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的時候還以為你家想借菲利普電器的光呢
兒有一顆定魂珠,能起到将身體和靈魂進行融合的作用。據說不管是怎樣的靈魂,都能被它強行融合到身體裏去。”
“你既然有這個辦法,怎麽一早不告訴我?”
“因為,”艾德裏安扁起嘴,“我不知道它在哪裏,只知道它是火焰的顏色,表面上攀附着兩位那個地方的住民。”
“看來那珠子有夠大的……我可以去找在那個世界的我弟幫忙,正常來說他混得都還可以。你和他交流過嗎?”
“嗯~在夢裏見到過,定魂珠的事情也是他在一個偶然的機會對我說的。他混得怎麽樣我不清楚,但長得倒是個一等一的美男子,除了下巴不夠尖。”艾德裏安摸摸下巴道。
郭承雲挖苦道:“得了吧,長得跟你相同的你都覺得是美男。上次那個機器人也是。”
“喲,你終于搞懂那個機器人的長相了?”
“是啊,當時我沒弄懂,所以一直在嫌周複自戀。其實,周複怎麽可能比你更自戀。”
“我長得好看,憑什麽不能自戀?”
郭承雲想,算了,跟這種臉皮厚得跟牆一樣的家夥讨論美醜,是不可能勝利的。
☆、蔚藍深海魚龍舞(一)
郭承雲把艾德裏安的白色大帽子擡起來,又呼啦一下蓋上去:“少貧嘴,你快去做個夢,幫我多問點那邊的情況。”
艾德裏安把寬大的帽檐整了整,說:“讓我睡一覺也可以,不過我建議你盡快去。如果你去晚了,我大概有很長時間不會原諒你。而你也不太可能原諒我。”
“怎麽突然說這種重話?”郭承雲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曾經在白水晶球裏觀察到,那個世界中有件事需要你去做,至于具體怎麽做我不清楚,但是我個人認為非你不可。”
郭承雲頓時覺得有點坑爹:“沒頭沒尾的,你要我一個瞎貓怎麽去抓死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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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裏安不滿道:“他沒死。”
郭承雲一時沒明白艾德裏安的話:“說啥呢,我可沒說他是耗子,再說了他叫張清皓,不是耗……啊,原來你是這個意思。”明白後的郭承雲頓時覺得自己被打敗得很徹底。
“總而言之小寵物,南方世界那邊的人計劃要做一件事情,時間就定在今天晚上,所以你等不到我睡一覺了。”
“得,那我走了。”
郭承雲離開之前,艾德裏安給了他一顆灰白色的破石頭。
“這又是什麽鬼玩意?”郭承雲對于上次那顆讓他眼前一黑的褐色小疙瘩,記憶猶新。
艾德裏安講解道:“這顆破,不,這顆寶石……”
郭承雲打斷艾德裏安:“你剛才絕對是要說破石頭吧!”
艾德裏安掩飾地搖搖手指:“好啦好啦,這顆是我煉出來的避水石,吞下去後,這一生都不再怕水。”
郭承雲立馬将這塊小破石頭揣進貼身處:“多謝。你也累壞了,我知道肯定是擠時間做的,畢竟聽說過你們之前戰況吃緊。”
艾德裏安捂着耳朵,紅着臉叫道:“我要給城堡裏那些碎嘴扣薪水!”
郭承雲掀開艾德裏安的大鬥篷,摸了摸他左手的白骨:“你早點收工回去休息吧,我先走一步。”
艾德裏安張口結舌:“你不問我服用的注意事項?是用水送服。”
郭承雲理所當然地叉腰回答:“問什麽問,反正就是和水吞。這玩意一聽就是給我弟那個旱鴨子準備的,既然是給他吃,那麽不管是會炸掉水杯,還是冒毒氣,還是讓他胃穿孔,都跟我無關了。”
艾德裏安:“……”
二人從隐蔽處出來後,飛到一群協助清掃戰場的白巫師後方,隐隐聽到了那些白巫師的對話:
“艾德團長今天戴的尖頭帽真好看,回去叫我家那位給我做一個。”
“不好辦吧,我們又不像團長大人那樣可以改變眼睛顏色,要是給外人看到我們的臉怎麽辦?”
郭承雲駕馭着飛行魔獸,一個俯沖疾飛,來到他們旁邊:“小的們!下次大王我帶假面眼鏡過來賞給你們。”
“哇!團、團寵大人!”
艾德裏安留在後面自言自語:“‘小的們’、‘大王’……是什麽?”
郭承雲根據艾德裏安的指點,在地下室的內室中找到了那個正南方的電子法陣。
被激活後的法陣顏色五彩斑斓,硬要說個主色調的話,那就是偏暖的深藍色調。
一個個水泡在法陣中升起、消亡,大量奇怪的植物在裏面搖曳,似乎還有魚類在悠哉悠哉地游過?
*****
郭承雲來到所謂的正南方世界後,好半天反應不過來。
他搞不懂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一條小木船上,而那條小木船還處于一片汪洋大海之中。
開什麽玩笑?這不就是黑巫師薩雷斯在做預言的時候,最開始找錯時間段,看到的場景麽?
郭承雲之前早就把那個場景忘在腦後了,如今想起來簡直痛不欲生,為什麽就不做點防範?
這種秋冬之交,風刮得如此猛烈,只需要老天爺輕輕地一點手指頭,來場小小的暴風雨,他就要葬身魚腹了,還找什麽定魂珠?
他觀察與他相依為命的小木船,那是個做工拙劣的産品,配了兩塊聊勝于無的木槳。到底是怎樣的木工才會做出來這種糟糕玩意?
郭承雲極目遠眺,在碧水藍天的交點處,看到了一個小島。
還好還好,幸虧不是要他下海,他可沒有潛水裝備。
他在小船中歷經颠簸,心懷忐忑,總算趕在太陽沒下山的時候靠近了小島。
在傍晚的霞光中,郭承雲眺望着島上的情況。
岸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礁石,晚風徐徐地推動着海水,一波波地漫過礁石。島上長滿了郁郁蔥蔥的樹木,景色怡人心神。
郭承雲發現,其中一塊礁石上竟然還坐着個人,由于距離尚遠,還未能看清樣貌,但确實是人類無誤。
真是天助我也,郭承雲想,去找那人問個路吧。
小船劃近到距離岸邊200米後,郭承雲發現那人身材纖細,大概是一名少年,男女不明,穿着修身得體很襯身材的紅衣,背對着郭承雲坐在礁石頂端。
郭承雲不打算将此人定性為女的,畢竟在異世界什麽事情都可能存在。
海風吹拂着少年的長發,頭發的長度是郭承雲這輩子也未曾見過的,不僅蓋過了他的背部,甚至鋪在了礁石上。
郭承雲猜想,如果那名少年站起來,那頭秀發起碼能長到腳踝,也就是說快要與地面齊平。
長發呈墨綠色,末梢修剪得整整齊齊,在金紅色的晚霞中浮動着難以言喻的光澤,足以和夕陽争輝。
郭承雲幾乎要忍不住誘惑,想過去摸一摸。
紅衣少年還未注意到遠在後方的郭承雲,他伸出手将身後的墨綠秀發撥到胸前,露出了背部。
少年的背後,有兩片半透明的尖形小翅膀……是翅膀嗎?
不對,那不是翅膀,而是魚鳍,因為郭承雲發現支撐翅膀的是一根根柔軟的鳍條。
此刻少年仿佛心情非常愉快,他的鳍條小幅度地撐開,讓背鳍上下輕輕地扇動,夕陽透過薄紗一般的魚鳍,讓他宛如置身于希臘神話世界裏。
郭承雲啧啧稱奇,卻只聽巨大的“喀啦”一聲,木船的船底發生了慘烈的碰撞,撞得郭承雲身體一晃,差點掉進海裏。
糟糕,觸礁了!
郭承雲低頭一看,船底被撞開了一道小口子,海水緩慢地湧進船底,雖然流速不快,但已經逐漸淹沒了他的腳背。
礁石上的少年猛地回頭,果然也被木船的觸礁聲驚動了。
少年在見到郭承雲和小船的瞬間,立即驚惶地躍入海面,發出“噗通”的跳水聲。
它逃離得太突然,郭承雲只看到一條泛着光的墨色長尾在海面上擺了擺,令礁石旁邊的海水濺起了水花。
郭承雲覺得這個世界太神奇,他居然遇到了美人魚。
但現在他得先為自己的小命操心,他的船要沉了。
郭承雲之所以直到現在還有閑心欣賞美人魚跳水,是因為他會水,而且距離岸邊也就只有不到200米而已,海水浮力大,對于郭承雲來說是小意思。
他為了防止突然下水後的手足抽筋,就站在那已經淹至小腿肚的海水中,吭哧吭哧地做起入水前的熱身運動來。
在郭承雲熱身到差不多,而船的支撐力也即将告罄時,他發現前頭的海面上出現了一道白色的水花。
這條水花正徑直朝郭承雲所在的小船延伸過來。
不會是鯊魚吧?站在船裏的郭承雲,瞬間覺得自己的雙腿就像粘在了船底,邁不出去。
那道白色水花之間,忽然現出兩道半透明的背鳍,瞬間又沒入水中。
不是鯊魚,而是剛才的美人魚少年?
郭承雲有些好奇,這名人魚游過來想做什麽。
于是他沒有貿然跳下水,而是撐着膝蓋,準備繼續站在船底看情況。
等等……郭承雲意外發現,白色水花上不僅浮着那兩道半透明的優雅背鳍,還漸漸冒出了一條黑色的尖鳍。
那條尖鳍似乎長在人魚的尾巴上。
郭承雲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攤上了大事兒。
上當了!優美迷人的半透明雙背鳍是假象,那條黑色背鳍才是真相。
随着一道鋪天蓋地的水牆,人魚氣勢磅礴地出水了,如同一條躍身擊浪的鯊魚。
由于出水的位置離小木船太近,小木船直接被人魚掀翻。
郭承雲被往後方震飛,他在“啊啊”的大叫中,後背朝下摔進海裏。
在他後背接觸到海面前的瞬間,看見一個人影向他飛撲而來,就是那條美人魚。
由于美人魚撲過來的動作太兇猛,郭承雲壓根看不清對方的長相。
慌亂中,他瞥見了對方的黑色蛇形長尾,那條長尾高高地翹在空中,上面确實長了一根三角形的角質骨板,就像一把黑色大尖刀。
郭承雲的理智被撕得粉碎,撒進了大海:這果然不是美人魚,而是……鯊人魚!
小命休矣!
☆、蔚藍深海魚龍舞(二)
郭承雲未做任何準備就被壓進海面,海水冷不丁地灌進嘴裏,既鹹又澀、苦不堪言。
當他以為自己會就此被拖入深海,在拯救老弟的行動中因公殉職,結束自己短暫的生命,那條“鯊人魚”卻抱住他的腰,長尾巴在海中甩動,将他高高地托出了海面。
這條魚是在救他?郭承雲這麽想着,擡起埋在對方胸前的臉,趁機吐出了口中的海水。
沒等他再做出其他的自救行為來,就感覺身體一沉,對方壓着他,再次往水中潛去。
郭承雲心中無數頭草泥馬狂奔而過——既然要殺人就幹脆點,不要給人希望啊!
剛下水不久,郭承雲就被“鯊人魚”的一雙手臂按住腰部,用力向下一推。
在和對方分離之後,郭承雲停在了水中,他穩住自個的身形,忽然發現自己這次并沒有嗆水。
他現下正直立在一個透明的圓形大水泡裏邊,水泡內部的重力非常奇妙,能讓他輕松地維持懸浮狀态。
至于那條鯊人魚,不知道哪裏去了。
處于半失重狀态的郭承雲鬥膽試着跳了跳,身子輕飄飄地升起來,雙手碰到了大水泡的上端。
他摸到水泡的上端後,發現它具有一定厚度,材質既柔軟又富有韌性,仿佛不會輕易被戳破。
郭承雲在水泡裏繼續蹦,用手掌将大水泡朝上頂,想借助這股向上的力道,讓自己跟水泡一起緩緩出水。
難道那條魚還真的是在救他?郭承雲重新抱持起這樣的想法來。
遺憾的是,鯊人魚再次游了回來,來到水泡的上方,推着水泡向水下游動。
郭承雲的恐慌再次升級,這一波三折的是要鬧哪樣,搞半天還是要被謀殺?如果到了深海中,水壓一旦把氣泡壓破,他就得溺水。
在鯊人魚推動着大水泡下潛的過程中,郭承雲使勁地向上望,想認清作案兇手,變鬼以後好歹有個複仇對象。
現在鯊人魚處于背光狀态,并且被波瀾萬丈的深海所環繞着,身上泛着各種深藍、亮藍、銀藍色的光,郭承雲好不容易才看清了它的模樣。
十二或者十三歲的少年,雄性,身形纖細,那張臉有點嬰兒肥,臉部輪廓類似于東方人,表情大概可以稱之為楚楚可憐,總之是一副很容易被風浪拍扁在沙灘上的柔弱模樣。
郭承雲稍加掂量,是否應該沖破大水泡逃出來?
開玩笑,人類在水裏絕對逃不出鯊魚的狩獵範圍,還是躺平點等死吧。
鯊人魚下潛的速度越來越快,大水泡內部的空間卻基本沒有晃動,非常穩定。
事到如今,郭承雲意識到自己憑一口氣已然無法回到海面上,幹脆地放棄了,趴在水泡壁上滿懷悲壯地看風景。
在急速下潛的過程中,海中魚群和海藻的種類也在發生變化。
這裏的海底并不深,他們的下潛時間統共只有30分鐘,魚類的種類變化卻異常地快,從淺海魚變成扁形魚,最後是帶有發光器的深海魚。
雖然已經潛入深海,但郭承雲所在的大水泡似乎能從海中吸收氣體,至今為止還沒讓他産生窒息感。這個世界的海水水壓也低得非常奇怪,并不會壓壞那個柔軟的水泡。
漸漸地,從最深的海底透上來一大片五彩缤紛的光芒。
距離光源越來越近後,郭承雲大吃一驚:
這是座燈火輝煌的城池,富麗堂皇的程度堪稱絕景,那些五色光原來就是城池中的各種寶石所散發出來的。
城裏城外都有類似于鯊人魚的人身魚尾生物在游動,它們大概是建造這座巨大城市的住民。
除它們之外還有少數的其他生物,全是上半身為人類,下半身為海洋生物的海怪。
由于海底氣溫非常恒定,它們穿衣只為美觀,因此有的穿着長衫,有的象征性地遮住了身體,呈現兩極分化的狀态,但衣服上都綴滿了琳琅滿目的裝飾。
推動大水泡前進的鯊人魚少年,似乎快到達目的地了,動作也輕快了起來,嘴裏往外吐着一連串小泡泡。
看到它這歡騰的樣子,郭承雲似乎被它的心情所感染,不再那麽恐懼了,盡管他的生死仍在這名人魚的操控中。
這條鯊魚少年,該不會是打算拿他去當祭品上供吧?
就在此時,對面游來了兩條鯊魚少年的同類,看樣子是一公一母,相貌是20多歲的青年,母魚披着水藻似的大波浪發,公魚是紅色的刺頭,頭頂的尖刺起碼有30公分長。
兩條鯊人魚在劫持郭承雲的魚少年跟前停住了,開始竊竊私語。
公人魚躍躍欲試地想沖過來,卻被看起來極不高興的母魚拉住了。
兩條人魚一時意見不合,發生了激烈的争吵,那是種郭承雲聽不懂的叽叽咕咕聲,聲音抑揚頓挫,有點像在詠唱。
劫持郭承雲的魚少年挺身擋在大水泡前面,似乎不歡迎這兩名不速之客。
紅色刺頭的公人魚不顧母人魚的勸阻,上來就對魚少年發動攻擊。
公人魚的武器是一顆長形的海螺,它把海螺放進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海螺中吹出一股強烈的旋渦式水流,朝着人魚少年和郭承雲這邊襲來。
人魚少年用肩膀撞了一下郭承雲所在的大水泡,把水泡彈了開去,自己卻來不及閃避,被水流漩渦擊中,推出十多米遠。
人魚少年“嗖”地繃直尾巴,箭一樣重新游到郭承雲前面,繼續擋在那裏,嘴裏同樣說些叽裏咕嚕的話,跟紅色刺頭公魚吵架。
公人魚無視了母人魚的阻撓,繼續攻擊,而人魚少年并沒有什麽戰鬥技能,只顧得上保護郭承雲,被公人魚弄得傷痕累累,幾乎全身挂彩。
郭承雲看得心頭七上八下的:這家夥好弱!
郭承雲識人不多見識不廣,見得最多的異類就是各種形态的他弟,他們全都身手不俗,哪怕是最弱的小狼都能幹掉成年狼,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動挨打。
不過這小人魚又不是他老弟,弱一點是正常的。
如果郭承雲現在有條同樣的魚尾巴,肯定是往上一翹一翹的,老得意了。
人魚少年陷入極端劣勢後,改變了主意,推着郭承雲所在的大水泡朝上方游去。
公人魚勃然大怒地跟在後面追,卻被母人魚拖住了尾巴,一公一母你拉我扯地纏鬥到一處,人魚少年立刻抓緊時間跑路。
好景不長,公人魚掙脫了母人魚的束縛,“啊啊”地叫着,以更快的速度沖了過來。
人魚少年驚惶地推着大水泡加速上升,但它有傷在身,加上年紀小,比不上公人魚的速度。
公人魚游過來的速度奇快,然而在角度上産生了偏差,它原本想用尖形的頭顱去刺殺人魚少年,卻一頭撞上了郭承雲所在的水泡。
“砰!”的一聲響,大水泡直接被戳爆,水泡爆炸時産生的沖力瞬間把公人魚掀飛。
郭承雲在此之前就發現公人魚沖過來的勢頭過猛,心中産生不詳的預感,條件反射地在那瞬間閉了氣,保住一口珍貴的氧氣。
謝天謝地,這片深海中并不存在把郭承雲壓得七竅流血而亡的壓力,他完好無缺地漂浮在水中。
僥幸逃過一劫的郭承雲,有些搞不明白自己為何沒被一擊斃命。
他擅長玩槍,所以對角度估量得很準,那條公人魚的确是朝着他的身上刺來的,正常來講應該會不偏不倚地刺中他,讓他立刻身亡才對。
沒想到這個看似很柔軟的大水泡,實際上卻能抵消一次攻擊?
人魚少年游過來,抱住了郭承雲的腰,繼續将他往水面上帶去。
郭承雲這次終于看清了人魚少年。它有一張可以用巴掌大來形容的小臉蛋,還有兩只祖母綠的圓眼睛,本應是耳朵的地方長着一對銀白色魚鳍。
人魚少年晶瑩剔透的圓眼睛中閃爍着絕望的目光,郭承雲竟然在那一刻有點替它心疼,雖然受害者始終是郭承雲自己。
距離他們到達海面還有30分鐘,郭承雲覺得如果沒有意外那自己就必死無疑。
郭承雲咧嘴苦笑,一時沒封緊自個的嘴,吐出了兩個氣泡。
他水性好,目前的氧氣量游刃有餘,嘴裏漏出的氣泡純屬無心行為。
但這卻把人魚少年吓壞了,它驚慌失措地摟着郭承雲,嗚嗚地哭叫起來,哪怕它是條公魚。
胸腔裏尚有足量氧氣的郭承雲,看着人魚少年急哭了的樣子,終于不落忍了。
他艱難地伸手入懷,夾出随身攜帶的那顆醜陋石子——艾德裏安給他的號稱永久不怕水的避水石。
艾德裏安這個人精,沒準就是特意為郭承雲準備的,之前被他誤會成是給他弟的了。
下次再差使艾德裏安做一顆給那個旱鴨子吧,郭承雲邊想邊做好了被那坑爹石頭弄成胃穿孔的準備。
作者有話要說: 總是把“在拯救老弟的行動中因公殉職”看成“在拯救老公的行動中……”
☆、蔚藍深海魚龍舞(三)
郭承雲把避水石投進嘴裏,那種辛辣感險些令他把肚裏的氧氣從鼻腔裏噴出來。他默默地深情問候了艾德裏安及其另外9個人格的母親大人。
避水石的味道雖然坑爹,卻也即刻發揮了功效。這片海域裏的水質輕盈柔軟、密度極小,郭承雲漸漸在呼吸之間将海水與空氣等同了,純淨的海水在五髒六腑中流淌,仿佛連心靈都能洗滌幹淨一般,舒服得讓他想仰天長嘆。
此時,郭承雲聽見下方水中傳來一公一母兩條鯊人魚的争吵聲。
母魚用諷刺的聲音道:“活該吧,剛才要不是有水泡障壁在,你已經把他戳死了。不過現在情況也好不到哪去,你要害他缺氧死了。我記得水泡障壁每隔一小時才能招出一個。”
公魚理直氣壯地回答:“可那是我們夢寐以求的人類!他的兩條長腿多麽的曼妙。你有嗎?”
“但他是公的,沒法像我這樣給你傳宗接代呀。”
公魚卻無所謂地抱胸道:“我家兄弟姐妹多,不差我一條!”
母魚聽罷,轉身游開了:“哼,反正他很快就要死了,以後你也別回頭找我,我看透你了!”
郭承雲稀裏糊塗但饒有興致地聽着,聽完後才回過神來,眉頭不由一撅:怎麽回事,自己什麽時候能聽懂它們的語言了?難不成艾德裏安給的這塊破石頭還附加了語言魔法。
那家夥還敢再別扭一點嗎,這破石頭肯定是專門做給他的沒跑了。
郭承雲愉快地生着艾德裏安的氣,中途沒管住自個的嘴,吐出了一大串泡泡。
當然,冒泡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已經沒關系了,只是氧氣過剩或者感情波動的一種表現。
抱着郭承雲快速向上游的人魚少年卻不知情,它見狀發出了一聲驚叫:“先生!”
郭承雲頓時覺得這家夥怪有趣的,居然是一條會用“先生”這種詞來稱呼別人的魚,它該是有多恭敬啊。
在郭承雲暗自好笑的時候,人魚少年用手指撬開他的上下牙床,把腦袋湊了過來。
郭承雲在這方面總是反應不過來,于是莫名其妙地享受了一次軟綿綿的人工,不,魚工呼吸服務。
人魚少年将氧氣輸送完畢後,仍然執着地把郭承雲向海面上帶,速度不知為何比之前慢了一些。
在向上游動的過程中,人魚少年像是掐準了時間一般,多次向郭承雲口中輸氧,每回都給郭承雲造成一種被揩油了的感覺。
人魚年紀尚小,郭承雲又本不是什麽扭扭捏捏之人,倒也沒什麽抵觸感。
雖然他也曾想過,要不要阻止它那毫無作用的人工呼吸行為,但是鑒于對方慌神的樣子挺好玩的,郭承雲決定暫且不做阻止,就當是他這個大人在欺負小孩子好了。
郭承雲從現在才開始确信這條小鯊人魚是心持善意的,至于它當初為什麽要把人類帶進深海裏,大概是覺得新奇,心血來潮所為,并不是想殺了郭承雲或者拿他去海底動物園展覽。
且不論它的動機為何,如今郭承雲在遇到生命危險時,人魚少年放棄了之前那種任性的劫持行為,決定放郭承雲走了。
郭承雲一面想一面觀察這條人魚少年,在此期間人魚少年游動的速度越來越慢。
是累了?受傷了?郭承雲無責任地瞎猜道。
眼看着已經到達淺水區,郭承雲的視物範圍趨于明朗。
他發現人魚少年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呈現出一副缺氧的樣子。
郭承雲思考了一陣,人魚少年的個頭比他略小,而且人類的需氧量遠遠超過魚類。人魚少年總是在郭承雲一口氣剛好快要用完的時候,為郭承雲渡來足夠的氧氣,那麽在水裏呼吸的人魚哪來那麽多氣體産生?
難不成這條人魚是通過不知道是鰓還是肺進行過量的氧氣轉換,才能換成足量的氧氣供給郭承雲。換言之就是在透支維持它自己生存的氧氣。
當人魚再次把臉蛋湊上來給郭承雲渡氣的時候,郭承雲伸手堵在它的小嘴前面。
“不用了,那個……我現在可以自己在水下呼吸了。”
人魚眨巴着眼睛,最後還是不由分說地拿開郭承雲的手,強硬地吻了上來。它個頭雖小,但力氣大得讓郭承雲想哭。
郭承雲力搏不成,轉而捂住自個的嘴:“都說了我不用氧氣了!”
人魚看着郭承雲在說話時嘴裏吐出的泡泡,眼中出現類似于“氧氣沒了!”的無措情緒,愣了兩秒鐘後,更加固執地扒開郭承雲試圖遮擋的手,繼續給他渡氧氣。
郭承雲無法讓人魚理解他的語言,他越是說話,嘴裏冒出的泡泡就越多,人魚的心中就會加倍焦躁,被迫制造更多氧氣換給郭承雲,形成惡性循環。
所以郭承雲識相但憂心忡忡地閉嘴了。
在接下來的那段不到一百米的最後路程中,人魚少年顯示出極度難熬的樣子,幾乎是游不上去了。
它放開郭承雲,落到他後面,握着郭承雲的後腰将他向上推。
五十米、三十米……最後,距離水面只有十米遠了。
郭承雲在水中一個翻滾,掙脫了束縛。
他從上方向下看着人魚少年,驚慌和絕望正交織在它臉上,但已經成為了定格。
少年正緩緩地往下沉,雙臂前伸,保持着想要抓住郭承雲的動作。
郭承雲轉過身,一鼓作氣地沖出水面,盡全力吸了口氣,又“噗通”一聲潛進海裏。
他游向已經微微張着嘴,面如白紙地沉入海裏的人魚,手臂攬進它的腋下,低頭給它渡氣。
郭承雲一面給人魚渡氣,一面把它拉向海面。
直到他們出水以後,還保持着擁吻的姿态。
郭承雲反省原因,大概是覺得親起來肉感很好,一時私心作祟停不下來。
人魚少年緩過來以後,一張小臉漲得痛紅,好半天發不出半點聲音。
郭承雲覺得自己簡直在拐騙天真純潔的小孩。
“你要帶我去哪裏,我跟你去,正好我下去有事,你給我當向導吧。”郭承雲說。
人魚少年眨了眨充盈着兩汪海水的綠色眼睛,沒聽懂。
既然多說無益,郭承雲就拽着人魚少年一個猛子紮進海水裏。
人魚滿臉驚恐地靠過來,捧起郭承雲的臉,想重複之前給他輸氧的動作時,郭承雲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雙手環抱住人魚的脖子,反過來給這小家夥送氧氣。
如此反複幾次,郭承雲看着人魚一雙睜得圓溜溜的大眼睛,覺得這世上再沒有比它更有趣的家夥了。
當郭承雲惡趣味地再次湊過來,還要再親人魚少年時,人魚少年終于意識到不對勁,害羞地撇開了小臉,向後游着退了一米遠:“郭、郭先生……”
郭先生?
郭承雲猛然醒悟。既然知道他姓郭,途徑只能是艾德裏安的口風。
這家夥,雖然沒長他弟那張臉,但卻是他弟。
郭承雲的雙足在水中一點,跟着游過去,撞在人魚少年身上。
人魚少年還處于發現自己被揩油的僵硬狀态中,既動不了,也說不出話來,樣子頗為可憐。
郭承雲把這小子拉到面前,将它的臉扳過來,不由分說地親了上去。
這是一場純粹的接吻,不再摻雜任何其他多餘的性質。
二人在輕柔的海水裏随波逐流,時間長得就像他們在一起生活了一個世紀。
頂風作案的罪魁禍首郭承雲威脅道:“不準告訴艾德裏安或者別的人格,我對你做過這種事情!”
人魚少年依舊聽不懂:“?”
郭承雲再次預感到了要被艾德裏安恥笑的大危機。
人魚少年帶着郭承雲再次下潛,目标是海洋底部的城市。他們從城市上空游過,來到了一大片富麗堂皇的水晶宮前面。
這裏的宮殿群之所以被郭承雲稱之為水晶宮,是因為它們的牆體均由水晶搭建而成。
宮殿的屋檐和門窗上,裝飾着數不清的珍珠和海星。四周的花園中,也長滿了嬌豔動人的海藻和珊瑚,地底鋪着細小的蚌殼。
整片宮殿群給郭承雲一種美夢成真的感覺,而那種夢是他從未膽敢奢望過的。
一人一魚游到了其中某座大型宮殿的後面,有兩只龍蝦兵守在一個紅色小宮門的入口,雖說對龍蝦的量詞得用“只”吧,但郭承雲覺得用“頭”都嫌小。
說到那兩個龍蝦兵,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郭承雲絕對做夢都想不到,他會在八輩子內見到這樣的生物。
它們有着尖形的臉,突出的黑豆眼,頭頂聳立着呂小強一般長長的觸須,身上排列着多對手臂,最靠上的是一對大鳌,第二對是人類的手臂,下面那幾對則是普通的蝦足。
在見識過巴拉爾萬人戰場的郭承雲看來,這裏大概十分太平,連守門的兵力都這麽少。當然也不排除這兩位龍蝦兵能夠一蝦當千的可能性。
紅色小宮門上方的牌子上,寫着幾個海底種族特有的文字。郭承雲雖然能聽懂這裏的話,但不代表他能看得懂字,他猜測大概是這座宮殿的名稱。
兩名龍蝦兵見到想要進入宮殿的人魚少年後,四只大鳌一齊前伸,攔住了它和郭承雲。
人魚少年面有菜色,在衣服裏掏了半天,似乎找不見個什麽東西,于是嘆口氣,退而求其次地出示了一顆海星通行證,龍蝦兵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放行了。
郭承雲莫名其妙地被人魚少年拉着,從這個小門鑽進了宮殿。
這時他才想起,艾德裏安曾說過要他去辦一件非得他辦不可的事情,盡管現在完全毫無頭緒,但既然已經找到他弟的分人格 ,說不定這事已經在解決的途中了?
作者有話要說: 呂小強就是呂布- -
☆、蔚藍深海魚龍舞(四)
宮殿內部同樣被裝飾得光彩奪目,四處垂挂着由珍珠串成的簾子,整體風格看起來像中國古代皇宮,但華麗程度卻更上一層樓。
郭承雲在沿路目睹了奇形怪狀的蝦兵蟹将後,被人魚少年帶到大殿裏面的犄角旮旯,覓了個小桌子坐在後面。
大殿上坐着的大概是人魚國王和王後,兩人頭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