,是黎太尉府上的馬。”
孟非途聞言握着缰繩的手緊了緊:“帶上馬回城!”果然,這輩子的葉輕朔也很親近他的那個妻子,只是這一次,這門親事,他絕對不允許。
等回了京城,孟非途先清理眼睛裏的石灰,又召來昨日執行任務的銀龍衛進行了詢問。
很快孟非途就對葉輕朔的去向有了揣測,這一世的葉輕朔恐怕是出于什麽目的想要離開葉家,所以聯系了黎霧小姐幫忙執行劫殺。
而且一切也在葉輕朔的意料之中,她已經成功的離開了。
因為在守株待兔之前,銀龍衛會先探查周圍的地形,也就是說在他們确定有沒有危險的時候,葉輕朔是不在那個周圍的。
而自己去了樹林之後下完留活口的命令之後,又和林蕭聊了一會兒才去樹上呆着的。
也就是說葉輕朔是後來折回來的,那麽有什麽理由能讓他折回來?
孟非途不禁想起了葉昌帶走的那兩個人,葉輕朔也确實是在那兩個人被帶走之後才現身的,所以那是葉輕朔在葉家的朋友嗎?
而且他現在很在意的是,為什麽今世好像和前世有些不太一樣?還是說前世葉輕朔也有過離開葉家的想法?只是他不知道?
其實他心中還有個更清晰的答案,那就是他實在是太想當然了,他遇到事情總是在用前世的先機做決定,卻忘了今生已經發生了太多的改變。
所謂的先機,如果不能正确的認知,恐怕會造成更嚴重的後果。就比如這一次,如果不是葉輕朔跑了,那麽她就會有可能死在銀龍衛的刀下,哪怕這個機率很小。
可是,他還能有下一次重生的機率也很小,他不能拿葉輕朔冒險。
就在孟非途撐着下巴沉思的時候,林蕭走了進來:“非途,想什麽呢?這邊可還有很多事情等着你處理呢!”
“嗯?”孟非途聞言擡起頭,這才想起了被他抛之腦後的兩個俘虜,“走吧!是時候去審審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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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非途:差一點兒……
葉輕朔:抓不到抓不到,你就是抓不到!
孟非途:差一點兒我就誤殺了你!難受TAT
葉輕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