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別經年,恍然如夢
在一幽靜的宅院裏,秋若水一襲黑衣坐在主位看着窗外的假山,腦中思緒翻飛:他到底是怎麽認出我的?
腕中銀蛇勾着他的發絲在他肩上休憩。
長相粗犷人高馬大的紮玏與皮膚蒼白一副弱不經風模樣的阿其呙右手呈拳放置左肩異囗同聲道:“屬下救駕來遲,請主上降罪~”
秋若水移回目光,聲音有些沙啞:“既已無事,不必自責。說說各國動向~”
阿其呙聲音有些低沉:“近日東厥屢犯夜璃舜城,百姓苦不堪言,陳定邦少将主戰,奈何無權調兵,軍中将領竟無一人出兵捍衛。想必此時消息已傳至攝政王府。”
秋若水點頭:“他會處理,不必理會,接着說。”
阿其呙:“主上一離開西昭,達耶等先前支持剎羅的長老們便不守承諾,公然叛逃,逃離時還傷了好些子民,目前下落不明。”
秋若水眼中狠厲一閃而過:“傳我令,一旦見到達耶等人殺無赦。”
“是~”
紮玏莽聲莽氣道:“西昭傳信,東厥來使求見秋啟國主。東厥承諾,攻下夜璃與秋啟平分疆土。”
秋若水眼睛微眯,聲音驟冷:“他是何态度?”
阿其呙替紮玏回答:“信上有言秋啟國主已答應東厥不再向夜璃軍中運送糧草。待消息傳回夜璃估計還得晚上兩日。”
秋若水猛得拍案,“糊塗~”
案上茶杯翻倒,茶水順着桌面流淌至拐角,再一滴滴地滴落在地發出‘嗒嗒’的聲音。
肩上銀蛇受驚‘嗖’的一聲回到腕上,對着面前兩人‘絲絲’的吐信子。
秋若水氣急敗壞:“卧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沒了夜璃,他秋啟還能免遭戰火嗎?這麽簡單的道理都想不明白,不如早點退位讓賢~”
紮玏和阿其呙任由他發洩,畢竟犯渾的是主上的父王,他們不好插嘴。
秋若水氣得心口都疼了:“将消息傳遞給夜容謙,向他透露西昭願與夜璃結盟,為表誠意,從今以後,消息共享~”
阿其呙和紮玏互相看了一眼,這攝政王本就是主上的夫君,西昭與夜璃說白了就是一家人。
可王上不知怎地與攝政王有了隔閡,非得公事公辦,還不願與其見面。
其實他們一直仰慕攝政王,很想與其切磋武藝,但主上一直別扭着也是無奈。
離開西昭便已準備好随時與夜璃結盟,好在主上終于開口,兩人喜形于色,忙應聲:“是~”
秋若水用手逗弄小銀蛇,“待此間事了,我們便起啓程去秋啟。父王年紀大了,腦子不太靈光,做兒子怎能不為其分憂一二~”
秋若水揮了揮手,兩人退下。他躺在榻上閉上雙眼,感受到‘蠱凰’在心髒處游離,他捏緊了拳頭。
一身西昭服飾的阿朵依那木第一次來夜璃,見繁華的街道上人聲鼎沸,行人你擁我擠,好不熱鬧。
她興奮地大叫一聲:“夜璃,我來啦~”
刷的一聲沖進了人群裏,穿過來擠過去。
看看攤位的賣的東西,一臉好奇,不停的問:“這是什麽?”
“那是什麽?”
在老板的極力推薦下,她買了一大堆的小玩意兒。
抱着一堆東西,眼神仍毫不停歇的左看看右看看。
葉無憐提着着藥箱小心地避讓着人群:“借過~借過~”
正當兩人擦身而過時,藥箱上的挂鈎不知怎地挂住了阿朵依那木的一條小辨子。
阿朵依那木只覺得頭皮猛地一痛,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後仰倒,手中的東西一下子抛向空中。
葉無憐肩膀一歪藥箱落地,見她要摔倒下意識地伸手去接。
阿朵依那木倒在葉無憐的懷中,手不自覺地抓着他的手臂。
兩人四目相對。
空中的小玩意兒零零碎碎的從頭頂上灑落,畫面很是唯美,阿朵依那木的臉染上了緋紅。
直到一個撥浪鼓砸在葉無憐的頭上,一個面具掉在他們的懷中。
阿朵依那木捂着臉立馬站了起來。
葉無憐見挂鈎上挂着的幾根頭發絲,甚是抱歉,伸手虛空摸了摸她的頭:“不好意思,你的頭還疼嗎?”
阿朵依那木揉了揉:“沒事不疼了。”彎腰開始撿地上的東西。
葉無憐幫她一一撿起:“看你這裝扮是來西昭嗎?怎麽買這麽多的東西,要送人嗎?”
阿朵依那木落落大方道:“嗯,我來自西昭,第一次來夜璃,見這些東西很是有趣,便多買了些了。謝謝你幫我。”
葉無憐搖頭:“不不不,是我不小心挂到你頭發還害你摔倒,很是抱歉。嗯~東西有點多,你拿着不方便,我送你回去吧。”
阿朵依那木看着他英俊的臉,開心道:“那真是太感謝你了。我就住在前面那個巷口左轉,最裏面的那間就是。”
葉無憐看着面前的大門:“原來你住這兒,我一直以為這兒沒人住呢?”
阿朵依那木:“我們也是剛來,之前一直空着呢!謝謝你送我回來,這個當做謝禮送你。”
葉無憐看着手中的鬼面具,有些啼笑皆非:“呵呵,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既然你已到家,那我就先走了。”
阿朵依那木急道:“等一下,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呢?”小姑娘臉微微的有些紅。
“葉無憐~”
阿朵依那木笑得一臉明媚:“我叫阿朵依那木,你可以叫我阿朵,我家公子就是這麽叫我的~”
葉無憐有些怔怔,這名字有些耳熟,也沒當回事:“阿朵,很好聽的名字。快進去吧!我也回去了。”
影二翻進書房。
夜容謙正在作畫,畫中人正是秋若水化成女子的模樣,“出了何事?”
影二遞上一張紙條:“王爺,十一的飛鴿傳書。”
夜容謙接過紙條打開,上面随意寫了首詩。他将紙條放在火上烤了會,隐藏的字跡慢慢顯現:
剎羅自缢,長老叛逃,西昭易主。
夜容謙心思百轉:西昭剛剛改朝換代,若水就出現了,兩者之間,莫非有什麽關聯?
“西昭國既已易主,不妨探其口風是否能合作共禦東厥~”
影二抱拳:“是~”
容玦着急忙慌的跑進來。
夜容謙揶揄道:“你不去陪你小姑奶奶,到這兒來做什麽?”
容玦被噎了一下,昂首挺胸道:“我容玦也是幹大事的人,怎麽可能一天到晚兒女情長?我也就是見她懷着孩子辛苦讓讓她罷了~”
影二挑了挑眉:“不就是妻管嚴嘛!”
容玦氣道:“你~”
夜容謙皺眉:“說正事!”
容玦從懷中抽出信件:“信息堂遞來消息。”
夜容謙見信中內容有些驚訝:這是剛想打瞌睡,就有人送來枕頭。
“本王倒是對這位新任的西昭王充滿好奇。”将信遞給影二。
影二看了後一臉嚴峻:“這些年西昭藏在暗處謀劃已久,新任西昭王此時示好,屬下認為事有蹊跷,不得不防。”
夜容謙嘴角輕勾:“不急。等上兩日便知信上所言是真是假。”
葉無憐在院中嚎叫:“容玦~容玦~”
容玦一臉憤然地沖了出去:“嚎,嚎什麽嚎呀你?”
葉無憐打開藥箱不緊不慢的:“介于某人的小姑奶奶臨盆在即,葉某人特地采了些藥草以備不時之需。當然若某人覺得不需要,葉某人便立即将這些藥草賣了換錢。”
容玦一聽那還了得,立馬躬身賠禮:“多謝葉神醫費心了!葉神醫辛苦了。”
立馬上去給他捏肩,不時詢問力道是否合适。
葉無憐煞有其事道:“左邊重點。嗯~手法熟練,值得誇贊。”
突然葉無憐腦中閃過一個人,不自覺地問出了口:“你認不認識一個叫阿朵的小姑娘?我總覺得她十分面熟,可愣是想不起來~”
捏肩的力道消失,葉無憐不解道:“你怎麽停下了?這邊也捏一捏,酸的嘞~”
容玦一驚一乍,猛拍大腿:“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王爺~王爺~”說着便跑進書房。
葉無憐吓一大跳,罵罵咧咧地提起藥箱,準備回藥爐。只見眼前人影一閃,夜容謙站在自己面前,抓着他手臂一臉緊張的問:“他在哪兒?”
葉無憐看着夜容謙有些懵:“誰?”
夜容謙複問:“若水在哪兒?”
葉無憐沒明白,剛想說自己不知道呀~
就聽容玦嚷起來:“阿朵,西昭的阿朵,王妃幫她看那啥草,能炒着吃的~”
葉無憐終于想起來了:“對,是她,我說這名兒咋這麽熟悉呢。對了,她說公子也叫她阿朵,這麽說王妃就住在那兒~”
夜容謙急道:“到底住哪兒?”
葉無憐立馬道“北大街左拐盡頭的那間宅子。”話音未落夜容謙便不見了。
秋若水睡了很久,睜眼見阿朵正在玩一堆小玩意兒,笑道:“都是大姑娘了,還玩這些~”
阿朵:“公子,你醒了?”
秋若水起身有些踉跄。
阿朵忙上前扶住:“公子,你怎麽樣?”
秋若水坐在桌前,喝了杯水,溫熱的茶水滑過喉嚨進入食道,整個人都感覺瞬間活了過來:“無事,有些乏力罷了。”
阿朵眼中含淚:“公子你本就體質特殊,何必勉強自己?”
秋若水垂眸:“她終是我姨母,我怎可視而不見~”
夜容謙小心地翻進宅子,藏匿于假山中,見屋中那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頓時覺得恍然如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