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63 (1)
因為身份的緣故, 苗臻很少吃五辛。
晚上就剩下小蔥拌豆腐是純素,他也就只能吃那個。
現在總覺得嘴裏味道不對。
吳呈楓走後,少了一個跟屁蟲。
苗臻偷偷的呼氣聞了一下, 好像問題不大。
他記得吳呈楓出發前,就跟旅店打過招呼。
說過有和尚,要準備素菜。
也不知道這些人是忙忘了,還是沒當回事。
和他分到一組的人,是單親媽媽和一對嫌疑最大的中年夫妻。
這是他和經理私下要求的。
如果單親媽媽沒被威脅,是真的沒看到有人離開。
那劇本殺裏那七人, 就暫時可以排除嫌疑。
兇手就是剩下的, 兩對不起眼的中年夫婦。
留一對在自己這邊, 一方面方便試探兩人底細。一方面可以随時控制住兩人, 防止兩人暴起傷人。
組團旅游的同好一共七人, 四個女的分出去了, 還剩三個男的。
經理一組裏面塞一個, 感覺還是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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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又沒辦法。
目前客人中可以信任的人, 也就吳呈楓、苗臻、許驕和那對情侶。
情侶又死活不願意分開, 可以看做是一個人。
苗臻猶豫着要不要把命案的事情告訴小情侶。
但他觀察後,發現兩人心理素質不行。
告訴他們, 等于告訴全世界。
吳呈楓看出苗臻的擔憂,他過去裝模作樣的算命。
一邊掐着手指頭, 一邊告訴兩人, “你們今晚命裏有一劫數, 跟緊人群, 就可逢兇化吉。”
小情侶沒說什麽, 看上去是沒信他的話。
吳呈楓又變着法的囑咐幾句, 也沒被當回事。
20人分5組, 可信人員只有4個。
總要有一組,是沒有線人的。
隊伍勉強分完,各自行動。
其實苗臻不支持分組。
只是單親媽媽一直哭喊着要找孩子,又不能只挑工作人員禍害。
旅店只有兩層,但面積很大。
吳呈楓跟着隊伍往二樓去了。
客人們并不是都願意幫着單親媽媽找孩子,只是大部分人都這麽做。
經理又死活不讓回房間,他們也只好跟着。
給苗臻帶隊的,是之前差點被苗臻吓哭的酒店實習生,年輕服務員小孫。
看得出他挺害怕,見到苗臻來了,直接貼到苗臻身邊。
走兩步,就轉過頭,用那種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苗臻對他笑笑,小孫臉一紅。
有些扭捏的湊過去,“大師,你會算命嗎,幫我看看我這回能否平安無事呗。”
苗臻被逗笑了,他拍拍小孫的後背,“會的,跟在小僧身邊,便會平安無事。”
和他們同行的中年夫婦姓劉。
劉先生煙瘾犯了,一直想找個地方抽煙。
劉女士困得睜不開眼睛,看起來也十分煩躁。
幾人在室內溫泉裏找了幾圈,沒看到半個人影。
劉先生啐了一聲,“能不能行了,這都十二點多了。丢的又不是我孩子,你們誰愛找誰找,我要回去睡覺!”
劉女士也直打哈欠,她一屁股坐在溫泉邊的椅子上,說什麽都不起來。
“那就休息一下?”服務員小孫是知道現在出人命了。
經理三令五申,無論用什麽手段,一定要阻止客人們回房間。
單親媽媽眼淚都快哭幹了。
她叫了孩子一路,現在正不停地舔嘴唇。
小孫環顧四周,猶豫的道:“要不我給你們拿兩個飲料?我們喝完再繼續找。”
見兩人點頭,小孫眼巴巴的看了苗臻一眼。
自動販賣機離得很近,從室內溫泉另一邊出去,再拐個彎就到了。
但小孫一個人不敢去。
苗臻想了想。
那邊畢竟有視覺死角,地上也濕滑不方便跑動。
小孫就算敢去,苗臻也不會叫他一個人去。
還不如讓他留在這裏。
想到這裏,苗臻起身道:“還是小僧去買吧。”
他給小孫使了眼色,小孫點頭表示明白。
苗臻獨自來到自動販賣機前,選好四個飲品,正在彎腰往裏塞錢。
忽的聽到室內溫泉那邊,傳來單親媽媽驚恐的尖叫聲。
随後另外三人的叫聲,也響了起來。
苗臻顧不上拿掉出來的飲料,他快步跑回去,卻見幾人縮在一邊,恐懼的看着一個方向。
苗臻順着他們的視線看去,是之前休息的長椅。
長椅後面有一個裝飾用的盆栽,裏面正躺着一顆眼珠。
單親媽媽臉色慘白,全靠小孫扶着,才勉強站穩。
中年夫妻抱成一團,劉女士大哭着,顯然也吓得不輕。
苗臻走過去,把眼球撿起來。
眼球應該是聶記者的,他懂的也不多,看不出這是哪只眼睛。
小孫哆哆嗦嗦的解釋。
是單親媽媽發現盆栽裏好像有東西,就拿起來看看。
剛開始,除了知道實情的小孫,大家都在想這是不是整蠱玩具。
可越看越覺得,這玩意是真的。
單親媽媽撲在地上,哭喊道:“小願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死了!”
小孫知道這眼球是聶記者的,他見狀連忙安慰道:“這眼球那麽大,肯定不是小孩的。”
單親媽媽不哭了,換成剩下的那對夫妻哭。
“我要回房間!”劉女士大聲嚷嚷,“出人命了出人命了!我要回房間!”
劉先生哆嗦着手,一遍遍看手機。
看上去是想打電話報警。
發現一直沒有信號,他忽的揪住小孫的衣領。
“你們這間旅店是幹什麽吃的!一點信號都沒有,出人命了報警都沒法報,你是想讓我們都死在這裏嗎!”
苗臻略微皺眉想要過去。
小孫吓得一激靈,急中生智來了一句。
“我覺得那不像是真眼球,應該是義眼。”
他頓了頓,又擲地有聲道:“對,我學臨床醫學。剛剛沒仔細看,現在想想,那不是人的眼珠。”
劉先生一愣,看小孫說的這麽肯定,他也就松開手。
夫妻兩面面相觑。
他們長這麽大,也沒見過離開眼眶的眼珠子。
見苗臻和小孫都不怕,劉先生好奇心大起,伸手想要過眼珠看看。
“大師給我也看看呗,我還沒見過義眼這麽先進的玩意。”
好歹是證物,也是死者身體的一部分,總不能給人摸來摸去。
苗臻閃身躲開。
小孫見狀,在旁邊幫腔,“可別亂碰,又是匹配又是手術,碰壞了可不好。”
劉女士聽出這玩意價值不菲,她拉了劉先生一把,男人也只好歇了心思。
苗臻把眼珠收好,又回去拿飲料。
幾人喝完飲料,繼續漫無目的的閑逛。
中途苗臻和夫妻二人聊了幾句,又對情緒容易激動的劉先生,使用一張卡牌。
劉先生确實良心不安。
卡牌生效後,他結結巴巴的,跟劉女士檢讨。
說他不該藏私房錢,不該偷摸買好煙好酒。
劉女士不明白丈夫突然發什麽瘋,連忙阻止他,不讓他繼續丢人。
随着小願失蹤的時間越長,單親媽媽就越焦慮。
劉女士看她腳步踉跄,不由得升起憐憫,準備帶她回房休息。
苗臻攔着她,不讓她們走。
苗臻臉色平和沒有異樣。
小孫年紀小,藏不住事,眼睛止不住的來回飄。
夫妻兩人漸漸回過味來。
剛剛大廳裏一群人好好的,沒看到有誰少只眼睛。
劉女士倒吸口氣,“你們老實說,賓館是不是出事了。那眼珠,是不是真的。”
苗臻從沒說過謊,也不會說謊,當下只想着岔開話題。
小孫張嘴又想打馬虎眼,就被劉女士揭穿。
一時間場內安靜異常。
随後是女人們驚恐的叫聲,和男人的咆哮聲。
…………
另一邊,正在樓上搜查的吳呈楓幾人,也遇到一些麻煩。
當他們進到雜物間的時候。
服務生老劉,直接将出人命的消息爆了出來。
吳呈楓都懶得搭理這幾個人。
帶着他們,說白了是為了保護他們。
要是這些人敢惹事,那他就全給打暈綁起來。
打從一開始,吳呈楓就不贊同經理和苗臻的建議。
他們不是偵探,也不是警察。
搞那麽多花裏胡哨的事情有什麽用。
反正現在雪那麽大,肯定不會再有外人進來。
兇手就隐藏在游客,或者工作人員中間。
也甭管是工作人員還是游客,非常時期非常手段。
挨個打暈捆結實了,全給堆在大廳裏,讓他們大眼瞪小眼。
他再擺個結界驅鬼。
到時候人鬼都沒機會害人,所有人都能平安活到警察過來。
至于失蹤的小朋友。
對不起,人手不足顧不上。
人都丢這麽久了,四舍五入湊整也有兩個小時了。
要是死了,也不急那一時,等警察過來找也可以。
要是還活着,只是被人拐走藏起來。
那把所有人都捆住,小孩反而不會遇到危險。
旁邊三個女人被老劉吓得直哆嗦。
吳呈楓抱着手臂胡思亂想。
那小孩是跑出去堆雪人了?
不能啊,小孩就算再貪玩,i應該也有點生存本能。
外面雪那麽大,是她堆雪,還是雪堆她啊。
那就是掉溫泉裏,沒撲騰上來溺死了?
也不能,溫泉又不是泥溝子。
裏面要是飄着人,沒理由這麽長時間沒人發現。
吳呈楓正在想小孩失蹤的一百種可能,手臂忽的被人一把抓住。
吳呈楓轉頭看去,是佛箐。
這姑娘正靠在他身上,裝腔作勢道:“他是我男朋友,你要是再亂來,我就讓他打死你。”
吳呈楓連忙四處看看,見苗臻不在周圍,他才松了口氣。
另外兩個女孩,見佛箐找到靠山,也紛紛往這邊擠。
老劉表情很怪異,顯然是不信這個說辭。
吳呈楓也覺得這個說法牽強。
直說讓他幫忙不就完了。
說成男朋友做什麽。
現在好了,他一不小心就三妻四妾了。
吳呈楓一瞬間被漂亮妹子圍繞,感覺這大概就是人生贏家。
又想到他已經不是以前的直男了,一個芳心早有歸屬。
那小光頭還沒同意和他在一起。
吳呈楓輕嘆口氣。
要是現在圍着他,往他身後擠的,是一群苗臻,那該多好啊。
眼前這個老服務生也不知道怎麽想的。
都出人命了,還在用下面的頭思考。
老劉想仗着自己男性的身份,沾幾個女生的便宜。
“殺人兇手還在旅店裏游蕩,你們要是不想被挖掉眼睛割掉舌頭,就到我這邊來,我保護你們……”
老劉臉上帶着讓人作嘔的笑容,不停地在那搓手。
吳呈楓懷疑這人應該是被鬼上了身。
還是被傻鬼上的,色/鬼都比他聰明。
眼看老劉抓住一個小姑娘,就要往她胸上摸。
吳呈楓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
老劉還想叫嚣,被吳呈楓按着踹了幾腳後,徹底老實了。
佛箐眼波流轉,對吳呈楓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
“謝謝你,你剛剛的樣子,可真帥。”
吳呈楓總覺得這麽正經的說話,像是棒讀。
他輕咳一聲,禮尚往來的捧讀,“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
兩人對着棒讀完。
一個覺得團隊關系密切不少。
一個正認真琢磨,要不要實施打暈所有人的計劃。
吳呈楓自己沒能耐控制住所有人,不過他覺得苗臻那個人型坦克肯定可以。
只是和尚性子軟,估計不會同意這麽粗暴的點子。
幾拳解決掉不穩定因素,隊伍繼續前進。
吳呈楓一路打着哈欠,看上去沒什麽精神。
三個女人都很乖,即使知道旅店發生兇案,也沒有大哭大叫。
沒有給吳呈楓打暈她們的借口,這讓他有些遺憾。
他們很快晃蕩完二樓,路上遇到許驕。
他獨自站在廁所外面,正無聊的發呆。
吳呈楓記得他應該是和另一對中年夫妻,還有劇本殺裏的一個男人一隊的。
苗臻還特意把小王分給這組,怕許驕一個人,就是為了給許驕加上一層保險。
“怎麽就你一個,其他人呢?”
許驕嘆了口氣,“沒攔住,都回房了。”
“服務員小王呢?”
“她壞肚子,現在在廁所。”
許驕看了眼手機,“剛進去沒一會。”
吳呈楓挑挑眉,他就知道經理的方法肯定不管用。
除了苗臻和他的這兩個隊伍,剩下的肯定都分開了。
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一陣陣尖叫聲。
許驕見人都跑了,他想到小王身手那麽厲害,應該不會出事,就也跟着跑下去。
聲音是從休閑娛樂區傳出來的。
劇本殺門口圍了一圈人。
吳呈楓剛擠進去,看到屋子裏一個小光頭正在忙活。
見吳呈楓來了,苗臻對他招招手,示意他也過來。
吳呈楓一走進,終于看明白苗臻正在幹嘛。
有人被碎屍了,乍一看連男女都辨認不出來。
小和尚黑着臉,蹲在地上拼屍塊。
看得出他沒怎麽玩過積木,也很少玩拼圖。
拼的七零八落,看上去更加驚悚。
場面很重口,吳呈楓忍不住的反胃。
吳呈楓拍怕手,任命的蹲下,跟着一起拼。
外面時不時傳來幹嘔聲。
還有幾個人叫嚷着,叫他們不要破壞案發現場。
苗臻細聲細語的同他們講道理。
吳呈楓擦擦額頭的汗,扭頭看了幾人一眼。
他臉上沾滿血,陰冷的目光從幾人身上掃過。
人群頓時鴉雀無聲。
吳呈楓滿意的收回目光。
經理一瘸一拐的走過來,看到屍體的樣子,吓得腿一軟跪在地上。
完了。
他心想這回場面肯定是控制不住了。
等該吐的吐完,該叫的叫完,人群嘩啦一下沸騰起來。
不僅客人們慌亂,工作人員也挺不住壓力,跟着搗亂。
經理也不維護秩序了,表情空白的坐在地上。
苗臻和吳呈楓一起,廢了挺大力氣,才把屍體完全拼好。
這是一個男人的屍體,腦袋不見了,只剩下身子。
男人手腕上有塊手表。
吳呈楓拿起男人的斷臂,對外面的人晃晃。
“有人認識這條……這只手表是誰的麽?”
人群中擠出幾個人來。
吳呈楓定睛一看,有男有女。
好像是一起來旅游的那幫人。
一個男人哆哆嗦嗦的說道:“是老吳的。”
吳呈楓看看屍體又想想自己,心說怎麽這麽不吉利呢。
許驕幫着經理,把人都請到大廳。
可能是知道落單容易出人命,也可能是和人群擠在一起有安全感。
幸存者們縮成一團,就跟抱團取暖的企鵝似的。
經理和許驕拿着名單點名,發現少了挺多人。
一對中年夫妻,一對小情侶,還少了老吳。
老吳地點固定了。
就在劇本殺的房間裏躺着呢。
剩下那四個人,經理帶人找完,發現不在房間裏。又喊了好幾聲,也不知道是去哪了。
小情侶沒參與殺人,現在沒在這裏報道,估計是涼了。
小孫跑回去,給劇本殺屋裏那兩人,彙報失蹤人口。
服務員小王半天沒回來,經理帶人上去找。
發現小王也變成屍體了。
看屍體倒下的地點,應該是從廁所出來後,被人迎面一刀捅死的。
她腦袋也被割下去,經理是看衣服認出她的。
經理拿着值班表,把自己的員工都叫過來挨個點名,算自己一共八個人。
三個大學畢業來實習的小男生,一個都沒少。
老員工老劉,和打掃客房的李大姐還活着。
兩個廚師還在,自己也在。
他正數着,許驕皺眉問道:“怎麽多一個,值班表不就寫了八個人嗎。”
經理解釋道:“小王是李大姐叫來幫忙的。”
李大姐不樂意了,“咱可沒叫,明明是經理叫的。”
經理忙活一天也忙的有點亂,聽李大姐這麽一說,也記不清到底是誰叫的。
見許驕面帶懷疑,經理連忙道:“小王是招聘網站,正規渠道招來的大學生。”
許驕聽完,也就沒再說什麽。
他心裏其實挺愧疚。
如果他當時留在二樓沒有跟下來。
也許……
樓上除了小王,還會多出一具他的屍體。
自己有幾斤幾兩,許驕很清楚。
一刀能把小王陰死,來人肯定不是第一次殺人。
雖說自己留下也是送菜,他還是覺得過意不去。
…………
劇本殺房間裏。
吳呈楓檢查着屍體,忽然發現有點不對勁。
他把苗臻叫過來,“這人之前好像沒有戴手表的習慣。”
屍體手腕上沒有一點常年戴表留下的痕跡,但表卻不像是新表。
可能是因為冬天才開始戴,再加上平時不注意包養,才會出現這種矛盾的地方。
也可能是因為手表是別人給屍體帶上去的,分屍也是為了讓人難以辨別屍體的異常。
吳呈楓拼屍體沾了一身的血,跑出去就找老吳的朋友要相片。
老吳的照片要到手,兩人湊到一起比對身形。
雖然很相似,但這人應該不是老吳。
老吳比屍體要胖一些,雖然不明顯,也能看出細微差別。
中途小孫進來,告訴他們少了一對中年夫妻,和一對小情侶。
苗臻和吳呈楓對視一眼,突然發現,案子變得索然無味。
“剛剛阻攔小僧拼屍體的人……”
苗臻還沒問完,吳呈楓就道:“就是那幾個。”
兩人相視半晌,嘆了口氣。
“就這麽結束了?”吳呈楓道。
苗臻表情有些複雜,“也許小僧不應該把屍體拼起來,這樣還能讓懸念多留一會。”
吳呈楓一想,也是。
要是屍體不拼起來,他們也不會發現死的不是老吳。
“那單親媽媽的事情怎麽解釋。”吳呈楓又問道:“你覺得她像是被威脅的嗎。”
苗臻搖搖頭,“她在一樓室內溫泉,發現聶記者的眼珠。眼珠藏得很隐蔽,不然也不會只有她一個人發現。她看起來似乎是很擔心孩子的安危,但她找孩子的時候,卻沒有做一件事。”
吳呈楓接口道:“她沒有回房間去找,所以她可能和那些人是一夥的。”
“說不準,聶記者為什麽會去她的房間,也是一個疑點。”苗臻思索道:“如果他們是一起的,為什麽不把屍體搬出去,反而就放在那裏。”
吳呈楓回憶着聶記者死亡現場。
他不确定那是不是第一現場,他又不會搜證。
只是看走廊上,好像是沒有拖動過的痕跡。
“要不詐一下?”
吳呈楓說完,心裏還是有點沒底。
他左右看看,确定周圍沒人,便壓低聲音小聲道:“其實我有一個好辦法。”
苗臻聞言湊過去。
吳呈楓雙手比劃出一個手勢。
把自己不分敵我,一道捆到警察來的計劃,說給苗臻聽。
苗臻有些遲疑,“小僧以為,這個辦法雖然粗暴,倒也是不錯,可這會不會引起民憤。”
“非常時期非常手段,聶記者、替身鬼,就這麽一會功夫,都死兩個人了。再等下去,指不定死幾個。這麽做也是為了保護他們,大不了出去之後我們被局子裏蹲幾天,總比嘩嘩死人要強吧。”
苗臻也覺得吳呈楓說的有道理。
他提出要找找失蹤的人,吳呈楓琢磨一陣,搖搖頭。
“不行,我一個人看不住這麽多人。又不能分批去找,要是你我當中有一個人出事,兇手的同夥誰來應付。他們兇多吉少,現在應該優先保護好剩下的人。固守城池,免得全軍覆沒。”
苗臻知道是這麽個道理。
也不得不收了這個心思。
可他總感覺正常的流程不應該是這樣。
按理說,三十個人的副本,應該死傷過半。
幸存者和兇手多次暗中交鋒,經歷過燈突滅,和疑似鬧鬼事件後,兇手才會被抓住。
要是按照吳呈楓這麽來,危機豈不是很快就解除了。
系統笑的直抽抽,【我從來沒看過這樣的,小和尚,你就按他的辦法來呗。】
吳呈楓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苗臻,“怎麽樣,試試,試試又不會吃虧。”
苗臻忍了一會,還是沒忍住。
“這種時候,呈楓思想都能如此跳脫超乎常人。之前被兇手追殺的時候,你為何又會拘泥于俗套,寧願殊死搏鬥,也不肯提前報警。”
吳呈楓表情瞬間變了。
他捧住苗臻的臉頰,貼近他的鼻尖幽幽的問道:“我可愛的臻臻,警察來了,還會有我表演的機會嗎。那樣我的直播,還有什麽可看的驚險畫面。大家最喜歡的,不就是看我被兇手追的上蹿下跳嗎。”
苗臻:……
系統:【……卧槽?】
吳呈楓嘆了口氣,“你之前一直沒提這件事,我還以為你知道這是我的直播策略。”
苗臻:?
【卧槽???】
不,這誰能想得到。
.......
大廳裏吵吵嚷嚷的,不斷有人崩潰哭喊。
疲憊恐慌,讓人群變得愈發失控。
吳呈楓拿着照片跑回去,站到剩下的六個人面前。
他原本就鼓鼓囊囊的衣服裏,也不知道揣了什麽,變得比之前更更加臃腫了。
他拍拍手,“好消息是,死的人不是你們的老吳。”
六人面露喜色。
他觀察着幾人的神情,“壞消息是,人可能就是老吳殺的。他殺人碎屍将自己僞裝成受害者,就是為了金蟬脫殼轉移視線。”
許驕舉起手,問出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那他金蟬脫殼有什麽用,大家不都在大廳裏,他沒有機會殺人。”
吳呈楓把許驕往身邊一拽,掂量一下自己的實力,正有些憂心。
忽然見到苗臻走到身邊。
吳呈楓渾身一震。
他感覺身旁站着的不是一個和尚,而是千軍萬馬。
吳呈楓膽氣立刻就足了。
他帶着許驕縮到苗臻後面,探頭指着那六個人。
“你別忘了,那對小情侶和中年夫妻可還不知所蹤。不對,現在劇本殺裏面那具碎屍,應該就是那個丈夫的屍體。你們把他屍體毀掉,又割掉腦袋,留下手表。是為了混淆視聽,讓別人誤以為死掉的人是老吳,這樣就能洗請你們的嫌疑。”
帶着旅行券來的幸存者們,齊齊倒退一步。
那些人剛想開口質疑,吳呈楓藏在苗臻身後,梗着脖子很有氣勢。
“你給我閉嘴,這是一起有組織有預謀的團夥作案。你們幾個人是一起來的,劇本殺也是一起玩的。現在你們嫌疑最大,還有你。”
他看看向單親媽媽,“你的孩子不見了,你為什麽從來沒想過回自己的客房查看一下。經理不讓回房間,吞吞吐吐說不出具體原因。你就真的一點都沒想過回去看看,反倒是跟着我們這群人來回亂晃。”
單親媽媽臉色蒼白,無力的蹲在地上哭。
吳呈楓語氣很兇,佛箐有些看不下去,“她說她回去看過。”
吳呈楓冷笑一聲,“那你問問她,她房間裏都有什麽,你看她知不知道房間裏多出東西了。”
單親媽媽搖頭,“哪有多出什麽東西。”
她忽的看向吳呈楓,“是你對不對,是你抓走了我的小願!”
組團來的六人,也将矛頭對準吳呈楓。
沒被點名的圍觀群衆,一時間不知道該相信誰。
苗臻觀察着這些人的反應,正準備使用卡牌,引出這些人自爆。
忽然發現現場還少一個人。
他看向許驕,“小王呢?”
許驕面帶愧疚,“死了,還被人割了頭。”
小王的屍體是後來發現的,經理還沒來得及告訴兩人。
雖然不知道屍體到底是不是小王的,但可以肯定的是,又多出一條人命。
苗臻長長的嘆了口氣。
已經三條人命了,不能再拖了。
他邁步走到那幾人面前。
同行旅游的六個人,不解的看着他。
苗臻念了聲佛號,歉意的對幾人深鞠一躬。
六人正摸不到頭腦,就見眼前的和尚猛地出手,快速的打向幾人打去。
一拳一個,先把兩個男人打倒。
而後又花了點時間,将四個女人制住。
吳呈楓從懷裏掏出一個小本,又從腰間套出一個手铐,“我是警察,各位都配合一下!”
他手速很快,就那麽一晃眼,就把東西收起來了。
這裏的都是普通人,沒有多少接觸警察的機會。
他們沒見過警證,不确定那個警證是不是真的。
不過手铐他們都認識,那是警察才有的。
苗臻按着兩個女人,他詫異的看了吳呈楓一眼。
吳呈楓忙把一根繩子塞進許驕的手裏,嘴裏還嚷嚷着:“快快,別愣着了動快點幫忙把人綁了。”
情勢變化太快,許驕沒反應過來。
他一臉茫然,下意識的拿着繩子,向離的最近的一個男人走去。
推完許驕,吳呈楓又去扒拉已經排除嫌疑的導游齊娟,和一直維持秩序的經理。
經理接過繩子,迷茫一會,眼睛忽的亮起來。
他搶過幾根繩子,分給服務員。
“愣着幹嘛,快去幫忙啊。”
三個實習生大學剛畢業,懵懵懂懂的,被領導一催促,就呆呆的跟着過去。
沒過一會,六個人全被綁個結實。
剩下的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感覺這應該是就代表他們安全了。
吳呈楓又找到一個空房間,說是要排查剩餘幾人的嫌疑。
他和許驕,還有一堆工作人員在外面看着。
讓苗臻進去排除。
衆人被碎屍吓得沒了主意。
見有出來旅游的警察維持秩序,也就排好隊一個個等着進房間。
雖然他們不懂為什麽是和尚審訊,不是警察審訊。
而且這人都只進不出,看着也不對勁。
但不聽話的人屍體都涼了,他們也不敢不聽話。
苗臻站在房間裏。
進來一個,擡手敲暈一個,綁好放到桌子後面藏起來。
沒過多久,就把旅行券幸存者都敲暈綁好。
房間門正對大廳,有人進出就會被守在外面的經理看見。
苗臻一次扛倆,分幾趟。
像扛大米一樣,将人都扛到大廳。
這回所以幸存者都齊全了。
經理找來備用毯子,給每個人都蓋上。
苗臻把綁好的粽子往毛毯上一放,保證他們所處環境溫暖舒适。
大家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經理安撫道:“別怕,雪不會下太久。要不了多久,最遲明天中午就停了。”
佛箐被緊緊地捆住,她冷聲道:“要是不停怎麽辦,就一直綁着我們?”
“天氣預報是這麽說的。”經理頓了頓,幽幽的道:“要是太長時間不停,供暖供電會中斷,到時候反而不用擔心了。因為兇手會和我們一起,凍死在這裏。”
這回沒人吭聲了。
大雪封山,苗臻也不擔心兇手放火。
和單個的小房間不同,大廳面積很大。
要是能把大廳整個點燃,那火勢必然很大。沒有消防隊,肯定是沒得救。
就這麽一塊能落腳的地方,放火燒沒了,兇手也跑不了。
出去就是堆雪人。
現在擔心的,也就只有斷電。
他剛想到這裏,旅店裏的燈忽的一下熄滅。
人群又一次騷動起來。
只是騷動還沒持續幾秒,大廳就亮起光。
吳呈楓從懷裏掏出七八支手電,挨個點亮,往周圍都擺幾個。
弄完這些他還覺得不夠,又搜出幾部手機,打開手機自帶的手電筒。
雖說不至于燈火通明,但能見度還是相當的高。
黑暗中傳來一陣古怪的聲響。
咔噠咔噠。
咔噠咔噠。
不像是人走路的聲音。
吳呈楓拿着手電筒四處晃晃,手電筒的光束掃到一個還沒來得及逃離的人影。
離得遠有些看不清臉。
人影發現自己暴露,立刻轉身逃走。
在場沒有一個人去追。
被綁着的人沒能力追。
沒被綁着的,見苗臻和吳呈楓都沒動,也就沒追。
苗臻拿着手電筒往另外幾個方向照一照,果然大廳裏又多出一個人影。
只是那個人影不是用走的,而是在爬。
苗臻吓得一激靈。
工作人員比他還慫,齊齊的縮到他身後。
苗臻手電筒微微下移,看到一個披頭撒發的女人。
女人嘴巴大張着,滿臉是血。
爬行間發絲晃動,眼睛的位置只剩下兩個空洞。
她拖着雙腿,掙紮着向這邊爬行。
她手骨露在外面,每爬一下,就發出咔噠一聲響。
女人後背上長出一只人手,随着她的爬行微微晃動。
經理吓得直哆嗦。
他縮在苗臻身後,結結巴巴的叫道:“鬼鬼鬼!!啊!!”
苗臻本來就害怕,被他會這麽一叫,差點被吓昏過去。
他捂住自己胸口,護着身後衆人一起往後退。
許驕反而往前擠了擠。
他伸長脖子,嘴裏小聲嘟囔,“這就是鬼嗎?真的有鬼啊。”
守在另一端的吳呈楓,聽到騷動轉頭看過來。
他手電筒一掃,随即興趣缺缺道:“不是鬼,是人。”
聽了專業人士的鑒定,苗臻才松口氣。
此時再看那個女人,苗臻心中便沒了恐懼,只剩下憐憫和憤怒。
他把手電交給許驕,上前幾步将女人抱起來,帶回他們的保護圈。
看到這人恐怖的模樣後,衆人齊齊後退。
苗臻擦幹女人臉上的血。
女人的舌頭和眼睛已經被人挖去,就像死去的聶記者一樣。
苗臻認出這人了。
她就是和他們一起玩‘是不是游戲’的那對情侶中的女人。
女孩一路順着聲音爬過來,現在也只剩下一口氣還強撐着。
她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苗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