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慌了

助理正襟危坐,豎着耳朵等嚴景庭的後半句話,誰料他眼簾一垂,後半句話話音一轉:“誰讓你管這麽多的?”

助理被怼了一句,心知嚴景庭這幾天心情不爽到了極點,默默地轉過頭,給餐廳發去了訂餐信息。

餐廳是二十四小時待命,他們到家裏沒多久,餐廳那邊就已經準備好了所有的食物,送到了家裏。助理這半夜的還要忙前忙後,不一會兒,長餐桌上擺滿了精心制作的食物,一眼看過去,從桌子這頭擺到另外一頭,足足有四五個人的量,頗有些古代皇帝用餐的架勢。

盤中的每一樣食物,擺盤精致,食材名貴,在暗色的燈光映襯下,顯得精致無比,每一個菜葉雕花都中規中矩恨不得拿尺子量着擺放出來,但是精致過頭了,卻沒有一絲的煙火味。

嚴景庭看着滿桌的飯菜,拿起刀叉,明明腹中空空,卻一點都不想下口。

羹勺垂在半空中許久,才舀起了半口海鮮湯,放進嘴裏。食物不僅看過去精美,味道也極度美味,從國外抓來的星級大廚做出來的東西無可挑剔,但是在他的嘴裏卻索然無味,引不起來一絲一毫的興趣。

嚴景庭只是嘗了一口,就放下了餐具。

不知道怎麽,這時候他忽然想嘗一嘗一碗普通的湯面,或者一道家常的糖醋排骨。

最好,是出自于宋川之手。

即使它的味道時不時的少油或者過鹹,但卻是嚴景庭這幾年來接觸的唯一溫暖的,有煙火味的東西。

有些東西在身邊久了,就習慣了,天真地以為可以随意丢棄。但是等到真的沒了,卻發現之前的一切都是太高估了自己。

助理站在一邊,大半夜的自家老大也絲毫沒有放行的意思,手機裏女朋友的短信都已經催了好幾遍。

嚴景庭有些煩躁,刀叉被放在一旁就再也沒拿起來過。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風卷着雨水,打在玻璃上,給這寂寥的夜徒添了幾分冰冷。

他側過頭看着窗外,雨霧迷蒙,水滴順着玻璃一路而下,暈了窗外的霓虹燈。不知道是不是他看得久了,這窗上總是閃過宋川離開的背影。

纖細,冷漠,而又決絕。

嚴景庭怎麽也想不到,曾經那麽一個柔弱順從的人居然有一天會變了性子,敢把銀行卡摔在他身上,居然在這麽多人面前讓自己下不來臺,居然……居然在自己自信萬分地叫出他的名字的時候,居然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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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他心裏越是憋悶得緊,終于将嚴元凱拉下了臺,将嚴家攬入囊中,卻沒有一點喜悅的意味。他抿了一口面前的茶水,長呼出來一口氣,似是下定了決心。

嚴景庭伸手揮了揮,一旁的助理見這手勢後腦勺都涼了。

根據他多年的觀察,嚴景庭這多半又要大半夜整幺蛾子。

果不其然,他的嚴總尊貴的嘴唇一張,淡淡吐聲道:“去開車。”

助理欲哭無淚,垂眼瞅了一眼表,已經半夜十二點了,他只能給自家女朋友發去一個今晚晚歸的信息,認命地下樓開車。

車一路駛向郊外,向着那個熟悉的地址駛去。

一路上,助理都在觑着嚴景庭,對方的臉轉向了窗外,可能是酒勁上頭,他的眼神不似平日裏那麽冷淡,反而染上了幾分深沉。夜晚的霓虹映在他的側臉,像是染上了一層薄霧,迷離又暧昧。

助理把車停在車庫,嚴景庭連外套都沒穿,只有一件單薄的襯衫裹在身上,襯出他筆挺的身材。晚風順着四面透風的車庫吹到身上,吹散了他板正的衣衫,吹散了他一絲不茍的頭發。

在身後默默注視的助理忽然感覺,這晚風好像也吹散了些嚴景庭守了多年的傲氣。

助理被扔下看車,名義上是看車,助理知道他這就是擺明了自己要在這守夜,守到自家老大和那個叫宋川的小情人一夜過後,然後明早心滿意足地從樓上下來。

助理嘆了口氣,要不是為了那一個月十幾萬,打死他也不會伺候這個主子。

嚴景庭一個人來到樓上,他告訴自己: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來找宋川,只要宋川肯低頭,他絕對不會計較。他們可以像之前那樣,他可以讓宋川繼續當他的情人。

他按了按門鈴,心跳莫名開始加速,嚴景庭在商業場上以一挑那些老油條時都未這麽緊張過。

他不禁盤算着:宋川是低頭,還是繼續跟他較勁?

嚴景庭就連這兩種情況的應對方法都在心裏盤算了半天,卻遲遲等不來一個開門。

他又按了按門鈴,還是無人。

嚴景庭壓制着火氣,撥通了宋川的號碼,只聽得電話那邊一連串的等待音之後,就是一串盲音――

他給挂了!

宋川挂了他的電話!

好,宋川真的有膽子。

嚴景庭徹底怒了,助理這邊正跟女友視頻你侬我侬,嚴景庭這邊一個電話甩過來把他給吓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助理一臉懵地接了電話,電話那邊是嚴景庭壓低的聲音,雖然情緒并未極大波動,但是助理還是從他的嗓音裏聽出來嚴景庭想要殺人的欲望。

“把車裏的鑰匙拿過來。”

助理哪敢怠慢,差點就在屁股上安風火輪直接竄上去了。

嚴景庭就在門外看着助理拿着鑰匙開門,這個鑰匙他自從買了房子幾乎就沒用過,因為他每次敲門,不管宋川在哪,都會盡力趕來給他開門。

然而這次,宋川居然敢把他拒之門外!

門很快被打開,助理極具危險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

嚴景庭還未進門,就感覺到有什麽不對。

門裏面已經空了。

擺設并沒有怎麽變化,但是嚴景庭就是能感覺出來,宋川已經不在了。他把一切嚴景庭買的東西都留了下來,而自己的東西,一件也沒有了。

一切都是冰涼的,沒有任何暖意,整個房子就好像從來沒有住過這個人一樣。

宋川,已經離開了。

他這是玩真的。

嚴景庭心裏的怒意恨意已經達到了頂峰,他被抛棄了,他嚴景庭被抛棄了,居然對方還是宋川!

但是在這極致的怒意之間,他卻感受到了還有一種情緒在心底作怪。

慌張。

是的,他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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