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結束

這五百萬對他來說就是對他這五年的羞辱。

五百萬,換五年?

都是鬼扯!

宋川不想在嚴景庭面前再落得一個卑微的下場,他要把這場分手做到最體面。端得這輩子最直挺的脊背,甩完就走,灑脫利落,整個人都渡上了一層不肯低頭的傲氣。在會議室裏那些完全不明事理的人眼裏,宋川倒像是一個給了分手費後急于甩掉對方的渣男。

而他們的嚴總,就是那個被甩掉的小情人。

衆人面面相觑,不敢吱聲,卻都莫名給自家老總投去了一個八卦且不失可憐的眼神。

直到他們的嚴總臉成功黑了兩度,手裏握着的筆在他的怒意加持下,完美地被分屍後,才敢把眼神給轉回去。

宋川挺直了脊背,穿過一路看戲人的八卦眼神,一路走進了電梯,在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僞裝都即刻潰散不見,他腿一軟,差點摔倒,扶住了扶手才勉強站住。

他捂着胸口,那裏憋悶得慌,憋得他喘不過氣來,鼻尖可恥地酸了,只能仰着頭,把即将脫眶而出的淚給重新倒流回去。

從今往後,他五年的荒唐就此劃下一個終點。

宋川對着映出人影的電梯牆,拼命擠出來一個微笑:看啊,宋川,你沒有再卑微下去,你可以做到灑脫地離開嚴景庭。

他做到了,換來的是心更加撕裂般的痛。

不過沒關系,時間可以撫平一切,這種心痛也會在接下來忙碌的生活工作中慢慢變淡。等到很多年後,等到再次想起他這五年,就不再是心傷難過,而是把它當成一句玩笑可以對別人說道:“誰沒荒唐過?我年輕時,也曾為了一個男人放棄了五年。”

到時候,就連嚴景庭,在他的記憶中,也會變成一道可有可無的殘影。

這場會議被一個突如其來的插曲打斷,讓本就讓人嚴肅的會議更添了一抹膽戰心驚,在嚴總黑如鍋底的表情下,誰都不敢先吱聲。幸好助理還算有眼力見,趕快把事情翻篇兒,低聲吩咐繼續會議。

接下來的會議開得很是順暢,連一句提問和質疑都沒,誰都想快點脫離嚴景庭這個人形冰櫃,會議也提前了半個小時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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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嚴景庭一個人去參加了生意場上的朋友準備的升遷宴,公司這邊脫離了困境,他這個升遷宴就算是為了規矩也該辦了。

宴會上都是些生意場上的面子朋友,甚至連一個真正的朋友都沒有。一場宴會對他來說,都是端着面子,說一些客套話,然後再被灌了些酒。

他有些微微地醉了,斜倚在沙發上,幾杯酒下肚,身體裏像是騰起了熱氣,煩躁地扯開了襯衫上的兩個扣子,露出了精致的鎖骨。手裏端着半杯紅酒,搖搖晃晃卻沒有下口,豔紅的液體映着微暗的燈光,在他冷峻的眉眼間平白渡上了一層暧昧,來往的幾個女郎看得眼都直了。

但是能來這裏的人大多知道嚴景庭的脾氣,他不喜歡的,敢近他的身,無異于是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但偏偏有膽大自信又不信邪的。

一個穿着一件白衫黑褲的清秀男人,是娛樂圈裏的十八線小藝人,這場宴會的入場名額還是他拼了老命争取來的,為的就是在這裏鈎一個金主。

他偏偏一眼就看上了最不近人味兒的那個。

有些人天生就是中心人物,即使他主動隐匿在人群之外,那種超乎常人的氣質也足夠出塵。

譬如嚴景庭。

絕頂的皮相加絕頂的家世,任誰眼裏不是一個待吊的大金主?

十八線拿出了頭牌綠茶的本事,端着一杯酒,似是無意地湊到他面前,手一歪――

杯子裏的酒穩穩當當地全部落在了嚴景庭的褲子上。

“對不起嚴總,我不是故意的,我來幫你擦――”

這一聲擦還沒落下,十八線就被人掐着脖子給強行拽了起來。

十八線瞪大了眼睛,面前的嚴景庭的眼神微眯,但也擋不住他眼底的戾氣,只聽得他陰冷的嗓音響起:“是誰讓你扮成這樣的?”

這十八線穿着一身簡約的白衫,簡單的黑褲,一樣的身材纖細,一樣的頭發微長遮住了眼,就連臉都該死得有五六分相似,讓他腦海裏總是蹦出來那個身影!

十八線被吓得漲紅了臉,他只是想釣個金主,而嚴景庭的眼神像是要他把自己的命搭進去。他吓得慌忙搖頭,支支吾吾地說道:“沒沒沒沒沒有誰,是我自己……”

“你自己?”嚴景庭明顯不信,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幾分,十八線被掐得都快翻了白眼。

眼見着人快不行,周圍反應過來的急忙攔下,十八線好不容易從鬼門關回來,連滾帶爬地滾出了好幾米,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嚴景庭眼神陰鹜,臉色更黑了幾分:“別讓我再看到你打扮成這樣,滾!”

十八線連耽擱都無,手腳并用地跑了出去。

宴會結束得很不愉快,嚴景庭的酒氣也在那一場鬧劇中散了大半,在回去的路上,他似是疲憊了,雙目微阖,眉間卻緊鎖。

助理正襟危坐在旁,連口大喘氣都不敢,自從白日裏嚴景庭被宋川甩了銀行卡之後他就再也沒什麽好臉色,像是不定時的炸藥罐子,說不準哪一時就爆了。

不過才短短一天時間,身為貼身助理,他已經被波及了無數次。助理懷揣着一顆忐忑的心,不時地轉過眼去看一眼自家老大。等看到對方依舊閉目養神,再小心翼翼地把目光挪回來,生怕對方再莫名一個發火。

如此來回數次,正等助理好不容易放松了些,嚴景庭突然一句話差點把他的魂兒給吓飛:“回去準備夜宵。”

“夜夜夜夜夜宵?”助理大着舌頭,“您不是晚上不吃飯的嗎?”

嚴景庭一個冷眼掃過來:“我什麽時候不吃……”

他忽然哏住了,因為突然想起來,除了宋川,好像都不知道他有時候會吃夜宵,因為他晚上只吃過宋川做的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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