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分手吧

照片明顯是透過玻璃拍的,被放大了很多倍,角度特別刁鑽,但還是能看清楚兩個人的長相。

宋川和嚴景庭。

滿滿當當的幾十張照片,全部都是宋川和嚴景庭。

照片中的宋川被嚴景庭強壓在沙發上,動作很是親密,甚至有些看上去讓人臉紅心跳。

那晚嚴景庭醉酒來找他,全部都被人拍到了。

原來,齊千宸一直知道他和嚴景庭的關系。

宋川在一瞬間感覺自己就是個小醜,在演着自以為是的戲碼。而現在他被扒光了扔在太陽下,所做的一切都被毫不留情地揭露而出,赤裸裸地擺在面前。

方才的怒氣在看到這些照片的時候,全部都消失殆盡。

他有什麽好生氣的?

他又有什麽資格生氣?

齊千宸說的不錯,他就是個小三,被正室警告,這是他活該。

宋川抱着膝蓋蜷縮在地上,身邊散落的全部都是那些照片,照片上夜色昏暗,只有那小小的一扇窗戶裏亮着光,正映着他們交纏的身影。

這也是他和別人的男朋友偷、情的證據。

外面夜色已近幽深,房間內的人窩在床邊,臉埋在了膝蓋裏,只能聽到那細細碎碎的哭聲,這是宋川最後一層的防禦,終于,也破了。

第二天所有人都以為宋川會告齊千宸造謠诽謗,誰知道第二天所有人連他的影子都沒見着,等副導演去房間內找他的時候,發現人已經不見了。

齊千宸第二天清早就趕去了另一個劇組,而随着宋川的離開,他對齊千宸的騷擾事件也成了板上釘釘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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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當初那些相信他的人也因為他的離開而有了動搖,畢竟誰願意平白被冤枉呢,若真的沒有繼續争辯下去,而是沉默面對,他們更傾向于宋川是真的做了這件事。

一時之間,衆人唏噓。

宋川被踢出了劇組,導演在棚裏抽了半天的悶煙,出來就把剪輯師抓過去連夜剪了宋川的戲份,他又加緊找了演員替補重拍摳圖。

一部好好的戲被攪和得亂七八糟。

而對于宋川來說,噩夢才剛剛開始。

劇組片場人多眼雜,這件事等封鎖已經來不及了,也不知道是誰傳出去的,沒過多長時間,微博上一個有名的狗仔就放出了驚天大瓜:新人演員宋川拍戲騷擾女演員。

這個女演員并沒有明說是誰,但是吃瓜群衆都不傻,通過那模糊到座機像素的照片硬是摳出來了“女演員”的身份——正是新晉小花齊千宸。

這種驚天大瓜一年到頭都得不到一見,營銷號自然不會放過這個集體團建的機會,不過短短半天,黑稿鋪天蓋地地砸上來,輿論立刻刮遍了整個娛樂版塊。網上不管是粉絲還是路人都使出了畢生的髒話水準,連爹帶媽加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齊千宸身為當紅流量小花,死忠無腦粉們不知道從哪裏得到了他的地址和電話,宋川的手機被人打爆了,全是騷擾電話。短信還有血腥恐怖的詛咒圖片,以及各種辱罵的話語。

從這件事被爆出來開始,他的手機就沒停過。

宋川把房間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窗戶上,門上,還有院子裏被扔的都是雞蛋,和爛菜葉,外面的栅欄上被潑上了狗血和油漆,每天在外面守着的粉絲就沒斷過,宋川一直聽了三天的謾罵。

他把自己埋在被子裏,耳朵裏塞上耳塞,也抵不住那些極富有穿透力的罵聲。

他絕望了,真的絕望了。

宋川在家裏呆了三天沒出門,他不敢開窗戶,不敢上網,他就這麽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遮光的窗簾把房間包裹得漆黑一片,黑到他甚至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

手機的鈴聲就沒斷過,一直是顯示各地的陌生號碼,全部都是粉絲的騷擾電話。手機一直在震動,在這一片小小的房間裏,混着窗外的謾罵聲,自顧自地震動着。直到手機突然亮了一下,然後猛然暗了,再也不響了。

沒電了。一直等到第四天,他聽到外面有陌生的聲音傳來,這是他這幾天來第一次聽到除了謾罵之外的聲音,那些聲音在驅趕圍在外面的粉絲,不一會兒,聲音消散了幹淨。

宋川像是個雕塑,沒有表情,沒有動作,只是呆呆地盯着面前的電視牆,那些罵聲似乎已經成了他習以為常的背景音,直到這聲音猛然消失。他的長睫顫了顫,空洞的眼神裏多了些神色,終于轉過頭往窗戶那邊看了看,遮光的窗簾把窗戶掩蓋得嚴絲合縫,沒有一絲光透過來。

他從地上起來,可能是因為太久沒起身,宋川猛然趔趄了一下,撞倒在了桌上,桌子上的花瓶被他碰掉了,玻璃碎了一地。他似乎是感覺不到疼痛似的,踉跄着起來,踉跄着下樓。

他推開門,外面天已經暗了,門口的路燈開始亮起來,映照出了他門前的一小塊地方。

院外的栅欄上被人潑了狗血,把雪白的栅欄染得亂七八糟,牆上還被人用油漆寫了碩大的“賤人”。

猩紅的油漆襯着雪白的牆,這兩個人宛若刀劍,狠狠地紮進他的眼裏。

院子裏充斥着生雞蛋的腥臭味,遍地都是蛋殼,門前的小路上濺滿了黃白的蛋液。園子裏有幾個人影正在低頭收拾,為首的是嚴景庭的助理,見到他出來,想要說什麽卻又咽了下去,終究還是化作了一句問話:“你沒事吧?”

宋川沒有說話,他穿着一身的白衣白褲,不過只有短短幾天不見,他似乎又瘦了一圈,臉頰深深地凹陷下去,只有一雙大眼睛顯得突兀而又無神,他的臉蒼白而又寥落,極近破碎凋零。

他往前走了一步,腳上踢到了一個東西,低頭一看,是一個包裝完好的禮物盒。

這個禮物盒用粉紅色的絲帶包紮着,宋川撿了起來,打開發現裏面是一個小巧的金發碧眼的布娃娃。

布娃娃的肚子上有一個按鈕,上面還有一個紙條标注着“按這裏”。

他鬼使神差地按了下去。

傳來了幾聲刺啦刺啦類似于接觸不良的聲音,然後就是一段空白,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什麽都沒有的時候,布娃娃的肚子裏忽然傳出來一聲尖銳的笑聲。這笑聲類似于恐怖片裏鬼娃娃的笑聲,幽怨且尖利,還伴随着陣陣的恐怖音樂。

宋川的精神本就極度的緊張,這一聲音樂出來,他的腦子裏的那根弦兒像是被人狠狠地繃緊了。他的心猛然一驚,吓得把那東西直接扔了出去。

布娃娃從盒子裏掉出來,在地上滾了一圈,然後它的頭居然直接掉了下來!像是被人直接割斷了腦袋一樣,斷開出居然流出了鮮紅的類似于血液的液體。

布娃娃的聲音陡然變了,變成了一段音頻,裏面的聲音低沉嘶啞,顯然是被處理過:“宋川,去死!宋川,去死!宋川,去死!!”

宋川捂着耳朵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氣,像是離水的魚,瀕臨死亡一般。助理急忙上前把那布娃娃裏面的設備摳出來,拆斷了電線,終于阻止了它繼續下去。

掉落在一邊的盒子裏甩出來幾個東西,助理撿了起來,只見裏面是宋川的照片,被人加了黑白濾鏡p成了遺照,還有一個染血了的刀片。

助理不動聲色地把那些東西收起來交給一旁的保镖讓他去處理掉,這才走近來問宋川:“你沒事吧?”

宋川捂着耳朵,眼睛只是愣愣地盯着地面,像是癡呆了一樣不說話。

助理不忍心,繼續說道:“嚴總已經在處理這件事了,他給你打電話發現你關機,你這邊狗仔比較多,他暫時不能露面,但是他給你找了新的房子,今晚就搬過去躲躲風頭,等這件事過了再回來……”

宋川一句話也不想聽,他回到房間裏,端出來一大盆水和毛巾,一遍一遍地去擦拭牆上的“賤人”兩個字。

這兩個字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寫的,油漆已經幹在了上面,怎麽擦也擦不掉,但是宋川已經麻木了,他就是個機器,什麽感情都沒有的機器,只會一遍又一遍地擦拭。

他不想讓媽媽住過的地方有任何污穢的東西出現,一點也不能有。

助理見自己根本就說不動宋川,索性給嚴景庭打了電話,讓嚴總自己處理爛攤子。

他拿着手機放在宋川旁邊,說道:“嚴總的電話,你接一下吧。”

宋川沒有理會。

助理見他根本像是聽不見了一般,沒有反應,就直接開了免提,嚴景庭的聲音立刻傳了出來:“宋川。”

宋川的手頓了頓。

“宋川,這件事是我沒有處理好,你相信我,給我點時間。我在郊區有個房子,你先搬過去,等這邊風頭過去了再回來,好不好?”

助理從來沒有見過嚴景庭這麽卑微過。

宋川的眼底似是有什麽流過,很快就化作了一片死寂,他揚起了臉,對助理說出了第一句話:“告訴嚴景庭,我們分手吧。”

【作者有話說:抱歉,今天更得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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