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塞外

康熙三十八年,對于十三阿哥是悲傷的一年。

這一年裏,他的母妃去世了。而僅僅半個月之後,他就不得随着他的皇阿瑪出去游玩。年紀尚小的他有些無接受他皇阿瑪的冷血,以及對他母妃的毫不在乎。他甚至連表示一下傷感都不曾。

但他毫無辦法!于是,他在那一段時間裏,過得十分憂郁。

四貝勒不停的安慰他,接他出宮到四貝勒府玩。也不知道出于什麽目的,四貝勒與四福晉居然一再邀請年秋月小姐來安慰十三阿哥。最詭異的是,來自年小姐的安慰,居然非常有效。

因為年小姐安慰十三阿哥的地點大多都在四貝勒府裏,因此子娴便經常聽到朱兒一些帶着攻擊性的八卦。

從這些八卦裏,子娴多少也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東西。比如,在接下來的出巡中,不但十三阿哥要去,四貝勒也是要去的。朱兒說的重點是:“福晉必定會安排人跟着一起去塞外。如今看看,也只有格格您才有這個資格了。”

事實上的确如此。

當初布魯斯給四貝勒下的精神暗示是忽視,讓四貝勒一直忽視着子娴。結合大清朝男女之間的地位及後院女人必須無條件侍候配合男人的這一條,徹底的忽視子娴,對于目前的子娴來說,無疑是最适合的。誰讓子娴還沒有選擇接下來要走的路呢?如果她想要離開,想要自由。被忽視不被想起自然好。如果她想留下,那自然有辦法。畢竟布魯斯留下了鑰匙。

因此,四貝勒這段時間完全想不起來,他的後院裏還有子娴這麽一個人。

也因為如此,當四福晉在安排人跟着一起去出巡時,便想到了她。這後院裏這麽多女人,除了佟佳子娴就沒有一個不往四貝勒面前湊的。最主要的是,四福晉是這後院裏除了四貝勒外,唯一知道子娴與四貝勒還沒圓房的人。

不論造成現在這種詭異情形的人是誰,是什麽原因。與旁人比起來,子娴總是讓人放心些。

這天晚上,四貝勒再一次來到主院,四福晉立刻抓緊時間提起這個問題:“爺,這次出行,您看安排誰去合适?”

“你看着安排就是。”

“你看佟佳妹妹怎麽樣?”

“佟佳氏?”四貝勒想了會兒,才想起來這麽個人。而于他,誰都無所謂,“那就她吧。”而因着精神暗示的關系,一轉頭,他自然的又将這個人忘記了。

這精神暗示的強大就在于,哪怕此時子娴站在他的面前,他也會只關注別的,根本看不到這個人。就算有人特意提起,他也只會短暫想起,一轉頭就再次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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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娴從來不主動去四貝勒面前刷存在感,畢竟,就算是精神暗示,也不真是忘情水。刷的次數太多了,就會刺激到他的大腦,記憶自然會一點點的加深。

雖然很快就會忽視,但再次注意時,那些記憶卻依舊存在。等到哪天這精神暗示突然失效,這些記憶就會如同潮水一般沖擊着大腦意識。會産生什麽效果,那還真說不準。但無一例外的,都是某種執念。至于是好的方面還是壞的方面?那就看老天如何安排了。

就這樣,第二天,子娴就被通知,要跟着四貝勒去出巡。

雖然有朱兒這個對後宅各種規則很了解的人推測,子娴聽到這消息的時候,還是有些意外。然後再一想,便愉快的同意了。

只是,第二天,她便出了趟城。

坐着馬車離開京城,出了城之後,便一個人離開馬車。去了哪裏,沒有人知道。四貝勒徹底的忽視了她之後,後院的女人都沒有能力能監視她。

臨出發之前,她送了個小禮物給弘晖。

“這是什麽?”弘晖許久沒來琴悠苑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因為他突然發現,他自己似乎是個勢力的人。

阿瑪寵佟佳格格的時候,他就總往她面前湊。阿瑪不寵她的時候,他也就不再出現了。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他知道,他并沒有做錯。

“燈罩。”用鏡子做出來的燈罩,利用反射拆射的原理,可以将燭火的光聚到一起,讓光更亮一些。

弘晖小小年紀,晚上總要讀書到很晚。明亮的光線很重要!!

子娴拿燭火當場試了一回,就讓弘晖身邊的丫環将燈罩拿了去。當然,弘晖也跟着走了!

大概是因為失去了希望,所以,對于弘晖就更寬容了些。換作之前,這小家夥這麽久不來找她玩,那點情份也就消的差不多了!

雖然弘晖的确很符合她對孩子的期待,但總比不上自己生的。可現在再沒有自己生的了,那眼前這個,自然就精貴起來。

“佟佳格格,你生氣了嗎?”弘晖很敏感,尤其是對人的情緒。

子娴搖頭:“不,我只是要收拾行禮。”

弘晖有些失落,收拾行禮這種事從來都是下人們做。她果然生氣了!

“我……”

子娴拍了拍他的小腦袋:“你還是孩子,不用想太多。”小孩子,有很多特權。可以無知,可以任性,可以犯錯,可以沒心沒肺。弘晖卻已經失去太多這些特權了,他懂事的讓人心疼。想到歷史上他只活八歲,不由又有些不舍。“這些事,應該讓大人去想。”

比如,如何改變他早夭的歷史。他的父母雖不知道,但會盡力保護她。她知道了,會好好看護他。還有年秋月,就不知道她會如何選擇,是改變歷史,還是維護歷史的正确。畢竟,歷史上,她可是皇貴妃!

……

出行,子娴帶着朱兒坐馬車。

做為被忽視的人,四貝勒一直騎着馬。就沒進馬車裏休息過,晚上休息,也絕對不會主動想起他還有一個格格。

而這種別人房裏的事,是不會有人主動提起的。

因此,一直到達目的地,都是平平靜靜,沒整出半點夭蛾子。

到了地方,安營紮寨。她擁有一個緊靠着四貝勒大帳篷邊的小帳篷,在四貝勒有需要的時候,可以就近解決……聽說很多府裏的人都愛跟着皇子出行。而很多出行的妾們,回去就會有身孕……

“格格。”朱兒将東西歸整好,就出去繞了一圈,一回來便鬼兮兮的湊了過來。

“恩?”

“格格,您猜奴婢看到誰了?”

“誰?”

“年家的那個小姐。”朱兒一臉的鄙夷:“她居然扮成了小太監,跟着十三阿哥一起來了……她不是說非咱們主子爺不嫁麽?如今又跟十三阿哥同吃同住……”

子娴看着一臉不憤又不屑的朱兒,想着她到底生什麽氣?又突的想到這個世界很多丫環都喜歡爬男主人的床。當妾也是非常樂意的……不由多看了朱兒兩眼。

朱兒長得還行,雖然只是小家碧玉,不夠美。但皮白細滑,身材性感。對于男人而言,那胸前的波濤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想到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事,子娴突的眯了下眼,看向朱兒的眼神帶了絲戾色:“太子側福晉又派人找你了?”

朱兒臉色一僵,猶豫再猶豫:“沒,沒有。”

“呵。”子娴也不要她的答案:“下去吧。”既然已經有了新的主子,那她到也不需要太為她着想。

是因為她不受寵了的緣故麽?琴悠苑這段時間的夥食質量明顯下降,所以,朱兒也開始跟舊主聯系了?

否則,怎麽會提醒她月事沒來?讓她認清她這輩子不可能有孩子的事實?

朱兒想上位了麽?想要生個四貝勒的孩子?她到是知道,在後宅裏,借腹生子這種事很常見的。可她沒想到,有人會算計她這裏來!

打的主意挺不錯,朱兒的膽子也意外的大。只是,子娴不想惡心自己。

不是對四貝勒有什麽意思,而是朱兒想爬床,不管她怎麽算計都脫離不了她的地方。以她的耳聰目明,十米之內有這種事情發生,她一定觀全場的。

那該是多惡心的事啊?

子娴不想委屈自己,不論他們有什麽打算,都是妄想了。

丢開這些事,便神識掃了一下年秋月。果然在十三阿哥那裏看到了她,一身太監服飾。意外的是,四貝勒以及十四阿哥居然全都在。四貝勒黑着一張臉,十四阿哥則是幸災樂禍中帶着些鄙夷。

身為皇子阿哥,自然有他們的傲氣。十四阿哥更是傲中的傲,對于年秋月這樣的女子,他其實是真心看不上。只是因着他四哥,故意撩撥兩下。

結果年秋月不答理他,反而讓他注意上了。結果一看,這女子小小年紀,學了不知多少勾搭男人的手段……這就徹底的鄙視上了。

十三阿哥一臉的尴尬。

“立刻送她回去。”四貝勒一開口便掉冰渣子,直接把年秋月給凍出淚來了。

“四爺!”

“四哥。來都來了,而且,這裏也沒有人認識秋月。我會看好她的……”十三阿哥也跟着讨饒。

十四阿哥突的嗤的一聲笑了:“十三哥,別忘了,九歲不同席。她這一路上都是跟着你的,坐的是你的馬車,住的是你的帳篷吧?你這是準備要了她麽?”對于十四阿哥,如果看到十三哥跟他四哥有罅隙,他會更高興。

明明跟他一母同胞,結果就因為十三哥小時侯被人欺負就跟他關系好?對這個親弟弟反而不冷不熱。

“我沒有。”

“才不要。”

十三阿哥和年秋月同時叫了出來,惹來四貝勒的一記冷眼及十四阿哥的冷笑。

“你們這一路下來,年小姐還有名節可言麽?若是不跟我十三哥,你準備絞了頭發去當姑子,還是自缢以明志?”十四 阿哥的嘴真不是一般的毒。

“我們,我們只是朋友而已。”年秋月這下真的要哭了一。她一直只想跟胤禛發展感情,跟十三阿哥親近,只是因為十三阿哥與胤禛的關系最好而已。

他們怎麽能這麽誤會她呢?尤其是四貝勒?她看向四貝勒,眼含濕霧,“四爺,秋月沒有,您一定要相信秋月。”

可惜,年秋月太相信歷史,也太相信了她身為穿越女的魅力。四貝勒看她的眼神,并沒有半點受傷。

到是十三阿哥,受傷的默默的望着她。而對四貝勒來說,一個年秋月如何抵得過十三阿哥?便是十四阿哥,也必定會站在十三阿哥那邊的。

于是,年秋月注定了悲劇。

四貝勒甩袖離開帳篷,十四阿哥随後而行,臨去時留下一聲冷哼。至于年秋月如何處理,那由十三阿哥自己來。

對這些皇子來說,年秋月只是個女人,還是漢軍旗人。她的家族再有出息,最高也就是側福晉。

雖然滿人以前是三妻制,可到了這會兒,早就是一妻了。側福晉雖然也是福晉,但到底也只是妾。地位擺在那裏,又能讓這些皇子們有多重視?

而年秋月此舉,無疑是讓他們惱怒的。至于她身後的勢力?再找一個年氏女兒就是?

一個玩意罷了,十三喜歡她,她居然給傷害十三。簡直豈有此理!

子娴摸着下巴收回神識,四貝勒如果這樣将來還娶年秋月,那她就真的相信他們之間是真愛了。

…………

當天晚上,有篝火晚宴,出席的除了皇帝皇子外,還有蒙古各勢力的人。

子娴沒有資格出席,想着在這裏,四貝勒反正不會想起她來,也沒有福晉這個女主人盯着。于是,便幹脆離了營地,玩去了。

蒙古人善騎射,滿人馬上的天下。所以,對于他們來說,交流感情最好的除了吃喝,便是打獵比武,當然,他們更喜歡布庫。

子娴對布庫沒興趣,和平年代,她從來不看這些賽。到了末世,武力從來不用來比試。到是打獵她很喜歡,那種暴力血腥的活動。會讓她想到以前偶爾跟同伴比試看誰殺的喪屍多的情況。

而這裏,有木蘭圍場,專門用來打獵的。

子娴性子一起,便直接進了圍場。夜晚的風吹的簌簌作響,清涼異常。

子娴抓了只鹿,側坐在鹿背上,随興而行。

結果不知不覺,走到深處。一道殺氣一閃而逝,小鹿受了驚,奔逃而去。

子娴躍在樹後,很快便找到目标。

一群刺客,商量着要刺殺康熙。有蒙古人,有漢人,還有幾個北方的俄羅斯人,最後還有那麽幾個,子娴懷疑是東瀛人,或者朝鮮人。只是,他們并沒有開口,因此她不太确定。但其中一個人給她的感覺,很像是東瀛的忍者,他們用的刀,都很特別。

看來恨康熙的人不少啊!!

子娴将他們商量的內容聽了個全,附近有個狼群,他們準備先将康熙單獨引出來。再将狼群引過來……就算康熙從狼嘴下逃生了,也誓必狼狽受傷,到時他們再坐收漁翁之利……

主意不錯,如果一切順利,那康熙必死無疑。而這一切之中,還得看老天的意思如何。

有的時候,人再怎麽算計也算不過老天。

子娴回去的時候,朱兒在帳篷裏抹淚,看到子娴的時候,卻是一個字也不敢說。

第二天,子娴睡到日上三竿才出帳篷。其時,康熙已經帶着他的一衆臣子們打獵去了。她刻意掃了一下,發現年秋月并沒有被送回去。依舊是小太監的打扮,只是,所在的地方從十三阿哥的帳篷轉到了四貝勒的帳篷。

這到底算是什麽個神奇發展方向?子娴猛一看到的時候,真的被吓到了。

不等她想出個一二三來,那邊營地已經亂了起來。

一騎飛騎頂着一身殘血飛奔而來:“快,快,救駕!”呼啦一大群的人跟着沖進了林子裏。剩下來的人,便更亂了。尤其是那幾位妃嫔及皇子的女人,全都湊到一起哭天抹淚的。

緊接着,更讓子娴覺得無語的事情來了。

一身太監打扮的年秋月居然跑來見她,并且非常理直氣壯的質問她:“佟佳格格,這個時候你不應該去問一下,四爺的安危嗎?你真的愛四爺嗎?你怎麽能如此安心的坐在這裏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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