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避暑這事,子娴是第二回來了。妙的是,年明月也跟着來了,不只她,還有年羹堯。
與上次不同,這一次的年明月很本份,該做的做,不該做不該沾的,一點不沾。尤其是規矩,好的讓人有些不敢相信。
而她這翻作為,自然落在有心人的眼裏。十三十四來找他四哥的時候,說的閑話裏,總有她的事。但是沒她,也有她那個哥哥。
這一日,子娴又去幹活去了。
幹完活,她抓着要離開的逆天:“唉,那個年秋月還活着,知道是為什麽嗎?”
“還活着?不可能?”
“哈,居然還有你們不知道的。”子娴得瑟的幸災樂禍了一回:“可不是還活着,所以我才想問,這漏洞,就我這一個?可不可能再有別的,沒被發現的?”
“不可能。”逆天很肯定。當發現第一個漏洞時,他就徹查過。只要是這片天地間的,就沒有能躲得過他的探查。
“可是她确實活着,只是,我判斷不出她到底是原來的她,還是又重新換了個身體。她的精神力有些奇怪……”想到她那手鏈,子娴眯了眯眼。回頭就将那東西弄來瞧瞧,是不是,總能看出來的。
“我随你去瞧瞧。”
兩人來到四爺的帳篷,四爺和十三十四兩位爺忙去了,皇帝突然說要在承德修避暑山莊。皇帝動動嘴,下面的人跑斷腿。身為有工作狂之稱,又是掌着大清朝錢袋子的四爺,這事自然跑不了他的份。
他留了蘇培盛在外面守着,不讓閑雜人等胡亂闖。
“蘇培盛,去請年小姐過來。”
“嗻!”
不一會兒,年明月就來了,不只她來了,還有她那個哥哥年羹堯也跟着來了。說是護送!
“年大人,這裏面是我們貝勒府爺的內眷,年小姐進去便是,年大人卻不方便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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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篷口,蘇培盛将想要進來的年羹堯攔住。
子娴到是知道,年羹堯此人,在舊有的歷史上,是個筆墨相當多的人物。年輕時便得志,後面更是手握重兵……雖然死的慘烈,但着實輝煌過一段時間。
而且,此人長得更是風流雅致,俊美非凡。
可很多事情都變了。此時的年羹堯,雖然中了進士,可并未得到得用,甚至還有些被打壓。此時四處鑽營,想要借他妹妹來巴結上四爺。
“奴婢給佟小姐請安,佟小姐吉祥。”年明月一個人進了帳篷,心中是萬般的不甘,卻不得低頭向子娴請安。
而四貝勒從來也沒有認真的介紹過子娴,不是他後院的,卻是他的女人。不是他明媒正娶的,卻是他心頭上的人。
所以,這稱呼便怪異的很。
偏子娴不以為意,淡然接受:“年明月,我今日找你來,只為要你手裏的一樣東西。若是給了我,也許我會付你些好處。若是不給……不論是偷搶,我總是要弄到手的。”
這話,當真直白而霸道。年明月直接就給氣紅了臉:“佟小姐既然這樣想,又何必再跟我說這一句?”
“本來沒想說的。”這不是想讓你過來,讓逆天瞧上一瞧嗎?結果丫也不知道瞧出什麽來了,只看了她一眼,便臉色暗沉的走了。
想來這裏的事的确有些麻煩吧!
年明月用力吸了口氣,平定了怒火:“不知道佟小姐想要什麽?”胳膊擰不過大腿,年明月現在已經很明白這個道理了。在她未能得嘗所願之前,她只是一個小小的漢軍旗的小姐。說得好聽些是重臣之女,說得難聽些,那就是個奴才。
對方有四爺這個主子做後盾,她看上了什麽,可直接一個命令讓她獻上。而她沒有半點拒絕的理由!這就是身份的悲哀。
子娴點了點她的手腕:“那根手串。”
年明月臉色刷的一下白了,青了,接着發黑。整個氣勢如同箭般的尖銳起來:“你是誰?”
“給,還是不給。”子娴悠然的開口:“罷了,白浪費我口舌。你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
說完便直接出手,用搶的。
年明月這幾年也不是白過的,她的确沒死,只是換了個身份,還是當年的年秋月。可這幾年,她沒閑着。一直在努力中。學武術,學謀略。
此時子娴動手,她反而不怕。帳篷裏就她們兩人,她想着,她未必會吃虧。
結果她剛起勢,手便被子娴直接擰住,關節已經給禦了下來。
手串輕松到手,又将關節給托回去:“行了,你可以走了。”
“你,你到底是誰?”年明月又驚又懼,簡直不敢相信。
“我是誰,你沒資格知道。”子娴一轉手将手串丢進空間,“作為這串手鏈的代價,我可以給你一個忠告。不該想的別想,不該做的別做。”
年明月怔怔的看着她空無一物的手串,半晌才愣愣的轉身,直直的出了帳篷。
“她的靈魂居然融入了這個世界。”逆天在她離開之後又冒了出來。
“什麽意思?”
“就是說,她已經成為了這裏的人。她做任何事情,都不會受到影響。生老病死,自有時間來決定。你們不該插手!”
“真好啊!”子娴諷刺一笑:“她是怎麽做到的?有什麽條件?”
“你就別想了。”逆天看了她一眼,轉身又消失了。她已經不能算是凡人了。還怎麽融入凡人的世界?強行毀了她的修為,再強行從她的靈魂裏剝除空間?一切從頭再來?
“老天果然總有偏愛的人。”子娴搓了搓自己手指。所以,她搶了那手串,也是拿了不該拿的東西?看着上面泛黑灼傷,微微苦笑。看着那手串她拿得輕松,可東西一入手,她便被手串自身攻擊。
不該是她得的,便是得了也沒用。最後只能藏于空間。
“四爺,請四爺給奴才妹妹做主。”外面突然傳來喧鬧之聲,年羹堯的聲音異常響亮。
子娴神識掃過去,卻見四爺正與十四爺剛好相攜而來,十三爺離得不遠,方向卻是他自己的帳篷。應該是遠遠的看到了年明月,所以刻意避開。
此時,年羹堯與年明月兩人跪在地上。年明月頭也不擡,只作委屈狀,而年羹堯雖跪着,背卻挺直。
“要爺做什麽主?”四爺看了一眼蘇培盛。蘇培盛立刻湊了過去,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
一聽年明月是子娴找來的,大概也是子娴找年明月的麻煩了,四爺便沒了什麽作主的心思。
這就是偏心,而且偏得沒邊了。事實如何他都不想知道,就已經開始怪起這年家兄弟的不識擡舉了。
“怎麽?爺的人擡舉你,還委屈了你?”不管是怎麽欺負,作主子的能看你一眼,就是的擡舉了。
所謂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在這地方,也是一樣的道理。四爺是主,他們是奴。還敢說委屈,要他替他們作主?真正是不知所謂!
“奴才不敢。”年明月快速的扯了年羹堯一把,将他将要突口而出的委屈和好口才全都扯了回去。
“是奴婢的哥哥愛妹心切,一時失控,請四爺恕罪。”
“哼!”四爺冷哼一聲,一甩袖子,進了帳篷。十四在後面,要笑不笑的看着這兄妹兩。“年羹堯,你一文書,不在皇阿瑪跟前聽用,跑到四哥帳前是為何?”
年羹堯,一進士出身,一張皮相,一張巧嘴,讓皇阿瑪當初可很是看重一段時間。明明只是個奴才,卻傲氣的讓人生恨。
十四爺可是個愛記仇的,當年年秋月對她十四爺多翻不看在眼裏,他可還記得清清楚楚。年秋月死了,他便将這仇記到了年家頭上。
“來人啊,這兩個奴才規矩實在太差,着人重新教他們規矩……對了,皇阿瑪那裏,替我回報一聲。一個奴才,連着主子爺,居然不懂行禮,當真可惱的很!”
哪怕他明明還跪着,可嘴裏少請了句安,這便是不敬了。
子娴收回神識時,人已被四爺摟在懷裏。
“皇阿瑪要在這裏建避暑山莊,爺也在這裏劃塊地建個別院,以後閑了,我們自己過來游玩打獵。”
“好。”子娴掙開他,恰好十四爺也掀簾進來:“小四嫂。”
“十四爺吉祥。”子娴只沖他點了點頭。四爺招呼十四坐下,卻未讓子娴避開。
蘇培盛親自送了茶水點心進來,便在一邊侍候筆墨。兩人開始讨論正事!
子娴懶懶的靠在一邊看書,一本道德經。四爺親手抄寫,斷句斷章編排好的。
至于內容……有看沒有懂。
“小四嫂,你怎麽找那年明月了?”突兀的,十四爺不知怎的就把話題引她這邊來了。
子娴從書裏擡頭,“我看她一樣東西。今兒得閑,就把她叫過來,劫了。”
“咳!”十四爺一口水嗆到咳。“小四嫂真是……坦率。”
“是什麽東西?可需要幫忙再尋些來?”四爺對于她的随興接受良好。有她那樣的實力,有他這樣的後臺,要一個奴才一樣東西,難道還要費勁?
“那東西不出奇,我要的就只是她身上的那一件。別人便是有了,我還瞧不上。”換句話說,她就是找她的茬,看她不順眼罷了。
十四爺又嗆咳了,還得憋着笑,又要觀察他四哥的神色,當真是忙的很。
四爺再一次刷新了他的下限:“娴兒若是不喜歡,殺了她可好?”
“我動不得念啊!”如今這年明月到是有了護身符。成了這世界的一份子,更是歷史上筆墨厚重之人。動不得了……不過,她相信,她自己會作死的。
“對了,年明月就是原來的年秋月。”這個可不算犯規。只是提前洩漏點小秘密而已。反正他們都在查了,而且一定也會查到結果的。
“确定?”
“确定。”
“年家這是想幹什麽?”兩位皇子立刻陰謀化了。
子娴再加一把火:“年明月這幾年應該是習了武。之前我劫東西的時候,她動手了。身手不錯,一般的男子,可不是她的對手。”
四爺和十四爺相視一眼,眼底俱是沉重。
子娴卻已将之丢到一邊,繼續一邊看書,一邊神識進了空間,尋找那串手鏈。
手鏈之前因為會攻擊她,所以直接甩了進來,沒想着放哪裏。如今空間随着她實力的增長而大了許多,一串手鏈丢進來,要找到,也不容易。
找了半晌,結果什麽都沒發現。
“難道注定了得不到?”忙着找東西的她,卻未發現,空間裏有了些許的不同。只是太過細微,并不顯眼。
既然注定了,她也就不強求了。
四爺和十四爺很是陰謀了一把,甚至将年家與反清複明給聯系了起來。而之前年羹堯專門送年明月過來,也被定義為刺探情報。而年明月就不對了,好好的一個嫡女,卻要換身份為庶出。
便是如此,年明月只要參選,以她的身份和樣貌才情 ,估計也是進哪個皇室宗親的後院。這一身的功夫,是為了什麽?
暗殺。暗殺誰?這陰謀就更大了……
到是十四爺又想起一出來:“小四嫂,這年明月既然會武,這東西你劫到沒?”
“自然。”
自然是劫到了還是沒劫到?
畢竟是他四哥的人,十四爺不好追問。到是擡眼前,見他四哥望向小四嫂的眼神,不由微微怔愣。這眼神……太過溫柔寵溺,藏在深處的,分明就是情愫。
情深不壽這四個字,騰的冒進他的腦子裏。再想到四哥這些年來的種種,子嗣凋零,後院閑置……他突然就明白了。
再看向他身邊的人,一張絕美的容顏,清冷的氣質。可他看不到她的情,她的眼神太冷,太獨,太寡淡。突的就有些不憤,覺得不平。他四哥為她情根深種,她卻雲淡風輕……
子娴擡眼看了一眼十四爺,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對自己生出敵意來。
四爺卻突的想起一事來:“明日開始,會有很多比賽。你若得閑,出來走走、看看。”
十四爺無語了,什麽叫得閑?她一個女子,整日裏待在帳篷裏,有什麽可忙的?
“好。”
…………
第二天,果然是沒事的。到是四爺忙的很,本來想将蘇培盛留給她的。子娴拒絕了,“別人看不到我。”
“爺也看不到。”
“你能看到。”
于是四爺放行了,他知道,她有這本事。到是又讓人專門守着帳篷,不管她在不在裏面,這帳篷卻是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有人守着的。因為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在,什麽時候不在。
以前皇帝來避暑的時候,偶爾也會有這樣的活動。
滿族和蒙古雖然說是親若一家,可到底不是一家。皇權至上,他們不敢明着挑釁。但人一舉到一起,切磋表演之類的還是很多。
有個勝負,另個苗頭之的事是經常發生。可從來都是随興的……今年卻與往日不同。今年這比賽卻是有計劃,有組織,有效率的活動。
比賽項目到是不多,跑馬、射箭、布庫、打獵。
參加的人很多,而且因為可以重複參加,人數便更顯得壯觀了。皇帝手裏拿着望遠鏡,高高在上。邊上作陪的人更多……十三十四也在兩側相陪,到是四爺不在。
至于子娴?她在半空一朵雲上。俯瞰着整個草原,一覽全景。
站的高望的遠,她的視力根本不受距離的限制。于是,看着看着,不小心就看到了四爺。他正騎着一匹棕色的馬,在他身邊,年明月騎着一匹白色駿馬。正神情激動的說着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