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覺得空氣異常清新,深深的吸一口氣,腹內似乎都為之一清,讓他覺得渾身輕松起來,一直有些抑郁的心情,也撥開了那層層烏雲,逐漸的見了光彩。
他記得有一次,也是這個時節,冬天還沒有完全的逝去,春天已經緊緊逼近,本準備一家人去賞梅,自己的身體,卻在這個時候不争氣的病了,并不是什麽大病,只是因為心髒功能比一般人的弱,導致了身體虛弱抵抗力不行而發起了燒,雖然沒有大礙,但醫生卻告誡最好不要吹冷風,這個告誡也代表了他最起碼有一段時間無法出門,看着窗外,他覺得有些可惜,不過也就有些而已,畢竟,比起賞梅,他更喜歡的,其實是一家人一起活動而已。
那種可惜的情緒,他自己是想了就過去了,卻沒想到,在他睡了一覺後,睜開眼,房間裏擺滿了各種梅花的盆栽,各種姿态各種顏色,雖然沒有淩寒傲姿,但也不乏秀美,滿目缤紛。
哥哥抱着他,低低的對他說着抱歉無法讓他看到最美的梅花,那耳邊的話語徘徊,讓他的視線模糊起來,明明就是他自己的身體問題,明明就和父母哥哥無關,為什麽要道歉?這樣無限極的縱容和寵溺,一次一次的讓他貪戀,有這樣的家人,是他三世中最大的幸運了。
視線觸及到現在這風霜下顯得更加耀眼的梅花,他卻依舊認為,留在他記憶中的那些才是他看過的最美,嘴角忍不住釋放着柔和的笑容,純粹而幹淨,落在不遠處的觀衆眼裏,就如同冰雪中純白的雪蓮,在風中搖擺出最鮮明的光彩,驀然間,天地間似唯此獨景。
乾隆今天心情不錯,在令妃的溫柔鄉中度過了一晚美好的夜生活,早上神清氣爽的上朝,朝會之上無惡報,各種喜報讓他再一次的覺得自己真是一有德明君,國泰民安風調雨順,朝會後去上書房檢查一下阿哥們的學習成績,永琪那侃侃而談的自信尤為出衆,再看看其他那些唯唯諾諾連頭都不敢擡的兒子,讓他頗看不上眼,果然,自己的眼光就是好,永琪是最為優秀的阿哥,也是他最看重的兒子,再次看了看永琪面對自己是恭敬又不失親近的态度,乾隆在心中越來越滿意。
保持着對五阿哥的滿意的心态,乾隆離開了上書房,本想去令妃那裏享受一下那柔情似水的溫柔,卻在半途無意瞥見那枝頭盛放的紅梅,突然興起了去禦花園逛逛的興致,于是,揮退了其他侍從,就剩身邊的親信大太監吳書來,一起來到了禦花園,就看見了那個站在梅林之間微笑的小小少年,小小的弧度是從未見過的柔和,暖帽和冬服上面的白色絨毛依偎着那小小的臉,還沒有褪去的病态蒼白,竟帶出了幾分柔弱之态,配上眼中最真實的溫柔,讓一直就比較喜歡嬌弱美人的乾隆眼亮了。
皇宮之內一言一行都需要萬分的謹慎,說一句話都要斟酌再三,行一步路更是要顧前顧後躊躇萬分,這樣緊繃的生活之下,能夠時時刻刻都保持着完美的笑容已是能人,誰還有心情和時間找到自己當初單純的愉悅,更何況,在皇宮這個染缸之中,單純是最要不得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已經消去了所有的柔軟,剩下的,也只有為了自己的欲望而露出的帶着各種目的的笑,這種笑很美很真,但再美再真,也都是經過了後天的雕琢而成的,和純天然的自是有所不同,如果沒有比較倒也罷了,但這一有比較,其中的各種不同也就立刻顯現了,于是,見慣了前者的乾隆頓時眼前一亮,當然了,他的腦子裏面可沒有想到什麽天然不天然,只是覺得這個笑容和以前自己見過的笑容都不同,讓他感覺很新鮮。
乾隆感覺到新鮮,但永瑜可不感到新鮮,在小明子的一聲“奴才見過皇上”中迅速回神,反應很快的矮下身子,跪地請安。
“兒臣見過皇阿瑪,皇阿瑪吉祥!”
乾隆見永瑜一轉向自己就變得面無表情的臉,突地生出大大的不悅,但看着永瑜那恭敬的挑不出一根刺來的行禮,乾隆又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不悅,以往除了五阿哥之外,其餘的阿哥見到他也一直都是嚴肅謹慎,有的甚至面帶惶恐,他也只會覺得那些兒子不中用,甚至心裏還會為自己的龍顏天威而感到得意。
只是現在看到永瑜這樣,卻怎麽看怎麽不高興,但又不知道自己在不高興啥,于是最終,乾隆認為,他只是因為看不見那個不一樣的笑容而感到有些可惜罷了,而且,永瑜一看見他就從笑容滿面變成了面無表情,這明顯是對他有所不滿啊,怎麽,只是打了他二十板子就對他這個皇阿瑪怨上了?有了錯誤不反省,還敢對他心生怨怼,真是太小家子氣了,簡直有損他自己天家皇子的身份!
還珠之帝心歡瑜 渣屬性立顯
想到這裏,乾隆看永瑜的目光愈發的不滿起來,出口的聲音比這天氣還要冷上幾分,“朕念在你喪母之痛身體虛弱,故而讓你修養半月再去皇後那裏,但現在看來,你倒是好的很啊,既然已經有力氣出來賞玩,那半月之期也不需要了,明天你就去皇後那裏吧。”
乾隆這話說的,讓吳書來不禁對永瑜産生憐憫,那二十大板因為有了萬歲爺的警告,雖說不得出了十成十的力,但卻也不輕,對當初才八歲大的九阿哥來說,這種懲罰,重了可是足以要人命的啊。而且,別看九阿哥現在身體挺健康的,事實上,自從九阿哥小時候生過一場重病之後,九阿哥的身體就一直挺虛弱的,要不是淑嘉皇貴妃在世的時候,小心翼翼的用珍貴藥材給九阿哥進補,九阿哥是不可能像現在這般健康的,當然,這些事情萬歲爺是不可能會記得的。
說句大不敬的話,這萬歲爺吧,入了他眼的人,那是萬般皆是好的,就像那個五阿哥,可是要入不了他的眼,那麽做什麽都是錯的,就比如眼前這個九阿哥,也不知道究竟哪裏得罪萬歲爺了,明明剛剛還晴空萬裏陽光燦爛來着,一轉眼怎麽就寒冬臘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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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歲爺也不想想,這九阿哥從挨了板子之後到現在少說也有一個月了,宮內珍貴藥材無數,又有禦醫随時候命,能出來走動也是很正常的,怎麽到萬歲爺的眼裏,那就只差沒說九阿哥欺君罔上謊報病情了呢?伺候了乾隆爺幾十年,吳書來表示他有時候對這位爺的想法還是很糾結。
吳書來糾結,但永瑜這個當事人卻是一點都不糾結,在他看來,乾隆若對他和顏悅色了那才叫詭異。在聽見乾隆的話後,也不多言,直接低頭幹脆的應答了一句“兒臣遵旨。”反正對他而言早幾天和晚幾天去皇後那裏根本沒什麽區別,也只是換了一個住處而已。
看跪在地上一個動作都沒改變的永瑜,乾隆的心情那是烏雲密布啊,烏雲密布那也就算了,反正他是皇帝,皇帝不高興了出氣的人多着呢,而且還有那些溫柔可人的解語花在等着安慰他呢,就比如令妃,可現在的問題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為啥子不高興了啊。
糾結的乾隆愈發的看永瑜的态度不順眼起來,怒氣也顯現了出來,“看你身體也好了,明天去皇後那裏請安後就去上書房,不要一天到晚想着偷懶游玩不思進取,沒有一點皇家阿哥的風範!”
“兒臣惶恐,謹遵皇阿瑪谕旨!”
明明永瑜态度恭敬的遵旨了,可是乾隆就是覺得十分的不高興,看着永瑜一次都沒有擡起的頭,乾隆冷哼一聲甩袖子轉身離去,卻是沒有看見,永瑜那陰影下的小臉上,滿是冰霜。
永瑜以為,他對這個皇阿瑪已經是毫無感情,不喜歡,也不會有怨恨,只是,見了面才發現,自己心中的怨恨,也許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深,深到了一見到那張熟悉的容顏,就抑制不住心中泛起的冰冷。
不過還好,那怨恨也僅是因為意料之外的見面而産生的一剎那的沖擊而已,片刻,就平靜了下來,對于乾隆這個皇阿瑪話語之中對他的不公,他也沒什麽感覺,反正,他也沒打算傻得再次湊上去向這個人求取親情,甚至他還突然間奇怪,他的這個皇阿瑪居然沒有揪着金佳氏的喪期斥責他不孝,盡管他現在所作所為并沒有違反任何守孝期內該遵守的禁忌,但同樣的事情這個皇阿瑪并不是沒做過,當初對還是永璋的他不就是這樣嗎?
明明沒有任何不矩,就因為魏佳氏,啊,不,現在該稱她為令妃娘娘了,就因為令妃